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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恨不得翻遍村子也要找到你?”
吴云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却是先掉了下来,“我……”ĴȘĜ
她带着哭腔道,“我原本叫罗云,可妈妈刚刚说,我不姓罗,姓吴,我不……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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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幼童, 问不出什么内情来。
小姑娘一根神经紧绷着,现在缩在床角,抽噎着睡着了。
乔溪和沈鹭经过这一遭, 却是无比精神,他们面对面住着, 将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反复琢磨。
“假设我们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罗根的妻子是被拐卖来的可怜人,这个小姑娘又说自己应该姓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小姑娘在她母亲被拐来之前就已经出生了, 她的父亲姓吴。”沈鹭接过了乔溪的话, 他视线微微下垂,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身上那么多青紫的伤痕。”
乔溪眨了眨眼,刚刚她替小姑娘擦洗身子,小女孩瘦削的, 肋骨根根分明的身上骄横错落这许多伤痕,新旧都有。
也许是见乔溪盯着她身上的伤痕出神。
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挡,“我平时做事没做好, 阿爹会惩罚我。”
乔溪觉得心里堵上了一层不透气的膜,她深呼吸好几次,才能继续道,“小云的亲生父亲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同消失了, 这些年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
“两个人算是个清晰的目标,况且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无论去哪里, 都会和家里人说一声。”
“可是这么多年, 都没有人找到山上来, 只有两种可能。”乔溪轻轻松开了攥紧了的手,“要么,这群山民做事的确谨慎,半点错漏都没有留下。要么,小云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
说到最后时,乔溪的声音变得很轻。
她抬眸和沈鹭对视上,两人心中皆是有了定论。
“今天那个村长,说是下山去接新娘,可接上我们之后,就再也没见到有人下过山。”沈鹭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悠悠的,“在那个村长眼里,我们是一对小夫妻,会不会当年的小云父母也和我们一样……”
“村中口中的新娘,是我。”乔溪道。
沈鹭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乔溪最终下的结论,荒诞又离奇,可偏偏,这个荒诞的结果如今看下来是最有可能的。
两人沉默间,睡在床角的小女孩突然浑身抽动起来。
她双脚乱蹬着,面颊涨得通红,口中溢出几个单字。
乔溪伸手轻轻拍着被魇住的小云,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一根巨大的羽毛,轻轻抚弄着小云的脸颊。
小云很快就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时不时抽动着鼻子,像是仍旧在哭泣。
“现在,只剩他们一定要找出小云的原因。”乔溪轻声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小云消失就消失了,为什么要冒着我们离开的可能,也要支走我们,好找到她。”
“小云一定有什么必须存在的理由。”乔溪站起身,挑开了窗户一角,外面的黑色撞入眼睛,浓重似墨。
手机上的时间,尚未到夜里十二点。
“你现在要出去?”见乔溪往外走,沈鹭伸手拦住了她,“黑灯瞎火,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乔溪迟疑片刻,又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吴云,摇了摇头道,“不行,你在这儿看着她。如果我是那个村长,冷静下来后,一定会派人来查这间茅草屋。先前的障眼法不是长久之计,会让她的精神受到压迫,吴云身子瘦削,我怕继续用障眼法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沈鹭,你留下来,无论谁来,都不能让他们找到小云。”
“她短短的人生里已经吃尽苦头了。”
沈鹭缓缓松开了乔溪的手腕,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乔溪又摸出一根淡色的丝线,那丝线质地很奇怪,像是铁丝一样光滑,可摸上去却又如同羊毛一样柔软。
乔溪低下头,把丝线一头系在了沈鹭的手腕上,另一头则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当两边都打上结,那根光滑的丝线便缓缓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这样我就能察觉到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出事,我能第一时间知晓并赶回来。”乔溪站直了身子,她推开了门,月光从她身后洒下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好,你自己小心。”沈鹭应了下来,“我等你回来。”
乔溪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ͿŞǦ
如今她一个人,上山时快得残影和被风吹得轻晃的树身融为一体。
就连一旁吃草的野兔都只感受到一阵风从自己身旁过,竖起耳朵再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乔溪很快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村子。
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罗根连夜送他们下山,就是为了掘地三尺找到吴云。
灯光星星点点,沿着村子边缘往外延伸。
乔溪身形灵活,顺着一根粗壮的树干,游到了树顶,她藏身于树顶上繁茂的枝干中央,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本该陷入沉睡的村子,此刻人声鼎沸。
没有一人入眠。
乔溪抬手咬破了手指,将沁出的鲜血抹在了眼皮上方。
她再次睁开眼,眼前淡淡萦绕着一层深邃的红。
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妖异的存在,也没有什么鬼魂。
乔溪细细搜寻着村子的每一处,只有一处的鬼气浓郁一些,可也只是和别的地方比,如果沈鹭在她旁边,那一处的鬼气恐怕还不如沈鹭身上的百分之一。
乔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手将指腹按在了额顶,手指动作间在额间落下了一道符咒。
只见她猛然前扑,从树干上方,顺着树干飞速而下,待到双脚踩到地面,才松开了手中用来稳住身形的细小绳子。
这一番动静,不能算大,却也惊醒了一旁树杈上休憩的夜鸦。
夜鸦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半悬于空中。
只是那一双漆黑的鸟瞳里什么都没有映出来,只有轻轻晃动的枝丫,在那双鸟瞳里轻轻晃动着。
夜鸦啼叫两声,重新落回了枝条上,歪着头,梳理起自己的羽毛来。
乔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村子。
村口守着不少人,像是为了避免有人误闯一样。
他们个个脸色严肃,唯有坐在板凳上的小娃娃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虽是要睡过去一般。
那些人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从空隙中穿过的乔溪暗自懊恼,她听不懂这些人的方言,竟是生出了要是沈鹭在这儿就好了的心思。
只是那份懊恼转瞬即逝。
趴在小娃娃脚边的一条黄色大狗原本趴在地上打着瞌睡,就在乔溪从它面前经过时,大黄狗一个扑腾起身,背高高绷起,身上的毛发向后飞起,龇起牙,口中发出威胁的呜呜声。ĴȘԌ
守着村口的几人被大黄狗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坐在板凳上的小娃娃也一个激灵,大哭起来。
一时间,哭声混着狗吠,村口乱作一团。
村民四下寻找片刻,什么都没看见,手里拿着手电筒的男人走回了仍旧低声吠叫的大黄狗身边,一脚踹了上去,口里还嘟囔着什么,像是在骂这只大黄狗一样。
大黄狗肚子吃痛,发出嘤咛声,缩起了身子,不再像刚刚那样,对着乔溪的方向吠鸣。ɈŠԍ
乔溪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往村子里去。
大黄狗的视线一直黏在乔溪身上,可刚刚挨了打吃了骂,这会儿也不敢再冲上去吠叫,只敢缩在那儿,小声嘤嘤叫着。
村子里的人一部分往村外山林里找,还有一部分人聚集在罗根家。
罗根家的厨房烧了大半,一片焦黑。
所以从村口到乔溪唯一看到一丝鬼气的地方,乔溪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她停在了刚刚看到鬼气涌起的地方上。
在乔溪面前,是一个青黑砖块垒砌的房子,大门是两扇红木雕刻成的,把手雕刻成了兽首的样子,獠牙暴露在外。
乔溪没有开门,而是攀上了一旁不算太高的院墙。
院墙上方,长了不少杂草,枯黄的杂草中央,还有些细碎的或黄或白的野花,在夜风里轻轻打着颤。
乔溪没有立即从院墙上跳下去,而是立在院墙之上,沉默地看着院子中间那个巨大的炉鼎。
炉鼎是中空的,空洞里积满了烟灰,烟灰中央,还有三根粗壮的,正燃着的香。
这应该是罗家村的村庙。
乔溪弯腰,从院墙上翻落,双脚着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说是一间村庙,可除了那燃着的三根香,整个院子里,没有半点暖意,鬼气森森的。
炉鼎旁边,还有一个小牌子,牌子上写了所有罗家村人的名字。
只是那些名字有些被红色的框框了起来,有些白色。
红色框少,白色框多。
乔溪一时不解其意,却是从众多名字中找到了罗根的名字,罗根的名字上是红框。
而在罗根上方,是罗树,罗树的名字上却又是白框。
乔溪收回视线,贴在墙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半掩着的庙门外。
她微微探出半个头,从缝隙往里望去。
庙里,燃着两排油灯。
油灯灯光微弱,却十分呛人。
乔溪不得不抬手掩住口鼻,才能面前看清庙宇内的情形。
庙宇中央靠南的地方,矗立着一尊巨大佛像。
那佛像像是渡了金身,耳垂极大,面容慈祥,右手托起,上方躺着一柄长长的莲花。
那佛像左手放在耳边,捻成莲花状。
从乔溪的角度看上去,那佛像像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投来视线。
那视线温和,像是在看着受自己庇护的子孙一样。
可乔溪仍旧觉得那尊佛像有些奇怪,捻莲花指的佛常以女相示人,可面前这尊偏偏是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