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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白无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还是拘谨得很。
不过多时,小二端着热腾腾的酒菜过来,我看见食物的瞬间,满腹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一个盘子里装的都是人的手指脚趾,油炸过,旁边还饰有厨子精心雕琢的萝卜花;一个盘子里装着几片新鲜蔬菜叶,上面摆着两颗新鲜心脏;汤碗里全是红通通的血,眼珠子密密麻麻,混着方方正正的白萝卜块,飘在表面,滚来滚去;另一个盘子里装满了饺子,但饺子是半透明的,渗着鲜血,里面软骨鲜肉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就连所谓的“酒水”,也是血淋淋的……我倒抽一口气,捂着嘴,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白无常拍拍我的背:“我看东方姑娘今天老把啃姑娘挂嘴边,料想你打算试试。你看,这盘子里装了好几个姑娘。”
这样一说,【创建和谐家园】呕得更厉害。他也不再劝我,继续贴心地拍我的背。过了好久,我坐起来,想说几句话,但看到那些菜,再一次弯下腰去干呕。
“你放心,这些都是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的肉,从十八层地狱直接送来,绝对干净。何况来了阴间,不会吃生肉会被其他鬼笑话的。来,我把筷子放你这。”
“无常爷,大爷,祖爷爷……”我手指发抖,连指一指那些东西的力气都无,“把这些东西收下去,我再也不说你啃姑娘了,再也不说了……”
终于那堆血腥的东西被撤下,我靠在花窗台前,一身虚脱。白无常留下了一杯热腾腾的血酒,又恢复了开始锐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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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说的话确实不假。我看了看周围的客人,就算没吃人肉,吃的也是牲畜带血的生肉。从进来起,那股血腥味原来是这么来的。大概客栈的厨子很久没做熟肉,重新上烧好的菜一道比一道难以下咽。最后我只能啃白菜胡萝卜,跟只兔子似的,许久都没敢转过脑袋去打望四周,免得再吐。因此,直到有人在身边坐下,我才留意到这里有熟人。
旁边的少卿脸色有些难看:“媚娘,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可别太惊讶——谢必安其实就是这吊死鬼。”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白无常。
还未询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已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刚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白无常已嗤笑一声:“整个阴间不知道我本名的人,也就只有东方姑娘了罢。”
“媚娘,你听到了么?”少卿直接无视他,“难道你真的要和这种人……”
我捂住他的嘴,及时阻止大错的酿成。
在白无常收到聘书之前,我一定要跟老爹说清楚退婚之事。否则无常爷为阻止这场荒唐的喜事,搞不好会半夜化鬼干掉我。
“小王爷,我早说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堂堂十殿王爷却要给勾魂阴帅当小弟,换做是我,也会心有不甘。”白无常端起玉杯喝了一口生血,唇边一圈艳红,笑容也变得邪气起来。
我瞅着他那模样,觉得这话有点不大对头。赶巧儿他又将目光从汤少卿身上挪到我身上,用白布擦干净嘴角,一副闲雅清冷的模样:“日后谢某人若有不足之处,诸如欠缺点啃姑娘的风情……”他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一些,“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我回答很快,但空荡荡的脑子里已吹过一阵虚风。
“你们在说什么?白长舌,‘娘子’岂是你能叫的?何况一女侍多夫成何体统!”少卿虽然比较单纯,但危机意识是本能。他靠近我一些,用胳膊护住我。
白无常还是笑盈盈地:“王爷总是视科律如无物。阴间和阳间可不同,不论是一夫多妇还是一妇多夫,都是合法的。是否接纳我,这可要请教娘子和孽镜大人。他们若同意你又不满,你走便是。”
少卿道:“休想!”
我道:“为何阴间可以一妇多夫?”
“娘子在幽都也走了几条街,应该看得出鬼和人不同,多有骨骼奇异又无人形者,一个丈夫是不够用的。”
“骨骼奇异与成亲有何关系?”我端起清水喝了一口。
“打个比方说,有些男鬼只有一颗脑袋而无身子,那妻子必然不满。再者,有的妇人鬼身上长了五十对……嗯,一个丈夫必然也是不够的。”
我差点一口水喷在少卿脸上:“咳咳,无常爷,这里空气不大通畅,这话咱们以后放外边说。”
“媚娘又不是什么骨骼奇异之鬼。”少卿看了我一眼,又咕哝道,“照顾你我一个人就能行,爹他何必支这长舌吊死鬼给我添乱呢。”
白无常拿起哭丧棒转着看了看,不紧不慢道:“王爷现在图口头之快,将来日子怕要过得不安生。常言道,卸了磨才好杀驴,不是么。”
“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错了?”
“谢某若是吊死鬼,那小王爷恐怕是产妇鬼。”
“本王明明是一男人,几时又成了产妇鬼?”
“待妻如子,一天嘀嘀咕咕,神神叨叨,说小王爷不是产妇鬼,怕别人都不信。”
“原来如此,本王向你陪个不是。”见白无常神色缓和了些,少卿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无常爷不是吊死鬼,是吊死弃妇鬼,嫉妒心强,尖酸刻薄,还怨气十足。”
白无常难得也有些恼了,锋利的视线扫在少卿身上,开口果然又没句好话。
本来想劝劝架,但想想这分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有没有我他俩都能争起来。我乃身外之物,实不该介入当磨刀石,罪孽啊罪孽。
此后我找了老爹,跟他大致说了下想退婚的事。麻将桌前,烟雾缭绕,老爹叼着根长长的烟杆,捏了捏胡须,意味深长道:“媚媚,你可知道,这做人呢,就跟钱是一个道理。你看看这铜板,都是爹方才从纸币行换来的。”他丢了一枚阴间的铜板给我,“这些啊,可都是为父的老朋友们烧来的。没有这些个异姓兄弟,爹也赌不到今天。”
我很不解地望着他。他用烟杆敲了敲铜板:“这铜板内里是个方,外头是个圆。咱们做人也得这样,内在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外在美美滑滑,八面玲珑。”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爹经历的多了,说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不理解,这与退婚有何干系。
“在男女之情方面也是同一个道理。为父知道你一心惦记着杨云那孩子,为父也惦记他。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咱换条路走,把另一条路看清楚了再说。先别那么快做决定,刀切了豆腐不两面都是光么。”爹抽了一口烟,一副销魂欲死的享受样,“自摸。”
阎王爷和牛头马面顿时脸色大变。
老爹晚年在朝廷有个外号叫“属泥鳅的老王八”,一则又圆又滑,二则坚忍善待。可以说他早年的时日都在等待中度过,忍功一流,却因不通事理,愤世嫉俗,摔了大跟头。吃了教训后,他的迟暮之年可以说是光溜溜的,一点棱角都没有。若不是嗜赌成性,死在了麻将桌上,我们家将来必定光宗耀祖。
老爹中年时期,死了两个儿子,因此对我格外溺爱。能让他瞧上眼的女婿真没几个,再是德才兼备,都被他说成马勃牛溲。谢无常很难得受了他的青睐,他天天巴望着我成为无常夫人,退婚一事总是拖着,不理不睬。不过到了新鲜地方,日子过得就是要快些,只一条回魂街都够我逛个酣快。而且,自从安定下来,谢必安和汤少卿便成了停云阁的常客。若没撞见还好,一旦撞到,他俩就成了俩刺猬,你戳我我刺你,可以闹腾一天一夜,还不消停。
转眼间七日过去,七月半到来,我本来想叫老爹陪我去阳间走走,但老爹说他和阎罗王有“公事”要办,临阵逃脱。
七月初和七月半是鬼节的初始(2),在这两天里,很多幽鬼因平日不得进入阳间,怨念深重,时常会在人间吃人闹事,或者弄点生人骨肉,偷偷带回阴间。因此谢必安需要勾的魂比平时多,少卿需要处理的命案比平时多,在午夜把众鬼送回阴间之前,他们是真的有公事要办。少卿向我承诺,说工作一完便来找我,他要亲眼看见我从蓝幽幽的水鬼,变成艳丽的夜叉鬼。
顺带一提,经过无数次争执磨合,小王爷和无常爷终于决定让我还魂后,进阶为夜叉。
夜叉是阴间的著名恶鬼,天龙八部之一,工作有点像阳间的武官,一般是看守鬼门关、巡逻街道以维持幽都治安,简单轻松,俸禄高,是个相当好的鬼种。
男性夜叉鬼很好,霸气十足。
但女的夜叉……似乎就有些不那么动听。
在彻底变成母夜叉之前,我打算好生享受水鬼最后一夜。
出鬼门关时,我又遇到了崔判官。他拿着兔毫笔和命簿,朝我行了个礼:“王妃今天还魂日,过了这个门,上了忘川,就会变成人型散魂。午夜后,便可通过意念,幻化鬼身。寻常散魂不可以化作人身,但王妃是王妃,可以随时变成人形,在阳间走动。不过记住,不可让凡人发现你是鬼。要说平时都罢了,多少有一两只鬼会上去闹事,轻则放,重则罚,但现在七月半,可是在节骨眼儿上,你若顶风作案,没人能保得了你。王妃别怪下官多嘴,下官这是丑话撩前面。”
“我知道了,多谢崔大人提点。”我瞧了瞧外面的奈何桥,“那今天要过桥么?”
“只有投胎的鬼才要过奈何桥。王妃是鬼,无需过桥,直接从忘川乘船去阳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