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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包网]临界爵迹风津道-》-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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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幽灵少年的微笑(上)

        【西之亚斯兰。雷恩海域】

        汹涌的风暴没有停息。周围都是咆哮翻滚的气流,里面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和饱满的黄金魂雾,所有的气流都旋转滚动着,往远处一个中心点汇聚而去,彷佛天地间被凿出了一个漏风的孔,巨大的漩涡拉扯得天地万物都随之摇晃起来。

        “还没有停止啊……”特雷娅站在悬崖边,风把她的柔媚的长发吹的飞扬起来,有几缕发丝粘在她润泽的嘴唇边上,看起来更加的艳美动人,“真不知道得多久,才是个尽头啊。”

        “你是指什么?”幽冥站在她身后,风把他的长袍吹开,胸膛古铜色的肌肤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来像一面坚硬的盾牌。

        “我是指,吉尔伽美什在魂力上限的尽头。”特雷娅的双眼闪动清澈的光芒,显然,她还没有发动她大范围魂力探知的天赋,“你没发现,周围所有的气流都围绕远处一个中心,漩涡式的汇聚么。如果此刻你身边有‘希斯雅’果实的话,你滴在眼睛里,就可以看见,整个天地间,此刻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倒立漏斗状的金黄色龙卷风形象。风眼的中心我相信就是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所在的位置。”

        “既然知道他的位置,我们直接去找他?”幽冥眯起了眼睛,感应着空气里黄金魂雾的流动。

        “直接找他?你打得过他么?你觉得吉尔伽美什会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乖的呆在原地,等着你把他捆绑好,待会格兰尔特么?”特雷娅说,“我可暂时还不想死呢。”

        幽冥没有说话。

        特雷娅看着幽冥英俊的面容,表情柔和下来,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着他暴露在风中的胸膛,柔声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前来侦查情况,不需要以身涉险,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够了,弄清楚他的状况后,我们就回去复命。”

        “那你小心一点儿,我总觉得,吉尔伽美什没那么简单,会等着我们去摸清楚他的状况。而且你不是说过么,可能他在探知魂力方面,不一定比你弱。”

        “这个你就放心吧,好歹啊,这个是我用了好多年的天赋呢,这一点上,我还是有自信的。”特雷娅笑了,嘴唇放佛娇嫩的花瓣,“更何况,就算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呢?这么远的距离,也没办法攻击我们啊,隔着这个距离,想要调动水元素,可能性等于零。”

        “嗯。”幽冥目光深沉,他往前走了一步,从树木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和特雷娅并肩站在悬崖边,他们脚下是几丈深的海礁,被风暴掀起的海浪,朝崖壁上扑来,撞碎成腾腾的水雾。阳光从云层里穿透下来,在他们面前照出一架庞大的彩虹。

        特雷娅轻轻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的瞳孔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混沌。幽冥侧过头,他杀戾的五官里,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怜惜,这丝温柔躲藏在他浑身巨大的杀气里,彷佛一尾躲藏在水草深处的青鱼。

        此刻,阳光明媚的天地,在特雷娅的眼里,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的宇宙,庞然的黑色空间里,只有无数魂力编织成的金黄色丝线,千丝万缕的金黄色朝着黑色空间的深处快速的游荡过去,特雷娅的灵魂也放佛变成了宇宙空间里悬浮的万千尘埃,跟随着它们,一起朝那个巨大的旋窝游去。

        黑暗空间里的力量越来越大,放佛置身在海啸当中,无数的巨浪拍打而来,放佛要把身体碾碎,哦不,没有身体,此刻只有灵魂存在,而特雷娅的灵魂,此刻放佛被无数的利刃撕割着,但是她的意识和感知,依然超前探寻着……就快要接近秘密了……

        突然,周围所有的黄金丝线全部消失了,巨大而寂静的黑暗里,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特雷娅!特雷娅!”幽冥用力摇晃着目光浑浊的特雷娅,但是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防佛失去魂魄的傀儡,她的嘴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

        幽冥刚刚抱起特雷娅,一股阴冷锐利的感觉就刺进了他的胸膛,一种濒临死亡的危险预感,瞬间从他头顶笼罩下来。彷佛一只猎豹般矫捷的迅速转身,双手抱着特雷娅的他无法抽手,只能双眼瞳孔一紧,轰然一声巨响,悬崖下陡然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厚厚的冰块刚刚升上来阻挡住幽冥的视线,就听见无数划破耳膜的尖锐声音,空气里突然拥挤过来无数透明而犀利的气流,宛如看不见的刀刃般,瞬间将冰墙切割撞击成了碎片。幽冥身影闪动,朝身后茂密的树林里倒跃而去,周围巨大的参天树木在看不见的切割下,一棵接一棵的轰然倒塌下。

        幽冥不敢停下来,那种彷佛被死神抚摸着喉咙的恐怖之感依然如影随形,他不顾一切的超树林深处飞奔,突然,他怀里的特雷娅【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声,恢复了神志,她挣扎着,跌到地上,在身后追来的气流快要逼近他们的千钧一发之际,女神的裙摆彷佛一朵巨大的雪白花朵,绽放在了幽暗的深林里,密密麻麻的锐利气流,放佛消失在了白色的世界里,周围瞬间寂静一片。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房间里泛着柔和的白光,彷佛是阳光经过一层层白云的过滤之后,呈现出来了的那种春末夏初的柔和感,但是,麒零知道,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地底。这些美好的光芒,来自曾经不属于自己的魂术世界的中心--格兰尔特的地底。

        不久之前,当自己还在为终于进入了这个神秘莫测、瑰丽壮阔的世界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对格兰尔特的地底充满了各种遐想。在银尘的描述里,这里是尊贵的、神圣的、被信仰和荣誉装点成的世界中心。

        然而,此刻,他渐渐意识到,无论外表装饰的多么美轮美奂,这里永远都是黑暗的地底,看不见真正的阳光,感受不到曾今在福泽小镇上,一闭眼就能体验到的,跳动在眼皮上的滚烫的鲜红。

        他深呼吸了一下,胸口那股一直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似乎已经淡了很多了。银尘死后……是的,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开始,他每天只要一想起银尘,胸中翻涌的情绪就能让他崩溃,然而,时间总能治愈一切,它让人的记忆淡薄,让人的情感稀释,让很多悲喜都变成眼前这种没有热度的阳光,虽然照进心里,却发出冷冷的光亮。

        房间的另外一边,天束幽花此刻正坐在圆桌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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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无数的仆人伺候围绕长大的,根本不懂得体会别人的想法,也不屑于了解别人的想法。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能感觉到麒麟的不同。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眼前这个少年,已经褪去了满身稚气。他本来漆黑笔挺的、永远不识愁滋味的眉宇之间,也开始缠绕起几缕放佛树荫投下的阴影,让他温润的眸子看起来多了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呼唤。

        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然后是白银使者恭顺的请示。麒零应了一声,两个白银使者推门走了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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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度王爵,这是您新的战甲,我们放在这里了。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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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上午你们就可以出去了。白银祭司在等待二度王爵和四度王爵归来,到时候,会通知大家【创建和谐家园】的。”

        “幽冥和特雷娅干嘛去了?”天束幽花冷冰冰的问。

        “属下的权限级别不够,不清楚。”白银使者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天束幽花咬着牙,脸上是恨恨的表情。之前她和麒零两个还是使徒的时候,他们敢把脚踩在麒零脸上,而现在,却低头叩首访佛一条狗。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关在这条走廊的两个房间区域里,天束幽花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怒气。她刚想开口捉弄他们两个时,麒零说话了:“那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使者轻轻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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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束幽花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但是她却准备装傻,冲麒零一抬下巴:“敢吗?”

        “我要脱衣服。”麒零扯起嘴角,略带顽劣的笑了,“你要看的话,要付钱的。”

        “谁要看啊。我背过去就行了。我累了,懒得动。要么你去隔壁换。”天束幽花的脸微微的红起来。 “小姐,这可是我的房间。”麒零笑着,一边说,一边冲着天束幽花,解开自己领口的铜扣,长袍敞开来,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哼。”天束幽花转过身去。她闭上眼睛,但眼前依然是麒零那张英俊逼人的面孔,漆黑的眉眼像是被墨画过一遍似得,让人一看就陷进去。他的笑容依然充满了少年的顽劣,但眉宇间那股淡淡的树影,却又让他看起来有了更深沉的吸引力。她忍不住悄悄的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引入眼帘的是麒零半裸的身体,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柔和光线流淌在他紧实的肌肉上,他胸膛和小腹的肌肉,被柔光涂抹出诱人的阴影,皮肤上的绒毛在光线下泛出钻石粉末般的光芒来。少年健康的肌肤上,扩散出福泽镇上香料般若隐若现的香味,知道他一把脱下裤子的时候,天束幽花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不敢看了。

        “喂,喂!”麒零站在紧闭双眼、满脸潮红的天束幽花面前叫她,“睡着了啊你?”

        站在她面前的麒零,穿上了崭新的铠甲。青灰色的金属,放佛是冬季里冻僵了的天空的颜色,他的身材在锋利的铠甲包裹之下,显得更加挺拔了,少了少年的纤细,更多了些男人的气魄。几天前,他还是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一个懵懂的使徒,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年轻的神祗。他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活动着手指上的锐利拳套,目光落在手腕上,眼帘低垂着,睫毛下是一汪融冰后的潋滟池水。

        不知道为什么,天束幽花联想到了银尘。可能是这套铠甲的关系,配饰和装饰,都和银尘的那套战袍非常相像,而且说起来,麒零的五官和银尘,也有那么些近似。

        天束幽花心里突然晕染出一缕苦涩的滋味来。

        也许是麒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铜镜里,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他瞳孔里的光芒,放佛消失在镜面背后的遥远空间里,他的面容,像一座静止的远山。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走廊外的天空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应该是傍晚时分了。 说是天空,但麒零心里很明白,这个走廊深在地底,窗外头顶看起来像天空一样的苍穹,只不过是在魂术操纵下,扮演着“天空”的角色而已。白天会发出柔和的光芒,夜晚会变成漆黑一片。 但也只能如此了——发亮,或者变暗 它无法像真正的天空一样,有阳光的热度,有璀璨的星辰,它无法飘落雪花,也不能降下雨水。廊外的中庭里,一个巨大的雕塑喷泉汨汨的涌动着,有一些凝结的雾气在雕塑上弥漫着,带来一丝寒意。喷泉水池里开着一大朵一大朵叫不出名字的话,看起来像是睡莲,但花瓣要细小得多,叶子也不是铺在水面上的,而是一根一根像芦苇般摇曳在池面上。 麒零睡不着,这段时间他和天束幽花一直被困在这里,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无所事事,所以此刻虽然已经入夜,但他依然没有丝毫困意。他批、披了件袍子,打开门,坐在廊沿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穹顶发呆 他的脚边,苍雪之牙以正常的形态趴在地上,麒零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它的后脖颈处,柔软的白色鬃毛下是苍雪之牙温暖的热度。它张着吓人的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眼神却温驯无比,像一只大猫似的,无辜地蹭了蹭麒零的小腿,表情仿佛在问主人干吗不去睡觉,或者说,像是在问,干吗把自己从爵印里召唤出来,却不是为了战斗,只是为了陪着他大半夜在这里发呆。 这时,走廊尽头,一个正在巡夜的白银使者提着一盏琉璃灯,走了过来,他刚张口示意麒零回房间休息,不要在外面停留,“七度王爵,请您……”他还没说完,苍雪之牙趴在地上的两只毛茸茸的巨大前爪,“噌——”的一声窜出十根仿佛细长银剑般的爪子,它眯着眼睛,一脸不屑地冲白银使者抬了抬下巴,同时地面被它抓出几道深深的口子来……白银使者咳嗽了两声,尴尬而害怕的退下了。 苍雪之牙又打了个呵欠,伸出舌头舔了舔麒零的小腿,黑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半眯着,看起来还是困得很。它太久没有战斗了,这种小儿科它也没放在眼里。麒零呵呵笑了两声,用两只脚夹住它毛茸茸的大脸,左右猛晃了几下表示宠爱。苍雪之牙的鼻子皱起来,两只眼睛闭着,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麒零重又将头靠在廊沿的石柱上,他眯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最初遇见苍雪之牙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还被这个仿佛白色闪电般的庞然大物追杀,命悬一线,而转眼,它已经变成了自己的魂兽,自己也从一个福泽镇的普通男孩儿,变成了亚斯兰最强的七个人之一。曾经闪耀着光芒的“王爵”二字,如今也烙印在了自己身上。同样浮现在脑海的,还有银尘那张仿佛冰雪雕刻出来的冷漠容颜,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张冰冷的面容,在微笑的时候,是多么动人,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是多么坚定;同样,在被自己惹恼的时候,看起来充满了家人般的温情。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脚掌触碰到的苍雪之牙的柔软鬃毛突然变得冰冷锐利起来,仿佛刺猬一样,苍雪之牙竖起了自己后背的皮毛,一根一根仿佛尖细的冰针。麒零睁开眼睛,有点不耐烦地想,白银使者怎么没完没了,但是当他抬起头,却发现走廊空无一人,幽暗的房间里鸦雀无声。 麒零敏捷地翻身从廊沿上下来,蹲在苍雪之牙身边,苍雪之牙已经站了起来,它的双眼完全没有了睡意,只剩下寒光四射,它牢牢的盯着前方走廊黑暗深处的某个地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持续吼声。它的脚掌上,锋利的爪子已经探了出来,麒零靠在他的身边,浑身渐渐凝聚起魂力,很显然,黑暗中某种未知的东西正在朝他们靠拢…… 突然,苍苍雪之牙前掌猛然朝地面一踏,沿着它的脚掌往前,一排长短不一的锋利冰晶的瞬间破土而出,如同一条闪电般的蛇,朝前霹雳啪啦的笔直刺去,空气里一阵透明涟漪波动开来,地刺显然扑了个空。苍雪低吼一声,猛然朝前方窜了出去,但它跃出去的庞大身躯,却仿佛凌空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被一股巨大的劲道反弹了回来,它摔在地上,但立刻翻身重新站立起来,它挡在麒零面前,身躯已经变得庞大了一倍。 “哎……”前方黑暗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麒零顷刻间觉得毛骨悚然。寂静的走廊连个鬼影都没有,廊间渐渐涌动起阵阵气流,感觉像是起了风。空气里扩散出一缕缕若有似无的类似樱花的香味。“我就是想从这里过去,你让我过去,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谁?有本事不要躲在暗处,出来!”麒零往前一步,和苍雪之牙并肩站立着。 “哎,头疼……”黑暗里的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些,听得出来,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渐渐浓郁起来的樱花香味更加明显的从黑暗里扩散开来。 “麒零!”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天束幽花手持冰弓冲到麒零身边,她顺着苍雪之牙低吼的方向望过去,然后冲中庭的喷泉虚空一抓,数缕雾气仿佛白蛇般朝幽花窜来,麒零还没怎么看清楚,几十根冰箭整齐的排列成一堵墙的样子,上下左右顶满了整个走廊的空间,雷电般迅捷地朝前方射去。“嗡——”空气里一面闪烁着彩虹七色光芒的扭曲状涟漪光芒乍现,所有的冰箭撞击在拿到半透明的气墙上,哗啦啦碎成一片,虹光背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随着旋动的气流,渐渐显影在气墙的背后。 “气盾?”天束幽花惊讶的张大了嘴,“你是风源的人?!

      ” “看来你对奥汀大陆的魂术系统蛮了解的嘛,小姑娘。”走廊尽头,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来人的服饰打扮,一看就和亚斯兰的魂术师们的装束完全不一样,相对于麒零身上锋利冰冷的铠甲战斗装束而言,来者的衣服似乎显得完全没有防御力,柔软的丝绸似的布料将矫健的身躯包裹的修长而挺拔,他的肩膀上披着一小段雪狐般的皮毛,看起来是来自极寒之地,但肩膀之下,肌肉线条明显的两条胳膊却暴露在空气里。他的手臂线条强健有力,但肌肤却有着少女般的白皙,而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手上那双一直包裹到手肘的棕色麂皮长手套,手套看起来又软又细腻,点缀着华贵的天鹅绒毛和白色孔雀翎。手套看上去仿佛量身定做一般,贴合而精巧,如同他的第二层皮肤。他抬起手,包裹着褐色麂皮的修长五指轻轻抚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冲着天束幽花说:“小姑娘,你在看我的手么?” “你潜进水源来,而且是格兰尔特帝都这么重要的地方,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麒零上前一步,有意站在幽花面前,幽花笼罩在他高大的身躯投下的影子下,心里荡漾起一阵暖意。 “我的名字,叫阿克琉克。我来这里取一个东西。”对方走进了,脸庞的轮廓清晰起来,幽花被他那张迷人的面容吸引,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双眼看起来比很多美艳的女子还要迷人,睫毛浓密而修长,眸子温润而妩媚,他他的皮肤同样如同初雪般晶莹剔透,白皙的没有瑕疵,但他的鼻梁却挺拔笔直,仿佛极北之地的雪山,眉弓高高隆起,脸颊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凿般深邃。他的面容融合了男人和女人的美,再加上他脸上始终挂着一种淡淡的笑容,不羁而又优雅,显得勾魂夺魄。“我只想从这里经过而已,没想和你们动手,所以,你们最好就让我过去吧。好么?” “你是风源的人,凭什么来这里取东西?你最好把话说明白了,否则,伤了你,我们可不负责。”天束幽花把目光从他迷人的五官上挪开,冷冷的说道。虽然她看起来盛气凌人,但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亚斯兰最重要的心脏,他肯定不简单,而且,风元素恰好就是水元素的压制属性,尽管她和麒零二打一,但是,她却并没有把握可以战胜面前这个潜入者。 “你们两个,从我感知到你们的魂力级别来说,就算不是王爵,也应该是使徒吧?你们两个联手,倒是真的挺可怕呢,”黑暗里,阿克琉克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玩世不恭的微笑,“可惜你们遇见的是我啊,说真的,你们伤不了我的。我倒是很害怕伤了你们。所以,你们还是放我过去吧” “别把话说的太满了!”天束幽花话音未落,就迅速出手,弓弦“砰、砰”几声锐响,几枚冰箭快得如同几道模糊的白光朝阿克琉克射去,同时,苍雪之牙往上空一跃,两只前爪的锐利刀刃指甲风驰电掣的暴涨,闪电般朝他窜去—— 然而,阿克琉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上依然挂着优雅而不羁的微笑,仿佛在庭院里赏花一般安闲,直到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整个人消散在空气里…… “消……消失了?”麒零难以掩饰脸上诧异的神色,转瞬,他迅速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他的天赋是隐身!” 然而,他身边的天束幽花却没有任何反应,麒零转过头,令他惊讶的是,天束幽花的脸色一片苍白,完全没有理会麒零的话语,她抬起冰蓝色的巨大弓身,右手在那根看不见的弓弦上撩拨了几下,随着几声龙吟般的金属啸叫,整个走廊的前后和外侧廊沿空间,在很短的时间内密密麻麻的交错编织出了无数闪着冰冷白光的金属丝线,他们所处的空间,就被这样如同蜘蛛网一样的白色弓弦包裹了起来。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啊。”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阿克琉克的叹息,带着一点无可奈何,又好像优哉游哉的语调。 “幽花,他的天赋是隐身,我们最好当心一点!”麒零靠近幽花,和她并肩站立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他的天赋,不是隐身,”天束幽花凝聚着目光,警惕的盯着空气里任何的风吹草动,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绝望和恐惧,“风元素的王爵和使徒们,都能利用气流来扭曲光线,对于魂术高超的他们来说,隐身就像他们的基本技能一样,每个人都会……阿克琉克的天赋绝对不只是这个而已……” “什么?”麒零张大了口,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突然显影在他们面前的阿克琉克,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幽花只来得及看见他那双修长而灵巧的手在自己面前飞快的做了个复杂的手势,自己的双手双脚就突然被无形的气流缠绕着捆绑了起来,冰弓从手上滑落出去,在落地之前,冰弓已经被那只带着麂皮手套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而阿克琉克的另外一只手,闪电般地绕过麒零袭来的拳头,五根修长的手指弹琴般晃动了几下,他手中就仿佛拉扯出了看不见的丝线,麒零整个人被猛然倒吊了起来,像被阿克琉克操纵者的提线木偶一样……而远处的苍雪之牙,被缠绕在一团呼啸的气流里,仿佛困兽般低吼着…… 阿克琉克高大的身躯站在两个人中间,他伸展着双臂,如同云鹤般舒展,双手五指洞开,而在他手指的操纵下,天束幽花呵麒零涨红了脸,却无法动弹。 “我就和你们说了,你们打不过我的……你们偏不信。”阿克琉克叹了口气,歪过头,看着被自己倒吊起来的麒零。说完,他那双柔媚而又温润的眼睛,突然瞳孔一紧,一股肃杀之意瞬间从他狭长而深邃的双目中翻涌而出,整个走廊里突然被成千上万锋利的气刃席卷而过,四周那些拉扯紧绷着的白色弓弦,在气刃的闪电切割下纷纷崩断成寸。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麒零挣扎着,满脸通红。这样被倒吊起来,简直太丢脸了……如果银尘在这里,早就将这个嚣张的王八蛋修理得服服帖帖了,他那成千上万的魂器,随便用一件,也够让这小子求饶的了。想到这里,他更是悲愤交加。 “杀你们,就没必要了。我不杀人,”阿克琉克看着麒零,摇摇头,“而且,你们一死,白银祭司或者这里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感觉到你们魂力的消失。我可不想惊动这么多人,我只想拿到东西就走,你们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吧。”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麒零突然扭过头,冲着阿克琉克说,“要制造点动静出来让守卫们知道,这我还是做得到的!你虽然厉害,但是,你别忘记了,这里是格兰尔特的心脏,这里有多少王爵和使徒,你知道么?你可以打得过我,但你能打得过所有王爵?” 阿克琉克皱着眉头,仿佛有点疑惑地看着麒零,“你就这么想死啊?” “等一下!”天束幽花突然冲阿克琉克大喊一声,她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平静的对阿克琉克说,“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阿克琉克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衬着他如同花瓣般娇嫩的柔软嘴唇,看起来说不出的动人。 “我们可以不告发你,同时帮你找你想要的东西,毕竟你对这里不熟悉,而我们知道这个宫殿的结构和守卫时刻,以及白银使者的巡逻路线。这些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天束幽花咬着牙,被反捆着的双臂传来扭曲的疼痛。 “阿克琉克看着她的脸,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天束幽花立刻感觉到反拧的手臂稍微舒缓了一下。天束幽花看到他似乎有一点松动之后,接着说:“而且,以你的魂力程度而言,至少也是风源的王爵或者使徒吧?那么你应该清楚,奥汀大陆上四个国家之间的入境规定吧,对于普通人或者一般魂术师来说,未取得过境文书的情况下,后果是被遣送回国,但是如果王爵或者使徒在未取得过境文书的情况下,出现在别的国家,你肯定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阿克琉克挑了挑眉毛,表情依然似笑非笑,但眼神里似乎确实起了一丝顾虑。 “意味着什么啊?”麒零听不明白,他倒吊着,涨红的脸勉强的转过来问幽花。 幽花没有看麒零,而是镇定的望着阿克琉克,因为她知道,这最后的一句起了作用,他还是有所顾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入境的国家可以当做是对自己的正式宣战。” 阿克琉克叹了口气,“看来我好像不得不同意你的这个交易啊……那么完成这个交易的代价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带我和麒零一起走。”天束幽花看着阿克琉克,一字一顿地说。 阿克琉克微微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弯下腰来笑出了声:“哈哈,啊哈哈,真有意思啊!” 他的笑声爽朗又干脆,带着少年般的清澈。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夜已经很深了。 整座驿站的灯火差不多都已经熄灭了。 仅有零星几个房间的窗户还隐隐约透 出些光亮来。 艾殴斯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他旁边那张床上,吉尔伽美什穿着薄薄的贴身 丝袍,侧身熟睡着。他修长的腿单膝支起来,被子仅仅盖到腹部,敞开的丝袍露 出几寸结实的胸膛,在蹿动的光火里看起来像是光 滑的铜色。他的面容看起来放松而又沉静,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但艾殴 斯知道, 他应该没有完全入睡, 因为壁炉里的木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此刻 光 火没有任何减弱, 肯定是吉尔加美什用魂力有所维持。 不过, 如果他在入睡之后, 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就真的可怕了。 艾殴斯从床上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他伸出手推开窗,想要吹吹冷风,让自 己清醒一下。然而,他刚刚把木窗拉开,就看见了一睹结实的石壁,和驿站的石 材外立面浑然天成地连接在一起。艾殴斯回过头看 了看房间的大门,不用猜,门背后肯定也已经变成一面石壁了。这间房间,不知 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吉尔伽美什变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石室。但炉火依然熊熊燃烧,火苗不时发出摇晃,仿佛被气流吹动的样子。看来吉尔伽美什还巧妙地留 了几个气孔。 艾殴斯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天赋果然是太过强大了。 不过。以艾殴斯的能力来说,别说是这样一面石墙,就算是铜墙铁壁,他要 闯出去,也是一件轻而易举事情。然而,一定会惊醒吉尔伽美什,更是势必会在 这个边陲小镇引发不小的骚动,他一路蒙面,隐姓埋名至此,不想就此荒废。更 何况,接下来的旅程,才是最最关键的,不允许有任何差错,所以,他下不愿意冒 险。 艾殴斯转回头,看了看睡梦中的吉尔伽美什,他熟睡的面容上,仿佛挂着一 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传说中亚斯蓝领域上最强的王爵,犹如一个黑色的迷。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金属的撞击声。 洞穴里石壁碎裂的哗啦声。 空气里不时划过稍纵即逝的亮光,仿佛短促的闪电,石壁上被劈开一道道 深深浅浅的刻痕。看不见的气刃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时等待着收割鲜活的头颅。 巨浪翻滚的魂力在狭小的地底空间里来回激荡, 鬼山莲泉和神音靠在石墙边 上,被激越的魂力震得气血翻涌,两个人都是虚弱的伤者,在这种巨大的魂力冲 击下,渐渐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神音还好,仅仅只是被封印了爵印,魂路依 然完好,身体上的创伤也都是皮肉伤,但对于全身魂路寸断的鬼山莲泉来说,此 刻的感觉生不如死。 她佝偻地蜷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嘴角不断涌出赤红的鲜血。 对于魂术师来说,如果有来自外界的魂力冲击,那么身体内部的魂力,也一定会 涌动起来,与外界呼应,这是一种接近本能的自我保护体系。但是,体内汹涌的 魂力却在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魂路里阻塞停滞, 每一个断点都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来,巨大的痛如同一面巨大的铁板整个朝身体拍下来,几乎要让莲泉昏迷过去。 “阿克琉克,她们俩快坚持不住了。”麒零一边用衣袖擦着鬼山莲泉的嘴边 的鲜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扶住神音的后颈,朝她的爵印里源源不断的输送进 魂力。之前,麒零本来也扶住了鬼山莲泉的耳际,准备输送魂力给她,麒零掌心 里的魂力刚刚往外一吐,鬼山莲泉就立刻发出一声惨烈的“不——”,因为麒零 汹涌的魂力进入她的身体之后,更加剧了她的痛苦。麒零吓得赶紧放开了手,只 好不知所错地擦着莲泉吐 出来的血,束手无策。 “我知道,但是.....”阿克琉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呼啸而来的橙色闪电给 切断了,眼前霓虹攻击绵绵不绝,他的动作快吐鬼魅,健硕的身躯在狭窄的石壁 之间快速的跃动,犹如残影般无法看清楚,偶尔视线里能够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定 格,但随之必然是迎面而来的一记猛烈的重击。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两把能够撕碎 一切的利刃,阿克琉克和天束幽花竭尽全力地闪避着,因为一旦被这双手抓住, 势必会在瞬间被撕成粉碎。 “气盾!”阿克苏克大喊一声,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撑开手掌朝前一推,他 手掌前方空气里突然幻化出一面圆形的闪烁着彩虹的光芒的气盾,气盾刚刚撑 开,霓虹山电般的双手就抓了过来,“锵——”的一声, 他的指甲划到气盾上,仿佛抓上了一张看不见的透明钢板。阿克琉克双眼轻轻一眯,嘴角一丝隐隐的微笑浮动上来,他的手指微妙地动 了几下,那面前气盾突然仿佛降低了密度,霓虹的双手猛然穿透气盾,抓了过来 —— 接下来所以的变化都发生在几乎同一瞬间。天束幽花想要大喊提醒,却已经 来不及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 太复杂, 太难以理解。 本来, 阿克琉克的气盾密度非常大, 霓虹是无法穿透这面气盾,的然而,他突然将气盾的密度降低,本意是想要将霓 虹的双手切近气盾内部,然后,在突然加强气流旋转的烈度,这样,就仿佛让霓 虹把双手伸进了一台绞肉机器,那些构成气盾的高数旋转的气流,瞬间就能让他 的双手鲜血淋漓。然而,阿克琉克却并不知道,霓虹的天赋,使得他本身对痛觉 没有任何的感受,一般人在被气刃切割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缩回手保护自己,然 而霓虹没有任何停顿,双手血淋淋地冲阿克琉克的胸口笔直地抓了过去。 阿克琉克瞬间朝后飞掠到退,但已经晚了,他的胸口上被抓出了几道深深的 血痕,还好没有伤及心脏要害,但被撕下了几块皮肉,依然痛彻心扉。 霓虹站在原地,他的双手被阿克琉克割出了几十道深深浅浅的血口,粘稠的 血浆沿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上,狭窄的空间里血腥气味越来越浓烈。 但是他的脸上,已然是那副纯真而又无辜的面容,他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 杀气,没有恐惧,他的表情柔和而安静,像从阳光照耀的午睡里刚刚醒来一样。 天束幽花手持冰弓,身形快速闪动而上,她抓住此刻的机会朝霓虹发出猛烈 的箭矢。然而,霓虹的身速太快,一闪就消失了。 阿克琉克叹了口气,再次上前,和幽花并肩战斗。 整个昏暗的空间里一片残影,而且阿克琉克又时不时地隐身,天束幽花怕误 伤到阿克琉克,出手有所顾忌,也无法彻底地施展开来。 空气里阿克琉克突然显影,他带着手套的双手朝前一推,一股凶猛而又锋利 的气浪交错斩杀地袭向霓虹,霓虹虽然有着无所畏惧的天赋,然而,在这样的一 般包含了无数透明气刃格斗魂力面前,还是不敢正面迎锋,他鬼魅般的身影朝后 倒掠而去,下一个瞬间,又变为闪电到来,阿克琉克的身影"砰“的一声有消失 在黑暗里。 “想要过来,没那么容易!”天束幽花反手看不见的弓玄上快速地撩拨了几 下,空气里突然“嗡嗡 嗡嗡”连续密响,狭长的石室洞口,交错编织出无数冰 冷的弓弦,如同巨大的蜘蛛留下了一张捕食的庞然大网。 “哎哟!”空气里一声哭笑不得的喊叫声,随即,阿克琉克以一个尴尬的姿 势显影在空气里,很显然他被天束幽花的弓弦给缠住了。 “这!”天束幽花脸一红,随即怒火大发,“你好好正面较量不行么,非要 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东投西窜的,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好好好,是我的错,但你先把我放下来啊.......”阿克琉克苦笑着,身 体悬空缠在弓弦的网上,仿佛被蜘蛛网挂住的一只蝴蝶。 “扑哧——”一身血肉模糊的闷响。 天束幽花眼前, 刚刚还在嬉皮笑脸的阿克琉克, 瞬间满脸绷满了痛苦的神色, 他的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随即,白色的弓弦上泪泪流淌下鲜红的血浆。阿克琉 克的背后,霓虹的手已经深深地【创建和谐家园】了他的左后肩膀。 “你不要动!”天束幽花大喊一声,然后,“砰砰砰砰”一阵密集激射,无 数冰箭擦着阿克琉克的耳际,射向他身后的霓虹,霓虹飞快地躲避开去。天束幽花冲过去, 用锐利的弓柄划断缠住阿克琉克的弦网, 把她拖回去到石 室里来。她一边拖着血流如注的阿克琉克,一边回身不断地朝着石室门口,密集 地划出锐利的弓弦,密密麻麻的把入口封锁起来。然而,她知道,这些弓弦在霓 虹那双仿佛斩杀一起的双手面前,抵挡不了多久,于是她大喊起来:“麒零!麒 零!你快到们口抵挡一下,阿克琉克受伤了!” 麒零放下鬼山莲泉,应声而起,他手持半刃巨剑,身后一阵白光汹涌,苍雪 之牙从空气里幻影而出, 一人一狮警戒着, 站在弓弦编制成的蛛网背后时刻警惕 着霓虹袭击过来。 然而,石室却一片静谧。 “没?????没动静了?”麒零回过头,望了望斜靠在石壁上的阿克琉克,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但是依然维持着一个不羁的笑容。 “看样子, 神音挣扎着站起来, ” 她表情凝重的望了望石室外的通道, 远处, 那个橙色的身影静默的矗立在黑暗里, “霓虹得到的指令并不是要袭击我们,而 是驻守这个石室,他的任务只是看守着我们,不让我们逃逸。所以我们退回到石 室里来,他也就不再继续追杀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等在这里,天一亮白银使者们一来,就会发现 我们了。光发现我们还不要紧,这儿还有个风源的人呢,好死不死,这人还偷东 西,偷什么不好,偷口晦气的棺材。但不管偷什么,对我们而言,往大了说,那 可是叛国罪啊!”天束幽花看着斜躺着得阿克琉克,他肩膀后背的血洞非常深, 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肩胛骨, 霓虹的攻击总是处于百分百的巅峰状态, 对他来说, 没有手下留情这个说法。 实在太可怕了。 但阿克琉克脸上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 样子,嘴角的笑容依然像个顽劣的贵族太子。天束幽花看得来气,忍不住“哼” 了一声。 阿克琉克脸色苍白的笑了笑,顽劣的说: “看来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啊,我这 个风源的,就算是一个阵营,也敌不过同宗同门啊,被别人联手,一个用网把我 捆起来,一个就背后给我一爪子,哎,我命真苦。” 天束幽花一双大眼睛瞪得【创建和谐家园】,“我还没嫌你碍手碍脚呢!我好好的在拉弓 弦,你瞎了眼要往上撞我有什么办法!” 阿克琉克咳嗽了两下,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好好好, 我我瞎撞上去的。”但他忘了自己肩膀的重创,这一耸肩的动作,让他痛得忍不 住要紧了牙。 “快别闹了你们两个。”神音转过头来,对天束幽花说。“你会布永生之阵 么?” 天束幽花愣了一愣, 随即脸慢慢涨红起来, 突然间爆发的怒意让众人都吃了 一惊,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说, “凭什么我要用这么消耗魂力的 阵法来救一个他国的使徒啊,我不做!” “幽花你别闹了??????” 麒零刚要开口,他身边的莲泉伸出手,轻 轻的拉了拉她的袍子,暗示他不要再说了。麒零转念一想,突然明白过来,肯定 是幽花继承魂路有缺陷,不完整,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做出永生之阵来。而对他 来说,要承认这一点,实在是太过屈辱,以他的个性来说,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没关系,麒零,把这个洒到我的伤口上。”阿克琉克从自己腰间的袋囊里, 掏出一个浅蓝色的陶瓷瓶,递给麒零! 麒麟接过瓶子,把布塞子拔开,一股凛冽的冷香冲进鼻腔里。“快点,别【创建和谐家园】,否则药效都挥发了。”阿克琉克催促道。 “哦!”麒零赶紧点头,把瓶子倒翻过来。朝阿克琉克肩膀上的血洞抖动着, 然而,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粉末或者液体掉落出来。 “阿克琉克,这个是空的!”麒零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然而,阿克琉克确没有理睬他。他闭着双眼,皮肤上隐隐的浮动出无数细密 的金色刻纹。麒零低下头,发现他伤口处的骨血,正在飞快的愈合新生。 “这药?????应该是气体。”鬼山莲泉看了看麒零手中的空瓶,低声的 说道。 一会儿之后,阿克琉克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他转动了一下左肩膀,一阵 “咔嚓咔嚓”的肌腱响动,“差不多了。” “这药是什么啊,这么神奇,也太厉害了吧。有了它,不就等于有了永生的 天赋么。” 麒零惊讶的说。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首先,这药可不好弄,就算是在我们风源,也极其稀 少。我也就随身带了 2 瓶。刚刚被你大手大脚的洒了一整瓶,现在我就只剩下一 瓶了。” “这药是一瓶?????空气么?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稀罕。”麒零问。 “我们风源有一处圣地,是名叫‘风津道’的峡谷,峡谷的绝壁上,生长 着一种植物,叫做【栖风石莲】,每隔几年的冬天,这种植物就会枯死,然后第 二年,种子再新成为新的植物。栖风石莲在死亡的时候会扩散一种气体,这种气 体就是具有重生和治愈的功效。 我们将这种气体采集起来, 就变成了我瓶里装的 这种药了。” “听起来并不难弄啊?????”麒零挠了挠头,他回过头望了望弦网外面 那个黑暗中一动不动的橙色身影, 看起来霓虹暂时不会再进攻他们了, 于是把苍 雪之牙重新收进了爵印里。 “那你可就错了。”阿克琉克说到自己的本行,忍不住滔滔不绝,“首先, 虽然栖风石莲数量不少,但是,它们枯死时扩散的气体是有限的,而且这种气体 在低浓度的时候, 恢复治愈效果并不强烈, 只有当这种气体浓度达到非常高的纯 度时,才能起到像刚刚我这种迅速新生肉的作用。所以,需要采集很多很多,多 到超过你想象的这种气体, 然后用风源特有的对气流的控制, 将所有栖风石莲扩 散的气息压缩进一个小小的瓶子里, 才能有这样的作用。 而且这种植物都是生长 在万丈高的悬崖峭壁上, 他们枯死也就是片刻时间内的事儿, 峡谷里一年四季都 充满了丰沛的气体,风莲的气息刚刚扩散,就会被吹得满峡谷流窜,瞬间就消失 了。所以,光采集这一点,除了我们风源的人。估计没有人能做到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水源的人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我天生就有这样的 天赋,只能说你们就是劳碌命。”天束幽花冷笑一声,靠在墙壁上抱这双手。 “可是,你的魂路是有问题的。”阿克琉克站起来,走到天束幽花面前, 看着他的脸,低声说道:“你身体内部的灵魂回路里,有很多残缺不全的区域, 你自己清楚这一点么?”阿克琉克的脸上是一种淡淡的同情和怜悯,让他本来不 羁而潇洒的面容,笼罩在一片暖泉般得温柔之下。 “你?????你怎么会知道?”尽管天束幽花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要显 得太过吃惊,但他脸上露出的差异神色,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撼。 “你别忘了,我是医生呢。”阿克琉克脸上重新带起了笑容,“刚刚战斗 的时候,你在我身边,你的魂力流动非常明显,所以我也能感受到你的魂力在你 身体里流动, 会有明显的阻碍, 魂力被迫改变流向, 从而造成你的魂力并不稳定,所以你的天赋相应的也会受到损伤,变得残缺不全。所以,就算你嘴硬,但是你 自己心里肯定知道,你是做不出永生之阵的?????” “这个不怪他?????”鬼山莲泉虚弱的从地上坐起来,勉强的靠在冰 冷的石壁上,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轻轻接过了话语,“她的父母是前六度王爵 西流尔,幽花是在她母亲在怀孕期间,就从他母亲——当时的六度使徒——的身 体里继承了属于他父亲的特有魂路,她的母亲去世之后,于情于理,幽花都是理 所当然的六度使徒的唯一人选,只是当时在永生岛屿上情况非常复杂,在迫不得 已的情况下,西流尔冒险的将他的魂路赐予了我。” “你告诉他的?!”天束幽花转过头瞪着麒零,眼睛里明显烧起了怒火, 这是属于她的家族秘密。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不想和人提起的东西。 “当然不是!你和我说过之后,我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麒零急忙摆手。 “幽花,是你父亲西流尔告诉我的。”鬼山莲泉的声音沙沙的,嗓子里依然 残留着淤血,“当时,为了帮助我逃离特蕾娅和幽冥的猎杀,他将这套魂路赐予 了我。在赐印之前,他明确告诉了我,他之前并没有尝试过这种两套魂路共存的 方法, 他也只是在理论上, 觉得也永生天赋的威力, 足以修复任何身体里的损伤。 而且,你的父亲在赐予我回路之前,有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天束幽花冰冰的问,她咬着牙,嘴唇咬得发白,眼里浮出 一层浅浅的泪光。 “他说,这套回路,本来应该是属于你的,只是他可能永远无法离开那座 岛屿了——那个时候,他的肉身和岛屿之间,其实已经无法再彼此剥离了——他 让我发誓,如果他将这套魂路给我,那么,我将在接下来的生命力,担任起守护 你的角色。他让我保护你。” 天束幽花的目光渐渐软了下来,但是,她眼里涌起的泪花,却冲出了眼眶, 变成两颗滚圆的泪珠,滴在她的脸颊上。她迅速的转过身去,不让人看见她哭泣 的样子。一直以来,她都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见关于自己父亲的一切,知道父 亲是亚斯蓝领域上赫赫有名的永生王爵,然而,她却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父 爱。只是在最后,西流尔的爱,以这样的一种死亡的代价、沉重的方式,全部赐 予了她。 她脑海里此刻汹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感动、 悲伤、 愤怒、 怨恨、 追忆…… 种种情绪在胸膛里酿成一碗滚烫而酸涩的草汁,哗啦啦地淋在心口。 “咦……”阿克琉克走到鬼山莲泉身边,他伸出手,在莲泉肩膀和胳膊上 隔空抚摸着,他的神色极其凝重,“莲泉,我知道会很痛,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你尽可能地运行一下你的魂力,我决定……我现在说不上来,但我有种感觉,你 稍微运行一下,我检查一下你的魂路……” “好。”鬼山莲泉稍微坐直了身体,随即,她额头上陡然冒出一层细密的 汗珠。 麒零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知道她此刻正在承受这刀刃剐身的剧痛。 “好了可以了。”阿克琉克垂下双色。 鬼山莲泉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擦掉额头的汗水,虚弱的笑了笑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艾欧斯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又眯起了眼。等适应过了后,他发现屋内的光线其实并不强烈,相反,视觉里微微泛着些微蓝,细碎的气流。带着清晨独有的凉意,从窗外涌进来,在手臂上落满了一层冰晶般得清冷。

      昨夜明明被石壁封死的几个窗口,此刻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微风满屋子吹动着,带来阵阵清晨森林的气息。隐隐的,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约瑟芬河水淙淙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艾欧斯起身,一边穿着外袍一边问此刻正坐在桌子前斟茶的吉尔伽美什。

      “你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清楚。”吉尔伽美什低声笑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低垂着,嘴角凝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金色瀑布般的长发此刻没有绾起,看起来是刚刚起床不久。他纤长的手指此刻正摆弄着一套古绿色的瓷器茶具,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仿佛一个饮茶的行家。"你喝茶么?这是我问驿站的侍应特地要来的茶,是约瑟芬的特产,'风息翡翠’别的城市可买不到哦。即使是在这买,也要400奎克一包。不便宜吧?”吉尔伽美什拿起茶壶用手试了试温度。仿佛觉得不够烫,于是将双手捂在茶壶表面,仔细能从他的指缝间看见火光,果然,不一小会,壶里微微蒸腾出滚烫的白气来。他拿起一小撮翠绿色的茶叶,放到一个更小一点的瓷壶里。一边往里加水,一边继续说道:“这种‘凤息翡翠’,矮株,窄叶,是冷翡翠的一种,在亚斯蓝东北部大部分地区都会生长、初春时节采摘的茶叶,才能被称为‘凤息翡翠’,而其他地方的,都只能称为冷翡翠。你知道为什么么?”

      艾欧斯看着他,没有答话。屋子里渐渐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植物香气,若有若无,散发着如同初冬时节的雪片的气息。

      吉尔伽美什看他不接话,也不恼,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嘴角弧度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一种仿佛神祗般得神秘和尊贵。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根粗厚发亮的铜线在嗡嗡作响,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在亚斯蓝整个领域上,气流一直非常宁静。只有在接近因德帝国的寒冷地带,气流才会变得逐渐汹涌。而这种非常罕有珍贵的‘凤息翡翠’,其实就是刚刚萌发出来的冷翡翠的嫩芽,在冷冽的早春寒风吹佛下,迅速风干、变脆后。及时采摘,所得到是茶叶。

      一般嫩芽在萌芽发生长七天之后,就会渐渐变老,要么就是低档不住寒风而提前凋落枯萎,所以,能及时采摘下来的被风吹得晶莹剔透而又不至于枯死的嫩芽,数量非常有限,因此也就格外珍贵了。这种茶啊。因为迅速脱去了水分,所以,他将那种又硬又冷的味道。保留得最完整,就像是冰冷坚硬的翡翠一样呢。”说完,吉尔伽美什伸手递过一小杯茶,送到艾欧斯面前。艾欧斯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热滚滚的茶水中竟然真的迎面扑来仿佛冬日洁净冰雪般冷冽的香气,这种矛盾是我感觉异常迷人。艾欧斯在桌边上做下来。把茶杯放手,“你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等我,不至于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吧?”

      吉尔伽美什修长的手指轻盈的捏着茶杯,目光柔地落在散发着热气的碧绿液体上,“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最重要的人】,才一直等待在这里啊---哦,对了。你千里迢迢从格兰而特跑到这里来,也是一样的理由吧?”他金黄色浓密的睫毛下面,柔和的目光里隐隐透露着几丝锐利,似是闪动着金光鳞片。

      艾欧斯脸色微微一白,随即冷笑一声,“我是亚斯蓝的帝王,整个国度的每一片土地,我是可自由来去,无须他人过问。”

      吉尔伽美什拿起茶盏,慢慢的往艾欧斯的杯子里又倒满茶水,他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像是在看一朵凋零的玫瑰花般感伤。

      “可惜啊,再往前走几百米,你可就不是帝王了。”艾欧斯的脸彻底的苍白了下来。

      “呵呵,不用这么惊讶。”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的脸,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前往因德帝国?”

      艾欧斯冷冷看着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在还未弄清楚吉尔伽美什来意之前,他决定保持沉默。

      吉尔伽美什看艾欧斯不接话,他挑了挑金黄色浓密的眉毛,嘴角的笑容放佛带着太阳般的的热度,接着说:“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呢。可能算上整个亚斯兰,我算是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啊……我不但知道你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哪儿,而且我还知道你要去那儿干什么....啧啧,你要做的事情,真是任性啊,让人伤脑筋....不过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来这里,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你是亚斯蓝的一度王爵,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懂得君臣之礼。你竟敢让我为你做事?”艾欧斯目光冷如霜,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吉尔伽美什右手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着,放佛很伤

      脑筋的样子,他的笑容里透出的神色,看起来既误了奈何,又充满挑衅。“第一,从当年白银祭司连同整个亚斯蓝的王爵一起猎杀我的时

      候,你们可有把我当做一度王爵?第二,你现在企图要去做的事情,难道就符合你亚斯兰帝王的身份?”

      艾欧斯瞳孔一紧,浑身突然汹涌而出的魂力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愈来愈浓郁的杀气,似乎随时一触即发。然

      而,吉尔伽美什似乎视而不见,他轻轻的半眯起眼睛,整个屋内突然爆发出肆意流动的气流。所有的门窗全部被风吹得咣当关紧。他嘴角的

      笑容隐藏了起来。“艾欧斯,我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如果有能够赢过我的自信,我可以勉强接受,因为亚斯蓝这几年,到底出了多

      少新奇的怪物,和变态的魂术,我也不清楚,只是,你难道有自信能够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么?是要引发骚动,你前面一路前行至此,不就白

      费了?你帝王之尊,出现在风水边境,只怕因德的人不会视而不见吧?而且,你应该想一想,我如果使用风元素魂术的话,你的水系魂术在我面前,有多少胜算.....”

      艾欧斯深吸一口气,周围的魂力剧烈波动着,显然,他内心正在激烈的挣扎。然而,最终,他还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房间里的温度缓慢的恢复到之前的程度,气息也渐渐平息下来。他再次睁开眼,目光中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哀伤。“如果我帮你的忙,你保证不暴露我的行踪,并且不干预我的事情?”

      “我保证。”吉尔伽美什脸上恢复了之前淡淡的笑容。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怕你。”艾欧斯冷冷的说着。

      “这点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我还是清楚的。漆拉曾经对我形容过你呢,说:‘艾欧斯身体里像是封印着一座巨大的深渊峡谷,有着无可估量的潜能’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见过漆拉了呢,这几年也真是‘拜他所赐’,迟早啊,我得把他给我的一切,都如数奉还给他。不只是他,当年的那些人,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否则就太可惜了啊.....”吉尔伽美什一边喝着茶一边平静的说着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艾欧斯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坐在自己面前的吉尔伽美什面容俊美,金发如瀑,举止优雅如同皇室,然而,艾欧斯却感觉自己对面坐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种恐惧紧紧的包裹住他的心脏,仿佛拉扯着它朝无限深的地底重重的坠落着。

      “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办得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可还真的没几样。”

      “你放心,你一定做得到,这个世界上,据我所知,也只有你做得到....而且啊,你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呢....”吉尔伽美什转过头望了望艾欧斯,突然眨了眨左眼,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艾欧斯看着吉尔伽美什,那种仿佛面对着一个黑洞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我要你帮我复活银尘,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再一次复活银尘’,因为我知道在这之前,其实银尘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能复活,正事因为你独有的天赋‘摄魂’......”

      “银尘又死了?”艾欧斯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地别扭。

      “是的。”吉尔伽美什眼睛望着窗外,远处积累着积雪的山脉,倒影在他清澈的瞳孔里。

      “但你之前不是一直被囚禁着么?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关于我复活银尘的这些事情?”艾欧斯看着他,完全猜不透对面这个金发男子。

      “我刚刚说了啊,我啊,也许是整个亚斯蓝领域上,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了啊....”吉尔伽美什淡淡的笑起来,“怎么样。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既然你说你知道的秘密最多,那你可知道‘摄魂’只是复活一个人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需要找到能够重新容纳他这个灵魂的‘容器’,我能帮你把灵魂从银尘的尸体里摄取出来,但是,我不能保证可以帮你找到一个能容纳他灵魂的‘容器’。灵魂对‘容器’要求很高,一般都必须是要有结构和属性都非常接近的肉体,比较容易成功,比如双胞胎,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子女之间的这种拥有非常亲近血缘关系的肉身,就能大幅度降低风险。当然,最容易成功的还是......"艾欧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说话。

      吉尔伽美什好像没有发现艾欧斯的异常似的,依然微微笑着说;“关于‘容器’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站起身,冲艾欧斯侧了一下头,示意他“你跟我来”清晨时分的街道显得异常的空旷。这个时间,城里的人大部分都刚刚醒来,在房间里梳洗穿衣,享受早餐与茶。路上只有一些来往于各种餐

      馆和旅社之间用来运送食材的马车,沿街的店铺都还没开门,门廊前得夜灯依然残留着一些灯油,灯花在已经天关大亮的清晨里微弱的闪烁着。

      街道上的积雪化去了大部分,只有墙角或者数目之间,还残留着一些雪堆。客气里那种让人头脑清新的冷冽感带着针叶树木的松香味,远山不时传来悠长清脆的鸟鸣声。

      吉尔伽美什走在前面,他换下了昨天那身暗蓝色的刺绣长袍,穿上了一身像牙白的绸缎长衫,长衫后背用极其繁碎的手工针法,刺绣着淡金色的凌格纹,这是亚斯蓝古老的吉祥纹样,代表商运亨通,招财进宝。厚实长衫的领口和腰间围着一圈柔软的黑色貂毛,让他看起来像足了一个富足的商贾。他在前方休闲地带路,双手背在身后,好像也挺满意自己这身装扮,吉尔伽美什不时地回过头,用有趣的目光打量着艾欧斯,嘴角依然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人笑意。

      艾欧斯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反绒长袍,是用厚实而柔软的小山羊皮缝制的袍子,露在外面的一侧用油鞠的方法处理成了粗糙但温软的鹿皮质感,哪怕是在隆冬时节的大雪里走上了几个钟头,伸手摸上去,也丝毫不会有任何冰冷刺骨的感觉,触摸之处永远都是柔和温柔的鹿皮触感。长袍的重量很足,看起来充满了贵气的垂坠感,懂得面料和服饰的人,自然知道这套衣服价格不菲。而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所有锁边用的,都是极细的纯银丝线,这种线是用高韧度的纤维侵泡白银粉末后烘干制成,是皇室里常用的丝线。

      想要隐藏身份的话,最好像我一样,换一身正常人的衣服,否则,你就算把整个头裹起来,人家还是会忍不住看你的。吉尔伽美什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轻轻笑道。

      二分之一的面容都笼在兜帽下的艾欧斯,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一抹红色泛上他的脸庞。常年的帝王生涯,使得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这样

      说话。艾欧斯在喉咙里低低冷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像你一样穿的像个买丝绸的暴发户就没有人围观了么?’

      吉尔伽美什…………

      两人一路向前,走出约瑟芬塔城的西门后,吉尔伽美什离开石头铺就的大陆,往北面的森林深处走去。艾欧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犹豫了一下,低头跟了上去。

      越远离道路,森林愈加茂密,树木也越来越壮,亚斯蓝背部几乎都是针叶林地带,巨大的红松、雪衫密密麻麻地团簇在一起。积雪也比城里要多,几乎没怎么融化。空旷静谧的森林里,除了偶尔的鸟叫之外,就只剩两人嚓嚓作响的踩雪声。艾欧斯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久违的宁静感,是啊,谁能想到呢,在这样一个边陲城市的城外森林里,此刻行走着两个亚斯蓝魂书最巅峰的人,如果是几年之前,别说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就算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单独现身,那肯定也是令整个城市万人空巷、沸腾喧嚣。而此刻,天地四下静谧屋垠。不远处的城镇渐渐在暖和起来的清晨里苏醒过来,人们奔走忙碌,熙熙攘攘,操持生计。他们并不知道一帝一爵此刻正在附近,他们和魂术没有没有关系,他们离杀戮的世界无限遥远。

      艾欧斯抬起眼,发现吉尔伽美什已经听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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