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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起啊,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过几日我会派人送信给昭姬她们,你……”
马超当即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回去。”
秦楚笑容一僵:“……”
这刺头跟没看见似的,居然还不痛不痒地扎了她一下:
“我既然叫了您主公,当然要与您共进退。您放心,我必不会轻易脱离队伍的。”
他还特意在“您”上加了重音,语气愈说急,好像秦楚不是让他回家团圆,而是拿了斧头要把他“理想的森林”砍光伐尽似的。
秦楚简直怀疑马超这几天都闷头不说话,就是在心里把这几句阴阳怪气的反驳精雕细琢,预备炸她个哑口无言。
她确实无话可说了。
系统真是生怕她不够心烦,忽然还跑过来浇了一把油:“咦?你八岁时不也和长公主这么个语气吗?”
秦楚在意识里将这破机器提溜起来,表情阴暗,狰狞地威胁道:
“你这两天自己去找点情商课学习一下,再多嘴就把你网线拔了。”
系统敢怒不敢言,连“我不是靠网线工作的”都不敢说了,赶紧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躺成了一直没有梦想的肥仓鼠。
肥仓鼠眼睛一闭开始装死,耳朵还紧张地动了两下,关注着周遭动向。
只听马超又道:
“孟起回武威也能上阵杀敌,可认定的主公却只有一个。
我宁愿做侍卫、看守营帐,永远跟随在她身后,做永远射不下猎鹰的人,也不想在遥远的西北,对着空旷的原野漫无止境地思念她。”
瘫成鼠饼的系统立刻坐起身,和玩家的寒毛极其一致地立在原地。
秦楚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超说完以后,还在此起彼伏地跳着踢踏舞,她这下是体会到贾诩藏在羽扇后的牙酸了——这是个什么事啊!
马超祖母是羌人,自小长在凉州草原上,说起话来偶尔带了些异族的腔调,倒也不算稀罕,然而这意思翻来覆去地看,都只能用“怪异”二字形容。
秦楚真的要头疼了。近来军务政事繁忙,刚得了半条好消息又被打断,此时难得有心偷个闲,猛一回头,却被手下几人的言行举止惊了个倒仰,不知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左手支在桌案上,苦不堪言地捂住了额头,无力地对马超摆了摆右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58章
马超这一记直球打得秦楚头晕眼花, 他自己还没什么意识,只觉得理所当然。
那张眉目深邃的脸上流露出一点茫然,同时又掩藏不住被默认接受的喜色, 唇角欲弯不弯, 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偏偏这少年还是真的在关心她,看着秦楚疲惫至极的模样,眉毛一拧,欢心和忧虑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 打了架似的挂在脸上,不过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他道:“我明白了, 主公有什么事情, 唤我就好。”于是一拱手, 又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秦楚看着他退下,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真开始头疼了, 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眼花,大约是睡眠不足的缘故,连公文都有些看不进去, 眼皮不住地下滑。
可怜她目光发飘,脑袋里一会儿是草原上念着圣诏的天使, 一会儿是何进那封言辞恳切的密信,再眨眼又成了董卓军队的远景, 背景里掺杂着郭嘉马超一声又一声的“主公”, 简直像喝多了断片似的,乱得不可开交。
帐篷里倒是一片寂静,她盯着文书恍惚了一阵, 实在疲乏, 便阖上眼, 准备小憩片刻。
没想到一睁眼,天已经全然暗下来了。
条件所限,东汉的营帐遮光性都很一般,只有主帅的幄帐环境好些。她在一片昏暗中,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在交谈,然而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像是不愿打扰似的,又离她很远了。
秦楚有点吃力地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身衣服,还在睡榻上。系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休眠。
帐帘很快被掀起,一道身影钻了进来,原来是凉州女将里那位猎过棕熊的阿湘。
油灯晃了一下,阿湘向她走来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拿起铰刀,利索地剪下一段灯芯。
她问:“主公要喝水吗?”
阿楚哑着嗓子应了一声,阿湘便又拉开帐帘,对着外头交代了两句,又转过身回来。
“主公好些了吗?您来了癸水,在帐中睡了一下午都不醒,请了军医,才发现还染了春温,”阿湘说着,伸出一只手,拿手背探了探她额头,“若非马孟起闻到血腥气,以为您有暗伤未愈,请属下来看,我都不知道……”
感冒又月经,还有过劳睡眠不足,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毛小病叠在一起,反而把神通广大的舞阳亭主给绊倒了。
秦楚还没睡清醒,有点呆滞地看了眼她。
她常年行军,脑子里都被军务占据了,哪里还在乎这种小事?
西凉娘子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两百天忙着备战、一百天都在战场,正儿八经有规律来的,恐怕也屈指可数。
阿湘也是如此,因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她身边,幽幽叹了口气,拿起湿手帕慢慢擦拭她额头。
秦楚于是慢吞吞地躺回去,微微闭上眼,准备先闭目养神。
她现在还昏沉着,瞌睡得要命,心里还惦记着郭嘉董卓的答复,只想歇个半柱香,再起来把这些事给折腾完。
“水端来了。”
门帘一开,外面士兵交谈的声音很快泄露进来,好在来人很快放下了帘子,也坐在了她身旁。
秦楚没睁眼。
阿湘端过陶盏,扶着她坐起身:“主公,喝些水吧。”
“……”
她僵尸似的直起身,伸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仗着夜里光线差,无声地叹了口气,整了整精神,才又提起气,转头对送水的那人道:
“董卓白日里和你说什么了?”
来人正是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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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对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一心都放在董仲颖身上呢。”
秦楚:“……”
她一把拍上郭嘉的手背,发出“啪”一声脆响,面无表情道:“说正事。”
郭大祭酒不笑了 。他狐狸尾巴一甩,变脸似的正色起来,将下午会谈一事娓娓道来。
董卓找上门来,原是想与秦楚合军的。
据他所说,既然大家都是接了何大将军密令才来雒阳的,又都是西北来的凉州军,难得来一次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彼此结个盟,也好相互照应。
这西北壮汉长得膀阔腰圆,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一巴掌说不定能把郭嘉那身板掀墙上去,还格外娇弱地带了左右两个侍卫,自己眉开眼笑地在前面说好话,后面俩侍卫按着剑满脸警觉,下一秒能冲上来打两架似的,真是把庞德气了个够呛,郭嘉偷偷按住他才没有开口骂人。
秦楚不在场,郭嘉再便宜行事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替她做决定,听着董卓东扯西扯地切入正题,又是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知是帐下哪个谋士教他的。
他于是也跟着打了几场太极,左一句“嗯好不错”,右一句“确实多谢客气”,拉三扯四了好几轮,总算把这西凉畜牲磨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尊又卑又亢的大佛。
临走上马前,大佛还笑眯眯地对庞德挥了挥手:“将军有空,可来我军里做客啊!”把忠心不二的庞德脸都气紫了。
董卓这人坏是坏,可未必蠢。
“他是袁家门生故吏,十多年前被袁隗征辟,”秦楚蹙眉回忆,“那时候我还在徐/州……他从袁家征召的掾吏,到后来的并州刺史、河东郡守,也不过几年的事情。”
郭嘉从容不迫地接上:“袁家当年有诛宦之心,被不其侯抢了先。袁公路又与主公有私仇,董卓必不会不知道。”
阿湘一向是武将身武将心,难得因照顾秦楚而留下,被旁边主臣二人灌了一耳朵的勾心斗角,听得两眼转成了蚊香,反应了大半天,还是云里雾里:
“啊?这和合军有什么关系?”
“何进与常侍矛盾深厚,因此网罗门客,欲设法解决宦官。袁家本初本就得何进倚重,又能把手伸进何家幕僚中,对其影响不可谓不大。”
阿湘似懂非懂:“军师的意思是?”
“董仲颖若与我方结盟,做出什么荒唐事,大可把一切责任推至主【创建和谐家园】上。依照袁家那几人的性子,必然会保董而弃开主公——这就是董卓打的主意。”郭嘉说着,眼睛一眯,凉飕飕地笑了一笑,“可惜他不知道,主公最先收到的,是陛下密令。”
“更何况我爹娘还好端端活着呢,”秦楚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有些疲懒地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胸口,“先不提我是否会上他的当……就算何进想把我怎么样,伏家总是不会答应的。”
伏完膝下八子,就她一个嫡出的。
其中有些出息的也就两个年长些的庶子,如今中规中矩地做着官,除此以外,也就只剩下秦楚了。剩下几个庶子沾了她的光,仕途也算坦荡,伏家人再怎么缺心眼,也不至于为了袁家扣的几个大帽子,就想不开放任舆论横行,看着秦楚被打压。
董卓和他的谋士千想万想,还是漏了家世。
她在西北这么些年,虽刻意撇开家族,更名“秦楚”,但真要有心,她的来历也不难查到。
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竟然和真的不知道一样——不过撇开原因不谈,这的确是好事。
然而事态还是紧急的,秦楚心里明白董卓如此找上她,野心昭然若揭,只等雒阳掉下半块肉,他就能立刻上去扑食。推三阻四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果然还是得尽快回京,先把情况探听清楚才行。
她转念间已有了筹策,转过头还想吩咐些什么,一双手居然又覆了上来!
秦楚当年动辄牵手表白的福报总算是来了,低头一看,果真又是郭嘉。
她这次总算是压住心态,没有当即炸毛了。然而郭嘉此人忒不是东西,白天八成就看出来她心里纠结了,此时居然愈发光明正大起来,故作紧张地握住她手:
“主公手怎么这样凉?春夜还冷,嘉一会儿去取外袍来你披着吧。”
那双手难得是温暖的,与秦楚微潮的手相比格外干燥,虽是覆在手上,可之间又隔着点微妙的距离。
那距离不超过一层甲盖,若有若无地碰着她手背,猫尾巴似的勾着人,带着轻微的痒意,可热气又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递过来,实在难以忽视。
秦楚手不自觉动了一动。
郭嘉小指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滑过秦楚的手背,眼神却动也未动的凝视着她,浅色的瞳仁被昏暗的暖光照出了一点热意,秦楚在他眼底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自己。
“……”
真时尚愈发得寸进尺了!
秦楚电光火石间对上他狭长的双眼,这家伙居然还对她眨了眨右眼,嘴角一勾,便露出狡猾的笑容。
秦楚额角青筋一跳,立刻抽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在了郭嘉脸上,扯着病弱谋士的脸颊,冷冷道:“挤眉弄眼地做什么?还不快去取?”
郭嘉:“……”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可奈何的军师祭酒笑不出来了,愁眉苦脸地转过身,失落地应道:“我这就去。”
第59章
戌时三点暮鼓一敲, 便算进了宵禁。
首都再繁华,入了夜,街道也一样的空旷寂静的。
小黄门将信帛细细叠好, 揣入怀中, 从南宫北屯门探头而出。
守卫的缇骑看见熟悉的脸,微微点头,视而不见地将他放出宫门,而后提着枪继续巡视。
由南宫北侧偏门而出, 上北跨过城内的红桥,再向东行一阵子, 到了城内大道的分岔口, 便能从这里看到高大巍峨的中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