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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封印之一,魔物或是邪祟皆无法触碰。
那枚石珀被压制许久,此时终于震颤着,还原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把无锋的重剑。
钟离单手抓起,将之捅入伏龙树下。他目如金珀,灼灼耀眼。碣岩般冰冷的面目之上未曾浮现任何波澜。
“我来,是为了与他最后的契约。”他道,将手松开,任由大剑剑意与地脉搏杀。
帝君佩戴耳坠千年,此时取下,依稀有了往日岩之魔神的影子。
他带这把大剑千年,大剑无锋是因为它要杀的不是人,而是……龙。
这才是道人所绘的伞面,树下之物正是这把斩龙大剑。
“因为磨损,加之人类对地脉的破坏,若陀龙王遗忘了自己曾经守护过的子民,他大肆破坏山川,使群岩化为尖刃,刺破了璃月的和平。”
“遗忘”这个词轻飘飘的,过程缓慢又挣扎。忘记珍重之物,忘记同行之人,忘记自己所求何事。
巨龙嘶鸣,呼出一口气都能形成山崩,若陀龙王道:摩拉克斯,封印我,在我未完全忘记之前。
是岩龙主动被封印,被镇压。
写在碑上“恶龙”二字,就像话本里面所说:邪恶被正义打败了。
但是“正义”说:不是的,他不是恶龙。
“以人类的说法,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这就是人类痛苦的来源,”神明半蹲下身,他的手在那些金黄花朵边停留,“所以我立下契约,以这种公平公正,以这种绝对的正反两面来让人类判断方向。”
“绝对的正反两面……”钟离重复道,“可若陀不是恶龙,我知道,他只是被磨损。”
“人们在前去正确的道路时,会被迫抛去和舍弃许多自己往日珍惜的东西,与我而言,也是如此,这也是天理加注我身的磨损。”
“我不会像若陀那样遗忘过往,相反,我会记住那些事情。”
客卿说着话,他的声音同那些破碎的记忆重叠。
“——摩拉克斯,我不愿忘记。”
岩神分出自己的力量,试图让“磨损”更慢一些。可那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
“我也到了离去的时候,”龙王说,“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你我的使命已然告结,就应勇敢地踏上离开之路。未来某一日,你也许也会如此。”
“希望在那日抵达之前,你能快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喝喝茶,还是听听书,或者在璃月走一走,这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话。”庞大的岩龙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山岩包裹着它,把它往地下拖去。
“摩拉克斯……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可那只是暂时之事。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这是最后的契约,摩拉克斯。”山岩之后,岩龙同他立下最后的契约。如若封印松动,就持无工大剑而来,使镇压之力更为强盛,将岩龙困于地脉之下。
最后的,用以见证若陀龙王与岩王帝君的契约。
匠人手持黑岩长剑,金石相击,那一瞬,代表龙王善念的白光从群岩之中离去,欲奔向龙王守护过的璃月港。岩神封印龙王之景,凡人不可视,凡人不可听,匠人的耳朵眼睛皆流淌出血。那善念的前冲脚步一顿,竟是用本来微小的力量,护住了匠人一眼一耳。
“你并不寂寞,我们一直都在。”善念与帝君擦肩而过,有声音如此说道。
你还是如此爱护铁匠。神明心中回答道。
巨龙嘶嚎着,被镇压在南天门之下。帝君手植伏龙树,挥手造琥牢大山,命理水叠山真君看守此地。
我询问帝君:感到寂寞吗?
钟离反问我:为何寂寞。
“我”与“我们”都是先生的听书人。那些过往和未来都在等待着他。
他说,玩够了,就回去做正事。
他说,这是最后的属于岩王帝君的故事。
我无比明白。如若有一日,岩的神明也面临“磨损”的末路,可他自己也并非“恶龙”,他不需要被“正义”所杀。在那一日来临之前,他会自己离去的,离开之前会喝喝茶,听听书,在璃月的大地上走一走。
他会化为,璃月最高的山峰,顶起璃月的天。
那些记忆里,有这样的画面……
岩王帝君赐它看清世间的双眼。
盲龙所见尘世第一眼是什么呢?
是神明金眸似金珀。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他抬抬手就能翻天覆地,携日月轮转。
荒地生星,璨若烈阳。那双眼睛灼灼生辉,是若陀龙王最为难忘的画面。
日出了。
无工大剑破碎在日光之下。
“若陀忘记了许多事情,”钟离微微低头,看那些碎屑逐渐随风而去,“不管是我无法杀死他,还是这把剑无锋,他都忘记了。”
“磨损能让岩龙忘却过去,但是璃月与我会永远记得他。”
肩扛记忆的人,会比别人的脚步更沉重。可他是山岩,匪石弗转,他心甘情愿。这把剑刺下,也刺下千百年的时光,也刺下那些属于岩王帝君的岁月。
使神明的过去永伴地脉山川间吧,使那些往日的历史常伴故友身侧吧。
这是最后的属于岩王帝君的故事。我又想起这句话。
“先生,我做您的听书人,那您何日再说上几段呢?”我说。
他把欠我的日出补上了,我的旅途结束了。而这轮太阳映着伏龙树向天的枝叶,映着神明和真君,映着璃月悠古的大地。
似乎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将手指曲起搭在唇下,双眸微闭,肆意笑着。
在最后,我看见他缓缓睁开眼,说:若有缘……天地万象只待后人评说……
帝君为无名者、潦倒者、贫瘠者、失途者,万千困顿于战争者:众生。涤荡浮世一隅。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璃月盼顾者,不可使其退忘于山河。
某年某月某一天,在我的旅途结束多年后,兴许又在一个拥有微雨的早晨。
璃月港里,说书人“唰”一下展开折扇,扇面绘了个“创龙点睛”,说书人抬手平抚半空,道:
那是过去,岩王帝君尚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收山
老人把这碗酒端到他们面前,那酒液在粗瓷碗里晃晃荡荡着,液面上铺了个望舒客栈的素皮灯笼。他已经嚼不动花生了,可还是喊对方去抓了把花生堆在小碟里摆着。
“我就好这几口喝的,老了也喜欢。”老人像是解释一样,说着。他面上一直有几分笑意,跟璃月里随处可见的老爷子没什么不同。
他面前坐着俩年轻人,都没接话。其中一个用手捏起花生,单手给掐破壳子,一个两个三个地把花生米摞起来放碟里。而另一个,见他这动作,“哼”了一声,手上的折扇没打开,却习惯性地摇了摇。
“你俩……”老人摇摇头。
“观念不同,路也就走得不一样。”掐壳子的那个回话了。
而那摇扇的,止了动作,问道:“您还不打算……?”
那老人叹了声气,正要说话,客栈门被人打开,“轰”一下,沾带着外边雨水潮气一并进来了。坐着吃饭的客人大多发出惊疑的声音,居然有人敢在望舒客栈这么鲁莽,抬头一看却是千岩军,便停了吃饭的劲头,看千岩军要做什么。
来客栈的千岩军没戴头盔,可是浑身湿透,连身上穿着的铠甲都在滚水珠子,像是冒雨过来的。
老板淮安从柜台抽了张白棉布递过去,对方没接,低头从怀里掏了张纸,这纸很干燥,没被淋一点雨,千岩军照着上面念。
隔壁桌有小孩打破了碗,“噼里啪啦”声音揉碎洒了一地。那张白棉布落在地板上,裹到小孩打洒的咸汤,白布染一层油黄也没人顾。老人垂头看一眼碗中的灯笼,里面烛火闪烁。
帝君……帝君……有人喃喃道。
门口的千岩军仍旧念完:……故此昭告璃月,尚祈众民节哀。
老人没撑住,因着心中的悲戚掉了几滴泪。
“我没那个资格,”老人对【创建和谐家园】如此说道,“回去吧,不必再提这件事。”他说话时,右手探进袖里,摸了两下,又放下了。
至夜半,饭堂内只余老人一人了。
大多数的人才听闻千岩军所告之事,就已经冒雨赶回璃月港了。
他不行。他已经很老了。
老人坐着饮酒,等待那位有拗口名字的老板娘像往常一样喊自己离去。
客栈的门被敲响三下,开门了,来的却不是老板娘,是一位贵公子似的男子。男子身着山岩般肃穆的长衫,双眼如金珀。
来人的脚步不迟疑,合了门,两三下就走到老人这张桌边。
“可有人?我能坐下么?”男子问。
老头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人,但对方如此有礼,他也就应道:“无人,请坐下吧,陪我这个老头喝喝酒也好,随意!”兴许喝得有些醉,尾音有点高,飘在空荡荡的饭厅里转了两声。
黑发男子坐下,拿了只小碗出来,是个白瓷做的。
“嘿……”老头眯着眼,醉醺醺道,“怎么喝酒还自己带碗,你带酒了吗?”
“带了。”男子又将一只酒壶抓上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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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了笑,没说话。
“罢了,也算缘分,”老头说出这话,是真醉过头了,他脑袋和手臂都放在桌上,一只手搭在另一边袖口,“你用这壶酒买我的故事,也好也好……都是缘分。”声音含含糊糊得很,难以让人听清。
望舒客栈晚来的客人,给自己的碗里斟满了酒,酒液刚刚跟碗口齐平,青年单手端起来喝一口,也没洒出来一点。
可惜老头没看见,仍旧絮絮叨叨说着话。他从来不对人讲这些往事,就算是对自己的两个【创建和谐家园】也是,今夜不知为何,总是想讲出口,对这个陌生男子讲出来。
我不爱山。
老头用这句话当了开场白。
天衡叠嶂连璧生,岩层渊薮玉辉蕴。岩王帝君荫蔽下的国度矿藏丰富。随着开采,天衡山与周边的大地被掘空,建起了四通八达的矿井坑道。可以说,璃月是依靠着山活下来的。可就在这样的土地上,在这样拥有执掌“岩”的柄权神明的土地上。
有人说:我不爱山。
“刚刚你落泪了。”男子说。
“我信岩王爷,可我还是不爱山。大家都说璃月是属于岩的土地,当年岩王爷立下天衡,退去恶潮,多壮阔啊……我是信岩王爷的。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上山,遇到过一场泥石流,”老头继续喝酒,说,“我当时趴在树上,害怕极了。可我在那个时候,看见了岩王爷。”
“岩王爷……我说了许多次,好多人都不信,我分明见那是一位女子,”他饮尽这碗酒,仰头看了看青年,打了个酒嗝,“真别说,你的眼睛跟她好像啊……”
“当时山都要垮了一样,泥汤卷着大石头和树冲过来,她挥了挥手,就停了。那么大的雨,雨水拍在山上响得跟炮仗似的,我居然就在树上睡着了,也没掉下来,隔天我醒过来,”老头顿了顿,“隔天我醒了,才看见那些东西都停止在我那棵树底下,就那么两三寸的距离,全停了。”
“我说岩王爷是女子,没人信我,”老头提高声音,像是学着什么人说话,把那神态和语气学了七八分,“——你个说书的,谁会信你?全都是故事罢了。”
说话间,男子为他又倒了半碗酒。
老酒鬼嗅见酒香,高兴之极,下意识伸手进袖子里,摸到一物,猛地一颤,还是把手放下了,然后他用手拍拍桌子,算是打了一个总结:“所以啊,接下来你听见的,都只是一些真真假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