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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学馆方面不能直接派人稽查,那么这件事自然就要落在了学生的他头上,而由学生去查的话,又要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以谁为首。千万不要小看这个问题,在这个没有直属师长管辖的学馆里,学生们的无法无天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公然起来拉帮结派,当然这和学馆方面的纵容也有关系,毕竟这里除了教一些法术之外,还教他们如何在修真界厮混打滚,有些东西当然是默许的。
可即便是如此,学生们本身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暴力因子,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虽说目前学馆内的气氛还算和睦,但如果去缉拿盗贼的话,这就属于对外战争范畴的,尽管这么说有些大了,但意思基本正确。既然是对外战争,自然就要有个领导人,而谁来做领导人,是大伙儿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赵祥现在已经有些转不过弯儿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同窗们聚成一团,不住的安慰自己,有些家境富裕的还拿出云票来塞给他,让他先顶过这一段时间,这种温馨的感觉教他觉得非常感动。可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同窗们似乎变了个人一般,纷纷从他身边撤去,瞬间分成好几股势力,都用打量猎物一般的眼神打量着他,尽管那眼神儿还是很善意的,却依然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我说诸位同窗,赵某可是说错了什么?”赵祥有些胆怯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就是商量点事。”殷飞第一个抢答,并对几个最大义社的头目说道:“不劳诸位同窗费心,上次廖常静找上门来的时候,赵兄甘冒奇险来给殷某报信,此恩此德一直没机会报答,这次赵兄遭遇不幸,殷某正好报恩,还望各位同窗能给给机会,莫要与我相争。”
这话一说,义社的头目们纷纷哑火,先前廖常静找来时,赵祥去给殷飞报信,这事已经在学馆内传的人尽皆知,大伙儿在聊起这个老实的傻大胆时,也会提上两句义气无双之类的话头,这时人家殷飞名正言顺的说要报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有个头目还有些不甘,便问道:“那贼人手段高明,赵兄也算是久历世事之人,却不免还是着了道,殷兄可有完全把握,能将那伙贼人擒拿?若是拿不住他,甚至又吃了坑骗,岂不是要我冲天馆再丢一次面子?”
“这事师兄尽管放心,小弟虽说不才,但因出身贫寒,早年间生计所迫,也做过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对于这些三教九流的手段,也算是破之一二,纵然不能擒拿,也断不会着了道去。”殷飞笑的很是谦虚,对于自己曾经做过骗子的事情,也并不是很忌讳,虽然说的有些隐晦,却还是坦然自承了此事。
别看这只是件小事,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来这里的精英【创建和谐家园】们分为两种,一种是和殷飞出身相似,靠着自己努力上位的,早年间贫寒的时候,类似的事情也没少干,这会儿听他说起来,心中还颇有几分怀念。另一种则是那些高门大户出身的少爷,可这帮人虽然没干过这种事,却非常的羡慕,他们都是自小在规矩方圆中成长起来的,对那些无法无天的事情很是向往,以往没机会结识这类人物,毕竟大伙儿接触的都是体面人,就算是从前的小厮,现在却也是号人物,谁也不会闲的没事自曝家丑。
可殷飞这冷不丁的说起自己曾经做过骗子,还真叫这些少爷们有了兴趣,就算是赵祥,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他的经历只会比殷飞更苦,知道人在那种情况下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骗些钱财。他只是心急那些灵石,对于骗子倒还真没什么记恨,即便是有,等将来真的抓到骗子,恐怕也只是会从轻惩戒,这同样是一个老实厚道之人的惯『性』思维。
“既然如此,兄弟也就不多说了。”先前那义社头目笑道:“在下当年也曾下套骗过几手,倒和殷兄半斤八两,若是殷兄那边有什么吃力之处,尽管来找兄弟帮手便是,此乃我冲天馆所有人的事情,兄弟义不容辞!”
基调既然定了下来,其他义社自然也就不好参与,纷纷和赵祥道了几句安慰,又鼓励了殷飞一番,便各自回了驻地,之前还闹闹哄哄的中心广场,瞬间变得门可罗雀。殷飞见赵祥似乎还没有那场打击中醒过神来,拍拍他肩膀笑道:“赵兄,先到饭堂那边吃点东西,等周眠他们过来了,大伙儿一起商量商量,好歹有个章程,帮你将那贼人擒下,要回那些灵石。”
“如此,多谢殷兄弟了。”赵祥也是个没什么准主意的,之前在门中所有事情全凭师长做主,自然比不得殷飞这种到处厮混惯了的,见他如此信心十足,心中也定了几分,跟着殷飞一路去了饭堂。
尽管丢了钱财,好在饭堂都是免费供应,倒也不至于饿了肚皮,倒是【创建和谐家园】傅们听说他痛失财物,今日的饭菜中多给放了不少肉食,还有不少灵『药』,若不是知道等会儿他们还要去商议拿贼的事体,说不清还要供应些酒水。
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入口中,再就一筷子爆炒灵芝,殷飞嚼了几口咽下肚里,便对还有些愁眉不展,明显吃不下饭的赵祥说道:“赵兄莫急,这些骗子手段高超,行事也是颇有章法,对城中各处人物更是知之甚详,所以断然不会是流动作案的贼人,必定是在这城中常驻的,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是抓贼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好歹先把饭吃了,不然的话就是抓贼也没气力不是。”
这话当然也就是说说,他们这等修士便是十天八天水米不进,也不会少了一分力气,可他这么一说赵祥的心态却是轻松不少,笑了笑道:“是咱老赵失态了,殷兄弟有所不知,我那燕子山比不得大苍山,乃是个真正的穷山恶水,七百块灵石已经是愚兄全部家当,若是找不回来,将来不知要多久才能补上。”
“都明白,都明白,兄弟当初也是为几十块灵石愁掉头发的主儿。”殷飞嘿嘿一乐,自爆一段家丑,又是让赵祥展演一笑,心中却着实感激这小兄弟会说话。
二人吃了几口,殷飞这才说起正题,先叫赵祥将之前上当经过又复述一遍,自己在里面寻找线索,随后便按照从前自己坑人的手段,逐一往上套去。
正说得起劲,那边周眠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殷飞正在与赵祥说话,忙凑过去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吴越郡城繁华之地,这等骗子小偷着实不少,不过自从新城主到任之后,下力气抓了一批,很多从前的老门路都要么进了大牢,要么出外刨食,更有那些『性』子暴躁些,手中又有不少财货伙计的,直接便买了船只,到外海做海贼去了,目前留在这里还没被剿除的老字号,只剩下一个七巧堂。”
“七巧堂?这名气取得倒是有趣。”殷飞先是品评一句,随后便问到了关键地方:“那七巧堂为何能在这里生存下来,我可听说这城主乃是眼力不『揉』沙子的主儿,原先城中不少乌七八糟的勾当,都被他来了个一扫而光,这七巧堂既然也是有些名堂的字号,为何却不在此列?莫不是与那城主有亲?还是按月给经办的吏目缴纳供奉?”
“那倒不是,这里面却有个缘由。”周眠随手端起殷飞的茶杯来,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急着到前面续杯,嬉皮笑脸的说道:“此事若是我等能做成了,倒也是一桩功劳,那七巧堂一向行事隐秘,而且只骗那些多行不义的大户,时常还会在夜间分放些财物,周济一下穷困之人,在吴越郡中颇有侠名,加上组织严密的很,城主虽说来到这边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却偏偏拿他们没有半分主意,又见不少百姓都对这伙人印象不错,也便没有再追查下去,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
“还颇有侠名?”殷飞挠挠头,有些疑『惑』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对赵兄这等老实人下手?这伙儿贼一看就是本乡本土作案,而且人数绝对不少,你可别跟我说不是他们干的。”
这件事情,周眠也有些拿不准路数,咂咂嘴道:“就我打探的消息来看,的确像是七巧堂的手段,只骗财而不伤人,而且绝对不多和人接触,整件事除了那个小二之外,怕是先前做引子那两个小修士,赵兄也没看清楚吧?”
“正是如此。”赵祥有些惭愧道:“愚兄那时只顾着买些便宜货,还真没顾得上看那两人的相貌,当真是大意了。”
“这也不怪你,他若是不想让你看见,你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就是那店里的小二,怕也是易容过的,再找不见相貌相同的人了。”殷飞这话说完,见赵祥有些郁闷,忙安慰道:“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了线索,我等吃完了饭,到夫子那边告个假,便先从这七巧堂查起,想来那么大个骗子窝,总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往日没有线索,那是顾忌着他们的名声,没有人用心查而已,只要我们想查,断染不会一无所获。”
“就是这话,我先去弄点儿吃的,老魏他们也正在召集人手,等会儿大家分头去找。”周眠说罢,径直便向饭堂窗口走去,殷飞又劝了赵祥几句,也便闷头吃饭,心中却在盘算着,下午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行踪不定的七巧堂。
殊不知他这边算计着,七巧堂方面也没有轻松,他们正在经历着堂口建立以来,第一次重大的内部事件,大当家田七和二当家周巧儿,为了赵祥的事情闹了龃龉,已经在堂中破口大骂,就差要动上手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手艺人(4)3000
七巧堂的名字由来很简单,是个结拜兄弟的名号组成,大当家的叫田七,二当家的叫周巧儿,两个当年的小贼子,在磕头结拜之后,便立下宏图大志,要做这吴越郡中最大的贼王,在那之后便有了七巧堂的名号。
说是当年,但其实念头也并不长,总共也就是十年上下的工夫,毕竟田七今年刚满三十,周巧儿才二十七岁,三当家岳玲珑更是只有二十二岁。
这三天都是吴越郡城中最贫苦的人家出身,大约三十年前的时候,沿海地方突然爆发出一阵修士反『乱』,大约是不满浮云道会的统治,上千没有宗门的散修,以及当地的几个门派联合在一处,对浮云道会在江南的势力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围攻。当然这在浮云道会势力早已根深蒂固的时代里,其失败结局几乎是注定的,一个月激战之后,夺得了一处小城的散修们还没来得及庆祝,便被缓过手来的浮云道会反戈一击,来自其他地方的几处援兵一起发力,便将这伙儿叛军彻底击败。[]
既然战败,那么下场是可以预见的,大部分人在城中战死,尸骨无存,仅剩下的一部分人则被罚做苦役罪卒,分散到各处听用,散修自不必说,那几家门派也被彻底消灭,而田七和周巧儿的父母,都是当年幸存下来的战败者,同样出自当年江南的中等门派玉龙门。
作为罪卒的后代,两个孩子的童年生活是很不幸的,尤其是父母被强行押走,在修建城中通天塔时累死,更让他们的生计雪上加霜,好在两个小子都是聪明伶俐之辈,凄苦的生活让他们比同龄人更早的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尽管因为没有名师教导,修为一直不高不低,但那份七窍玲珑心,却也使得他们的生活越过越好。
骗子,一个被人鄙夷,但却又充满着技术含量,且收入颇为不菲的职业,成为了两个孩子致富的光明大道。
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发现自己十分适合在这个行当里面厮混,田七有一手炼器手段,尽管限于修为和知识层面,不能炼制出什么有品的法器,但却有一桩难得的工夫,造假。他炼出来的假法器,便是请了行家里手,积年的老匠人来看,没有三五日的工夫,怕也是看不出端倪来,凭着这手绝活,不知多少豪门大户糟了他的手段。
而周巧儿则是个『插』科打诨,惯会讨巧的角『色』,无论多么棘手事情到了他那里,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圆满完成,此外这人还精于计算,这安排路线,给别人下套的事情,基本都是出自他的脑中。
两个小子珠联璧合,不过三五年的工夫,便在吴越郡城中创下了字号,建立了七巧堂,与之前那些字号不同,他们这里招揽的都是热血豪气的年轻修士,也都是贫家子弟出身,专门去骗那些多行不义的大户,从来不对普通人家下手。偶尔这段日子开张次数多点,钱财有些许富裕,还会定期的给穷人发放一些财物,因此在吴越郡中名头很是不错。
这种情况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方才彻底结束。
这个人叫做岳玲珑,现在七巧堂的三当家,也是堂口中女骗子的老大。
二十二岁的岳玲珑从小是个美人坯子,过了十八之后,更是姿容一日胜过一日,只是这姑娘也是罪卒后代,寻常好人家纵是有心要娶过门,也是存了让她做小的心思,没什么人正经将她当回事。若只是个寻常女子,又有如此尴尬的身份,嫁个大户为妾倒也罢了,将来真能有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的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这岳玲珑是个不敢为人下的,『性』子像男人多过像女人,行事作风颇有几分豪迈,加上小时候和他那手段高明,在当日义军中就有千手大圣之称的老爹学了几手绝活,就更加不肯过那些被人圈养的生活,反倒是对江湖充满兴趣。
三人的结识是在一个初秋的午后,那日田七和周巧儿刚刚起床,打算出门寻个生意,便见岳玲珑在街上闲逛。当时的岳玲珑穿着豪富,正打算和哪家公子哥套套近乎,『摸』出几个乾坤袋来,偏巧被这两个骗子见到,顿时起了捞她一票的心思。田七和周巧儿发迹之后,也不可避免的对衣食住行重视起来,两人幼年又没受过多少教育,打扮做派多少有些暴发户嫌疑,正巧也被岳玲珑看中。
双方各怀鬼胎的坐下来喝了一通酒,又在大街上闲逛了几圈,一个装成豪门小姐,两个扮成富商大贾,半日功夫下来,田七和周巧儿成功的从岳玲珑身上骗来了一千灵石,正自得意间,却发现两人的乾坤袋都不见了。那边岳玲珑得意洋洋的把弄着乾坤袋,却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也被对方骗了钱财,那二人拿着云票而去,哪里还像能回来的模样。
经了这么一出,三人才知道对方乃是同道中人,手法不同而已,当下也不再去找寻,只待第二天清晨,再出门的时候,没走几步便在街上撞见,各自洋洋得意的笑了几声,便将东西退还。
自那日起,岳玲珑便入了七巧堂,成了三当家,连带着当日跟她厮混的那些女子,也一起并了进来,一时间七巧堂声威大振,只是因为田七做事谨慎小心,有意将威势往下压了压,这才没有盖过那几家老字号。
事实证明这种做法非常对路,因为又过了几年,老城主被调任,新城主到来,城中的老字号们纷纷遭受了惨重的打击,该抓的该杀的一个不少,有些门路的也全都出逃,只有一直奉行低调行事,广结善缘的七巧堂,在这场风暴中幸存了下来。
可保全下来的七巧堂,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尽管没有任何字号和他们竞争,但收入反倒是不如从前,这里面固然有城主加大惩治力度的原因,但更多是城中大户们也都长了心机,不再那么好骗了。
七巧堂七八十号人,也就是七八十张嘴,除了吃饭之外,大家也要各种『药』物和材料提升修为,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所有这些全都需要大笔进账,可这时候他们最缺乏的也正是钱财。有鉴于此,周巧儿便与田七商议,能不能对那些平民百姓动手,毕竟那些百姓不像大户们一般有势力,风险也小得多,但绝对是一股大财,只要积少成多,收入至少能和以前全盛时期持平。
这样的方式田七自然不会接受,他虽说日子过得不错了,但还一直保持着原本的淳朴心态,觉得自己是个苦出身,就不能为难同样穷苦的百姓,何况这也与他最初为七巧堂制定的策略不符。七巧堂能够在城主一手『操』办的那场风暴中存活下来,靠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一是行事低调,组织严密,二一个就是多年以来在城中积累下的侠义名气。如今城中其他字号都不见了,谁都知道只剩下七巧堂一家,若是这时有大批平民被骗,先不说他良心过不去,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面临着彻底丧失民心之后的被动局面,以及城主得到口实之后的再次剿灭。
可周巧儿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和田七心思不同,觉得自家如今已经是上等人,而且归根结底是个骗子,既然是骗子,那么骗谁不是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岳玲珑身上,他一直觉得这些年下来,岳玲珑应该最属意头脑灵活的他,谁知道不久前偶然的一次闲谈,却从岳玲珑不慎说出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岳玲珑怕是对那个心思沉稳,在他看来却是瞻前顾后的老大田七,好感更加多上一些。
周巧儿和田七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为这种还没影儿的事【创建和谐家园】害老大,自己谋朝篡位,只不过他生『性』本就高傲,田七做了这许多年老大位子,在大事上面从来没有过疏漏,而这一次他就要证明老大错了,七巧堂眼下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按照他周巧儿的方法来办。
自那日起,周巧儿便开始有限度的对普通百姓下手,吴越郡城中的百姓们自从城主扫平各大小字号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骗子了,至于那七巧堂,谁不知道是群侠义之人,只对多行不义的大户下手,若是积德行善的,便是有钱也不找你的茬,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人一旦没了畏惧之心,警惕『性』也就会高速下降,周巧儿手段又是高明,带着众家兄弟在城中接连作案,竟是没有一次失手的,如今早年间那些老人,都已经升任了头目职务,跟着他出来的都是小字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在他们看来有钱赚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既然跟着二当家的能赚大钱,那二当家自然就是他们老祖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吴越郡内 (第三更一万字)
可七巧堂内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田七,不过两天之后,他便与周巧儿为此事大吵一架,在老大多年积威之下,周巧儿只得低头认栽,表示不会再犯,田七看在多年兄弟份上,自然也没再说什么,直到前两天周巧儿一个没绷住,又骗了赵祥七百块灵石,外加三件法器,被田七派去的人报了上去,两人再次大吵起来,这次却是几乎动手。
岳玲珑心思很是敏感,她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出现裂痕,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兄弟之情再也不见,田七倒是还一副大哥照顾弟弟的心思,那周巧儿却八成不这么想了。可她虽说是三当家,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女人,堂中真正对他言听计从的也就是从前带过来那些女子,而且田七和周巧儿从小一起长大,严格来说她还算是外人,在两人没有真到闹掰那一步之前,她却是不好『插』嘴的。
和田七吵了一架,周巧儿便有些闷闷不乐,独自一人走出房门,来到街市上,打算寻个酒坊,喝上几杯解解闷,刚刚找个位子座下,就见几个头几日和他一起出货的手下凑了过来,为首那叫赖五的汉子歪着嘴道:“二当家的,你跟大当家怎么谈的?为何好端端的生意又不让做了?弟兄们这几日手脚大了些,钱都花得差不多了,眼下又不让做生意,让我们怎么过日子,又如何提升修为啊?”[]
说起这事来,周巧儿更是心烦,也不让这群手下,自顾自的端起坛子来,便往口中灌酒,一直喝了半坛有余,方才重重的扣在桌上,冒着浓浓的酒气道:“我与老大又吵了一通,奈何他就是不听,我也没什么法子,只等着哪家大户在『露』出破绽,我等放好下手,真真憋煞人也!”
“还等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了局?”那赖五往前凑了凑,诉苦道:“如今城里的大户都留了心思,有些还专门请了些湖来给自家子侄们充当跟班,就是为了防着我等,哪里还那么容易得手?”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老大不让做,我又有什么办法?终归他是老大!”周巧儿越说越是烦闷,只管抱着酒坛狂饮起来,却不防那赖五贴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句话,几乎让他将酒水喷洒出来。
赖五道:“若是二当家做了老大,兄弟们的日子岂不好过许多?”
这话如同一声霹雳,在周巧儿的脑海中炸响,他这么多年对田七言听计从惯了,从来没有想过取而代之的事情,可赖五如此一说,却让他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是啊,我周巧儿凭什么不能做老大?我比他田七差在哪里了?除了那手精湛的造假活计,其他地方样样不差,何况这么多年来我出生入死,好几次都差点丧在其他字号的竞争者手中,他田七却整日稳坐堂中发号施令,这又凭了什么?只因为小时候他是大哥,就一辈子都要当大哥吗?
周巧儿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甚至绽出几分怒『色』来,斥道:“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那赖五也是个伶俐人,听他说的是‘不要命了吗’,也不是什么‘若有此心,天诛地灭,此事不可再说之类的话头’,已经明白这位二当家的动了心思,忙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群汉子平日里早就有这副心思,见赖五眼『色』闪烁不定,心中也猜了个大概其,忙不声不响的凑了上来,齐齐拱手下拜,却是对他周巧儿表了忠心。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周巧儿心中一喜,面上却很是为难道:“这是谋逆,在堂中是大罪,尔等不怕死吗?”
“二当家的听我把话说完!”赖五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又见周巧儿意动,哪里还肯放手,忙打蛇随棍上,言辞铿锵道:“大伙儿素来都只敬服二当家一人,大当家的虽说人也不错,但他那套章程都是老黄历了,如今谁还这么干,再照这样下去,大伙儿纵然不被饿死,早晚也是散伙,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跟着二当家一起做大事!我等愿拿出身家『性』命,保着二当家上位!”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巧儿若是再不表态,便显得有些矫情了,他们毕竟是骗子,说是江湖匪类也不为过,若是来一套忠心不二的戏码,未免显得有些假了,只得叹息道:“尔等陷我于不义,今日便从了众人心思吧!不过兄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称得上如兄如父,一向待我不薄,此番若得事成,只将他软禁起来,过后逐出堂中便是,万万不可伤他『性』命,尔等可听真了?”
“大当家放心!”那赖五已是改了称呼,笑道:“我等只是对大当家的敬仰,想跟着奔条活路,哪个挑唆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了?田大哥既然想过安心日子,不如等事成之后,给他一笔财货,让他在城中安心做个富家翁,往后我们见面还要叫他一声田员外呢。至于说三当家的,想来是不愿过那般无趣的日子,到时候大当家往上提她一级,往后两位当家也好合作。”
最后这句话,却是说到周巧儿心缝中了,他打个哈哈道:“我将玲珑提了一级,那这三当家谁来做啊?莫不是你小子看上这个位置了?也罢,此事若成,你赖五当为首功,便给你个三当家的位置!”
“多谢大当家的提携!”赖五大喜过望,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当下便要磕头谢恩,却没留心周巧儿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芒,却转瞬即逝。
先是扶我上位,过两年再将我『逼』走兄长的事情大肆宣扬一番,让属下离心离德,而且扶持我这些都是你的人,老子上位之后自然要靠你们来压制从前那些老人,时间长久岂不是被你架空了?到时候你将我如法炮制一番,稳稳当当做了七巧堂大当家,里子面子一样不少,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和我周巧儿都心思,未免还嫩了一些,看在你猪窝上位的功劳上,将来给你留个全尸吧。
赖【创建和谐家园】知道他在周巧儿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在热情洋溢的表着忠心,忽然眼前一亮,凑到周巧儿身边道:“大当家的您看,那不是又有只肥羊来了?”
周巧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边街口处站着个汉子,衣服半旧不新,料子却是不错,神情有些紧张,眼珠也是不住的『乱』转,还时不时的偷偷『摸』下腰间的乾坤袋,显见是怕遭了贼人。那汉子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腹中饥饿,打算寻个吃饭的地方,在这条街中花花绿绿的馆子里选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水牌上价格也要低廉一些包子铺,似乎咬了咬牙,才要了五笼包子。
可当他听小二说要六笼送一笼时,立刻毫不犹豫的加了一笼,之后便是满嘴油花的吃了起来,连碗稀饭也不要,若是吃的噎住了,只拿店家送的免费凉茶往里面灌。
这是个爱贪便宜的,从那前后两次要包子的神情和速度就能看出来,而且肯定有钱,那身半旧的衣服八成是进城之前换的,就怕来这里遇到贼人,所以身上定是带了不少,多半是哪里的土财主来置办货物的,又怕下人一路上起了歹心,将他这主家杀了劫财,所以才自己独自前来,由此可见此人多半还怕事。
不过一身衣服,几个动作,周巧儿便将人看出个大概其,也亏了他这些年终日在外面奔波劳碌,方才有这般功底,便冲那赖五使个眼『色』。
赖五与他合作已久,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装作不经意间走过,遗失了身上填满石头的乾坤袋,刚巧落在那汉子眼前。那汉子吃得正酣,猛然间硕大一个乾坤袋落在眼前,连嘴上啃的半个包子都顾不上了,看看周围没人察觉,立刻装作消食的模样,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踩中那乾坤袋,飞快抓在手中,跟着便找小二会了账,快步走出包子铺。
周巧儿见鱼儿上钩,立刻三两步抢上前去,一把拽住那汉子,低声道:“你这厮竟敢藏匿他人财物,走走走,与我见官去!”
“这,这是从何说起?”那汉子神情慌张,手忙脚『乱』道:“你如何这般说,不要诬赖好人!”
周巧儿冷笑道:“方才那人掉的乾坤袋,却不是在你手中吗?还要抵赖不成?”
“这……”那汉子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显然是刚刚看了个真切,不禁软了下来,求告道:“这位哥哥容禀,在下刚刚是捡到个乾坤袋,可这事不至于要见官啊!”
“哼,这里是吴越郡城,你当是你那乡下地方?城主有令,藏匿他人财物者,只要被捉去见官,证据确凿,便要蹲三月大牢,还要罚款三百块!”周巧儿见自己每说一句,那汉子脸『色』便白上一分,显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吃自己吓唬住了,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换了副脸『色』道:“你若是不想见官,倒是也有个办法,就看你是否识相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七巧堂中
听说可以不见官,那汉子脸『色』顿时好看许多,咧开大嘴笑道:“哥哥说个章程吧,只要不见官,怎么都好说。”
周巧儿阴笑道:“不见官嘛,自然就要给些好处出来,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你看如何?”
“一半?凭什么给你一半?这可是我捡到的。”那汉子脸『色』又变,将那乾坤袋紧紧护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再拿出来。[]
周巧儿倒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对那汉子道:“要么跟我去见官,要么把东西分我一半,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否则我在这大街上喊上几嗓子,片刻之后城中巡视兵丁就会赶来,看你到时候如何是好。”
那汉子还在犹豫,却不防周巧儿手快,一把将乾坤袋抢了过来,刚一打开便惊叫道:“好多法器啊!怕不是值个七八千块灵石!”
“将乾坤袋还我!”那汉子见东西被抢,顿时便急了眼,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从周巧儿手中回抢,周巧儿倒是也不硬扛,挣蹦几下便将东西还他,见那汉子死死攥着袋子,轻笑道:“这样吧,你给我四千块灵石,那乾坤袋归你如何?”
“四千块?”那汉子心中斗争良久,似乎是觉得有些多了,周巧儿知道这是鱼儿上钩的最后一步,心中虽然有些着急,脸上却是愈加轻松,只是含笑看着对方。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那汉子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四千就四千,不过我要先看看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值得这个价钱。”
“行,你看你的,我在这里等着。”周巧儿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毕竟这种人若是不见到实物,也绝不会心甘情愿把钱交给自己,但他却还有后手,心中并不着急。
刚要打开乾坤袋,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喝:“兀那汉子,可是捡到一个乾坤袋!”那汉子转头一看,正是方才丢东西那人,这会儿引着两个兵丁朝这边走来,顿时便慌了神,拔腿便向后面跑去。
周巧儿哪里肯放他走脱,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道:“别想就这么开溜,赶紧拿四千块云票出来,否则爷爷捉你解送官差!”
“你……”那汉子脸『色』已经吓白了,只想着立刻走脱,哪里还记得要看看东西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从自家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张云票,朝周巧儿递了过去。
眼看这云票就要过手,却不防异变突生,斜对过的胡同口突然杀出两人,好像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当街扭打在一起,个子高些的一通王八拳,稍微矮些的则是飞起腿,斗的好不热闹。这二人一经出现,立刻掀翻了两个摊子,连带着将周巧儿并那汉子也冲开,暴土扬灰的斗了几招,似乎发现正有兵丁朝这边走来,立刻便消失不见。
人是不见了,却留下了东西,一个二尺来长的金击子,周巧儿乃是识货之人,一看便知这东西怕是价值不下四千块,当时便要冲过去抢夺,哪知道刚刚还绵软无力,对他有些惧怕的汉子,这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一个饿虎扑食,便压在了金击子上面,吼道:“这个也是我的!我捡到的!”
“你这厮运气倒好!”周巧儿也不料会闹了这么一出,脸『色』青白一片,对那面加班兵丁的手下使个眼『色』,后者立刻加快脚步过来,那汉子才又慌了神,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手乾坤袋,一手金击子,如临大敌的瞪着周巧儿。
“将那金击子给我,乾坤袋你拿走,如此可好?你一块灵石不出,白赚七八千呢!”周巧儿生怕那汉子再有什么猫腻,也是有些急了,催促道:“兵丁可要来了,我若是拿了你,那就是两罪并罚,关你个一年半载不在话下!”
“罢了,就按你说的办,这金击子给你,两不相欠了!”那汉子一把将金击子扔过去,攥着乾坤袋转身就跑。
周巧儿见东西得手,也装作慌张的模样,向角落跑了几步,随后从巷子口探出个脑袋来,对笑着走过来的赖五道:“想不到那厮运气不错,捡到这么个物件,虽说没赚到什么,但自家好歹没亏钱,你那破乾坤袋多少也值几个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