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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听见后面的人说话:你别难过,救不了他们的父母,不是你的错。
剑客没答他话,也没转头。秋风过了一阵,有些凉,吹动璃沙郊的原野浪潮似的唰唰响。他只说:“走吧,我们还得斩杀魔兽。我记得最近的是璃沙郊那群丘丘人呢。”
他们举步又走。
过了十几分钟,古华骂骂咧咧:“我后悔带着你了,你这个人……怎么跟听得见别人心里说话一样。”
穿过那座平桥,一路行至一处山坡。山坡往下看,正好能看见璃月港。坡上一棵银杏树,杏叶金黄。树下坐着一位女子,远远见着客卿和老人过来,就起身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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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围裙的女子正是“三碗不过港”的女侍,可她怯怯道了一声:“师父……”
又说了会儿闲话,问了近况如何,芷若就答“很好”,回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客卿,这位来往于璃月港的客卿她也见过,想来自己挨骂的时候,也被看见过。
钟离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最后,老人叹气:“怪我啊……古华派沦落到现在这样。”
“不,不是的……是我们……”芷若有些慌张,她作为古华派这一代的【创建和谐家园】姐,其实是最后离开门派的。
不曾想昔日风光无限的古华派,今日变成了这般模样。
像她做女侍,师弟也在吃虎岩卖烤吃虎鱼。人生一下就变了个模样,大家脚下的路都分散而去了。
“没事,知道你还好,就足够了。不要让过去的事情束缚你,面对新的生活就是了。”老去的掌门说着,先行下山去。过去的事情就该被我们这些老去的人带进墓里。
“我离去的时候,师父你说,要我好好生活……”芷若喃喃道,“可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算不算在好好生活。”一回头,发现客卿还在,赶紧收了声。
钟离问她:“心中可还有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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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过去的海灯节,师门的众人有一次放霄灯的时候,同门的一位师兄要和她比剑。师兄的目标是行侠仗义,爱剑如命。同行的好姐妹偷偷用水浇湿了那位师兄脚下的那块地,结果那师兄还没出剑就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而她也因为笑得太起劲,一个不留神摔在了地上。没有话本中那种恼羞成怒的场景,师门的兄弟姐妹都围在一起,笑成了一团,多么温馨的场面。
可是这样的场景,再也不能见了。
古华砍杀了璃沙郊能遇到的大部分魔兽,可是还差一点钱。
他有余心笑着擦拭大剑上的血,说“真是三个摩拉难倒英雄好汉”。
钟离跟着他,全程没出过手,看他挥剑,看他又救了一个迷途的冒险家。
“为什么这么努力呢?”钟离问。
从能听见人心的玉圭中传来声音,这声音竟是和面前这个剑客所说的一模一样:“医师说小孩没有药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我觉得我还是要争一争。”
“为什么不直接跟医师说,你就是古华呢?”
他将血水擦干净,喘了口气说:“我若是说古华,他肯定会来治病救人,甚至不要我的钱。我的名字又不是用来做这个的。你可能会骂我,觉得我不懂变通。不是的,如果真的我完不成这件事,那我肯定会说的。可我现在能完成,差一点而已了,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我是古华,医师就该救人吗?这又不是什么道德绑架。我救了很多人,这没错,可是我救了那么多,医师就该帮我吗?这个道理,不是这样讲的啊。他如果不帮我,医者仁心的说法压下去,他以后怎么办啊?”
他笑:“当然啦,说真的,如果真的真的我做不到,我绝对会说的。我会把目前的所有钱,都给他,然后喊他写欠条,我尽早会还钱的。”
可是钟离没有骂他不懂变通,也没有说他死脑筋。
穿着山岩般肃穆黑袍的男子认认真真地用玉圭,阅读了剑客的心。
然后男子说:“好的。就像你也还在欠我的钱一样。”
在古华嘀嘀咕咕欠债问题之前,男子又问:“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努力,是因为愧疚吗?可是没有救到人,也不是你的错。”
古华提剑,将大剑背回身后,反问:“你知道刚刚在屋子里面,小孩对我说啥吗?”
“小孩说,谢谢你,就算救不了妹妹,我也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说,我以后长大了,也想做你这样的大侠,就像爸爸妈妈说的那样。我也想去救更多的人。”
黑袍男子默然,看着泪流满面的剑客。明明拥有天底下最锐利的剑气,心却如此柔软。
“想过,去求岩王帝君吗?”钟离问。
“我不能,”剑客试图擦掉自己的眼泪,“岩王爷管理大事已经很忙了,小事就让我们凡人自己来吧。不然,我们这些大侠是用来做什么的……?也许我就是在逞能,可我答应了那孩子,这是我们的约定。”
“不过拜拜岩王爷有财运,我肯定是因为出发前没拜过,就差这一点,真是失策了。”古华心绪渐稳,喊了一声。
金眸的男人眨眼,对眼泪花子还没擦完的剑客说:“我有一个来钱快的方法,要试试么?”
这位贵公子身上突然有了一丝烟火气,他低声跟古华补充说:“不会被千岩军抓的。”
古华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你糊弄谁呢!
“游离物外无重量,裁雨者雨,刺明者明。”
“动如龙蛇捉不住,青眼为剑,侧目为枪。”
老人漫步在山道上,所行的方向正是昔日古华派的旧址。他的口中正是古华绝学的精髓,枪剑双绝的门派,曾经是璃月侠客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正如老人所言:最早是古华团,然后是古华堂,最后是现在的古华派。
慢慢没落的门派,就像在看一座高楼慢慢垮塌。不管曾经有多辉煌,其中的人有多努力,它也会败倒在时间下。
而那些人们无法挽留的事物,终究只能任由永恒代为收取。
“我心中侠义不倒,可是古华派却没了呀……”
“可我又欣慰,这世间,侠义不死。”
客卿走上前,说道:“我曾经问过一个人,我问他,义与仁要如何选择。”
“他同我讲,世间所有人,仁义两难全。对于侠客来说,就要舍仁取义;而对于另一种人来说,就要弃义择仁。”
“在我离去之后,请在我的碑上刻字,不要留下我的名字,也不要写关于古华派的过往,”老人浅浅笑道,“就刻……”
“请从绝处,读我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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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华找到他的时候,正是夕阳垂沉时。钟离正坐在老位置饮茶听书,就跟上一个冬天,他俩分别时一样。男人的双目点了半盏落日,赤金一片,眼下赤色像是璃月炽日西落高山的一线。
“初见你,身上一股子酒气,怎么?今日变了,倒是染了血腥味。”将茶杯放在桌上的男人,说话还是如此缓缓慢慢。
难得见正经人调侃一句,提着酒坛子的剑客兴高采烈。想着上面还在说书,憋着性子,把酒坛放在二人脚边,低声说:“初春的第一坛迎春酿。山那边年年有论武,之前我都没去,今年我就去了一下下,我赢的,厉害吧!”
说书人正在讲绝云间仙人的故事,讲仙缘,讲珍宝。
剑客不以为然,对钟离竖了个大拇指,悄声道:“我不信这些狗屁故事,我只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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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起步走向万民堂,那坛酒照旧还是古华拎着。剑客起身时,背后的大剑引起了好些听客的注意。有些人略感惊疑,这位经常来听书的黑袍先生如此斯文模样,怎么还有这样的江湖朋友。
过了说书的地儿,古华说道:“将来咱们这些人能上几重天,看几重云,走几重山,决定这些的不是能力的大小。我们又不是那些话本里面的仙人,个个移山填海。要我说啊,是眼力高低。”
“要会看,懂不?”剑客伸出右手食指中指点在自己的双眼前,前后移动,重复道,“重要的就是要会看。”
他说,世间万般刀兵,诸武皆通者少之又少,像我就只会用剑。但是不论什么兵器,都讲究“如臂使指”,在璃月诸派武术中,这是相当常见的意识。而依我之见,正确来说,是我这一类人,枪与剑的运用,其根本是对于“神之眼”的运用。武人应将“神之眼”视为身体的延伸,枪与剑则又是“神之眼”的延伸。
转头又夸赞钟离,说:“你这么会赌石,我就觉得你肯定能看见极远。要问为什么啊?因为很少有人会低头仔细看石头。你连脚下的东西,都能看这么细,还有条有理,一看就是研究过的。想来……看天上的东西,也不差吧。”
上一个冬天,就差的一点钱财,用的正是钟离说的方法:赌石。
而且更古怪的就是,开出来的夜泊石,卖出去的价格也恰好就是差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时古华还说岩王爷真的一枚摩拉都不愿意给人白嫖呢。
古华吐出堆了一冬天的话,没问钟离听没听懂,反而问:“我知道你肯定有一手,可你是用什么兵器的呢?”
“你真想知道?”男人刚点完菜,抬头问他。
古华点头,方才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就给自己灌水喝。
却见眼前的黑袍男子,第一次露出那种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不才,正巧诸武皆通。”
古华吐出嘴里一口水来。钟离偏身躲过,一滴都没沾到。
月挂柳梢,剑客喝得半醉,举着酒杯说:“人生啊,可贵在同挚友饮初春的第一坛迎春酿咧。”
“更可贵的于友人能跟我见到这世间,同样美丽的景色。”
钟离没接他话,明明两个人喝的酒差不多,一个都醉倒在桌上打滚了,还有一个饮酒如饮茶般随意。
“我不信神,”他背负的大剑斜斜放在角落里,剑客饮酒,说道,“真的。我不骗你。只是我发现拜过岩王爷之后,财运真的很不错。”
黑袍男子端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缓慢地点了点头。
古华又喝几杯,上头了,絮絮说着之前路上听来的岩王帝君的故事。说什么天衡之山特别大,当年被岩王爷切了一块作酒杯,我也想用那种酒杯喝酒,肯定特别带劲!
他可不晓得,那故事里的帝君本人,可就坐在自己面前,还与他分了江湖里初春第一坛美酒。
剑客不知道,所以他畅快。觉得自己赢下的酒能和挚友分享,真真是天下第一幸事。
“对于你来说,仁和义要如何选择呢?”钟离问他。
古华迷迷糊糊回他:“世间所有人,仁义两难全。对于侠客来说,就要舍仁取义;而对于另一种人来说,就要弃义择仁。”
“你是另外一种人吗?”醉酒的剑客问他,“你也要做这种选择吗?”
这个问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面对已经醉倒的人,他也不会随意给出答案。他似乎并不懂人类的情感,古华拍手笑他,说早就觉得他像块石头。古华把自己说笑了,歪歪地靠在椅子上没动弹,嘴上“呵呵”直笑。
好一会儿,黑袍男子往窗外伸出了手,挡住了对方在看的月。
“我觉得那真的不是你的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世间仁义两难全。”
他身上的黑袍如墨般缓缓流淌,从身上到椅子下挂出一夜的阴影。
醉倒昏睡在桌上的剑客,于睡梦中,露出苦笑。
“古华派曾经有过这样的问题,问:若是世间纷乱,你与友人同时找到了同一份食物,可你们的身后都有家人需要这份食物。你是给自己,还是给对方?”
“你是选择仁,还是选择义呢?”
“传说,那位古华选择了义,他把食物留给了朋友。很幸运的是,古华他很快找到了食物来让自己活下去。但是他的朋友还是死了,因为食物留给了两个孩子。”
“你觉得这是救到了,还是没救到呢?”
老人没期望得到回答,他绕着古华派的旧址走了一圈,每看一个地方,都会回忆一下,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对我说,仁义可以两全,只要实力足够,万法以一力破之。”
老人扯起笑,问:“这个朋友,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么?”
客卿点头,继续说:“他说人间也是条道路,就像剑客手中的剑。拥有万般术法的仙人在剑脊上走,凡人在刃面上行。凡人一仰头,就能看见青空白云仙人,凡人觉得仙人惬意,什么都能办到,仁义也可以两全。”
他话头一转,面上有一丝笑意,说:“我那个朋友说,其实不是这样的,行得越高,摔得越惨。不能渴望成为有伟力的仙人啊。”
冬日。
二人漫步到初次见面的平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