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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绪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唇边露出无奈的笑容。他俯下身去,用自己火热的大手捂住他的眼睛:“南儿,不要看我,不要这样看着我。”
“哥哥怎么了?”江怜南忍不住问道。
“我以为你不看我,我就可以狠下心肠把你占为己有了……”冷绪苦笑,随即起身离开他,下了床,他说,“南儿,你明天就离开皇宫吧。”
江怜南浑身一震,仿佛被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浑身冰冷,可却又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去父亲那里住几天?”
“不是。”冷绪望着他,幽黑的眸子紧锁着他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要来了。”
“为什么?!”江怜南的眼泪不可抑制地一下子落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为什么。”冷绪不再看他,背过身子,“你明天一早就走,回九皇叔那里,我会叫人送你过去的……等你想明白了,等你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再来见我,否则,你最好还是不要来见我了。”
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江怜南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挽留他,就见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冷绪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自己想明白?他方才还好好地和自己说话、喝酒亲热,为什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74章
第二日一早,冷绪就派人来了马车接江怜南出宫。
虽然江怜南并不想走,但冷绪都已发话,他难不成还能死皮赖脸地待在宫中不成?连碧佩也在一旁嘟囔:
“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打发人出来?咱们殿下又没有犯错……”
碧扇在一旁沉默,片刻道:“殿下出宫以后,没有咱们姐妹在左右伺候,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陛下他,总有接您回来的时候。”
江怜南自然只当她是安慰自己,便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李都收拾齐了……别的赏赐他都不在意,唯独冷绪送给他的风筝、泥狗、玉佩,都跟宝贝一样安置好了带回去。他站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他原以为冷绪会来看看他,或者来送送他,可是等了这许久也不曾来,他便有些绝望了。
一旁赶来服侍他出宫的内侍亦委婉催了几次,最后道:“郡爷,皇上这会儿正在上早朝,忙着处理政务,您也知道,此刻是他最忙的时候,哪里能得空呢……”
江怜南听了,不知是生冷绪的气,还是生那内侍的气,抑或是气自己的不识趣,沉着脸有些怒道:“知道了,你催什么?!我走便是了,你们巴不得我走!”
说着,径直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一旁的内侍和双碧面面相觑,内侍表情有些讪讪的,碧扇在一旁瞧了,不由敲打他道:
“郡爷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一路上伺候好了,否则可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哪里敢。”内侍说着,忙上了马车去驾马车。
江怜南上了马车,眼泪险些又掉下来,想起自己还未与双碧告别,忙忍了泪,掀起马车帘子,对外头站着目送他的双碧道:“你们进去吧,我走了,日后……多保重。”
双碧看着他的模样,自然知道他不好受,也都强笑着与他告别。
“驾……”
马车辘辘远去,江怜南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往后看,只见绿绮轩渐渐变小,很快被其它宫殿挡住了。
江怜南这才放下帘子,低声哭起来。
哥哥不要我了,他心想。
……
他回的是冷流琛的王府,江锦笙也早就住在这里了,两位父亲早就得知他要来,都给他打点好了一切,冷流琛也对他说:
“回来也好,王府里自由,你爹爹也不用忍受思子之苦。”
江怜南之前在宫中的时候日日夜夜地想和江锦笙团聚,想和江锦笙过这种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如今加上冷流琛,一家人团圆美满,本该是让他如鱼入水欢欣雀跃才对,可是江怜南虽享受到了久违的温馨,但却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似的。
萧瑞雪照旧来给他上课,还给他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但江怜南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萧瑞雪自然很生气,说:“你这小子可别不识好歹,我是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我才勉为其难给你带的,别的人想要还没有呢,你还敢嫌弃?”
江怜南这时才露出一点笑容来,说:“谢谢嫂嫂。”
于是萧瑞雪满脸通红,又要跳脚发脾气:“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谁是你嫂嫂!你再叫一声我就撕烂你的嘴!”
江怜南忍不住笑,口中却讨饶道:“怜南不敢了,老师可千万别撕烂我的嘴!”
“哼,下次不可!”
萧瑞雪其实虽然脾气很暴躁,很容易发脾气,但也是一个很好哄的人,想必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了,江怜南心想,他王兄真有福气,能觅得如此“妙人”。
也不知……那人,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怜南心情不好,再加上天气冷,因此在家消沉了将近半个月,弄得江锦笙每日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忧虑。
有一日,一家三口用早膳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出去找连心柳玩,江锦笙却说:
“南儿,外面不安全,你出去我不放心,还是不要出去了……”
可冷流琛在一旁蹙了蹙眉,道:“你让他去吧,他总要……难不成,你还能关他一年两年?”
江锦笙黯了黯眼神,最后看向江怜南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江怜南有些奇怪两人的对话,但还是点点头:“省得了,爹爹就放心吧。”
不过冷流琛还是给他配了一名侍卫,叫做卓一,原本是冷流琛最得力的暗卫,现如今调出来做他的贴身侍卫,感觉像是“用牛刀杀鸡”。
江怜南也不太在乎,任由他跟着,两人从这一条大街走到另一条大街,走回江怜南原本的家,也就是江府。连心柳连家住在他家隔壁,两家一直是邻居世交。
不知是不是他许久不曾外出行走的缘故,他见京都街上和以前他未入宫前似乎有所不同,虽然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但总能感受到其中的异样。
而且,他的穿着打扮、长相气度已经相当的“鹤立鸡群”,与这些地方格格不入,因此他一路走,别人一路看他,还有不少姑娘望着他羞红脸。
江怜南被他们看得也红了脸……他以前虽然长得好,但完全是可爱,最得那些大叔大婶的欢喜,总会说:“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哟,真齐整俊俏。”可如今看他的,更多的则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家和年纪轻的妇人,胆子大的甚至还想前来搭讪……当然,前提是卓一不在的话。
他几乎是一路低头快走,这才顺利到的连府。
连府管家见是他,还有些恍然,最后才结结巴巴道:“淳、淳郡王您来了?快里边请!”
江怜南跟着他一起进去,一边笑嘻嘻道:“我来找心柳!他在不在?麻烦你快去叫他出来!”
“小少爷在呢,郡爷等等,小的马上去请他出来!”管家忙不迭地去了。
江怜南的心情又开朗起来,他环顾四周,感觉许久不来连府了,连府还保持着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这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和连心柳玩耍的时候。
他刚在一旁坐下没多久,椅子还没坐热呢,就听有人叫他:
“怜南!你怎么来啦!”
他忙转过头去,就见连心柳穿着一身浅青色锦衣,一脸喜色,他身量也拔高许多,似乎比江怜南长得还要快。
“心柳!”江怜南倏地站起来身来,同样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连心柳挑眉,想了想,又说,“哦,是不是皇帝陛下不拘着你了?”
说到这个,江怜南又有些不痛快,但忍住了,笑着道:“对呀,我现在住在祈安王府,可以自由外出了!”
连心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可真行呀,外边人都传你是善财童子转世,不过我才不相信呢!”
江怜南因为先前江州一事被称为善财童子,此事他自己是知道的,因此也没有多想,只笑了笑,说:“都是他们瞎编的啦。”
连心柳却说:“那大秦的那个什么太子想娶你总不是瞎编的吧?因为这个还和咱们大越打起仗来,可见你是真的‘镇国之宝’啊!”
江怜南闻言愣了:“什么‘镇国之宝’?大秦太子什么时候要娶我了?”
连心柳也跟着一愣,随即笑着说:“你装什么傻?此事传得大越人尽皆知,现如今秦越打仗,可不就是大秦的那个太子要娶你,皇帝陛下不肯么?现如今陛下御驾亲征,可见他是极重视你这个弟弟的……”
他未说完,江怜南就猛地打断了他:
“什么御驾亲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连心柳这时才觉得奇怪……他发现江怜南似乎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跟在江怜南身后的卓一,心想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可是江怜南并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他猛地抓住他的手,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你跟我说,什么御驾亲征?陛下怎么就去御驾亲征了?他什么时候走?明天?还是后天?”
他想,此事若是真的,他一定要进宫去和冷绪再见一面!
连心柳被他问得懵了,下意识地回答道:“什么呀,他老早就出征了,二月初六那一日,我还跑去看了……”
江怜南如同晴天霹雳,呆立当场。
二月初六!他出宫后的第二日!
第75章
江怜南反应过来,连招呼也顾不上打,急急忙忙从连府跑回了王府,他甚至都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得王府。
是时冷流琛还在宫中未回,江锦笙正在书房伏案办公,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见江怜南一副要哭的表情从外面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中咯噔一声,忙站了起来:“南儿!”
江怜南几乎是跌进了房中,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爹爹,陛下御驾亲征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江锦笙见他几是崩溃,心中不舍,又是苦他又是怜他,便将白道勋来大越一事和盘托出,最后又道:“南儿,此事是陛下未免你忧虑,这才瞒着你的,他御驾亲征,也是怕你知道了舍不得他,伤心难过……”
江怜南这才明白原委,边落泪边赌气似的道:“偏他是大好人,我便是什么都不懂,只会给他添乱的蠢物!”
江锦笙拿出汗巾给他拭泪,叹了口气,道:“他此去是为了谁?虽然说他早有一统中原之心,但到底此事还是因你而起,你可别对他心生怨怼。”
江怜南听罢自然又要哭。
心想,怪不得冷绪越来越忙,怪不得冷绪不肯让他去见大秦的太子,也怪不得那日他冷着脸叫他走……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
江锦笙见他静下来,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说:“这是陛下让你父亲转交给你的,说是等你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再给你。”
江怜南愣愣地接过信,只见信封上什么也没写,样子极其普通,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火漆,里边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笺,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还君青览:
见字如晤。
吾作是书时,汝已离宫,侍儿来告,汝怒且怨,以吾驱汝之故也。吾心甚哀,此本非吾之所愿,皆因明日吾将御驾亲征,恐汝见而感伤,故为此也。且吾不告而别,实乃情非得已,望汝谅之。至于秦越之战,固应有之,而非汝之故,汝万勿介怀而为之忧虑,此吾之所不愿见也。
还君卿卿!为兄爱汝之甚矣,须臾不见即思之念之,而今竟与汝久别,此悲何极!念汝初入宫时,区区懵懂童儿,以三枚梅子之故,欣欣然如得万两金,何其真率可爱!然吾虽喜汝纯真懵懂,亦愿见汝之成长,愿汝解吾意,愿汝明己心,愿汝知世事、晓道理,早日成长!
吾难舍汝,故必当平安归来。天下既定,则以汝为妻,盼汝思量之!
吾不在左右,定当善自珍重,勿复为念!
天册十年二月初五兄冷绪手书
……
江怜南读完书信,已是泪流满面,他不知冷绪原来为他考虑了这么多,而他却还误解他……冷绪喜欢他,却怕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特意留给他时间想明白,给他时间长大,他甚至说,因他舍不得自己,所以必定会平安归来……
他从未如此恨自己不懂事!因为不懂事,什么都留给冷绪考虑,因为不懂事,连确定的答案都不能告诉他,害得他亦伤心难过,所以他才执着于问自己以后是否还喜欢他。
江怜南心想,也许冷绪是对的,自己的确需要时间来明白冷绪和自己的心意,如果真的要“嫁”给冷绪做妻子,那么自己更应该想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冷绪,还是只是对他的依赖,随着自己的长大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怜南很难过,他想到自己与冷绪会长久的千里隔绝,难以见面,就忍不住要落泪。可是再一想冷绪做出的承诺,冷绪对他的深情剖白,又觉得心中甚是甜蜜,哪怕两人分隔千里之外也无关紧要……只要两人心意相通,暂时的离别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通这一层,江怜南便豁然开朗:既然哥哥为了自己在努力平定大秦,那么自己也应该为了他努力长大,努力做一个更好的、更配得上哥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