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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想道:这人寻常威严十足,庄重自持,如今与他一道出来走了一遭,才发现他本也不是什么冷冰冰不通情理之人。
正想着,就见冷流琛已经问好了话,正把几块碎银子塞给那老农,和气道:“老丈您与这些叔伯都是好人,若是那曾大人知道了,定然会老怀安慰。你们先回家去吧,状纸便交由我,我定然不会让那曾大人含冤莫白。”
那老丈与旁的一些百姓口中连连称谢,说着便要跪下去:“多谢您二位,您与夫人真是活菩萨转世……”
江锦笙闻言下意识地转头四顾,想找那“夫人”,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误会了!
他红着一张脸正要开口分辨,便听冷流琛说:“好走,我与夫人便不远送了……”
江锦笙:……
待那些人走了,冷流琛转身对江锦笙道:“我们先回客栈,再作打算吧。”
江锦笙却红着脸,问他道:“你夫人是哪一个?”
冷流琛一愣,随即丹凤眼朝他一凛,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若是直接说是江锦笙便罢了,如今这种暧昧的说辞,倒更叫江锦笙面红耳赤,半句回对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冷流琛面带笑容,唤他道:
“走吧!”
说着,带他离去了,江锦笙忙跟上去,一边在心中骂他道:面儿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却如此恶劣,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两人回到城外的客栈,冷流琛便邀请江锦笙到他房里商量事情。
江锦笙总觉得与他说话有些别扭,但到底公务要紧,便大方到了他房中,见他正伏案写信,故而问他道:“王爷,是否需要下官先避一避?”
冷流琛闻言,抬头看他一眼,不答此问,反而道:“怎么不叫我作‘珩之’了?”
“此地无人,下官与王爷君臣有别,不敢再直呼王爷表字。”江锦笙坦言道。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虚以委蛇做什么?”冷流琛睨他一眼,道,“过来。”
“啊?”冷流琛甚少这么直接的“命令”他,江锦笙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走了过去,“王爷有何吩咐?”
“坐。”冷流琛说着,接着埋首写信。
江锦笙想拒绝,但又恐惹冷流琛不高兴,只好在他对面坐下,道:“王爷……”
“嗯?”冷流琛抬头看他,丹凤眼暗沉沉的。
“好吧,珩之。”江锦笙急忙改口,“您是在写信给陛下?”
“既然叫表字了,就不要‘您’‘您’的了,别扭。”冷流琛说着,点了点头,“正是给陛下的,我们出来这几天,我还未给他回过消息,如今正好将这几日我们的所见所闻悉数呈报与他知道。”
江锦笙想了想,道:“当日当朝弹劾曾可道的乃是李高,他身为户部尚书本是应当如此,但据我所知,李高与盛国公交往过密,此事很有可能乃是盛国公授意而为。另外,我问过连方启,他经手过此事,他说今年粮食丰收不假,可到了此处,却是粮食歉收……这其中定然有人从中作梗,欺上瞒下。”
冷流琛点了点头,亦道:“这好查,到时候到户部呈上来的奏报中一查便知,到底是谁瞒报了收成情况。”
江锦笙摇了摇头,道:“这并非其中关窍,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联合几个州的官员,瞒下了一些地方真正的粮食收成情况,上报时却说粮食丰收,而陛下在批税粮时,虽会在丰年适当增加,但因陛下奉行‘藏富于民’的政策,因此增加的并不多,于是这些税粮便落入了某些官员的囊中?但是不凑巧的是,曾可道所在的齐州却恰恰歉收,曾可道无论如何也交不上税粮,因此只好私自更改税粮数目,而数量与应上缴的实际数量相差甚远,因此惹怒了那些贪墨的官员,便将他参到了陛下面前……你以为如何?”
冷流琛微微合目,手指关节在桌上扣了扣,沉声道:“若真是如此,有些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江锦笙沉默不语,确实,若是要做下如此大的事,光一个官员是万万不能成事的,这其中,也不知牵扯到了多少人,多少【创建和谐家园】重臣。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冷流琛道:“时间还早,不如你我一道去齐州城外看看,如何?”
“看什么?”江锦笙下意识地问道。
冷流琛闻言笑了,道:“看山看水看斜阳,处处美景皆可看,总不能是看你吧?”
又来了!
江锦笙被他那墨一般的丹凤眼一看,立刻又红了脸,忍不住别开视线,道:“我有些累了,你自己去吧。”
冷流琛一愣,随即又笑起来,心说这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起来,平时那个义正言辞清高庄重的江御史到哪儿去了?难不成是自己逗得太狠的缘故?
他伸手怕他的肩,拍完了也不把手移开,意味深长道:“那你的意思,我不看你,你不高兴?”
江锦笙脸上愈发热,转头瞪他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堂堂王爷,总拿我取乐,有意思么?”说着,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拿开,我们授受不亲。”
冷流琛被他气笑了,心想,你我连夫妻之事都做了,还讲什么“授受不亲”?
江锦笙越想越生气,又对他道:“我虽欣赏你正直贤德,有结交之意,但因你我身份有别,故无攀附之心。你我虽有十年之误,但胜在前嫌尽释,两不相欠,你又何须总与我过不去,拿我取乐?我好歹也是堂堂御史,并且已然三十有一为人父母,你如此对待,不觉得无礼且过分么?”
冷流琛一愣,随即微微勾唇,丹凤眼中流露出一点邪佞来,道:“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江锦笙气得要砸桌,猛地站起来:“什么?你捉弄我还分认真不认真?”
冷流琛见他如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人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如此糊涂呢?
“你叹什么气!你倒是与我说清楚啊!”要不是顾忌他是王爷身份,江锦笙都快要拍桌子了。
冷流琛慢斯条理地起身,在江锦笙的注视下坦然走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如此,你明白了吗?”
江锦笙:……
“还不明白?”冷流琛挑眉,随即一把勒紧他的腰,将他整个身子都贴到了自己身上,另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侧过头亲上了他浅红色的唇。
江锦笙彻底傻了。
第64章
天气日渐转凉。
江怜南穿上了秋衣,最近司衣局仿照了大秦的衣裳式样,做了一批新衣裳,江怜南也有好几件。今日他穿的乃是大秦的对襟锦衣褂子,大越衣物全部都是右衽交襟,从未出现过对襟的式样,江怜南还是大越第一个穿对襟的。
这件对襟衣裳乃是水绿色,以银线在衣襟和袖口绣上纹路,扣子则是金线做成的琵琶扣,共六对,内配一件霜色缎衫,江怜南本就长相俊俏,如今这样一穿,愈发气质出尘,整个人犹如天宫贬谪的仙人一般。
因此他这样一穿,见者无不歆羡赞叹,已致后来整个京都都开始流行对襟衫。不过此乃后话了。
当是时,他正趴在贵妃榻上读《左传》,就听碧扇说逸郡王冷绎来了。
他“嗯”了一声,也不动弹,自然不是他不礼貌,是因为这几日冷绎来他宫中实在是太频繁了,频繁到他见了他都有些烦了。
不过冷绎来他这里是为什么呢?自然是为了萧瑞雪。
只见冷绎穿着一身雪青锦衣,这个颜色衬得他尤其矜贵风流,一瞧便知是皇亲贵族中的翩翩佳公子。他持着绘扇,悠闲地往内殿进来,见江怜南仍是侧躺着看书,笑着打趣他道:
“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看书?怎么不上课了?”
他每每都是趁着萧瑞雪和他上课之前或者下课的时候过来,这样便能与萧瑞雪见上面,可今日他分明是算准了时辰来的,怎么萧瑞雪人影也无,难不成提前上好课,已经回去了?
江怜南听到他说话,这才把书一放,起身坐了起来,微有些不高兴地说:“还不是因为王兄!”
“因为我?”冷绎拿扇指着自己,一副好笑的模样,“我又怎么了?”
“因为王兄天天来‘巧遇’老师,所以老师就不高兴啦!”江怜南虽然单纯,但很会察言观色,跟冷绪一讲,冷绪就明白了,便解释给他听,他也就明白原委了。
冷绎择了一张紫色的八宝凳坐下,摇了摇绘扇,道:“哦?为何萧公子就不高兴了呢?”
“这便要问王兄你了呀!”江怜南想了想说,“每次提到你,老师都恼羞成怒,可见王兄你准是惹他不高兴了,所以才不愿见到你。”
冷绎闻言,忍不住笑道:“我也并未说什么呀!”
江怜南说:“皇帝哥哥说了,准是你出言轻薄,行为轻浮,所以惹恼了老师,叫我以后不要再替你说好话了。”
冷绎闻言一愣,随即气笑了,似是自言自语似的,道:“他倒是如愿抱得美人归,如今落井下石,说起我的风凉话来。”
“啊?”江怜南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皇帝哥哥怎么了?”
冷绎正要说,便听背后一个声音道:
“是啊,你说朕什么呢?不妨说与朕听听。”
两人望去,便见冷绪穿着一身玄色的帝王常服,大步流星走进来,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皇帝哥哥!”江怜南整张小脸都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又对冷绎吐了吐舌头,道,“你瞧,说曹操曹操到,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冷绎失笑。
冷绪在贵妃榻上坐下,将江怜南抱到自己腿上,一手搂住他,亲昵地问道:“今日午睡了不曾?”
江怜南又羞又开心,说:“睡了,哥哥呢?”
“睡了两刻钟,后来有动静,便被吵醒了,还是你乖。”冷绪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冷绎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样子,忍不住酸起来,道:“啧啧,我还在呢,你俩就如此,要是无人,你俩还不……”
冷绪睨他一眼,说:“你要是精力太旺盛无处发泄,朕也可以叫林琅和你切磋切磋功夫。”
冷绎无言以对。
毕竟林琅身为大越皇宫第一高手,和他切磋,基本上都是在找苦头吃。
江怜南看他吃瘪,忍不住笑他:“王兄是因为老师不理他,他不高兴哩!”
冷绪也忍不住笑,又关心起堂兄的姻缘,道:“朕瞧萧瑞雪不是故作清高之人,只是脸皮薄,心口不一而已,你死缠烂打一段时间,烈女怕缠郎,必定手到擒来。”
冷绎苦笑:“我倒是想缠,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啊!”
“哦,这容易。”冷绪说,“汝阳侯最近正负责运河疏通一事,不如朕命你为监工,那你就有机会到汝阳侯家造访,到时候何愁没有机会见面呢?”
冷绎闻言,双眼都亮起来,连说“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冷绪说着,又想来一件事,道,“上回在西湖碰上的人可有消息了?”
江怜南也想起来上回在西湖上碰上的那个秦飞意,听冷绪提起,不由好奇道:“那个秦飞意怎么了?”
冷绎闻言,蹙了眉头,道:“此人好生厉害,我派人前去跟踪,却很快就跟丢了,后来陆续收到一些他在京都出现的线报,但始终看不透他的身份。”
要知道冷绎暗地里有帮助冷绪训练一些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选,办事都是一等一的牢靠,跟踪人更是从未出过岔子,但如今却被秦飞意甩开,可见秦飞意周边的人也并非泛泛之辈。
江怜南在一旁听着,道:“那个秦飞意,是不是坏人?”
冷绪解释道:“只是怀疑罢了。”
但事实上,很多疑点都说明,秦飞意并非普通的大秦人,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身份背景。
冷绎道:“我再去接着查便是了,只怕他在京都停留不会太久……我非常怀疑,他只是来大越打探消息的。”
“嗯。”冷绪点点头,“但又不能贸然打草惊蛇……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每每想起秦飞意看江怜南的眼神,就觉得心中极是不悦,而且他有预感,他与秦飞意,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冷绎“啪”一下收起绘扇,起身时面上已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好了,臣就先告辞了,我要去汝阳侯府报到了。”
冷绪忍俊不禁,道:“去吧。”
江怜南看着冷绎回去的背影,问道:“王兄找老师去了?”
冷绪点点头:“不必理会他,他追求萧瑞雪,怕是还有许多迂回道路要走,正如《诗》所说‘道阻且长’呢。”
江怜南听他这巧妙的引用,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哥哥你好坏啊。”
冷绪闻言,宠溺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嗯?你敢说我坏?”
江怜南笑着伸手去遮他的丹凤眼:“别看我,我不好意思。”
冷绪捉住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说:“你爹爹写了信给你,和皇叔的折子一起送来的,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