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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觅忙点头。
“时间改到晚上十点了，你们可以去化妆间先准备。”
温觅与陈雪茵互相对视一眼，原本想问为什么从八点钟改到十点钟没有提前通知，但还是碍于对方的气场与礼貌，跟着路雷进了化妆间。
◉ 第 29 章
宁江壹号的两个化妆间通常是混用共用, 表演人员与包房陪酒小姐都在一起。
温觅跟陈雪茵望着化妆间里衣着性感的女人们，都有些踟蹰胆怯，下意识牵住彼此的手，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地握住包带。
路雷站在身后, 细长的眼底浮起淡笑, 忽然很像在拍一部插翅难逃的戏, 而他就是幕后掌控全局的导演。
路雷让包房里的女人都换地方，领班有些诧异，几十号人，挤在另一个化妆间自然是容不下的。
路雷睨她一眼：“别打扰大厅的舞蹈。”
领班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看了眼门外清纯得不能再清纯的两个女生, 两分钟内腾空了化妆间。
路雷对温觅与陈雪茵说：“进去吧, 我们会所项目多, 空间利用率是紧凑了些, 不过你们和她们不一样, 可以放心。”
两人对他第一印象稍微改观，说着谢谢。
“钱转给谁？”没等她们回答, 路雷直接看向温觅：“微信加一下，把账结你。”
温觅和陈雪茵互相对视一眼, 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先给钱的。碍于对方的气场, 温觅拿出手机加了好友，收到了对方的三千块钱转账。
只是对方临走时，温觅总觉得他像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房门被他们礼貌地带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陈雪茵兴奋得跳起来。
“这么多钱啊啊啊啊！”
温觅也翘起唇角：“我转给你, 明天还有一天, 没想到我们能一次挣这么多, 这样学费就不用担心了。”
“对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呜呜呜，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无法想象！”陈雪茵坐下化妆，一边笑着说：“你也不用特别担心，昨天我见到资助你上学的那位老板的下属了，姐姐说你安心考研，她老板还愿意资助你。”
“我已经花了他很多钱了，不能再花下去了，现在我至少有文凭可以找工作一边考研。”温觅转好账也坐到化妆镜前：“希望那位好心人长命百岁，希望我也有能帮助他的一天。”
陈雪茵咦了一声：“你转给我两千干嘛，你转错了。”
“不用还我啊，那位好心人给我的资助都没花完，再说今天这份【创建和谐家园】是你找到的，我是沾了你的光。”
温觅微微一笑，知道陈雪茵的家庭同样困难，用这种不伤害她自尊心的方式说：“就当是我给你的介绍费，快化妆吧，结束这里我们好找下一家，我还想跟你考一个学校继续当室友呢。”
两个女生望着镜子里各自的眼睛，都会心一笑，对未来满是憧憬。
……
宁江壹号有一扇隐蔽门，霍森林甚少从大门进，这扇门是他个人的专属，安全又隐私。
他被路雷领到三楼，包房里坐着他一个料头，叫陀左，迦曼人，第一次来宁江。
路雷把时间安排在九点，这是间专供招待贵客的包房，有旋转餐桌和k歌设备，餐桌上摆满中式的全席，陪酒小姐坐在陀左身侧。
霍森林跟陀左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彼此对利益分文不让又各自信任。
霍森林点燃一只雪茄，挑眉让陀左试试：“许昌的烟草，适合你的烈性。”他有一口流利的迦曼语。
陀左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只有一双眼最出色，狡猾得像泥鳅。
他吞吐着烟雾，示意小弟将这次带来的原材料铺到茶几上让霍森林验。
霍森林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吐出一口浓烟，路雷在验货。他眯起眼看向巨幅挑高的大厅水柱，这个角度是整个会所唯一的最佳观赏点，只是现在大厅还没有舞蹈节目，水柱里只有分不清品种的鱼在畅游。
霍森林偶尔会在自己的实验室让人制/毒，不从迦曼大本营那里拿，这次的原材料是为自己买，但他又很少制/毒。如果不是周致宗惹怒他，他不会刻意这般报复。
陀左一边搂着身边的女人，一边和他聊走货的路线。
这顿饭结束后，陀左刚要走，意外看到玻璃水柱里游向水底的美人鱼，笑得有些惊喜。
“我要那条美鱼。”
霍森林看了眼，稚气未褪的少女，一张脸干净青春，应该只是临时聘用的表演人员。ɈȘԍ
他只吩咐路雷：“带陀总去八楼挑。”
路雷招手叫了人带陀左离开，他们都很了解霍森林，他从来不主动把不相干的人拉向地狱。
走廊的时钟指向十点零一分，包房恢复些宁静，满桌佳肴没怎么动，霍森林拿起筷子夹鱼吃。
他有一个习惯，如果他是最晚走的那个，他会把桌上的鱼试个遍，然后再起身离开。
路雷了解他这个习惯，他好像只是为霍甜甜尝一些鱼。
霍森林放下筷子，餐巾擦过唇角，他很随意地抬眼，却蓦然被余光深处游来的美人鱼定住视线。
湛蓝的水底，少女像童话里的人鱼公主，五彩斑斓的尾巴灵活摇曳，如同温柔的春江水划开涟漪。
她有修长的天鹅颈，柔韧且曼妙的纤腰，如春风拂面的笑脸。仿佛生来就属于这片干净的海域，一颦一笑都极灵动。
是昨天在路上遇见过的女孩。
如果第一面是好感，那这一眼就是霍森林的惊鸿一瞥。
霍森林眯起眼，极度愉悦地勾起薄唇，他眼眸尽头触及少女温柔又妩媚的泪痣。
路雷站在门口，把霍森林的情绪收入眼底，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在托盘里捡起支雪茄点燃，吸了两支烟的功夫走出了包房。
半个小时的人鱼公主表演结束，少女桃花眼底是清澈的笑意，朝大厅的观众礼貌致谢，转身划向海面，只留下斑斓的鱼尾与清澈的涟漪。
…
经理室里，温觅和陈雪茵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被侍者叫来领小费。
两人也没想过这次还能拿到小费，接过手上的五百块钱时各自都很开心。
陈雪茵笑着一边数钱一边拉开包包拉链。
门外，路雷给了一个眼神。
屋里砰然传来玻璃的碎裂声，还有女孩受惊的尖叫声。
陈雪茵扑进了温觅怀里，温觅则抱紧了她。
两人面对地上摔碎的画，大脑都陷入了空白，等反应过来，愧疚又害怕地望着经理。
经理吓破胆的表情，立刻说：“叫保安，报警，这幅画三万块钱！”
陈雪茵慌了神。
温觅也愣了好久，忙说：“您别报警，对不起，求您别报警。我们还是学生我们还要考研不能去派出所……”
“那你们想怎么办？刚刚就是她脑袋蹭到画上的。”
陈雪茵被人指着脸，吓得有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在低头拉包包的拉链，好像是有人撞了我。”
温觅请求查看监控，但经理说这间房间没有监控。
他们执意要报警解决，因为画的金额太大，由他们谁承担都赔付不起。
温觅与陈雪茵都不想报警，愿意把今晚的所得全部赔付出来，经理说她们的态度没有诚意，【创建和谐家园】她们赔偿双倍损失都够资格。
两个女孩站在陌生的地方，紧紧牵着彼此的手，骨节都泛着颤抖。
路雷在这时走进门里，问了句怎么回事。经理朝他解释，两个女孩也祈求地紧望他，除了对他有一点好印象，在这里她们实在找不出能说话的人。
路雷说：“我们是宁江老牌高端会所，一切损失的确要由损坏方赔偿，考虑到你们是无意的，用工作代替赔偿，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愿不愿意，不然我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来解决了。”
陈雪茵无措地望着温觅，温觅只能问：“那要工作多久？”
“按一天三千的工资，三万块钱十天，但是加上那副年代久远的画溢价等因素，一天可能不是像现在的一两场表演，随时会增加排班。”
温觅看向陈雪茵，陈雪茵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泪痕，也想不到办法，无措地回望她。
路雷说：“要是没出这档事儿，你们明天的工资我都准备结的，你刚也看到我们日结多守信。”
温觅只能说：“好，那我们再工作十天，谢谢您，麻烦您也让王经理写一张赔偿协议，把这些加在里面，拜托了。”
路雷点点头，离开时温觅又朝他由衷地说谢谢。
温觅与陈雪茵跟经理签下了赔偿协议，她们仔细看了条例，都没有问题，只是因为演出时间的关系，她们需要临时住在这里，等候随时都有可能的表演。
但今晚她们还是很害怕，不敢留宿，跟经理解释了好久对方都不同意，最后还是温觅去请求路雷帮助。没想到路雷很好说话，叫她们押下身份证，明天再过来，温觅再次朝他道谢。
今晚从惊喜到惊吓，从赚大钱到赔巨款，她也忍不住后怕地红了眼眶。
两人从宁江壹号华丽的大门出来，呼吸着空气里的新鲜空气，都互相难过地抱在一起。
陈雪茵：“对不起觅觅，都怪我……”她忍不住又哭红了眼。
温觅自己也在后怕，但还是安慰陈雪茵：“我不怪你啊，本来赚钱的机会就是你给我的，就当我们是来水下提升水平吧，花钱涨见识。”她到底还是劫后余生地呼出口气。
她们在路边等袁仰来接，袁仰是温觅的男朋友。
夜是旖旎的色彩，晚风很小心很轻柔。
霍森林坐在马路对面的车厢里，深不见底的视线穿透夜色，落在对面女孩与青年身上。
她好像很胆小，紧紧抱住了青年，埋在青年胸膛好久。
戴着眼镜的青年斯文，羸弱，连安慰人的姿势都很幼稚。
霍森林饶有兴致地勾起唇，目睹这一切，驱车汇入汹涌的夜色。
他问副驾驶的路雷：“她明天还来？”
“来，她有十天的表演。”但路雷没有说出经过。
霍森林眼底漫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汽车强烈的光从女孩身上掠过，如同一场游戏划开了序幕。
……
夏甜在快入睡时听到一阵【创建和谐家园】，但很短促。
她拿出手机看到是陈雪茵，回拨过去。
“小雪，你找我？”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陈雪茵的声音：“没有姐姐，我打错了。”她说着对不起。
夏甜一笑：“我还没睡，我以为你有事找我。”
“……没有事，就是打错了，本来挂断了你又回过来了。”
夏甜听到她语气里有些鼻音：“你感冒了吗，还是哭过？”
“可能是有点感冒了，今天吹了些风。”
夏甜叮嘱她明天去买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