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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纱揉揉眼睛，明明出来不过几年，现在却觉得似乎很多年没回来一样，眼泪立刻充盈出来。她四望著熟悉景致，然後在一个方向停下来：“紫英，看那里。”

  　　紫英随她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憧憧宅落间隐隐可见飞檐而出的红墙砖瓦。

  　　“那是我们的祠堂。我们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在那里，供著牌位，祠堂後面有路通到山上，在村子里死去的人，就会葬在那里。但是偶然也会有远行的人，供著衣冠冢在那里。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是一个过不了不惑的村子，若远行的旅人四十仍不会来，村子里就会找他的衣物，给他立个牌位。我们做盗墓的，便是死在那个墓里也是不奇怪，所以就算游子千里，做个牌位或许魂魄就能回来，看看家里的一切，也算是个安心的事情。”

  　　从这里窥不到原貌，只觉得那尖尖飞檐仿佛利刃直刺天空。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我家。”菱纱背著手走在前面，夕阳将她背影拉很长。

  　　家里灰尘四溢，菱纱站在门口，笑著拂去桌上薄薄积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你们进来吧。”

  　　紫英随她走入房间，举目四望，这只是平常人家，只是不著任何气息，感觉得出尘封味道。於是他想起菱纱父母双亡，一直照料她的大伯也已经去世，想来这房间主人离开後，已成空屋。菱纱背对著他手快脚快的整理房间，忙碌的背影不知为何看起来令人心酸。

  　　“我稍微收拾下，你们别介意啊。今晚就在这里住一下，我隔壁是以前爹娘的房间，反正没人，你们便将就一下，都是一个村的，而我们盗墓为营生也不与外人交往，因此也没客房。所以喽。”菱纱摊手，笑著看著紫英，她的鼻尖上沾著灰，然後用手飞快擦掉：“等安顿好了，我去找村长，把这事情说一下。”

  　　“我明白了。”紫英点头，让天河在一旁坐下：“如有可协力之处，菱纱还请开口。”

  　　“哎呀，还客气什麽。”菱纱随意的摆摆手：“你们陪我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总觉得除了村子外，还是……”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别过头，别扭的可拿著地上尘土，门口的微风一吹，一层一层的扬起来。

  　　“啊，菱纱你回来了？！”

  　　门口传来人声，菱纱听了急忙出身去看：“四婶？”她惊喜的叫出来。

  　　“菱纱，你这出去那麽长时间，大家都为你担心啊。你四叔下山几次打听你消息，都没结果。我们这村啊，你也知道，要多回来，大家才安心。”

  　　菱纱听了心里一紧，却急忙说：“我只是出去有点事情，这不，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四婶，我不在的时候，有什麽事情吗？”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门口妇女絮絮叨叨说话样子，但她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投入他们耳中。

  　　“菱纱，你不知道，唉，前两个月，小坤他爹没了……”

  　　“啊，怎麽会。我走的时候，鸣叔身体好著呢。”

  　　“岁头到了，他也三十了，是走的时候了……”

  　　紫英听得她们交谈，想来这村中能过三十便算高寿，对他们而言，这一生未免也太过短暂。这细细追究来，实则让人伤感。

  　　“四婶是什麽？”天河小声问他。

  　　“是爹兄弟的娘子。”这解释起来很别扭，天河自小疏於这人世交往，许多都是菱纱带他下山後相教的。而现在菱纱身体不济，这事情便逐渐的转移到紫英身上。

  　　“他们是不是，都像菱纱大伯说的那样，活不过三十？”

  　　“嗯。”紫英回答很轻。

  　　外面的交谈还在继续，天河却不再说话。虽他曾对生死之隔懵懵懂懂，但是此行一路风雨，自然也不会和刚下山时候一样，生离死别，多少也尝到滋味。

  　　“我不想让菱纱也这样。“

  　　“我知道。”紫英回答的依然很轻，但他的语气很坚定：“若以我命能换……”

  　　“紫英。”天河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要任何人去换任何人，我要大家一直一直在一起，少了你，我和菱纱都不会开心。”

  　　“……”

  　　“紫英？”

  　　“为侠者，不过是为了见人们脸上露出开心笑容，死不足惜。”

  　　“可是，紫英，你若是不在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明明知道那双眼睛是映不出任何影像，但是在这阴暗的房间里，薄弱的微光却清清楚楚映出对方坚持表情，天河的神情专注认真而固执，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会很难过，我不要失去你。

  　　像是一朵花突然在黑夜里绽放的声音，紫英听到自己的心砰然而动的声音。

  　　吃了饭後，菱纱便急急的前往村长家里。只留著紫英和天河等著。房间里灰尘的味道，紫英开了窗了透透气，天河在房间里东摸西摸，说是想知道菱纱家长什麽样子。

  　　“你是谁？”紫英开了窗，却见一个个子都没窗台高的小孩子站在窗下，楞楞的瞅著他，黑夜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煞是好看。

  　　“我是菱纱的朋友。”紫英低下头，看著那小孩儿。“来这里住一晚，你住在哪里？”

  　　“住那边。”小孩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紫英看过去，都是模模糊糊房屋的影子，看不真切：“娘说菱纱姐回来了，我来找她玩儿。”

  　　天河听了动响，摸索著也过来，紫英过去拉著他走到门口，天河就蹲下来，和那小孩聊天。紫英陪了一会，便去收拾一路上采集来的矿石。各色的矿石在烛光下跳跃著隐隐的流光之彩，倒仿佛像了稀世宝石一般。而天河和那小孩絮絮的说著什麽，紫英依稀听到什麽半夜听到有人哭，或是幽蓝之光闪闪烁烁之类。除妖多了，便是敏感起来，於是放下矿石走到一旁，想听听他们在说什麽。刚到门口却瞧见菱纱急步朝他们而来，神色之中有一丝不安。

  　　“菱纱？”瞧她神色有异，紫英开口相询。

  　　菱纱目光闪烁刚要回答，却见了蹲著和天河说话的小孩，於是惊异道：“小坤，你怎麽在这里，你娘找你呢。”

  　　“菱纱姐，我来找你玩儿。”

  　　菱纱看著他，眼里有著哀意，转眼却有笑起来：“姐现在有事情，赶明儿姐办完事情来陪你玩，好不好。”她摸摸那小孩子的头：“要做乖孩子，早点回家去吧。”

  　　“可是菱纱姐，我回去睡不著，老有人在我们房间里哭。”

  　　“是妈妈吗？妈妈在想念爸爸呢。所以小坤要多陪陪妈妈知道吗？”菱纱笑著哄著孩子回去。见孩子走了，眼里却有掩不住的忧色。

  　　“有什麽事情发生吗？菱纱？”

  　　“我刚刚去村长家说了我们这一族的事。村长说著也需得时间来改，不过他既知了，便会去做。不过我临末了，听了一个事情。就刚刚那个小孩，叫韩坤，他爹前两个月不在了。大家都以为是天命之劫到了，可是後来听小坤说起，鸣叔死前去走过一遭，得了一些东西，许多都出手救济人去了，只一个很小的壶没出手，给带回来了。可就是这个小壶夜夜躁动不安，半夜时分还听得到有隐隐鬼泣。我们这村里营生，你们也知道，各自有一套应对之法，一般附著在器物上的小鬼，不在话下，但没想这次却厉害著。没见任何用处。没几日，鸣叔就死了，鸣嫂现在也不敢带著小坤住屋里头，只搬到亲戚家去住著。”

  　　“也许是有镇压著什麽，可有符纸张贴？”

  　　“不清楚，这东西是鸣叔带来的，可是鸣叔已死，就连著器物从何处而来也不得而知了。”菱纱摇摇头：“我们这一族虽遭天谴，可是这东西搁在这里，我心不安，想著自己也许可以做点什麽。”

  　　“那我们去看看吧，若有法消除也是好的。”

  　　“真的，紫英？”菱纱眼睛一亮。

  　　“自然。”他点头相允，想来无论是什麽总好过这样夜夜鬼泣吧。

  　　“那我也去看看。”天河摸摸头。

  　　“哎，一起去一起去。”菱纱挥挥手：“鸣叔家住的不远，我们走吧。”

  　　从外处看，这只是普通民房，和其他掩入夜色之中，唯一不同就是其他窗面烛火跳动，唯此处一片漆黑。“就是这里。”菱纱指指这边，然後走上去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猛然一进屋，脚步不由一慢，仿佛眼前有黑色大幕落下。

  　　“紫英？”天河之声在身後响起。

  　　他这才觉得现在自己和天河相处才是同一世界，明明睁著眼，却依然是满眼满眼黑色。腾的一下，中间亮起小小火苗，原是菱纱引燃点来的蜡烛，少女的脸庞在烛火下充满温暖跳跃之感。

  　　他们接著小小火苗打量四周，菱纱指指里面，“东西应该放在里面。”她说著，抬脚就要进去。

  　　“等等。”紫英拦住她，隐隐有什麽声音传入，“你听到什麽声音麽？”

  　　菱纱和天河一起摇头。

  　　“？”紫英只觉得刚刚似乎听到鬼泣之声，转眼却有恢复安静，於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接过菱纱手里的拉住，又捏了一个诀，才往里走。

  　　菱纱只觉得手里有些出汗，又不是没进过古墓，这不咋的却忽然紧张起来。见紫英身影一折要转角，急忙拉著天河追上去。

  　　鸣叔家的正堂和里屋隔著长长的走廊，紫英端著蜡烛走在前方，四周墙上映出他摇摇晃晃的影子，小时候常来玩的房间突然变得特别诡异。想著幸好有紫英和天河在，不然还真有点诡异感觉，菱纱跟著天河身後这样想著。却恍恍惚惚之间听到声响，依稀孩子哭泣呼喊母亲之声，她有些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爹娘，他们已经去投胎了，是不是找到好人家，恍惚间又听到起大伯所说爹喜欢晚上待自己睡著後，轻轻叫自己的名字。

  　　“爹……娘……”她模糊的应了一声，却听得紫英一声清吒。登时恍如梦醒，只见紫英手执著蜡烛看著他，烛火摇晃之下，紫英脸色显得有些抑郁，而天河一旁皱著眉。“怎，怎麽了？”菱纱只觉得刚刚突然如坠入梦境里一样。

  　　“菱纱，天河切莫乱了心神，这鬼泣之声能扰人心智。”紫英施了一个静心的咒给他们，让他们安定心神。

  　　“我，我感刚好像听到爹的声音，爹他问我纸钱烧了没。”

  　　“我也是……我听小时候爹娘在床前叫我的名字。”菱纱垂下眼，刚才那一刻好像是真的一般。没想只是幻觉，她心里不禁生出动摇来。

  　　“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吧。我看这有些古怪，我们走了有一会，为何这走廊还没到尽头。我从屋外看，不应有这麽长的走廊。想来是不知何时我们已经著了他的道。”

  　　“啊，是哦。我们走了好久了……鸣叔家我以前来过，确实没有这麽长走廊。啊！”菱纱想到什麽似的捂住嘴：“莫非是鬼打墙！”

  　　“鬼什麽？”

  　　“就是说鬼迷住我们的眼睛，让我们老是走弯路。”

  　　“哦，这样啊，可是他迷住我眼睛也没用，我又看不见。

  　　天河这一提，紫英眼前一亮：“说的也是，天河眼盲，自然无限制与这里，我看不如有天河带路。菱纱只管告诉天河这家房屋走向如何，然後由天河数著步前进。”

  　　“对哦，这样天河也不会因为跟著我们而走错了！”菱纱大喜过望，转眼又想及：“可是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不知停留在何处位置。”

  　　“无妨，走廊尽头自是墙，撞到了也知道尽头，反能更数的清楚。”

  　　“好好，天河你听著，这里该是这样。”菱纱扯过天河，仔仔细细的和他说起这房中走向。紫英借著烛火打量四周，仍是一普通民房走廊，和别处所见并无不同。若是那小壶之物捣鬼，其法力难道已经有所延生，能够影响四周？可是从菱纱叙说而来并不相似，菱纱所叙，仿佛不过是被封禁在壶里鬼泣所至。紫英一停，他突然想起魔剑和小葵来。被恶鬼驾驭的剑，莫非这和魔剑又相似之处？

  　　他一愣，站定脚步，方寸之间，烛火依然幽幽，但是他前方的菱纱和天河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仙剑4/云紫】梦中月下 23

  　　特地去百度了一些春秋时间的器物和战役……ORZ，我真的有点无聊

  　　内啥，壶不是炼妖壶ORZ，和轩辕剑没毛关系。

  　　所有一切不过是为後来做铺垫……

  　　总觉得天河这傻小子要一点一点来递进。

  　　PS：我家天蝎挂了

  　　PSS：我家马萨输了，现实乃这个後妈！

  　　PSSS：……都督，哭倒在地上，麻烦等我这个坑完了再拖我去三国吧……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

  　　23

  　　“天河？菱纱？”

  　　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得不到任何回应。紫英停下脚步，四周除了他外，没有任何人的踪影，菱纱和天河仿佛突然凭空消失一般，摇曳烛火下，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莫非这还是壶中妖所施的法术？这是为何？从先前菱纱叙说来看，不过是半夜鬼泣，为何现在其力量竟能控制这空房中四周幻境。

  　　紫英很清楚，自己还未曾离开这空屋，只幻像在他四周遍布，他需得小心行事，唯一让他担心是天河和菱纱此刻不知如何。希望他们一切安好到是真的。他握剑在手，缓步前行。

  　　只忽然听遥遥前方有了兵戈厮杀之声，夹杂尖锐呼啸嘶吼。紫英心里一动，手执烛火前往声音来处。若这是一个幻像，这是一个局，原地等待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只能前行，破此局，破此幻象，方能解困。

  　　紫色流光逐渐变的清晰起来，一点一点像他四周渗透。

  　　他没由来的想到幻暝界之战，豔丽紫色在他身周流转，而他身边是杀妖成狂的同门。想至此处，心神动摇之间察觉脑後有锐风接近，急忙往旁边闪身，同时利剑出手。听得‘锵’的一声脆利兵刃之响，寒光映亮他的眼，他退後闪身再是让一步。这一步，却忽然四周瞬时明亮起来。

  　　紫色流光环绕四周，重伤的妖兽奄奄一息的躺在四周，还有死去的琼华的【创建和谐家园】。“！这是！”紫英惊讶出口，还没等他反应，一道利光再次向他袭来，他急忙挥剑抵挡，这一闪身却看清对方的模样：“虚凉师兄！”

  　　“慕容紫英！你竟与妖界沆韰一气！看今日我们不除了你为同门报仇！”

  　　这！这是当日幻暝界一战。紫英记得当日清清楚楚。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他看著自己空著的左手，蜡烛不知去了何处。幻象，这应该就是那壶中妖制造出幻象！虚凉，元越，明召这些师兄早已经被九天玄女的缚咒押往东海漩涡了。而不应是出现在这里。

  　　“大胆妖孽，居然变出此等幻景！”他出声喝道，但是声音像是投入虚空。那些过去的幻影毫不留情的向他扑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切，还有……

  　　别逼我，我不想对同门挥剑，但也绝不会退开。

  　　不会退开，这只是幻境而已。紫英紧紧握住剑，抵抗这那些来自过去的攻击。他重复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不真实了，就连在他身後一起御敌的天河菱纱他们都是假的。假的。他很清楚，要破这个幻境，如何破这个幻境？要如何破这个幻境！杀死他的同门？在那个时候不忍的心通通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