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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历史]天可汗作者:西风紧》-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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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院门口忽然冲出来好几个家丁,大喝道:“抓住那偷马贼!”

      马痴大怒,愤愤地嚷道:“娘|的,贼喊捉贼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但那几个家丁不由分说便冲将上来,手里还拿着木杖棍子等物。

      马痴见状,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吆喝着“鱼目”回头便跑,一边跑一边爬上马背,沿着巷子就逃。不料巷口很快也冲来了几个人,两头一堵,马痴无路可去了,他心里又急又怒,伸手探入怀中,摸到了兵器。

      但这时他一想: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影响郎君的大事,否则以后在薛家还如何立足?他想罢便生生咽下了一口恶气。

      两头的人堵了过来,其中一人冷笑道:“你说谁是贼?”

      马痴郁闷道:“我不是贼,这马自己跑出来的!”

      那些豪奴谁还听他辩解?马痴自己也是豪奴,经验十足,情知要倒霉,急忙用手臂护住脑袋,果然片刻之后一棍子就打了过来,马痴痛叫一声扑倒在地,他一门心思就抱住头,也不反抗……这时反抗没有任何用,除非不顾后果杀死杀伤两个摆起,否则反而会遭来更凶的毒打。

      被拳打脚踢了一顿,那些家丁还不放过他,将其五花大绑扭送官府问罪。马痴心下大呼倒霉,自己在这里就是外乡人,官府肯定信地方豪门的话,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事儿薛崇训很快也得知了。方俞忠等人回到了客栈,他急道:“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郎君,现在该怎么办?”

      薛崇训心里也急,他最怕的是马痴一个不慎把自己的身份向官府抖搂出来,衙门里人多嘴杂,要是传出去薛家的人来了幽州,那是非常严重的后果!

      薛崇训是太平公主的亲儿子,毫无疑问是太平一党的核心成员,如果他来幽州的消息传到官场上,大家会怎么想?李守礼和太平家虽然是亲戚,但现在几乎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但关系一扯上,就叫人有得寻思了。

      庙堂阳谋可以你知我知,正大光明地角逐;但阴谋政变,最忌的就是泄漏风声!

      薛崇训的脸色都白了,但依旧强自镇定道:“马痴跟我许多年了,他的为人我清楚,忠心没有问题,不可能乱说话。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他从牢里捞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薛崇训,只等他一声令下。这时候薛崇训再次体会到了当老大的感受:你不一定要对每个人都好,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拿出办法来,大家才会信任你!

      薛崇训踱了几步,沉吟片刻,说道:“马痴落入他人之手,本身就有风险。为今之计,我们不能再求稳,须得马上行动。”

      方俞忠抱拳道:“但听郎君差遣!”

      “联络上潘好礼!”薛崇训道,“只有官府的人才有办法把人从牢里弄出来。潘好礼今天在什么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人手太少,不可能随时掌握所有有用的信息。一个侍卫道:“我昨天就跟到潘好礼的住宅所在,还有他上值的地方也打听好了,但是今天不知他是在家里,还是在衙门,或是出去应酬了。”

      薛崇训道:“分头行事,马上探明潘好礼在哪里,方俞忠、三娘,你们两人随我去他家附近等着。其他人,一旦摸清了,马上过来找我们禀报消息。”

      众人抱拳应道:“谨遵郎君之命。”

      就在这时,三娘忽然说道:“郎君,鱼立本身边也有不少人,他又身在官场,肯定知道潘好礼在哪里,要不要悄悄去问鱼立本?”

      薛崇训想了想道:“暂时不能让人知道我和鱼立本的关系……你们先去打探,万一找不到潘好礼,不得已才找鱼立本。”

      于是众人分头行事,薛崇训收拾了一下,也带着三娘和方俞忠出了客栈。走到门口时,那小二依然热情地打招呼,不过眼睛里的笑意很是诡异,大约想试探薛崇训等人丢了马的态度。薛崇训没空和他计较,装作不知,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他们出门雇了辆马车,叫马夫带去探明的地点,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马夫是本地人定然知道路。

      那马夫听得地名,便寒暄道:“这不是潘大胡子府上么?”

      薛崇训等人都是京师口音,没法装,只得装糊涂道:“潘大胡子是做什么的?哈,咱们是来幽州访亲的,不怎么了解此地人物呢。”

      马夫摇头道:“潘大胡子是咱幽州长史,名气那么大,您竟然没听人说?”

      “老丈不妨说来听听?”

      马夫一面赶车一面说道:“潘胡子胆子大,不畏权贵,敢为咱老百姓说话,经常直言利弊,就算是在刺史面前也不给面子……前几日在城门口那边有件事,大伙都在说,潘大胡子躺在道路中间不准刺史出外狩猎,没几日就在幽州传为美谈了呢……”

      薛崇训一面随口应两声,一面观察周围的环境,低矮的房舍,衣衫破旧的行人,还有一些奇装异服的胡人……也许相由心生,看到的颜色总是会被自己的心情左右,此时薛崇训对幽州的环境已有些抵触,仿佛这些穷人随时都会对自己不利一样,防范心理十分严重。

      富人们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薛崇训发现自己也渐渐被自己的唐朝身份同化了。

      这种感受,让他想起了前世拥挤的火车站,随时都在防范小偷、骗子、托儿。总之那种感受非常不好……熟悉而安全的环境,比如家乡,总是让人留恋。

      出门在外,几多艰难,古今同理。

      第三十四章 试探

      曾经有人写过一篇关于秋天的文章,内容大概是赞美幽州这一带的秋天,说南国或东北或淡或浓,都不能恰到好处,唯有这里的秋味最浓。

      看着空中飘落的树叶,已经围墙上枯萎的蔓藤,薛崇训忽然想起那文章来了。灰白的天空,偏西的阳光,软软地洒在大地上,周围的颜色仿佛全都灰蒙蒙的。没有春天的万紫千红,更没有夏天的绿叶葱葱,也没有冬天的白雪满地,唯有草凋叶枯,萧瑟的味道确实是秋季独有。

      “却不知长安现在是怎么一副光景。”薛崇训喃喃说道。他穿着一身麻布衣服,站在一家围墙外面的道路旁边,等待着某人经过这里。因为有侍卫禀报说潘大胡子刚参加完一个宴会,正要回府去,于是薛崇训就和手下一起等在离潘大胡子家不远的道路旁边。

      或许幽州有幽州的好,比如这秋味就最独到,可是薛崇训更愿意生活在长安……这时他忽然想像,如果历史的车轮无法改变,太平一党最终走向末路,自己是不是要逃跑,隐姓埋名苟活于世?陌生的异乡,连个沾亲带故的人都没有,恐怕日子确实凄凉啊,就像这次,因为是外地人,不过就是带了一匹好马,也被人弄走了。

      一匹马他并不在乎,但是被人毫无道理地掠夺,感觉实在不怎么爽。

      ……等了一会,终于见到远远的一匹马沿着石板路缓缓向这边走过来,那马上坐着一个大胡子,不是潘好礼是谁?另外还有两个随从,一个牵马的,还有拿着马仗,代表一种身份,路上的老百姓是要让路的。只有两个随从,潘好礼确是简朴。

      就在这时,薛崇训突然发现一件让人惊讶的事:那潘好礼坐下那匹马不正是称为“鱼目”的名马?更巧的是毛皮和样子都和薛崇训丢了那匹十分相像……或许就是他的那匹马。

      薛崇训略一寻思,可能是客栈里的人偷了马,卖给了当地的大户,然后那个大户为了巴结官府的人,送给了潘好礼?刚才潘好礼去参加的那个宴会,恐怕就是那个地方大户宴请的……

      “方俞忠,你瞧大胡子座下那匹马,是不是咱们那匹?”薛崇训低声问道。

      方俞忠定神一看,点头道:“好像真是咱们的鱼目!”

      见潘好礼越来越近,薛崇训从道路一旁走到了道上,微笑着看着他。潘好礼骑在马上见到这么一个身材高大黑乎乎的青年站在路当中,顿时也注意到了,但因为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便说什么,仍旧不慌不忙地骑马走过来。

      那个扛着马仗的奴仆终于按奈不住,喝道:“你不知上下尊卑?让路!”

      就在这时,方俞忠喊了一声:“鱼目,到老方这里来。”

      潘好礼座下那匹马很有灵性,方俞忠也照顾过它,它听出声音来了,顿时欢乐地“呜”地叫了一声,扬起马蹄,轻快地想奔过来。

      牵马的马夫大惊,急忙拽住缰绳。鱼目嘶鸣了一声,前蹄扬起,躁动不安起来。

      潘好礼急忙坐稳了,当下十分惊奇,指着方俞忠道:“这牲畜最有灵性,它认得你?你们是黄有财家的人?”

      薛崇训急忙对方俞忠呵斥了一声,抱拳道:“刚才惊扰了潘明公,告歉告歉……这马的事儿说来话长,它原本是我的,不过现在变成潘明公的了。”

      潘好礼听得是京师口音,疑惑道:“黄有财从你们手里买的?”

      薛崇训摇头道:“这是小事,咱们先不说这个。我专程恭候在此,是有要事与潘明公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潘好礼警觉地说道。

      “你们先退下。”薛崇训回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然后对潘好礼道,“我们不是幽州人,明公大概已经听出来了。”

      大唐的首都就是长安,地方上所有官员的权力都来源于那地方,官场上的人哪里听不出长安口音的?

      潘好礼心下好奇,便说道:“你有什么话,说罢。”

      薛崇训看了一眼潘好礼身边的两个随从,缄口不言……如此一来,好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潘好礼更加好奇,这时又听得薛崇训道:“潘明公的名声一向甚好,舆情多有褒扬,你又没有什么仇家,何必太过谨慎?”

      潘好礼听他说得有理,便从马上翻身下来,示意随从退下。那马夫放开缰绳之后,鱼目便跑到方俞忠那边去了。

      “我先自报家门罢,我姓薛,镇国太平公主潘明公有所耳闻么?她便是我的母亲。”薛崇训平静地说道。

      潘好礼的脸色却骤然一变,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薛崇训,片刻之后他才镇定下来,默然了许久,他小心使用着措辞道:“河东薛家有两子,您是……”

      潘好礼立刻就说对了薛家的来路,很显然对京师里的势力构造还是有些见识和研究。薛崇训便笑道:“我是长子薛崇训。”

      “既是卫国公光临大驾幽州,为何事先不发咨文知会州衙?”潘好礼正色道。

      薛崇训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更不用担心我是鱼立本派来的细作,意图探听你们的虚实。如果鱼立本真用这种法子,漏洞也太多了不是……印信等物,我自然有,不过最靠得住的还是李使君(李守礼)在长安时见过我几面,他认得我。”

      潘好礼依然很谨慎地打着官腔道:“以卫国公的身份,您到了幽州,须得使君亲自迎接才合乎礼仪,请容我先禀报使君,蔽州以礼相迎。”

      薛崇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潘长史确定要弄得满城皆知?”

      潘好礼怔了一怔,眉头紧锁,面色十分凝重,脚下微微踱了两步,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这样的事,他不得不慎重……首先还没确定面前这个黑乎乎的青年究竟是否真的卫国公!万一是宦官鱼立本带来的人,探听虚实的怎么办?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就算真的卫国公,怎么对待此事,那是幽州非常重要的抉择,也不能轻率对待。

      没有拿定注意之前,潘好礼是不可能表露任何立场和态度的。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办行不?您告诉我下榻的地方,我回去禀报使君之后,再按例款待。”

      薛崇训道:“我现在你们的地盘上,既然出面了,住在哪里就瞒不过你们了……西市客栈,潘长史想好了叫人来说一声就成。此事关系重大,不用我提醒,你应该也明白?”

      潘好礼点点头道:“就请卫国公先住在客栈,失礼之处多多包涵。”

      薛崇训抱拳道:“这里虽然还算清静,但在路边上怕有人经过,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就不多说了,后会有期……潘长史,事成之后,你是有大功的。”

      潘好礼也不多说,看了一眼方俞忠旁边的鱼目,便向薛崇训执礼告辞。

      薛崇训向方俞忠喊道:“还不归还潘长史的坐骑?”

      “方才你说那匹鱼目本是你们的马,我岂能夺人所爱?”潘好礼忙拒绝。只看薛崇训身边有好几个随从,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卫国公,岂是缺钱的人,马肯定不是他卖出来的。

      薛崇训摇头道:“不过就是一匹马,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不过,我有个手下,被人怀疑是偷马贼,还关在大牢里,劳烦潘长史帮忙给弄出来。”

      “小事,好说好说。”潘好礼满口应承下来,这种事倒不必多想厉害得失,就是个人情罢了。

      潘好礼的脑子回响着那句“事成之后,你是有大功的”,牵过马来,骑马而走。

      薛崇训也带着自己的人很快离开了此地,路过一条巷子时,三娘忍不住提醒道:“郎君,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人(潘好礼)也从未交往过,靠不靠得住?”

      “无妨。”薛崇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他们不可能动咱们,代价几何?又有什么好处?就算谈不拢,最可能的就是悄悄把咱们送走。”

      这时方俞忠摇头道:“原本以为他会把鱼目还咱们,哪想郎君一句客气话,他倒不客气地收下了。”

      薛崇训笑道:“他舍不得那马,这样还好,又多了一分把握……如果一个人无欲而刚,咱们从何作手?再说他喜欢那马,我是应该送他的,如果太吝啬了,别人还有什么盼头?”

      一行人回到西市客栈,薛崇训下令暂时不要和客栈的人计较马的事,以免节外生枝。但三娘建议道:“最好搬个地方,免得他们以为我们人善好欺,不知道还会动什么歪心思。”

      薛崇训叹道:“市井小人便是这幅德行……罢了,反正潘大胡子定会派人盯着咱们,他找得到。你说,搬到什么地方好?”

      三娘沉吟片刻,说道:“一般州府城池,衙门前面那条‘州前街’最是繁华,通常有许多酒楼,反正住不了几天,去酒楼如何?”

      其他侍卫听罢,都是十分愿意……公款好吃好喝的谁不愿意?他们不禁对三娘投来了示好的目光。

      薛崇训饶有兴致地观察了片刻手下人的表情,轻轻一拍桌子道:“成,就采纳三娘的注意。”

      第三十五章 为难

      现在对潘好礼来说,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要确认薛崇训的身份。用印信确认也可以,因为按照唐律私刻印信是杀头并牵连全家的大罪,通常是没有人愿意干这种事的……不过正如薛崇训所言,最有效的方法还是通过刺史李守礼确认,他们本来就认识,一见面啥都清楚了。

      潘好礼比较犹豫的是这事儿要不要先和核心的几个同僚商量一下?

      幽州刺史周围的核心官僚主要有四个:大胡子幽州长史潘好礼,一向中庸厚道的幽州司马袁嘉祚,还有录事参军源乾曜……另外一个是判司刘奎,这厮是公认的奸佞小人,其他名声好的同僚平时基本不鸟他。他是李守礼的女婿,也是注定的绿帽主,李守礼妻妾成群,自己养的那些女儿大多不守妇道,放|荡不贞,娶了他的女儿不绿帽都难,不过刘奎好像并不在乎。

      潘好礼寻思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找其他人,独自拜见李守礼去了。此时李守礼刚收到女婿刘奎弄来的两个美女,正在玩|女人,忽闻潘好礼求见,他顿时头皮发|麻,以为潘好礼是来劝谏他不要沉迷声|色的。

      但李守礼心里明白得紧,自己手里的那几个官僚都是能人,很多事要倚仗他们才行,所以平时对他们都很好。他没得办法,只好提起裤子去客厅见潘好礼。

      今天潘好礼很奇怪,没有像往常谏言那样一来就吹胡子瞪眼的,正义凛然地一番大道理劈头盖脸地泼+将下来,反而是难得的平静,虽然他的眉宇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潘好礼示意李守礼屏退左右,这才将薛崇训的事儿说了出来。李守礼同样是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杯险些都没有端稳……

      李守礼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久久不能言语。太平公主的人找着他,意味着京师要出大事?更不幸的是意味他李守礼不能置身事外了。

      见到刺史的反应这么快,潘好礼也有些奇怪,一个沉迷声色犬马的人,政治嗅觉和反应能这么快,确实有些异样。不过潘好礼也没有多想,忽然听到门外树枝一阵“哗哗”的摇动,不禁叹道:“雨要来,风先行……”

      “袁司马(袁嘉祚)他们知道了么?”李守礼问道。

      潘好礼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卫国公,尚未确认,这事我就先告诉使君了,免得太多人知道反而容易泄露。”

      李守礼听罢心下了然,潘好礼这个人骨子里是急功近利的,而且贪功。李守礼也不表明,又问了相貌,回忆了一下,当下便确定了个【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多半正是薛崇训。

      “得叫上袁司马等人一起来,慎重商议商议。”李守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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