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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毕业十年了。”
“十年！！可我看你好年轻……不过你长得真的很像我易神，简直双胞胎！特别是这耳饰和长发，我以为绘圈里只有他能驾驭呢～”
郑齐跟他聊起来之后也忘记了紧张，继续喋喋不休：“易神就是我们绘圈里的骄傲，颜值与技术齐飞，可惜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问他要一张手稿，然后供在家里膜拜！！”
易华瑾冲他微微扯了个嘴角：“你梦想也太简约了。”
“嘿嘿，我觉得很奢侈啊，我没钱买不起易神的画，连他画展的门票都买不起，只能默默崇拜～”
“那祝你早日梦想成真。”易华瑾难得温暖的笑了笑，冷峻的脸上晕染出了一丝暖色。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崇拜了，不过以前他没有任何感觉，倒是这个人给的感觉不太一样，很真诚。
郑齐又从手里的简历下面抽出几张手稿来：“这样吧，我给你看看我的画，都是临摹的易神的图，我很喜欢他的设计和颜色，真的很棒！”
易华瑾接过来，一张张认真翻看着，内心不禁惊叹——还挺像的，连笔触都临摹的近乎以假乱真。
看来这次是个真真真真绘圈粉，不是颜粉，因为他其实颜粉比较多。
“怎么样？也不知道你见过原图没有，这些是他早年的一些概念手稿，网上有图，我就照着画了几张。”
易华瑾难得没毒舌，还夸了他：“挺好的，估计他本人看了都辨认不出来。”
“真的吗？”
“真的，不过有一点……临摹别人的图只是在机械的重复别人的设计理念和想法，你带这种作品来面试，不讨喜。”
郑齐不解：“面试不是都看技术吗？设计理念很重要？”
“当然重要，因为画师最重要的是想法，技术只是次要。”易华瑾拿着他其中一张图接着跟他耐心的讲起来：“比如这个地方，原作者为什么要用这个黄色，主要是是为了突出主题设计，利用强烈的纯灰对比，拉开节奏，让整个画面看起来不至于过于死板，又正好卡在明暗交界线处，配合强烈的黑白对比，更引导人们的视觉，成为唯一的视觉中心。”
“奥～这样，我还以为这个黄色只是为了提亮画面而已，没想这驭严言么多！”
“还有这里……”
别人都在往202进面试，只有他们俩纹丝不动的坐了一上午，全都是易华瑾在给郑齐讲课，顺带还给他画了张手稿，送给了他。
易华瑾虽然平常不爱搭理陌生人又冷傲，但总归也有热心的一面，那便是教人。
最后走廊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们俩，202里出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看了他们俩一眼：“你们是来面试的吗？怎么不进来？”
郑齐这才想起来面试的事，拿着简历和作品，就跟着女人进了房间。
面试是一个个排队来的，易华瑾看他进去，自己就一个人走廊外面等。
干等还挺无聊，他又熟练的低头点了根烟，闭着眼默默抽起烟来。
一根烟抽完，正好郑齐也出来了，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哎～”
他出来之后又冲易华瑾打招呼：“果然没过……不过祝你好运，我觉得你肯定行！”
“谢谢。”易华瑾站起身，礼貌的回完，也转身进了202。
只不过，他本来以为就是来签个字就完事，直到进去，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第13章 面试二
屋里面桌子正中间坐了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正规的职业装，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人事。
而她身旁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易华瑾相当的眼熟。
那是个带着银丝眼镜的男人，白皙斯文，长相俊郎，只是面无表情有点面瘫，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一样。
一般人进来都是先交简历和作品，但是易华瑾什么都没带，只是默默的坐在了那两人面前。
“你好，我是今天的面试官，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美术总监，何素。”人事对他介绍了自己和身旁的男人。
美术总监？易华瑾看向何素，发现他也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反光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既然他想装不认识，易华瑾也就跟他装，没理他。
“作品呢，带简历了吗？”人事看他没给，便主动问他要了，看来是完全不认识他。
易华瑾也不知道叶泽是怎么交代的，就随口答：“没作品没简历，也从来没签过任何公司。”
人事对他这个无所谓的随性态度有些不太满意：“你这样还来面试？”
“我不是面试，我就是来签字入职的。”易华瑾实话实说。
人事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不要新人，更不要你这种盲目自信的人。”
易华瑾没回话，心里却想：叶泽耍我玩呢，就算是老同学也不带这么坑人的！
而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何素终于开了口：“易华瑾，你也有今天？”
易华瑾看他终于不装了，索性也跟他认了：“是啊，我也有今天，何总监很意外是吗？”
他淡淡的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
“你们俩……认识？”人事的目光来回扫过两人的脸，有些诧异。
“认识，挺熟，以前的同事。”何素回的很快，却依旧没什么情绪。
易华瑾也跟着回：“没想到挺有缘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易华瑾当然明白。
易华瑾是出了名的毒舌，之前在“风易”带项目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之前跟何素是上下级关系，而当时何素还是新人，他只是说了何素两句，结果何素就跑了。
不过这事他也没太在意，毕竟“风易”从来不缺人才，再说被自己骂跑的人又不止这一个。
一旁的人事更加不解了：“同事？何总监您原来不是风易出来的吗？他也是风易的？可他刚才明明说他没签过公司。”
何素却没回话，伸手递给易华瑾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三分钟，一张黑白稿，随便画什么都行，要求有创意并且结构明确。”
只是易华瑾这边还没回话，人事先惊呆了：“三分钟怎么可能？”
她话音刚落，易华瑾便不动声色的接了笔过来，顺带随便抽了一张桌子上的A4纸：“要故意刁难，三分钟都太长了，干脆说30秒。”
而他说话的时间，已经开始动笔了，差不多这句话刚说完，就勾了个轮廓出来。
何素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30秒。”
易华瑾没再反驳，挥舞着右手在纸上运作的风生水起，手速快到人事完全看不懂，似乎不像是人在画，更像是机器打印一般。
“这人……”人事懵了，看向何素：“有点东西啊。”
何素微微皱了眉，冷静的目光落在易华瑾正快速描绘的纸张上，在看明白他画的是什么的时候，瞬间不冷静了！
“易华瑾，你什么意思！！？”何素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地板摩擦出声响，而他的脸上也溢满了震怒。
易华瑾收了最后一笔，差不多真的只用了30秒的时间，最后在纸的右下角潇洒签上自己名字，才优雅抬头，冲何素露了个微笑。
“没其他意思，你让我随便画的。”
何素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快又坐了回去，推了把镜框，重新陷入面瘫。
易华瑾也知道他刚才肯定有情绪波动，因为自己画的这张图，就是当初在“风易”的时候，他被自己骂走的那张图。
何素当时花了三天时间画的，易华瑾记得当时自己说了句：“这种程度的图，我30秒就能画出来，你能画三天也挺厉害。”
然后他气不过，就走了。
不过现在事实证明，的确只需要30秒。
易华瑾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何素：“其实你天赋不错，我当年也是想好好教你，才对你那么严厉，只是没想到你自尊心那么强。”
何素却根本没接的意思，更没说话，反而又是人事惊讶的问：“他不会是……您的前辈？”
何素承认的很干脆：“不仅是前辈，还是我的好师傅。”
只不过这话有些阴阳的成分，易华瑾也理解他语气里的怨恨。
何素比自己小五岁左右，当年刚毕业进“风易”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而且还是手把手教的第一个徒弟。
易华瑾只对教人有耐心和热情，所以带何素带的也极其认真严厉，严厉到苛刻的地步，自然嘴下没留什么情面。
只是人家并不感激。
问题出在谁身上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易华瑾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喜，不然也不会用了十年时间，都没让那个人多看自己一眼。
他也不想多做纠缠，就把那副画拍在了桌面上，站起身转身就走。
因为很明显，这面试肯定是过不了了。
只是刚走两步，他便被何素快速的伸手拽住：“易华瑾，你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最厉害，别人都是垃圾是吗？”
易华瑾没回头，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用力抽回了何素拽着自己的手：“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我绝对，不比你差！”
易华瑾终于给了个回眸，淡淡一笑：“我从来没说过，你比我差。”
“那你之前什么意思，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是想让你进步，现在是想进公司，我意思这么明确你还问，确定不是智商有问题？”
“易华瑾——！！！！”何素又被易华瑾挑的火冒三丈。
人事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怕他们俩打起来，也站起身来拉住何素劝他：“何总监您别生气，这人不行我们不要他了就是了。”
何素却说：“留下他。”
他重新坐下，恢复了冷静后，继续对易华瑾说：“你能来这种公司肯定是风易不要你了，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个机会。”
易华瑾有点哭笑不得，终于回了身，看向他反光的镜片：“你不会是要报恩吧？我受不起。”
何素推了把镜框，还是一成不变的面瘫脸：“你是带我入行的人，你也是第一个教会我认识艺术的人，但是……”
第14章 他不想离婚
“但是什么？”易华瑾听不得他只说一半话。
“你以为我离开你，只是因为你说了我几句吗？”
易华瑾还真从来没想过具体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有多深的怨恨。
何素没给任何解释，只是又接着说：“我现在留下你，会让你知道，你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行，我拭目以待。”易华瑾背过身去，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他径直插着兜走出了202的房门，消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两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