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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张凤立对他们婚事的关心, 林晓宁应付得头皮发麻,朝夏甜和陈垚挤眉弄眼求帮助, 两人都只想看戏。她没办法, 机灵地转移了话题。
“叔,你上次在队里说的那名高级卧底的事,还有后续吗?”
听到这句话,刘华涛脸色暗沉了几分, 几十年的风吹打雨, 中年男人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眉目锐利, 面部轮廓坚硬。对这名高级卧底,他总有很深的遗憾。
“现在有后续了。”
夏甜连鱼都没再吃,竖起耳朵。
“平湖市局做了一次系统升级,翻到了常局以前在系统留下的信息,沈局第一时间传给了我们,这名卧底线下还有一名线人。”
“是他一手培养的线人,像常局直接与他对接一样,线人的身份也只有这名卧底知道。”
夏甜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这名线人岂不是也失联这么多年了?”
林晓宁:“该不会是线人反水,高级卧底与常局才遭到毒手?”
陈垚放下筷子,思考时漆黑的瞳仁更加深邃:“系统升级,沈局现在传回消息,都说得通吗?”
刘华涛知道陈垚在担心什么,那年的事本来就有诸多疑点,在高级卧底要与常局见面传递最重要的消息时而双双失联,毒枭那里与警局内必定有一方的眼睛。
常局失联,沈副局晋升为正局,时隔六年一次系统升级,才在常局当年的电脑里发现高级卧底培养的这名线人的消息。
陈垚靠着椅背抱臂思考:“常局的系统是最严密的系统,只有常局的系统里才有关于高级卧底与线人的信息。我听干爸说过,这么多年平湖那边都没有解开常局的系统,而这次还能知道线人的消息,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林晓宁眼里写着“有鬼”。
夏甜语气冗长地感慨:“线人能被高级卧底发展为线人,肯定得到过高级卧底全部的信任,高级卧底的智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忽悠的,我觉得线人反水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很有可能他上线失联的这么多年,他都像没有归属的孤魂一样过着。”
她很急迫:“再不找到这名线人,他极有可能放弃正义,彻底被黑暗吸食了。”
很多次大家的分析都带着最坏的结果与严酷的理智,只有夏甜每次在会议上都是最感性的一个。好在她的感性都在理性的前提下,刘华涛很了解她性格,所以才敢让她做一名卧底。
刘华涛笑了下:“吃饭吧,看你姨又去厨房切你爱吃的水果了。”
刚刚他们谈正事,张凤立便回避到了厨房。
夏甜起身去厨房帮忙,陈垚也跟着进来,拿过她手上的果盘。
这顿饭吃完,刘华涛在书房抽烟时问了夏甜一句:“听说季同学这些年心意都还没变?”他眼里有一种父亲的慈爱,抿着笑。
夏甜靠在门口,这个角度能陪在厨房洗碗的林晓宁搭话,也能陪刘华涛聊天。
“你们中老年人也喜欢八卦?”
“我是八卦?我是想提前给你准备嫁妆。”
对于季行州,除了林晓宁和陈垚听过她梦里喊他名字,刘华涛夫妻俩也听到过。刚来的那一年,夏甜几乎每晚做噩梦,每次都是喊着这个名字醒过来。
厨房里忽然传来瓷器的碎裂声,张凤立忙说:“手没伤着吧?垚子你出去,我来。”
听到这声,刘华涛眼底闪过一抹深意,而夏甜已经焦急地跑进厨房。
刘华涛把陈垚叫到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夏甜见陈垚没伤着,帮忙收拾好了厨房,拉着林晓宁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这间房不大,但有一个阳台,朝着南,是阳光最充足的一间房。刚搬来时明明是陈垚住的,陈垚主动换给了她,他说希望她是生活在阳光下。
夏甜从包里拿出从酒店带回来的各种瓶瓶罐罐送给林晓宁。
“这个给你用,这也给你,我留了一袋子,这些都给你。”
“你这什么豪华酒店,沐浴露还是爱马仕?这是爱马仕logo吗?”
“是啊,还有这个Q版香水,还有这些熏香你都拿去。”
她们的确是勇敢的缉毒警察,但抛开这个身份也跟年轻女生没两样。
林晓宁高兴得搂过夏甜脖子吧唧了一口,试着几瓶Q版香水。
“季行州还挺大方,带你去住那么好的酒店。”
“他是在炫耀他的奖金,他从小到大参加各种比赛,什么奖金都拿过。”
“我怎么不觉得他是在炫耀,我那天看他看你的眼神,失而复得那种情绪,又害怕又高兴,我感觉他肯定偷偷哭过。”
“你电视剧看多了?你少看那些无脑剧,你上回看那个恋爱脑破结局我都想把电视砸了。”
“跟我看电视剧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季行州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吗?他要是真变心过,你还愿意跟他住一个星期?”
夏甜没接话,她清楚地明白林晓宁说的不为过,季行州的确没有变心,他还让她认清了十八岁的那个少年。
“你怎么打算的,还不和好吗?”林晓宁问。
夏甜摊在床上,理不清自己的心意,但又明白她不想远离。
“我不知道,至少让我现在选择原谅他我是做不到的,而且我也害怕。像你害怕答应应殊的求婚一样,我也害怕答应跟他和好。我爸妈就是摆在我面前的例子……”
“夏甜,你勇敢的劲儿哪去了?”林晓宁说:“你妈妈知道你爸爸的职业还义无反顾选择嫁给他,生下你,支持了他一辈子的事业。你怎么不学习他们的优点光看他们的缺点?”
夏甜双眼黯然,她很像一株迎寒盛放的梅,明明终于等到花开,但在暖春里却会凋零。
她脑海里反复是从前季行州冷漠地扯开与她的关系,告诉她别招惹他的画面。
“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让你不想原谅他啊?”
夏甜终于说起:“他觉得我脏了,配不上他。”
“晓宁,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想把他拉下神坛。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说起她和季行州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就像埋葬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第一次不再害怕去回忆那些痛苦,愿意与好友分享。
“他知道我惹不起郭戟,背着我去找郭戟打架,回头自己满脸的伤,告诉我他是见义勇为抓小偷伤的。他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总以为我很笨。”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打架的伤痕,但是季行州不说,她也不挑破。
她只是内心很愧疚很难过,她并不想他为了她打架,她已经生在泥里了,而他不应该被她拽下泥潭。
季行州的确是一个三好学生,他的世界里他最了解的只有学习。
他以为他去找郭戟算完账,这件事就可以彻底结束了,郭戟就不会再纠缠她和他了。
但他想得太美好了啊。
一个校霸被他揍了凭什么不报复。
在看到季行州满身的伤后,夏甜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郭戟。
那天夜晚,郭戟走出酒吧,身后跟了二十几个社会青年,嘴里还在说“他晚自修后走清北路,第二个巷口没有监控,龟子把守,K哥揍人。他不是装得挺清心寡欲吗,我要他永远不能当男人”。
夏甜张开双臂挡在郭戟身前。
十八岁的夏甜有一点瘦弱,但是杏眼里有天底下最清澈和勇敢的光。她站在高大的郭戟身前,昂起头,不顾迎面的风,始终像一把屹立不倒的伞,只属于季行州的伞。
“让开。”郭戟冷冰冰盯着她。
“我来给你道歉。”
“季行州打我,你来道歉,他算什么男的?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来这一出,今天我非要给他教训。”
“你一群人打一个人,你算什么男的?郭戟,就算你今晚打赢了他,他妈妈难保不把你送进派出所,你满十八岁了,可以坐牢。”
郭戟笑出声,没有被震撼,反倒更觉得好笑,他身后那二十几个社会青年也把她当成笑话。
夏甜不明白,郭戟为她解释:“你觉得我怕坐牢吗?长钢集团你知道吧,我爸,”他抹脖子,“这么干都没坐过牢,我打断过邻居的腿,人现在是个瘸子,你觉得我能坐牢吗?”
“夏甜,你太不了解什么是校霸了,我郭戟既然当得起,就做得起。”
郭戟大步向前。
夏甜再一次挡在他面前,她眼眶发红,第一次懂得了利用一个人的喜欢:“只要你放过季行州,我答应你跟你交往试试。”
郭戟眼眸一亮,不确定地看她:“你真的肯答应我?”他也有些纠结,“可我就看上你天不怕地不怕了啊,你这样岂不是跟别的女生没区别了。”
“我只是答应跟你试试,没说就一定是答应你。你是可以靠【创建和谐家园】赢过季行州,但你能靠你自己赢过他吗?”
“你不答应?那你算什么男子汉嘛,你不也是个胆小鬼。”
这些事总在夏甜记忆里深刻地存在,因为它们都是关于季行州的回忆。
卧室昏黄的灯光覆盖了夏甜眼底的苦笑,林晓宁认真听着,她继续说:“那天起我可忙了,不是被郭戟使唤就是被季行州骂,还要在他们彼此撞见时编着谎话,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渣女。”
“我告诉季行州我是为了帮我妈治病才和郭戟玩儿,当时季行州被我气走,郭戟骂他【创建和谐家园】,他说季行州读书读傻了,连他有没有妈都不知道,他家庭信息里从来都只有他爸一个名字。”
林晓宁问:“郭戟就这样放过季行州了?”
“没有啊,他背着我砸了季行州家的汽车。我知道后很后怕,去问季行州,他和他妈妈都以为是他们公司的股东捣的鬼。那个时候离高考就剩两个月了,我就买了一支录音笔,套了郭戟承认的话,打算等高考之后再和季行州去报警。”
“晓宁,你说我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很聪明了,有一点断案的潜力?”夏甜微微抿起笑,但是眼眶酸涩发红,这个笑总有几分苦涩。
“郭戟既然主动在我面前承认他爸爸杀过人,我就想搜集证据。我有几个职高的小伙伴,反正他们经常翘课,我就让他们去查郭戟的爸爸。”
林晓宁有些惊讶:“杀人犯怎么可能让你查得到?”
“我当然不是找他杀人的证据,我只需要他违法的证据就可以了,警察自然会顺藤摸瓜查到。清楚犯罪者常出没的地点,了解他常接触的人,这些我都让我的小伙伴拍到了照片。我还去了郭戟家里,把两个录音笔放在他爸爸的床底下。”
“你不会真录到证据了吧?”
“录到了,是他爸爸违法收债的证据,他们砍人手脚催债,还有克扣员工工资。但我的录音笔电池不够,只录到十几分钟,不过也能当证据了。”
夏甜不愿意去回忆这些,因为每一次的回忆都觉得这些本不应该让一个高中生承受。
在回郭戟家拿录音笔时,屋里就郭戟和她两个人,紧闭的房门营造出暧昧的空间,她只是借口来他家上厕所,开门准备走,郭戟把她按在门后,摸到了她的胸。
证据足够,她已经不再害怕郭戟。面对季行州每次的冷淡和警告,她都只能告诉他再有一个星期就好了。
这一个星期里,她撒谎找妈妈拿到一笔钱,拜托她职高的小伙伴找了些能狐假虎威充门面的人。她委托一个哥们,让人把郭戟堵在巷子里,拨录音警告他,郭戟只要承诺不再纠缠她和季行州,就让她哥们把录音笔给郭戟,否则就把证据交给警察。
她以为她的计划完美无缺。
只是她并不懂得恶人的天性。
“我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期待晚上的好消息。我给季行州发短信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像我们以前那样,他送我回家,我在路上跟他说明白这一切,但他回复我的短信冷冰冰的,要我不要去招惹他。”
“我就想当面跟他解释,在球场找到了他。他当时和很多同学在一起,我不好跟他解释,想单独找一个机会,可他还是不理我,还很凶地看我。
晓宁,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眼神,我就在想,等一下他知道真相了肯定会原谅我还会夸我聪明的。可他冷冰冰地跟沈清茶一起走了,给我甩脸色不说,对沈清茶还和颜悦色。”
“我追不上他,只能给他发短信,我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但他看完没原谅我,也没心疼我,他说我让他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夏甜,他不喜欢这样的夏甜了。”
林晓宁忙问:“会不会短信不是他发的?”
“不会,他的语气我很清楚,而且前几天我问过他,我是不是还那么轻浮,他也没反驳啊,跟我说对不起了。他当时就在短信里说过我轻浮。”
夏甜抱了床头一个粉色抱枕,她从前做恶梦醒来时经常会抱。
那天晚上,她的人把郭戟堵了个措手不及,郭戟身边只有两个同学,当然会在她雇的一群人面前按她想要的认错。
但是郭戟转眼找到她,把录音笔摔在她跟前:“他们叫老子认错就把录音笔给老子,夏甜,是你蠢还是我蠢?你拿这个威胁我的时候应该多留一个啊,现在你证据没了,老子又不承认不再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