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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没当回事儿:“我下楼一趟。”
聒噪又八卦的林昭走了,程宗遖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可心里头那点儿烦躁却莫名越来越浓烈。
他再一次将玻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说到虞粒,程宗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往常每到中午,虞粒都会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中午吃什么,然后跟他絮絮叨叨说她今天在食堂打了什么菜。
可今天,虞粒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向来黏人的小猫突然间不黏人了。
昨晚的气还没消,从昨晚开始,她就已经正式跟他冷战了。
又无意间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日期,今天是星期六。也就是说,虞粒这会儿该放学了。
思忖了两秒,程宗遖还是给虞粒打了通电话过去。
以往都是秒接,结果这次一直嘟嘟嘟的响,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程宗遖将手机扔上吧台,耷着眼皮静默地盯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台面,眸光变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快要自动锁屏时,程宗遖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林昭提着外卖走出电梯。
恰好此时,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虞粒接听了。
她率先开口,语气很不耐烦,全是情绪:“打电话干嘛?”
手机听筒声音大,林昭路过程宗遖身旁时,正巧听到了虞粒的声音。
我靠,这妹子居然用这种口气对程宗遖说话?胆儿够肥的啊。
就在林昭暗暗为虞粒捏一把汗时,万万没想到程宗遖居然仍旧态度平和地问:“下课了?我去接你?”
“随便。”
虞粒没好气儿扔下两个字之后就挂了电话。
林昭像见了鬼一样看向程宗遖,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他古井无波,不见一丝生气的迹象。
甚至转头就给司机打了通电话过去,让他来开车。
程宗遖收起手机,站起了身,命令道:“吃完了收拾干净。”
紧接着往外走。
林昭问:“你上哪儿去?”
程宗遖:“接大小姐放学。”
林昭:“......”
林昭真觉得自己见鬼了。
这他妈还是程宗遖?就那么心高气傲又自大的程宗遖,居然能忍受有人冲他发脾气?
莫名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娶不娶的先不说,没准儿这小丫头片子能破了Tina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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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到学校时,虞粒就站在校门口等着,耳朵上戴着耳机,手中捧了本书正在看。
车停到她面前,司机下车,替虞粒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虞粒这才抬头看了眼,然后弯腰上车,笑着对司机说了句谢谢。
上车之后,坐得离程宗遖十万八千里远,继续戴着耳机看书。看都没看程宗遖一眼,好似身边没有他这个人。
车子开出一段路。
虞粒好似看书看得认真。
这时,余光中一只手朝她靠近,伸到了她耳边,摘下了耳朵里的耳机。
虞粒终于朝程宗遖看过去,不满道:“你摘我耳机干嘛!”
她想把耳机抢回来,程宗遖却握在手里,没有还给她的打算,他吩咐司机:“老张,靠边停车,去给我买包烟。”
“好的,程总。”
老张照做,将车停到了便利店门口,然后下了车。
虞粒知道程宗遖是故意将司机支开的,但她不清楚用意是什么。
程宗遖坐着没动,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嗓音很沉:“过来。”
虞粒扭头看向窗外,马尾在空中甩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只剩下倔强,明摆着跟他唱反调。
程宗遖像是失去了所有耐心,他攥着她瘦弱的胳膊一扯,略显粗暴的力度迫使她另一只耳朵的耳机都被拽扯了下来,胳膊被他攥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虞粒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鼻子撞得生疼。
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虞粒从来不讨厌他身上的任何味道,可在此刻这样僵硬的氛围,她排斥极了,也生气极了。
她愠怒地皱起眉,使劲儿推他,“大白天就喝酒,离我远点!烦死了!”
程宗遖还是抓着她不放,垂下眼看她,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见往日的一丝旖旎和温柔,过分平静。
“想走吗?”程宗遖说,“我放你走。”
虞粒突然停止了挣扎,她愣愣地抬头。
四目相对。
程宗遖的眼睛深邃而暗,像一个黑洞,充满了不为人知的危险。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下一秒,程宗遖松开了虞粒。
松开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虞粒脸上的慌乱和无措。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会觉得心烦了。
因为提到了结婚,也因为....虞粒。正如林昭所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该拿虞粒怎么办?
程宗遖是个非常坚定的不婚主义,排斥婚姻关系。
不管是谁,都没有让他产生过结婚的念头。
很显然,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娶她肯定不现实,但就目前而言,他又不甘心放手。
或许在酒精上头的瞬间,他彻底将自己卑鄙自私的一面暴露了出来。给了她一个看似公平实则满是陷阱的选项。
“只要你说一句想走,我绝不留你。”
程宗遖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颌,指腹拂过她的嘴唇,嗓音渐渐沙哑,一字一顿:“但你只要说一句不想走,到死你都得着我。”
作者有话说:
有红包
某人大概想不到自己以后会有火葬场
37 ☪ 许愿 ◇
◎不向你朋友介绍介绍我?◎
当程宗遖说要放她走的时候, 虞粒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仿佛整个人都摔进了万丈深渊。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第一反应就是后悔, 是不是她脾气太大了,刚才对程宗遖的态度太恶劣了,所以他才说出放她走的这种话。
他是不是不想管她了?要把她送回唐家吗?以前做过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她其实就是一个怂包,刚刚还那么嚣张地闹情绪摆脸色, 下一秒就慌得要死。
正当胡思乱想时, 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局面,冷不丁听到了程宗遖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要你说一句想走, 我绝对不留你。但你只要说一句不想走,到死你都得跟着我。
她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 一会儿被甩入地狱, 一会儿又被抛上天堂。
即便程宗遖后半句话一点也不温柔, 强势又霸道,听上去简直就是资本主义不讲道理的剥削, 可虞粒却狠狠松了口气,就连僵硬的肩膀都如释重负般松懈了下来。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安安静静地靠在程宗遖的怀中。
他给出了一道选择题, 一道早就填好了答案的选择题。
虞粒不知道程宗遖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凶?莫名其妙就扯到了想不想走的问题上,但听程宗遖那意思, 只要她选择留下来,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一辈子......
多么诱人的条件, 诱人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虞粒这人吧, 矫情又爱面子, 刚才还怂得要命, 生怕程宗遖不要她了,结果现在局势反转,她好像瞬间又有了底气一样。
她这脸皮也是随机应变,忽厚忽薄的,就比如现在,脸皮儿薄得很,才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跟程宗遖说她不想走。
于是,她又端起了架子,推着程宗遖的胸膛坐直了身体,再一次往旁边退了退,与程宗遖保持着距离。
紧接着,缓缓按下了车窗。老张买完了烟就站在便利店门口等着,虞粒都看得出来程宗遖是故意支开老张的,老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没有得到老板的准允,他不敢贸然上车。
“张叔,买完了吗?”虞粒问。
“诶,买完了。”张叔应道。
“那就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写作业。”虞粒说完,就把车窗升上去了,然后继续戴上耳机看书,理都没有理程宗遖。
程宗遖倒是忽地笑了声,被她逗乐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坐着没动,只侧头看着她,眸光深邃,看上去波澜不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汹涌着的复杂情愫。
她即便没有正面回答,可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选择了后者,她愿意跟他回家,那就说明她不想走。
他想当个所谓的君子,实际是个贪婪的坏人,他表面给她选择,其实就是诱她上钩。她选择与他纠缠,他得逞又庆幸,同时又有那么点儿罪恶感,如果以后她后知后觉过来这选项中暗藏着的陷阱,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他,会不会一走了之。
程宗遖收回目光,松懈般往座椅里一靠,扭头看向窗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去管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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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林昭已经不在了。也将程宗遖的吩咐铭记于心,吃完饭之后,非常自觉地将外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从酒柜里顺走了好几瓶名贵酒,当然,也包括他们中午还剩一大半的洋酒。
即便选择了留下来,依旧不妨碍她跟程宗遖冷战的决心,她记仇得很,程宗遖昨晚对她那态度,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的。
她一路都没有跟程宗遖说过话,全程冷着脸。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虞粒背着书包直接走去沙发前,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拉开拉链拿出了试卷和书还有笔袋,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耳朵里还戴着耳机,趴在桌上认真做卷子。
程宗遖给她准备了她专门学习的书房,可是她就是喜欢在客厅里,这样坐在地毯上,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阳光充沛明亮,感觉特别舒服。就连写作业都变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程宗遖去换了一身家居服,他下楼来到客厅,虞粒正戴着耳机,一边转着笔一边吃着葡萄,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试卷,看上去应该是在思考,秀眉微蹙着,有点苦恼的样子。
程宗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敞开,胳膊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几乎是处于将她半包围的状态,在她的身后,看了眼她的卷子,摘掉她一边耳机,问:“哪道题不会?”
虞粒本来全神贯注,没注意到他的出现,他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