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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他最终退让，这对怀朔心里愧疚，让他始终无法放下，也许有人在身旁也是好的。

  　　****

  　　出门在外，准备东西是要不少，菱纱苦恼的托著下巴看著天河背上玉腰弓，带上後羿射日弓，再背上望舒剑，然後又把天河剑拿在手里。

  　　“天河……天河剑不用带了，带也无用。”紫英同菱纱看了半天，终於忍不住开口。“虽然我现在无暇准备利刃赠你，但是寻常防身兵刃还是有的。”

  　　“不要。这里都是我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带著。”天河说著，熟门熟路摸到云天青的牌位，一把塞到包袱里去。

  　　“……原来野人是要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边的家夥啊。”菱纱嬉笑著说。

  　　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大哥说过，重要的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不然後悔也没用。”

  　　“……带也无妨。”紫英知他脾气也不劝说。

  　　“反正野人你自己背著吧，御剑时别跟著本姑娘。”

  　　“菱纱你身体可吃的住？或者我们下山找马车前去？”

  　　“没事没事，小紫英不用担心，这些天好多了。而且现在也不用望舒，稍微御剑活动下有利於健康吗。”菱纱挥挥手：“等会天河就交给你了。野人听到没？别动来动去，麻烦小紫英哦。”原他们商定，由紫英照顾天河，毕竟御剑带人会是负担，只怕菱纱用气过渡，而紫英对御剑术早有心得，多带一个也是无妨。

  　　“知，知道了！”

  　　抬手唤出魔剑。紫英拉过天河的手，扶上魔剑：“菱纱，我们走吧。”

  　　即使眼睛看不见，但这飒爽之风扑面却是真真切切，天河只觉得突然意气飞扬起来。他几乎有点不记得最初御剑带给他的感动，在云端和菱纱自由！翔，耳畔是菱纱笑声，而怀朔背著手姿态潇洒的从他身旁飞过……这是多少时间以前的事情，想来如此如新，但仔细追究起来，那日快乐竟是已经远离。

  　　“天河？”察觉他抓著自己衣服的姿态变得充满力度。风声扑面，他只得转过头，贴近对方问到：“怎麽了。”

  　　什麽也看不到，只觉得气息相贴。天河无由来紧张起来：“没，没什麽……就是想起第一次御剑……是怀朔带我……”他突然觉得自己提到不该提到的名字，於是沈默下来。

  　　紫英似乎在说什麽，但是呼呼风声淹没他的声音。

  　　寿阳城热闹如昔，小贩叫卖，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紫英怕天河走失，进城前就嘱咐他，不要远离，跟著自己。三个人带著傀儡梦璃先去客栈投宿，然後由紫英出面前去柳府。

  　　天河百无聊赖呆在房间里，傀儡梦璃一言不发站在一旁，菱纱托著头看著下面景色。房间里一时无语，但这平静没持续半柱香功夫，只听得楼下热热闹闹争吵什麽。

  　　“天河，别去惹麻烦。紫英让我们呆著。”菱纱想著这里熟人不少，若看到他们也就罢了，只怕看到傀儡梦璃，著话就不好说了。

  　　天河闷闷的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也只平静了一会，就听有人敲门。

  　　“什麽事啊？”菱纱碎碎念著去开门，却没料是裴剑站在门口，双方一个照面具是一愣，菱纱本就想躲著熟人，万一看到了傀儡梦璃便不好解释，没想越怕什麽越来什麽。她心里叹气，这怕这一趟是避不开了。

  　　“你是柳小姐的朋友？”时间过去的并不漫长，更何况韩菱纱是上过缉捕榜的人。

  　　这便瞒不过去了，菱纱在心里叹气：“裴捕头，好久不见。”

  　　“哎，是谁？”天河从床上跳起来，没预料著一旁的凳子，啪的一下踢倒凳子好一阵响。

  　　“云公子。”菱纱开著门，裴剑自然能看清房中情形，当他目光在天河身上掠过的时候，自然看到在角落里站著的梦璃：“小姐，您回来了？”他这里激动呼喊，那边傀儡梦璃却是好无所觉，依然一脸木然。裴剑疑惑的看著，踏前一步：“小姐？您这是怎麽了？”

  　　菱纱心里喊糟糕，这紫英好歹想避开的事，这会偏偏送上门。“裴捕头，你听我们说……”她急忙把裴剑迎进门，关了门，有什麽撒谎的事情要得私著说。“这事情说来话长。”

  　　裴剑一脸疑惑，转眼又见云天河闭著眼：“云公子的眼睛怎麽了？”

  　　“哦，我啊，看不见了。”天河全然不放在心上，拿过桌子上的茶便要喝，被菱纱一掌打下去。

  　　“对不起，在下并不清楚。”

  　　“没关系没关系。”天河混不在意，事实上，他也想说裴剑会带给他们什麽。

  　　他不管菱纱不能不想，她得想著怎麽圆谎，骗了裴剑。梦璃是妖这事情，待寻常人来说仍是太过【创建和谐家园】，而这个梦璃却又如何解释。她故意露出开朗的微笑：“其实是这麽回事情，裴大捕头。”

  　　***

  　　慕容紫英默默坐在房中，手里茶水苦涩异常，他还是慢慢的一口一口细品著。一旁柳伯母接过向梦璃所交予的香囊，已然开始轻轻抽泣。柳伯伯摸著那香囊，也是长吁短叹。他观之为之心酸，想起这老人家也是望个儿女承欢膝下，谁又知便是他所说修仙之期也是遥遥，梦璃何时能归，他不知也不知是否能等到，何况这年迈父母。他仔细想来，突然想起自己双亲。他们至死也牵挂著他，而他竟是连最後一面也未尝得见，想来也是心酸无比。一时坐在旁边，低头看著茶水，也说不出话来。

  　　柳世封这长吁短叹了一会，想起这小师叔还坐在一旁，急忙擦了眼泪，说是初闻小女修仙有成，感动之余掉下眼泪，也望这小师叔能带话回去，望她专心修仙，家里双亲都好，勿要挂念。

  　　听他如此说，紫英更感心酸。联想起自己，双亲是否也曾这样遥遥挂记。这心里思绪也不好表达，只放了茶杯，淡淡说一定转达。

  　　这二老即是感动又是酸楚，这也请这小师叔多是关照关照梦璃，说女儿年幼，不懂事的地方请多包涵。

  　　父母之心拳拳之意，令听者动容。紫英应下这无望的誓言，便是要告辞。这些时间，多经离别，便是他也觉得心里脆弱起来。起身就要告辞。二老即便相留，也只推说要事要办，耽搁不得，寻个借口便离开了。

  　　只二老哭泣哽咽之声历历在耳，这追所思念目光却似乎如芒在背。

  　　紫英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善意谎言，梦璃归期遥遥而无期。他站在寿阳午後街头，只觉得热气毒辣，身旁噪音浮现，他转过身，看著街道。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这边跑向那边，而有另一个擦著他身体跑出去，琼华蓝色的服饰闪烁著明亮的光芒。

  　　街道上浮出嫋嫋热气，幻影触手即散。

  　　他在心里默念出两个人的名字，怀朔，璇玑……他闭起眼睛。

  　　刚到客栈门口，只见一群捕快正从里面出来，嘈嘈杂杂客栈大厅里一片纷乱。他心里记挂天河，想他们不要出事情，也管不得其他人议论什麽，转身就上了二楼。

  　　只见一个年轻的捕头从他们房里出来，他侧身让了过去，看到菱纱的身影在门口一闪。

  　　“出了什麽事情？”他急忙推门而入。

  　　“啊，紫英你回来了？”菱纱见是他，急忙摇手说：“碰见一个熟人，裴剑，以前是梦璃的朋友……当捕快，这里好像有个小偷，他过来看看，就这麽撞上了。”

  　　“怎麽样？”

  　　“没事没事，糊弄过去了，我只说这是机关术。裴剑也是个老实人，这也不敢摸，正好糊弄。”原菱纱只吹说，他们一起修仙，下山办事路过寿阳，只梦璃没有同来，去柳府又怕父母见不了伤心，便悄悄的过。

  　　“……”

  　　“虽然不是说的很通，但是起码说其他一些好。”

  　　“为什麽不老老实实说，你们很奇怪。”天河不满的说：“梦璃是妖也没什麽啊。”

  　　“傻瓜。”菱纱敲敲他的脑袋：“这世上，人和人想法都是不同的，你不在乎，不等於别人不在乎。有些事情听上去很好就足够了，谁管这个是不是真相呢。”

  　　“可是……”

  　　“……”紫英也不做声，只想菱纱那番话，琼华那些那麽好听修仙除妖的理由，最後却是……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已经冰冷，味犹苦涩。

  　　“反正这里不能呆了，早些走吧。”菱纱替他们做下决定，她站在窗口，从这里能遥遥的看到柳府，看到那个他们初次相识的桃花盛开的院落。可是现在……菱纱揉揉眼：“眼睛里有沙子。”她笑著说起来。

  　　***

  　　寿阳这一遭便算过去了，他们也不能在城里御剑走，於是想著出了城就可以御剑。没想几个人便走便说，也不自觉的走远了，朝前看去，巢湖就在眼前。

  　　“有很亲切的感觉……明明刚刚来过。”

  　　“水的味道。”天河用力闻闻，“巢湖，有鱼吃！”

  　　“野人，刚刚在客栈还没吃够啊！”

  　　紫英看向四周，远处渔船结网，巢湖。

  　　“对了，这里是我们和小紫英第一次遇到的地方，我想要不是小紫英，也许我们也想不到做剑仙，去琼华。”菱纱笑眯眯的说：“说起来，我们上琼华还是小紫英的功劳。”

  　　“我？……”他无奈苦笑，这功劳，这缘分算好，还是不好。

  　　“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紫英御剑从天而降，帮我们打倒那些妖兽。这剑雨刷刷而落，真的是很漂亮。那时候，我只看著，觉得……”

  　　“是仙人！”天河突然插嘴。

  　　紫英脸上一红：“我只是在远处听到有妖兽咆哮之声，怕有赶路之人遇上，急忙御剑过来看看。”

  　　天河蹲在一旁对著巢湖，他努力的想，那一天夜里情形，漆黑夜色，湖面有月光波动粼粼，荧蓝色的光芒高高在半空之中，他抬头看著那光华。而那剑上之人却只看著他的望舒。望舒在他手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即便现在身处黑暗，只想起这场景，似乎还能感觉到在黑暗里散发出的光芒。“真的很漂亮。”

  　　天河没头没脑的突兀一句，让原本正唠唠叨叨开始说怎麽遇到妖兽抱怨的菱纱停下来：“什麽？”

  　　“哈哈哈。”他摸头笑起来。

  　　“傻瓜，莫名其妙。”菱纱挥挥手：“不过我也记得这里是我们吵架分开的地方。”

  　　“呃……抱歉，我……”

  　　“哎呀，小紫英，都过去了，没老想著有的没的。有空，我去居巢国开解开解槐米他们。有些事情追根溯源是没有尽头的。”菱纱望著那碧波万顷，突然啊感慨：“突然觉得，其实已经发生很多事情了。当时和天河下山，现在想起来就像两个傻小子，天真的很。没想到现在这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好老了，经历很多事情。”

  　　“菱纱……”

  　　“小时候也一直讨厌过父母，为什麽他们都不肯亲近我……可是现在也明白了，他们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想起来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难言之隐。其实原本都是好心的，可是……”

  　　“人世之事，哪里能算的清道的明。”

  　　“说的也是，可是我们那时候还偏偏天真觉得，只要努力一定能改变的，就像云前辈说的，想要去试图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结果呢，天道轮回，到头来我们根本无力改变什麽。”

  　　“纵然无能为力，但是努力过了，便也是好的。”紫英淡淡的说：“菱纱也不可放弃，待这次事情办完，我再去寻寻看有何方法，能解你和天河之难。”

  　　“哎呀哎呀。”菱纱急忙摆手：“我们这也算天罚，解不得，怕是要付出更多东西，你和天河，我那个都舍不得，为我遭了难，我死也不安心的。”她笑说，浑然不见生死之劫痛苦神色：“只是我还想回家一次，告诉家里的长辈和孩子们，希望这天谴能及早到头，过个长寿安心的日子就好。做人啊，还是有一点就念著一点好就可以了，这贪是没有头的，人总是想要更多，可是现在我却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哪怕有一天死，我也没遗憾了。”

  　　“菱纱……”

  　　少女笑起来，抬头看著天空，真的这样没遗憾了吗？傻瓜菱纱。你明明想要的更多。你想要陪在这个笨蛋身边，想要照顾他，看他傻笑，看他满山追著野猪跑。这一点点伤感微弱侵袭，她用力甩头而去，大步往前走。

  　　菱纱这样说，他人只怕再难以插手什麽。紫英也只得看著不语，少女的心思，他纵然不全明白，可是上神陵盗神弓，幻瞑界里不舍离别，生死之难，他并非全然不知，也全都看在眼里。这离别愁绪，他不是不懂，只是不语。但天道莫非真如九天玄女所说之般。生死一念，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他所谓除魔卫道也不过是为了看到人们脸上开心笑容，这许多也是人，这一个也是人。双亲亡故，琼华已灭，天上地下，到最後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如此了。

  　　【仙剑4/云紫】梦中月下 20

  　　写到很喜欢的场景，不过是在21里，写的很开心，一幕一幕

  　　写文原来就是很快乐的事情，觉得有些事情不用明说，只是那盏昏黄的灯光，浅浅照出温柔一片。

  　　慢慢的进入节奏，努力把握现在还能有的温柔吧XD

  　　PS：

  　　紫英有点……虚，呜……好难写紫英，怎麽才是能写好写出我心里的他打滚

  　　20

  　　怀朔很少提起他的家乡，家里有什麽人，什麽样子。他都很少说起，紫英只觉得印象浅淡，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却总也抓不到边。只听他临终才说起，家乡还有小妹。如今想来，惭愧不已。这时日跟在他身後的怀朔，他也不够了解，而怀朔至死心心念念的璇玑，他却连尸体也无法保存。想来，这人便有些恍惚。

  　　菱纱跑去村长家打听怀朔住哪家，只留得天河和他在村口候著。他看著这山里小村，四周高山环绕，这山村就像想是被拥在山的环保里一样，而落英缤纷，地上一地碎落花香。山里平静安详，日初而做，日落而息。若怀朔没有修仙，没有上琼华，如今他应该还在这里过著平凡安宁，但平平安安的生活吧。

  　　“紫英！”菱纱从村长屋子里跑出来，身後跟著须发皆白的老人。“这是村长。”

  　　他走上前去拱手做礼：“在下慕容紫英，乃是怀朔的师叔。”

  　　老人抬起满是皱纹的脸，仔细瞧他服色，满脸的皱纹都好像开出了花来：“是了是了，当时带走怀朔的，就是这个服色的人，怀朔可好？他家老小可想他的紧，就望著他修成仙来光宗耀祖。”

  　　紫英不知如何将此讯息告诉殷殷期盼的怀朔家人，他感觉背上背著的怀朔骨灰重如千斤，一时间，只觉得不知道说什麽好。

  　　菱纱见紫英表情知他心里痛苦，急忙伸手对村长说：“那他家住哪里？能带我们去吗？”

  　　“呵呵，不远不远，就拐角口那家。”不知情的人说出残忍的期盼话语，诸不知这每一字都像是带血利刃。“不过说起来他家也真……唉，这孩子走了每几年。他父亲就病故了。死的时候心心念念说是想见这孩子一面，想盼著他能修仙，这孩子被剑仙看中，是我们全村人的荣耀，他爹更是腰板挺的和什麽似的，说是怕耽误孩子，也不让告诉。就这样挨了没多久也故去了。”

  　　紫英的脚步顿挫：“……”

  　　“那，那他家还有人吗？”

  　　“有啊，他母亲和他妹妹还在。要是听到怀朔能回来他们一定很高兴。”

  　　回来回来，确实回来，不过却只有黄土一捧。菱纱回头看看紫英，紫英一直沈默著，低眉敛目。她收回目光，想起那个曾经带著他们御剑飞行，在他们受到怀疑时站到他们一边，最後为救紫英而死的青年。她的心里也逐步消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