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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州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没什么意义,他并不配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而夏甜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了他爸爸。
他爸爸季晋中跟妈妈魏岚原本也很相爱,但可能因为魏岚家族太优秀了,季晋中始终觉得矮一头,夫妻之间也出现了很多矛盾和争吵。
季行州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小学毕业的暑假,听到季晋中要下海证明自己,而魏岚死活不同意,两人关起房门吵翻了天。事实也证明他爸爸并不适合经商,从那后屡屡碰壁,妈妈却因为从小就生活在经商世家,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夫妻俩差距也拉得越来越大。
后来季晋中每次回来都比上一次还要落魄几分,好几次还会问魏岚要钱,得不到就大吵一架。季行州每次想帮魏岚,总被魏岚赶回书房,可就算关上门也能听到这些不休不止的争吵。
后来过得越来越落魄的季晋中开始走向极端,吃喝嫖赌,什么都做。
季行州亲眼见到过一次,是魏岚生病发烧想见季晋中,季晋中在电话里不肯说出地址,魏岚哭了很久才问到地址。而季行州赶去时,看到灯红酒绿里夹着烟、搂着一个女人的季晋中。
从那后他再也没有叫过季晋中爸爸,爸爸父爱如山的形象也只出现在小学之前和他梦里。
季行州望着那本《史记》和《故事会》:“我高三那年,他给我送来一本《史记》,觉得自己特意做了批注也特意送了解闷的故事书就是对我的好,可他甚至忘了,他的儿子读的是理科。”
夏甜安慰他:“你爸爸确实对不起你妈妈和你,你别太难过。”她想了下说:“他至少还能每年都给你送生日礼物,也算有一丁点良心。”
夏甜在为自己的好奇心揭了季行州的伤疤而愧疚。
季行州很懂她的心思,抿了抿唇:“没什么,我已经放下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关注你吗?”
一个爱打架的问题少女总是缠着他,他明明应该拒绝她,但总在无形中给了她很多接近的机会。
“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可我又做不到像你这样洒脱,即便有一个令你痛苦的原生家庭,也依旧保持乐观。”
夏甜怔了片刻:“你做得比我好多了,我是化悲痛为力量去打架,你是化悲痛为力量去学习,你可别拿我比了。”
季行州忍不住笑了下。
酒店的人到得也快,后脚便把他们的行李送了过来。
夏甜来时只挎了个包,现在足足有三个行李箱的东西。
她对这些不过都视为身外之物,有了高兴,没有也不会意难平:“这些我也用不着,都留给你吧。”
季行州目光微微闪动,也许没有预料到她会连之前喜欢的衣服都拒绝,青年脸上有一种介于黯然和害怕的感情。
“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啊。”夏甜拎了包转身。
“夏甜,你还真变成胆小鬼了。”
季行州定在原地,但目光紧紧跟随她:“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但你不说我也不会追问。”
“对于高中对你的感情我后知后觉,等我明白时已经太晚了。夏甜,你知道我经常梦到什么吗?”
“我梦到红色,梦到满地的血,我抱着你,手边还有枪,我拿了你的枪去追一些人,但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我总看不清梦,可我看得清现实。夏甜,你别走。”
夏甜讶然于他会梦到这些,她是有枪,但只会在每一次任务最危险的关头才用。而他多半也只是梦一场。
“别走,只要你留下来,我去哪里都可以。”
夏甜回过头,季行州逆着光,面部像深邃的海,汹涌海浪都藏在眼底。
他说:“作为季行州,我确实有私心想把你留下。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更想把你留下,不让你再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阴暗潮湿的地方。
是的啊,她已经这样生活很久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带她离开。
夏甜弯起红唇:“你是想说我住在你家,你从这里滚出去吗?”
“对。”
夏甜眨了眨清澈的眼:“可我这样不好啊,毕竟是你的地盘。”
季行州张唇要回答,夏甜已经继续一脸无奈地说:“那行吧,我勉强留下来,你从我家出去吧,以后也少来,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挺不好的。”
季行州如释重负,薄唇扬起属于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微笑:“好,我当然愿意。”
“你在家里好好住下来,我今天就会换到别的住处去,平时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你可以放心。我不上班的时候会来给你做鱼,我不在的时候也会给你请一个做饭的阿姨,你可以安心养好身体。”
夏甜看他笑得这么开心,也是少有的说这么多话。
他的眼睛是扇形很窄的双眼皮,微挑的眼尾有一点桃花眼的形状,这双眼此刻深邃又清澈。他骨相英朗凌厉,中和了这双眼的阴柔气,当他这样凝视她的时候,总能令她深陷沉沦。
夏甜想,也不过就是住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一个月。
她随时都有可能奔赴新的任务。
落地窗迎接了大簇的阳光,季行州眼底倒映着这片灿烂光景。夏甜轻轻笑了下,把苦涩掩埋在心底——他不会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夏甜了,也再也不会将他永远放在第一位了。
……
夏甜能留下,季行州很开心,嘱咐了她房间电器设备的使用,大门和家电密码,又去买了很多菜,想为她补上上次欠她的糖醋鲤鱼。
夏甜窝在沙发上看超大屏的液晶电视里正点播的一部缉毒网剧。是上次林晓宁看的那部剧,她只挑了结尾看,毫无反转,浪费她感情。
季行州从中岛台回过头,正好面向客厅,他在切菜,专注且沉稳,会不时抬眼看她和屏幕。
“你喜欢看这种剧?”
“没有啊,我老婆安利的,为了逗她开心我才看的。”
季行州薄唇微抿,眼底意有所指,但没有揭破。
夏甜的视线穿过客厅,落在他一双忙碌的手上,季行州那天拿手术刀时,这双手简直绝美,此刻骨节上缀满一些水珠,手指线条修长而有力量,他连一双手都透着张扬的性感。
电视剧结束后,屏幕下方会根据点播推荐一些同类型的剧。
没有让客厅陷入不自在的安静,夏甜随手点了一部,还是个美国大片,片花切换时一张漂亮又清澈的脸令她眼前一亮。东方面孔,明明是个明星但长相竟令她感觉有种熟悉。
正片播放,到这个女演员的镜头时,演技精湛,五官和骨像都十分惊艳。夏甜琢磨着也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第一次看到这位演员,哪里来的熟悉呢?
哦,有点像霍森林。
她调到片尾的演员名单,是新加坡籍演员,左眼下也没有霍甜甜的小黑痣。
陈垚在这时给她来了电话,今天刘华涛休息,大家都难得在假期,张阿姨想她了,叫她今晚回家吃饭。ĴŜǦ
陈垚刚说完话,手机便被张凤立抢过去。
“甜甜,老刘瞒着我你受伤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伤口疼吗,有没有好好补补?我给你炖了鸡汤,你晚上回来吃啊……”张凤立话语里全是担心。
夏甜望着季行州忙碌的背影,答应了回去,跟陈垚说:“那你来接我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起身去问季行州地址,季行州以为她是在填网购的地址,还告诉她快递在楼下哪里取。
夏甜说:“你别做了,我哥要来接我去吃饭。”
中岛台上摆满了刚切好的菜,一盘盘和葱姜配料搭配在一起,马上就可以下锅。
季行州手上动作一僵:“有急事吗?”
“也没有,就是养我的阿姨想见我了,她像我第二个妈妈一样。”
季行州点点头:“好,那我陪你去探望她。她身体好吗,都喜欢什么?”
“不用你去,我哥等下就来接我。”夏甜转身去换衣服,没有穿身上这条昂贵的裙子,换了自己的白tee和长裤。
季行州把家里的礼品盒找出来,大部分是魏岚助理送过来的,他挑了些适合送给长辈的放到茶几上。
夏甜从房间出来,他说:“你把这些带上,华东路单行线拥堵,你哥开车不好进来,我送你一起去。”
“不用啊。”夏甜眼里是清清楚楚的拒绝。
至少到现在她还没想告诉季行州她的职业。
季行州僵了片刻,眼底黯淡的光稍纵即逝,他没有强求,也害怕着夏甜对他反感。
他说:“那我去把鱼先做出来,你先吃一点垫垫。”
看他转身急切忙碌的背影,明明是修长挺拔的,夏甜竟然有一点眼酸。不过这股酸涩很快消退,她以前黏在他身后的时候可经受过不止这么点挫败啊。
陈垚还是比较给力,在季行州做完鱼之前到了小区外。
夏甜报了房主信息,陈垚顺利开进地下【创建和谐家园】,也出现在季行州家门口。
听到门铃,夏甜兴奋地跑去开门。
男性硬朗英气的脸映入眼帘,他微笑的眼睛带着冲破一切的力量,鼻梁挺拔英正,朝夏甜笑时总有股独特的溺爱。
“哥。”夏甜声音里有多年的依赖。
陈垚朝门里看了眼,还没看到季行州,他把路上买的糖炒栗子递给夏甜。
“还是热的,走吧。干妈知道你伤成这样都快哭了,老刘已经招架不住,除了你没人劝得住。”
季行州这时才解掉围裙洗干净双手出来。
他发林间有一点湿润的汗液,双眼深邃,一股渴求的落魄从他眼底一闪即逝。他望着夏甜手上的糖炒栗子,晦暗的眸光里划过汹涌的暗流,维系着礼节朝陈垚打招呼。
他说:“我也想拜见阿姨,和你们一起去吧?”
陈垚还没开口,夏甜已经有些不高兴地蹙眉:“都说了不用。”
她挎了包走出门。
季行州叫住她:“鱼就快做好,我给你打包,你带走吃。”
“我姨已经做好鱼了,你先自己吃。”夏甜看向陈垚,“哥,走吧。”
陈垚朝季行州打招呼:“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照顾甜甜,有机会再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
季行州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夏甜在说想阿姨做的鱼,陈垚笑着揉了揉她脑袋,为她剥开一颗板栗。
季行州转身关上房门,眼前是很多昂贵精美的礼品盒,房门隔绝出空荡的屋子和他。
◉ 第 19 章
夏甜已经很久没有再回到这个家。
屋里都是她想见的面孔, 林晓宁也在。刘华涛和张凤立夫妻俩做了很多他们爱吃的菜,张凤立又是关心她伤口又是担心她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中年妇女有着一张和善的脸,她五官端正,柳叶眉和樱桃唇很像古代仕女图里的人物, 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 常年深居简出, 皮肤比很多同龄人白皙,只是常年的家务让一双手多了些粗糙老茧。
夏甜圈着张凤立胳膊黏糊糊地回答:“我最近过得很好,老刘都给我放假让我好好休息了,姨别担心。”
张凤立又担心林晓宁,问起林晓宁有没有受伤, 和应殊的婚事怎么样。
“你怎么不把应殊也带过来一起吃饭?”
“他工作忙, 跟他领导去采访副市长了。”
夏甜很快把话题转移到林晓宁和应殊身上, 以前她和林晓宁念警校时, 林晓宁老来家里作客。张凤立和刘华涛有一个女儿的, 可惜在十二岁时因为白血病去世,所以把夏甜和林晓宁都当成女儿看待。
面对张凤立对他们婚事的关心, 林晓宁应付得头皮发麻,朝夏甜和陈垚挤眉弄眼求帮助, 两人都只想看戏。她没办法, 机灵地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