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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义一呆,却见面戴傩面的年轻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颈上挂着降魔杵,腰间配着小香炉,浑身满是血气森森,翠绿长枪枪尖往下,离地面半寸,枪尖凝着一滴黑血,将落未落。是从天衡山刚下来的。
“仙……仙人!”再看之时,那抹翠青的影子已经跳跃远去了,地上只余一滴黑血,风一吹,顷刻间便消失在天地间。
若说妇人有敬畏感激之情,而此时的嘉义感到的则是十足的懊恼——居然失去了一次跟仙人对话的机会。
他年岁小,不懂畏惧,又渐渐高兴起来,今日到底是离仙人如此近!
“看吧,我就说璃月不会有危险的,岩王爷保佑!”他再跟母亲提了一声,脚上抹油猛地窜出去老远。
少年的声音传来,“我去找宏宇玩去了……”
“哎呀……当真有这回事?”宏宇拍手道,几分期待地看向他。
嘉义点头,狠狠地点头。
“确实如此,当时仙人就离我这么——近!”他双手抬起,上下挥动,比出一个距离。
“我太羡慕了,”宏宇捂住脸,悲伤道,“我今早还说去找你,可惜睡过了头,早知道,哎……早知道!”
嘉义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别着急,我听我叔说,等我们长大了,参加了千岩团,就会经常见着仙人啦。”
“千岩团……”宏宇喃喃道,“这倒说的是……”
“可你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吗?”同伴轻问。
嘉义歪头思索,“别的事情?什么别的事情……?”
他说:“不加入千岩团,就没有饭吃啊,大家不都加入了千岩团吗?”少年说出这句话,语气平淡。
“你就不想……比如找个喜欢的女子,或者……到处游玩一下?”
宏宇的问题让他愈发困惑,他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跟随岩王爷征战四野,不就是我们想做的事情吗?”
“你这个呆瓜,”宏宇一戳他脑门,“跟着岩王爷当然是我们大家都想做的事情啊,我在问你的愿望啊!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还没想好!”嘉义笑起来,他脸颊上的旧伤也动起来,“等以后再说吧。”
少年人抬头,缓缓说:“也许就想看看天是什么样的。”
璃月的天空黑云堆积,自从他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朝日明月。
他只在听书的时候,听那位老得很的刘先生讲过。
刘先生说他跟随帝君出征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那个时候嘉义还没出生。那次是帝君亲自出手,用山岩作长枪,于璃月大地掷出,那长枪破空不知飞往了何处。
但是那天……天中黑云破了一个洞,光就这样下来了。
好美的朝日,刘先生叹谓道,我从没见过太阳升起,却在那一刻就明白,那就是日出,我说书这么多年,都形容不出来,真是好美好美……。
……
过了些年岁,嘉义长大了。
天衡红枫赤色一片的时节,他进了千岩团,跟许多璃月人一样做出了这个决定。
临行之前,吃虎岩的刘大厨做了三天的流水席,全都是他的拿手好菜。就在璃月镇口摆着。
刘大厨一边支着腰说自己还能烧菜,一边推开学徒添柴的手,“你懂个屁,你根本不懂火候,撒手啊你!”
前去战场的人就这样吵吵嚷嚷地吃了三天酒席,最后一顿饭,稍微说得起话的老人,举起酒杯,说道:“大家都静一静。”
“咱们千岩军初立的时候,璃月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么太平!当时是城镇、乡村与部落的长老以金爵彼此盟誓,作为对岩王帝君的效忠,对同胞民众的责任……”
“自发地,从各自那里选出勇健之士组织成军,号曰:千岩!”
老人遥遥对在座的年轻人举杯,说:“今日,我敬你们,未来的千岩军……只愿千岩牢固……”
刘厨子也端起杯子,他用劲大,杯中酒液洒了一半,可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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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应声,便形成了声潮,响彻在璃月的镇口,响彻在天衡山脚。
“千岩牢固……!”
“千岩牢固……!”
镇口的红枫下,站立着一位仙人,他听见从璃月传来的声音,靠在树下冷哼一声,抬手用落下的枫叶折了一只蝴蝶。
那只红蝶飘啊飘,一只飘到璃月里,飘到给人送别的酒里。
“喝啊,”宏宇拍了一下挚友的肩膀,“这就是开始了!”
嘉义去饮酒,见酒液上浮着一红叶,眨眼再看,却不见了。
“哦哦……”他应着,端起杯子学旁人饮下,又被呛得咳嗽。
周遭的汉子们笑道:“快来看啊,有个不会喝酒的奶娃。”
嘉义猛然起身,叫喊:“我会喝,我会……咳咳咳……”
众人欢笑起来。
……
天衡红枫要赤红很久,到底是仙魔的血使其花叶长久,还是凡人的血使其愈发鲜红,这也不为人知。
带嘉义这支队的教头,是个极为暴躁的中年人,跟众多千岩军不一样,他擅长用弓箭,却不擅长用长枪。中年人大拇指戴着个扳指。
对此,教头说:“说到底,你们用长枪,只是为了模仿岩王爷!只要能够守住天衡这条线,守护璃月,我用什么都行!”
他跳脚道:“我还用锅铲拍过妖魔呢!”
新兵只当他在说笑,都友好地哄笑一声。
“罢了罢了,跟你们讲,你们也不懂,”教头翻个白眼,突然盯上嘉义,“你这个小鬼,笑什么?!”
嘉义一摸脸颊,赶紧说:“教头,我没笑,我这是以前的烧伤。”
中年人凑近看了看,“还真是,你这个烧伤倒是奇怪。”
嘉义这才笑起来,他笑起来有酒窝,跟许多寻常的璃月少年一个样。
他讲了以前的那场火,那个小贼,那朵金花。
教头向来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些,道:“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可我娘说,他就是一个下矿的呀。”嘉义不解。
教头竖起一根手指,狠劲戳他脸上酒窝,给他戳到捂脸颊喊痛。
“我们千岩军守护的可不只是璃月,还是这天下啊……”
“你个小崽子懂个毛,以前深渊出来的时候,千岩军和一部分矿工断后,才护送民众疏散。那些人,和夜叉大将一起……”
他没说下去,用拇指擦了擦眼角。
“即使山川随岁月而改变,凡人与仙人的名姓被人遗忘,其勋绩却永无磨灭之时,正如这金箔之花般坚韧闪耀。”
嘉义正动容时,边上宏宇忽道:“这不是刘先生说书的内容吗?”
教头脸色黑了,指着这群新兵,厉声道:“都给我滚去跑圈!”
……
璃月里,送别了新兵,过了些日子,刘先生开始讲一位匠人的故事,讲了许久,他老了,讲一会儿就要停顿一下。
“都说昆吾匠师一生所作只有三件,都是难以被放入匣中的锐器。”今日的故事倒是长了一些。
“可实际上,昆吾所做还有一件,但那已经算不得是兵器,只能说是拥有剑形的礼器,是一把无法杀人的玉剑。”
“匠人临死前,赫然大笑,说:此生足矣,吾已见得天工大道,吾已做出最为慈悲的兵刃……之后便溘然长逝。”
来听刘先生说书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有些人已经前去战场,还有人也老了死了。
他年老,说话声音小,也拍不动醒木了。
听众们等待着刘先生接下来的话,却见先生一动不动。
看茶的小二轻手轻脚上去,准备给先生换茶。
“不必了,”先生突然说道,声音大声了些,“人生虽有诸多缺憾,可我也感到满足,曾经追随帝君见过朝日初升,见过山岩所铸长枪轰击大地千万里,见过仙人降魔,邪魔尽退,血雨下了一天一夜……”
“虽然朗朗乾坤还未到来,我已满足……”他复叹,竟是回光返照,此刻困顿,猝然死去。手中折扇跌落在地。
扇面露出一半:……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今日的故事,没有说出关于那位匠人的判词。
他只是说:这一生,我已满足。说书人仰面朝着天,像是睡着了。
……
“你在看什么?”有人询问他,声音极冷。
嘉义猛然跳离原地,发现是夜叉大将在说话。
“呃……”他犹豫了一下,说出刚刚看见的东西,“我好像刚刚看见,有人走到山岩那边,然后……然后跟山岩融为一体了。”
说完,他指了指那边的岩石。
“少见多怪,勿要多事。”夜叉的傩面还戴着,话多了点,但语气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
嘉义正想说些什么,宏宇的声音遥遥传来:“嘉义——!你的家书!”
他下意识回头,等转过头时,夜叉大将已经不在眼前了,只有红枫垂叶,缓缓飘到了那山岩之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是最后一条单身狗,”宏宇的手里捏着嘉义的家书,他颇为阴阳怪气地说着,“在汝行后,子之生也,乃一女子,即不知君何日还,我甚思君。”
宏宇将家书还给好友,见对方珍惜之至地抚平叠起来,然后放进衣襟最里面,还拍了拍衣服。
“你这个家伙……”宏宇骂骂咧咧。
嘉义理都不理,喃喃道:“我有女儿了……”
“嘿,你,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俩撮合在一起的。”宏宇高声喊着。
“我有女儿了!”嘉义双臂高举,一把把挚友拦腰抱起,上下抛举。
“我……【创建和谐家园】,你放我下来,”宏宇使劲挣扎,“你赶紧回家抱你女儿啊,抱【创建和谐家园】啥!!”
教头还在营帐外喝酒,他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就没进去。
等嘉义出来以后,教头拍拍他的肩膀,“当年连送行酒都喝不来的小鬼,还是长大了,我准假了,快回去吧。”
教头看着这个兵,有些感慨。
千岩军的长枪也分种类,其中一种是更为古早的战争中传下来的“千岩长枪”,这种长枪是为格外强壮的士兵分发的,是用岩王爷捏造的某个山上的岩片,据说连龙鳞都能穿透。在他的这支队里,只有嘉义这个混小子,才能提得动。
他语气渐缓,说着:“我本来想等你什么时候可以独带一支队了,我就把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