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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一]GOTH断掌事件》-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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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经常命令夕干这干那。森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时,仓库里饲养着动物。一种四只脚的,流着口水的,臭烘烘的动物......总之就是那个。"

      她指的恐怕是狗吧。想不到她以前曾经养过狗。

      "我曾命令夕在它的食物中加入漂白剂,倒不是因为想让它变白,而是想看它痛苦的样子,仅此而已......"

      据说当时夕曾求她放弃这个计划。

      "但是,我装作没听见,借夕的手把漂白剂掺进了【创建和谐家园】里。夕虽然不愿意这样做,可我却没有放过她。"

      尽管加入了漂白剂,但狗并没有死,只是难受了两天,父母和祖父母都非常担心它的健康。饱受痉挛折磨的狗不时发出阵阵哀号,从早到晚都可以听到从仓库里传来的狗叫,它那尖利的叫声响彻了山顶的天空。

      夜观察着它的样子。受到惊吓的夕则蜷缩在家里,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夕哭了。"

      夜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跟观察狗时的状态一样。因为是她亲手将漂白剂放入【创建和谐家园】,夕的内心那一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通过这次试验,夜成功地同时观察到狗和妹妹的反应。夜和夕还曾经玩过一次上吊的游戏。

      "准确的说,这种游戏就是模仿上吊【创建和谐家园】的整个过程,在快要被吊死的那一瞬间打住。记得那是个雨天。由于无法外出,我们便在仓库里做这个游戏......夕好像就是在数月之后死的。"

      姐妹俩各自在仓库的地上竖首堆放起两个木箱,然后站到了箱子上。接着,她们把头套进了从屋梁上垂下的绳套里。这样一来,只须从箱子上跳出去,就可以完成上吊的动作了。"我们数一二三,数到三便一起跳下去,我当时是这样说的。不过,这是骗她的,我并不准备跳下去,只是想看一看夕吊在空中濒死挣扎的状态。"

      一、二、三。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信号,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姐妹俩谁也没有跳,仓库里一片寂静。

      "夕似乎察觉到我的计划,所以她也没有跳。我责问她为什么不跳,她身体僵直地站在箱子上,好像被吓呆了。"

      夕并没有指责姐姐不讲道理,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夜的责骂。

      "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妹妹?"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两个人平时关系很好。况且,夕自己也干出许多坏事,譬如装死人去吓人这种事,她就比我还要在行。"

      "家人发现你们两人之间的这种较量了吗?"

      "没有。"

      她沉默了一会儿,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一辆汽车从路上驶过,由于四周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所以司机开了车的前灯。因此,刚才她的半边脸庞融入了车灯造成的光环里。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把其中的几根挂到她的脸颊上。

      "夕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暑假里死的。那天早晨天气本来很好,可天上的乌云愈聚愈多,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下起雨来了......,

      中午十二时过后,母亲出门买东西了。父亲不在家,祖父和祖母也在外面。家里只剩下一对孪生姐妹。

      起初,雨下得不大,窗户上只有一些细小的水滴。然而,不一会儿,雨就下大了。窗户上的水滴逐渐聚集在一起,不断往下滴落的水珠形成一根根透明的线条。

      "大概十二时半,我看见夕走进了库房。她没有对我哼声,我觉得她可能想单独做点什么事情,便没有跟去。"

      当时,夜一个人回房间看了一会儿书。

      大约一小时过后,从大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夜跑到门日一看,原来是祖母回来了。祖母手上提着一大包梨子。她一面将雨伞摺好,一面说这:"这是邻居送我们的,我马上给你们削。"

      "我这就去把夕叫来。说罢,我丢下站在门口的祖母,朝仓库跑去。"

      她打开了仓库的门。

      接着,夜便看到了那景象。立刻,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夕的身体悬垂在空中,脖子上套着一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子。我马上又跑回门口,手里抱着梨子的祖母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张惶失措的我。"

      夕死了!她就是这样向祖母解释的。

      她是上吊【创建和谐家园】的。同时,这也是一件意外事故。

      除了吊死夕的那根绳索以外,她身上还有一根干农活时使用的草绳,正好套在夕的胸部。它一端缠绕在夕的身体上,另一端则从空中垂下。

      此外,天花板的屋梁上也垂下一根同样的草绳。看来,这根和缠在夕身上的草绳原本是连接在一起的,直到事发的时候才在中间截断。

      "妹妹并没有【创建和谐家园】的念头。她本想利用那根套在胸部的草绳挂住自己的身体,本来可能是想装成吊死鬼的样子来吓唬吓唬大家。然而,当身体被吊起来的瞬间,草绳却承受不了她的体重,断成两戳......"

      据说夕的葬礼办得很简单。至此,她的故事说完了。虽然还留下一个疑问,可是我没有再问。森野长长地叹了

      一口气,表情有些疲惫。

      这时,太阳没入了地平线以下,马路旁的行人这上已是华灯初上。巴士站里,印有巴士时刻表的灯箱也亮了起来。柔和的白光照射到长椅上,也照在我们的身上。

      车灯的光亮从远处传来。从它四方形的正面轮廓来判断,这应该是一辆巴士,带着引擎的轰鸣,它在车站前停下。

      森野站起来,钻进了开启的车门。我也离开了长椅。既没有道别,也没有回首,我们就这样分手了。

      森野夜给我讲述了她死去的妹妹的故事。两天后的星期六,早上起天空中就布满了乌云。这天,学校没课,我早早地来到车站坐上一列火车。

      离开中区以后,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萧瑟起来。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本来坐满了乘客,但他们都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最后车内仅剩下我一个人。朝窗外望去,只见缺少阳光的田园风景一幅幅灰暗的图画一样,快速地从我眼前滑过。

      我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小站下了车。接着,从站前的巴士站转乘巴士继续前行。不久,道路便开始缓缓上升,树木植物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一处可以俯视山下小镇的地方。山路愈来愈狭窄,几乎到了只能一辆巴士通行的程度。道路两旁的林木长得枝笔叶茂,越过护栏的树枝与巴士的玻璃窗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巴士来一个林中的车站停了下来,我在这里下了车。巴士开走后,路上看不到任何车辆的踪影。我查看了一下站里的时刻表,这里的巴士每小时只有一班,到了傍晚好像就没有回程的巴士了。看来,我必须尽快赶回车站。虽然车站的四周全是树木,但走了几步后,眼前的视野就突然开阔起来。此时,星星点点的民房屋顶映入我的眼帘。

      这就是森野出生的村庄,她在这里度过了孩提时代。

      我停下脚步,朝四周环视了一番。如果天气好的话,茂密的红叶一定会使整座大山呈现一片红色的。只可惜今天是个阴天,想来的确有些扫兴。

      我迈步向森野曾住过的房子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想起了昨天在学校里和森野谈到的事情。

      星期五午休的时候,图书室里人影稀疏。四面的书架上放满各类书籍,除此以外的空间安放着供人阅览时使用的桌椅。森野就坐在一个四周无人的角落里。我看到她后,走到旁边对其说道。

      "我想参观一下你原来的那个住处。"

      她从正看着的一本书上把头抬起来,皱了皱肩头。"为什么?"

      "你忘了吗?去游览死过人的地方可是我的爱好。"

      森野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书上。从我的角度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后脑勺。她没有理睬我,继续看她的书。

      这时,我注意到她手中的那奉书,页面的一角上写着这样一个标题:"第3章:你并不孤单......乐观向上的生存之道"。

      看到这样的标题,我不禁吃了一惊。她依然埋着头不肯理我,不过从她的动作来看,似乎很担心书上的标题会引起我的误解。

      "ÎÒÈÏΪÕâ±¾ÊéµÄÄÚÈÝ¿ÉÒÔÈÃÈË´òî§Ë¯¡£"

      不知所措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森野再次抬起头。

      "我现在后悔把夕的事告诉你了。要是想去的话,你就一个人去吧。"

      据她说,当年居住的房子和使用过的库房都还在。森野的祖父母至今仍在当地务农。我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去,她的回答是因为睡眠不足身体欠佳。

      由于第二天是星期六,学校不用上课,因此我决定独自到她乡郊的老家去看看。森野把具体的地址和交通路线都告诉了我,从距离来看,应该可以即日往返。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让她给我画一张地图。

      "突然有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男生来访,你家里的人一定会很吃惊吧。"

      听我这么一说,她点头说这,这个不用担心,她答应跟老家打个电话,把我要去的事通知他们。至于此行的目的,对外就说是到乡村,拍摄一些大自然的美景。

      "没事了吧?"

      还跟平常一样,森野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看了看她画在笔记本上的地图。

      "唉,又是一张让人看了起难皮疙瘩的地图。"

      我留下这么的一句话,就转身离开她的座位。直到走出图书室,我感览到她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挪开,那是一种欲言又止、含蓄而踌躇的视线。

      天上怖满了灰色的云层,黑色的鸟儿从云端飞过。在森野所画的地图上,公路竟然会从寸个托儿所的正中间穿过。如果真有这样的托儿所的话,哪位家长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迭到那里呢?

      我一边揣摩着地图,一边朝森野家的大致方向走去。由于我已经把她家的门牌号码及路止的标志物--记在笔记本上,所以即使不看地图也应该能够找到。

      走着走着,脑海中回想起前天坐在巴士站长椅上听森野说的事情。那是一个关于生性残忍的少女及其挛生妹妹的故事。夕是上吊死的。

      可是,森野的话中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当其发现妹妹遗体时的所作所为。

      夜打开仓库的门后,立刻发出尖叫。然后,她跑到门口,把夕的死告诉姑在那里的祖母。

      那么,她是怎么当即判断夕已经死了呢?要知这,她和妹妹两人经常假扮死人来吓唬别人。从这个角度来说,难道她当时一点也不怀疑这又是一场恶作剧吗?

      或许,当她目睹这一切的时候,立刻大声惊呼起来是人的本能反应,也有可能那具真正的尸体确实拥有无法模仿的震撼力,以致让人不会对它的真实性产生任何怀疑。

      然而,在我看来,完全不考虑恶作剧的可能性,当即作出死亡的判断并跑去通知祖母这一连串的行为却显得不自然。我反复比对着地图和脚下的道路,面前出现了一条从山谷间流过的小溪,按照地图上的标志,这里应该是一家洗衣店。我于是想,真的是那样的话,好不容易洗净的衣服在这里又会被弄湿。

      我一边从桥上走过,一边仰望着天空。低垂的云雾缭绕在附近,形成了一幅腾云驾雾的图画,而山上的林木则像是画中的一个个黑点。

      最俊,费尽周章终于找到森野以前住过的房子。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地方,正如她所说,屋顶的瓦上长着绿色的青苔。一看便知,这是一棵日久年深的老房子。房屋周围只有树木和旱田,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到了晚上,这里便会笼罩在黑夜之中。屋子周边既没有大门也没有栅栏,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院子里。

      我朝大门走去,不经意间看到位于房屋左侧一问破旧的仓库,那里一定就是夕上吊的地方。墙壁是用干燥的白色木板拼成的,屋顶上覆盖着一块三色的胶布,布的四角用塑胶绳固定在上面。也许因为过于陈旧,整个小屋看起来有些倾斜。

      我一面斜视着那间仓库,一面来到大门前。这里的门是由纵横的格子框格和推拉式玻璃窗构成的,通过横向的滑动就可以控制门的开合。当我正要按门铃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是××吗?"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拿着锄头的驼背老妇站在院子里。她穿着便于下m-r作的裤子,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巾,这位应该就是森野的祖母吧。手里的锄头沾满了泥土,虽然与我尚有一段距离,但即使如此,从她身上我已经感受到农田的气息。"小夜给我打过电话了,等了很久都不见你来,我正担心着呢。"

      满脸雏纹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不过,老人这副表情很难让人相信她与森野具有血缘关系。森野平时给人的印象总是死气沉沉的,她的气质跟眼前这位老人身上的生沾气息和脸。匕的笑容完全是格格不入。

      我行了礼,对老人说自己已经拍了许多照片,马上就得回去。然而,森野的祖母却不由分说地将我强行推进了屋内。大门里有一个存放木屐的鞋箱,箱子上放着一大堆东西,

      好像都是些地方特产。大门正面有一处楼梯,进屋后明显嗅到一种类似芳香剂般的陌生气味。

      "肚子饿了吧?""不,还没呢。"我的话被她当作耳边风。我被安排到厨房里坐下,眼前的

      桌上摆满了饭菜。不一会儿,_位个子很高的白发老人在我的面前出现,看上去像是森野的祖父。就这样的场面来看,两位老人可能把我错当成森野的未婚夫。

      "今后,我们家小夜就拜托你了!"

      厨房里的碗柜上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长得像玩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她们都留着一头既长又直的黑发,两个人表情严肃地正对着照相机的镜头。她们身穿黑色的衣服,手牵手并排站在一起。这张照片好像就是在家门口拍的,背景是刚才的那个门厅。

      "这是小夜,和小夕。"

      祖母见我在看照片,便对我解释这。"她俩是双胞胎,这你知道的吧?"对于她的提问,我点了点头。

      "这是她们六岁左右的照片。"

      森野的祖父从旁插了一句。除此以外,他们两人没有对照片再说什么。

      吃完饭,我双手合十地在家里的佛龛前拜了拜。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只有给两位老人留下注重礼仪的印象,之后的调查才会比较容易开展。

      看着安放在佛龛里夕的照片,我心中在想,也许她的死对于祖父母来说还是记忆犹新吧。她是九年前死的,九年的时光,对于我和森野来说是人生一半以上的时间。然而,对于像她祖父和祖母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九年前发生的事情或许恍若刚刚过去的一年半载。

      在佛龛前拜过后,森野的祖父和祖母邀我到起居室坐下,开始向我询问他们的孙女在学校的具体情况。在回答这样的问题前,我先和他们聊起了往事,问他们森野小时候喜欢做什么游戏。我还在想说不定他们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啊,对了,我还收着她上小学时画的画呢。"

      祖母兴高采烈地姑起来,跑到里面去了。祖父看了看她离开的背影,转而向我追起歉来。

      "她整天就这么手舞足蹈的,你可别见怪。"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会呢。"......夜这孩子以前从没有把朋友带到家里来。我们家老

      太婆一听说你要来;从昨天就开始兴奋了。"

      森野的祖母从屋里抱出一个纸袋,把它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着好几张陈旧的图画纸,这些是森野上小学时用颜料和蜡笔绘制的作品。早在让她画地图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览到她完全不具备绘画的才能。

      图画纸的背面写有名字和班级。

      夕的作品也在其中。看来,她们两人的成果并不是分开保存的。署有夜的名字的画作从一年级一直延续到六年级,保存得相当完整,而署名夕的画作则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时的作品。从这一点来看,似乎也可以说明以前确有一个叫夕的女孩曾住在这里,而且她不久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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