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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寒暄罢,秦飞意便给几人敬酒,又向几人问起大越的风土人情,冷绪和冷绎便为他详细解答,秦飞意听罢,连连道:
“大越真是个好地方,比大秦富庶,而且人人都纯善热情,不比大秦之人,勇武好斗。”
冷绪听着,微笑不语,倒是一旁的萧瑞雪翻了个白眼,道:
“你如何就知我大越人不勇武呢?我大越人才辈出,文武并重,就比方我大哥,便是朝中响当当的文武双全之人,无论是写词作赋,还是领兵打仗,都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皇帝不允,只怕如今早已戍守边疆去了。”
“哦?”秦飞意挑眉,“敢问萧公子的哥哥是哪一位?日后若是有机会,秦某定当好好讨教一番。”
说到自己的大哥,萧瑞雪带着几分骄傲,道:“我大哥便是萧瑞风,你只消在京都问一句‘萧瑞风’是谁,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冷绎在一旁听了,忍不住要拿他打趣,道:“这是自然,谁叫你大哥是水府的座上宾,龙王的‘东床婿’呢!”
此话一出,冷绪和江怜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瑞雪怒目而视:“闭嘴!这种猎奇之说、乡野怪谈,你身为堂堂……堂堂君子,竟也拿来说嘴!”
其余三人笑得更欢。
一旁的秦飞意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何典故?不妨说与我听听?”
冷绎微微一笑,瞥一眼萧瑞雪,道:“秦兄你有所不知,民间传闻,萧大公子和西湖龙太子乃是仙凡相恋,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对儿情人呐!”
“当真如此?”秦飞意俊朗的脸上亦流露出几分趣味来,看向萧瑞雪问道,“萧公子,民间传闻虽不足信,但毕竟作假亦难,不知令兄可是真的有这样一位如意妙人?”
萧瑞雪气恼道:“此事自然是假的,一年前,我大哥到西湖泛舟,不意竟遇到狂风,落入水中,后来为一书生所救,那书生不过长得貌美了些,后来又不知所踪,我大哥的朋友便打趣我大哥说他遇到了西湖的龙太子,后来这件事传了出去,那些说书的便添油加醋,敷衍成话本,还编了戏文,取名叫《风升龙》……不过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猎奇之说罢了!”
其余人在一旁听了皆是笑,唯江怜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不由听得有些怔了,不禁问道:“后来呢?那书生与萧大公子有再见过面吗?”
萧瑞雪道:“并不曾,我大哥虽口中不说,但到底还是对他有些难忘怀,还自作了一幅丹青将那书生的面貌画下来,我看了,确实是极貌美的。但若是只貌美便也罢了,偏他气度风骨都是一等一的好,衬着那美貌,当真是仙君一样的人物。”
对面的秦飞意听了,微微一笑,目视对面的江怜南,问道:“难不成也有怀瑛贤弟这样的美貌气度?”
江怜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自己,立即红了脸,道:“我、我哪里能企及仙君一二……”说完,下意识地看向冷绪。
冷绪的面色有些不好,笑容淡淡地对秦飞意道:“舍弟尚且年幼,秦兄还是不要拿他打趣了。”
秦飞意闻言,又看了一眼江怜南,把玩着酒盏,笑道:“我乃是真心话,怎么是拿他打趣?瑛弟年纪还小,日后长成,想必定是风骨品貌俱佳的佳公子。”
冷绪的丹凤眼又冷了几分,面上却只做不显。
还是冷绎道:“光顾着说话,酒都凉了,来来来,再接着喝。”
于是添酒回灯,气氛再次热络起来,只是直到双方互相告别,冷绪眼中也再没有半分暖意。
回去时,萧瑞雪单独走,冷绎送冷绪和江怜南坐马车回宫,江怜南已经睡着了,冷绪将他抱在怀里,与冷绎说话。
冷绎问道:“陛下,您对于方才那位姓秦的公子如何看待?”
冷绪闻言,冷冷一笑,道:“此人虽自称商人,但通身的气度和贴身的侍卫却一点也不像一个商人该有,分明像是大秦的皇亲贵胄。”
“陛下英明,臣亦如此认为,只是大秦的皇亲贵胄中,像他这般年纪的,只有两个郡王,陛下觉得,他会是哪一个?”
“到底是谁暂且不得知,但是凭朕直觉,此人并非善类。”尤其是那人看向江怜南的目光,令他十分不爽。
冷绎想了想,也道:“他四周的侍卫浑身杀气,很少有贵族身边的侍卫戾气和杀气如此重的,可见此人确非良善之辈。”
冷绪点了点头,道:“你派人去查查,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冷绎正有此意,忙道:“臣遵旨。”
第62章
马车走了七八日,冷流琛与江锦笙二人总算是到了齐州。
两人不欲引人注意,但二人的长相气度本就非同寻常,再加上身后跟着这么些侍卫和侍从,自然不引人注意也难,因此冷流琛和江锦笙想了办法,将这些侍卫和侍从都留在城外,只带各自贴身侍卫傅鸿和赵铭,又改了装扮,扮作两个商人,这才入了齐州城。
冷流琛寻常都穿得十分贵气,如今穿了那俗气、料子又差的商人衣服,偏他本来斯文俊美,有人上之人的气度风骨,扮作商人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一旁的江锦笙总也忍不住想笑他。
冷流琛见他笑自己,忍不住气恼道:“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
江锦笙是书生,常是文巾素服的打扮,如今改换成商人打扮,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这富贵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生意的书呆子。
江锦笙小声回击道:“总比你要好一些,我便说你留在城外,我一个人入城即可,你偏要进来,现在这不伦不类的,妨碍我查案……”
冷流琛挑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江锦笙连忙岔开话题,又指着面前的一座酒楼道,“珩之你看,‘杯酒楼’,‘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这酒楼的名字取得甚妙,不如咱们进去用个午膳?”
用午膳是假,打听消息才是真。
冷流琛亦有此想法,因此道:“我正有此意,那走吧。”
两人进了酒楼,便立即有店小二迎上来,店小二见两人衣着光鲜,长相不俗,便知二人定然身家富裕,忙谄媚地问道:“二位客官里边请,是否需要雅间?”
寻常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愿在大堂与别人一道吃饭,但冷江二人并不是真的来吃饭的,而是来打探消息的,因此并不需要雅间,冷流琛便道:
“不必了,你给我们寻个僻静的角落便好。”
说着,十分慷慨地塞过去一点碎银子。
那小二立刻会意,十分殷勤地带着四人一起过去了。
两人落座,随侍各站一旁。冷流琛跟店小二搭话道:“咱们是外地来齐州贩茶的,第一次来,还不晓得你们齐州有什么招牌特色?”
店小二听了,睁大了眼睛问道:“客官您是贩茶的?唉,来齐州您可是走错了地方了!”
“小二哥此话从何说起?”
“嗐,不瞒您说,咱们齐州今年粮食收成并不好,小到农民大到员外,各个都为了家里的生计满脸愁云,您想呐,饭都吃不饱,还有什么心思喝茶?”
“依小二哥说得倒也对,看来我们哥俩只能白跑一趟了。”冷流琛不慌不忙地接话,倒真像是个贩茶的商人,惹得江锦笙在一旁暗暗称奇,心想这人平时端着架子,仿佛城隍庙的菩萨一般,如今平时庄重的光景一点儿也没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商人的样子。
谁知他心中方如此议论冷流琛,就听一旁的店小二看了眼自己,面上露出暧昧地笑容,道:
“原来您二位是贤昆仲,小人还以为是结契兄弟。”
江锦笙的脸上一下子红透了。
在京都江浙一带和北方,男子与男子甚少有公开相爱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去小倌馆找小倌,或者娶回家做小妾、男侍,因此雌伏男人身下是非常不光彩的一件事,会被人视作身份低贱。但在闽中一带却完全不同,闽中酷爱男色,有“结契兄弟”的传统,即当男子长到16岁时,常会认一位年龄稍大的未婚男子为契兄,经过类似拜堂的仪式后,两人就如同夫妻一般,同吃同睡,直到年长男子结婚。有些在其中一方或双方皆已娶妻的情况下仍然会维持关系,甚至超过三十岁还很恩爱,双方父母亦互把对方的儿子当作女婿般看待,也就是说在闽中一带,男子和男子相恋、成亲是非常寻常的一件事,谁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结契兄弟中的任何一人。
齐州东边离闽中近,因此也受闽中风气影响。江锦笙与冷流琛走在一起,冷流琛高大俊美,江锦笙斯文清艳,倒确实有些“契兄弟”的嫌疑。
冷流琛见江锦笙红了脸,忍不住勾了勾唇,对店小二道:“我这兄弟脸皮薄,小二哥就不要拿他打趣了。”随即又拿了块碎银子给他,打发他下去了。
这虽然给了江锦笙台阶下,但他面子上仍有些挂不住,心中想道:怎么我与他在京都时被人蜚短流长,如今到了外边,还被人误会是“契兄弟”呢?难不成我与他注定是冤家不成?
冷流琛见他暗自低头不语,假咳了一声,道:“店小二说齐州粮食歉收,可户部上报时,却说粮食丰产,可见其中有蹊跷,曾可道一事,未必是板上钉钉。”
说到公事,江锦笙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来,道:“珩之所言甚是,此案复杂,还需细细查访才是。”
两人一道用了午膳,正要付账,便听外头十分喧闹,江锦笙便问小二道:“今日齐州可是有什么大事?怎么这么吵闹?”
店小二还没说话呢,就听边上的食客说道:“齐州的几户农民到知府门口【创建和谐家园】呢,求那新任的知府老爷放了那曾大人。”
“哦?”冷流琛挑眉,问道,“怎么?那曾大人犯了什么罪?”
店小二热情地解释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今年粮食歉收,有几个县的农民缴不出税粮,这曾大人可怜他们,便减免了他们的税粮,谁知道这事捅到了上头,曾大人就被革职查办了,唉,这曾大人其实是个好官啊,也真是可怜……”
冷流琛与江锦笙对视一眼,心中不宣而照。
两人付了账,便一道出去“凑热闹”。
府衙里杯酒楼不远,因此才传得了热闹,两人走了不久,便到了府衙附近,只见围观者甚众,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衙门口,其中一人头顶状纸,正哀声恳求门口站着的衙役,只是那衙役跟泥塑的一般,半分不曾动容,甚至还凶神恶煞地斥道:
“知府大老爷正在办理公务,尔等刁民不得再此喧扰!”
站在江锦笙附近的一个看客小声与一旁的另一人说道:“哪里是办理公务,我瞧他方才还笑嘻嘻地把一个有钱的乡绅迎进去了,这会子怕是正喝酒呢!”
又一人道:“可不是,这新来的知府老爷仗着是京都来的,好大的官威,吓得齐州府大大小小官员乡绅都忙不迭地跑去巴结他……唉,咱们齐州百姓,这下可要遭殃了!”
冷流琛听了,微微蹙起眉,忍不住问一旁的江锦笙:“新任的齐州知府是谁?”
江锦笙闻言有些好笑地打量他一眼,脸上写着:你连这也不知道,来查什么案?
不过还没等他回答,一旁一个热心的大叔就回答道:“嗐,这位您可不知道,新来的知府可是咱们当朝盛国公蒋衍山的小舅子冯正荣啊!他仗着自己姐夫是当朝国公爷,鼻子朝着天,连上一级的官员都要敬他三分哩!”
冷流琛闻言,唇边含了三分冷笑:“哦,原来是他。”
正说话间,那知府衙门就出来一个身穿绯衫官袍的男子,那男子长相还算周正,但白胖,且满脸不可一世,一看就知不是好相与之辈。
见他出来,几个百姓忙上前道:“知府大老爷,这是咱们几个县的【创建和谐家园】,求求您跟上头说一说,放曾大人一条生路吧!”
那冯正荣一听,呵呵冷笑:“此等朝廷大事岂是你等刁民可置喙之事?那曾可道私自减免税粮,欺君罔上,陛下龙颜大怒,不日就要处他的死罪,你们还不快快离去,否则若再在此喧闹,本官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只是那些百姓听说曾可道被落了死罪,心急如焚,哪里肯放他走,忙不迭膝行上前,尤其是其中一个年纪颇大的农民,更是拉扯他的官袍不让他走:
“大人!曾大人是好官啊!不能死啊大人!求求您……”
后边的百姓更是纷纷磕头,砰砰作响,看得周围人免不得唏嘘感叹。
那冯正荣一看如此光景,怒得将扯他官袍的老农一脚踹翻在地,对一旁站着的官差道:“你们死了不成?还不快将这些刁民乱棍打出去?!”
“是!”那些官差就要动手,就听一个声音响亮道: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斯文俊美的男子,那男子三十左右,商人打扮,一双丹凤眼正冷冷地盯着那冯正荣。
冯正荣没来由的心底一虚,但见对方是个商人,也没放在心上,只道:“你又是哪个狗东西,竟敢作本官的主?”
站在冷流琛身旁的江锦笙闻言,心中竟忍不住想笑,一来,笑这冷流琛想必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被人骂“狗东西”,二来,笑那冯正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侮辱冷流琛,当真是不知死活、自掘坟墓。
想了想,又看向冷流琛,不知道他会不会亮明自己的身份?
只听一旁的冷流琛义正言辞道:“官员责打百姓,应当按照大越律令。敢问这位冯大人,这些人犯了那条律令?”
江锦笙听他并未言明自己身份,心中便有了底,因此亦道:“有百姓告状,官员理应坐堂审案,你倒好,不坐堂不看状纸,却欲将这告状苦主一顿打,是何道理?难道不怕监察御史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那冯正荣被二人说得无话可说,恼羞成怒道:“在齐州,本官便是法律,想打谁就打谁,便是小皇帝也管不得我,你二人本是地位低贱的商人,竟敢教训起我来了!”说着,对一旁的官差道,“此二人以下犯上,你们还不快将他给我抓起来!”
眼看官差要动手,二人的贴身侍卫傅鸿和赵铭立刻拔剑往前一步,挡在了两人面前。
第63章
官差见他们竟还敢反抗,自然动起怒来,其中为首的斥道:“你小小贱民,竟敢反抗朝廷,真是狗胆包天!”
周围人听着,皆是替二人担心,心想这冯正荣本就不好惹,如今反抗起来,还不正好给了他由头?
然而只见那身穿黑衣的侍卫手上剑一动,转眼间那官差的刀就断成了两截,其中半截“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声音分外刺耳。傅鸿面色不逊道:“胆敢再动,尔等便如此刀!”
其实若是有心取那官差的命,如今掉在地上的就不是半截刀,而应是那官差的脑袋了。那官差们自然知道,立刻吓得面色发白齐齐后退一步,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流琛缓缓往前走,双眼冷冷地看着那冯正荣:“冯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他的眼神太过阴寒可怕,那冯正荣不知怎的,竟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由他扶起手持状纸的老农,带着那些【创建和谐家园】的人一起走了。
江锦笙跟着冷流琛将【创建和谐家园】的百姓带到空旷处,看着他态度柔和而恭敬地询问对方身体是否有不妥之处,又问其来此处的原因等,倒与平常在朝中那冷冰冰又严肃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心中想道:这人寻常威严十足,庄重自持,如今与他一道出来走了一遭,才发现他本也不是什么冷冰冰不通情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