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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乔嘉泽所说,整间屋子乱作一团,地上还有一摊打翻的茶叶,茶水已经干了,只剩茶叶一团一团地聚在一起,粘在地上。
“收音机也被摔坏了。”乔嘉泽低着头鼓捣着手里的收银机,收音机在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后,渐渐有人声传来。“诶,我给修好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卡了两卡,又没了声响。
乔溪收回了打量屋子的视线,“先找找看,阿爷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
正在乔嘉泽和乔溪要往屋里去时,一直站在门边的沈鹭突然开口喊住了乔溪。
“乔溪。”沈鹭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确定,乔溪回头看向他。沈鹭伸手指着地上的茶叶图,“你看这些茶叶左一堆、右一堆,像不像那个给花灯点上眼睛的老头子画得东西。”
乔溪闻言偏头去看那一团一团的茶叶。
刚刚打眼一看,只觉得是茶杯被打破后,茶叶才撒了一地。
可现在听沈鹭这样说,那一团一团的茶叶,分明是有规则地排布着的。
可是,先前那个老头子画得东西,乔溪并没有看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现在,相似的图案以茶叶的形式出现在了家里。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乔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从下山时开始,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现在这线头究竟是被乔氓捏在了手里,还是连乔氓都只是线上的一环……
乔溪尚未看得明白。
◉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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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 阿爷应该是自己走得。”乔嘉泽从里屋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空了的木盒子。
木盒子里面,垫着厚厚的红色软布, 中间有一块凹陷,一看就是常年放着重物才压出来的凹痕。
“这个木盒子里, 我记得放的是……”
“是龙鳞。”乔嘉泽接上了乔溪的话, “那时候你还没回青山呢,不记得很正常。这盒子里放的是一块龙鳞。”
“阿爷带着龙鳞离开的。”
“应该是这样。”乔嘉泽将盒子翻了个个儿, 乔溪还能感受到一丝符咒的波动,“这盒子除了阿爷, 没有人打得开。”
乔溪松了一口气, 她退后两步, 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乔氓的摇椅上。
摇椅轻轻晃动起来,发出了吱呀声。
“虚惊一场。”乔溪抬手抚了抚胸,“还好是虚惊一场。”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躺靠在摇椅上, 就一点都不想动了,只指挥着乔嘉泽道,“那你把阿爷这间屋子收拾收拾, 你今天就在阿爷的房里睡觉。”
“不行。”乔嘉泽立马道,只见他满脸抗拒,“阿爷的床太硬了,我睡一觉能腰疼上十天半个月, 我去睡客房。”
“客房给沈鹭睡。”乔溪偏了偏身子,声音却变得有些虚浮, “你是客人他是客人?一点都不懂事。”
只是声音到懂事两个字上时, 已经有些缥缈, 乔溪的呼吸声变得有些平缓,眼皮也轻轻阖上了。
沈鹭正半弯着腰,拿着手机对着地上的茶叶左拍右拍着。
听到自己名字,缓缓转过身道,“没事,我可以在车里……”
话没说完,便看见乔溪偏着的脑袋轻轻一点,睡了过去。
“我们出去聊。”乔嘉泽轻手轻脚地走到沈鹭身旁,伸手拍了拍沈鹭的肩膀。
天边被染上了一层绚烂的朝霞。
乔嘉泽不知从哪里搬来两个躺椅,还提出来一篮子啤酒。
他先在摇椅上躺了下来,从篮子里摸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后才对着沈鹭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来点儿?”
沈鹭应了一声,在另一个空着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小溪她脾气很不好吧?”乔嘉泽看着天边朝霞,又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气后继续道,“你看她,眼睛一瞪,就连那群惯会倚老卖老的东西都发怵,你这些天和她一起跑东跑西,是不是受了很多气?”
沈鹭喝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沈鹭的喉咙滑到胃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清醒起来,刚刚生出的一丝丝困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摇了摇头道,“她很好,没有对我发脾气,还帮我……”
“帮你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地处理了?”乔嘉泽笑了一声,“这丫头,说是最讨厌这些,可真遇上,从没见她甩手不干过。”
“你别看她现在多厉害的样子,小时候,刚开始学习符咒这些的时候,成天哭鼻子,就没有不哭的时候。”
沈鹭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视线却往屋子里飘,好像能透过虚掩的门看见乔溪一样。
乔嘉泽微微挑起眼皮,用余光打量着沈鹭。
突然开口道,“沈公子,你和小溪不适合。”
沈鹭猛然回过头,看向乔嘉泽。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乔嘉泽。
乔嘉泽又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手中的啤酒瓶子晃了晃,“我也是男人,知道什么表现是喜欢一个女人。”
“我和你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可后来几次,你的视线也好,注意力也罢都在乔溪身上。”
“沈公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沈鹭的眼睛微微下垂,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块地,青石砖和青石砖之间,有一道手指粗细的缝。
一株瘦弱的,隐隐泛着黄的野草顶开了一道更细的风,在晨间的山风里,颤动着脑袋。
“是。”沈鹭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了乔嘉泽的问题。
这份喜欢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酵的。
是看到乔溪那天在车里让自己身上的痛苦减轻时,还是那天她让陷入迷茫的自己跟上时,又或是她把随身带着的玉给自己还是无比认真地告诉自己她说自己该活着,那就没有人能要他的命时。
抑或在更早的时候。
在两人初见时的那个清晨,像是晨光一样干净透亮的乔溪第一次出现在沈鹭面前的时候。
乔嘉泽并不意外沈鹭的回答,他把手中空了的啤酒罐捏扁,然后重新拿起一听。
啤酒被打开时,发出长长的一声呲。
开口处涌上来一些泡沫,乔嘉泽看着那一团泡沫,又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沈鹭,你和小溪不合适。”
乔嘉泽抬起头,看向沈鹭,“你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趁现在,还只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早点掐灭得好。”
沈鹭的视线和乔嘉泽对上,“我记得你说我很适合加入你那个什么……”沈鹭卡了卡壳,顿了一会儿才想起妖异局三个字。
“你说我很适合加入妖异局。”沈鹭眨了眨眼,“不是说明我也很适合你们的世界吗?”
乔嘉泽微微卡壳,他嘶了一声,摇了摇头,“不一样。”
可对上沈鹭的眼神,他又说不出什么不一样的理由来,只能再重复一遍,像是在重复给自己听,“不一样。”JŞĞ
可沈鹭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执拗且执着。
乔嘉泽被沈鹭盯得浑身不舒坦,蹭一下坐直了身子,颇有些无奈道,“沈少爷,你为什么喜欢小溪啊。脾气差又不愿意搭理人。”
沈鹭微微一愣。
他从没想过为什么会喜欢乔溪。
喜欢的情愫是在不知不觉间长出来的,像是春天的香附子,秋天的黑麦草。
这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东西。
因为喜欢,所以一举一动都是喜欢的理由。
沈鹭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笑了一声道,“她长得好看。”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沈鹭在城市中长大,难道漂亮的女人会见得少了吗。
乔嘉泽叹了一口气道,不再说刚刚的话题,“你们去邡都,小溪是不是见到她妈妈了?”
沈鹭这才想起被他忘记的事儿。
因为乔溪爷爷的事情,两人一直忙着赶路,沈鹭都忘了问,乔溪和她母亲见面聊得怎么样。
“嗯,见到了。”
“小溪虽然不缺吃喝,阿爷对她也是极度宠溺,可她仍旧过得不算太开心。”
“尤其……”乔嘉泽顿了顿,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尤其我隔几天就上山的时候,她心情总会不好。”
“可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差。”
“是。”乔嘉泽点了点头,“我刚刚一直说小溪脾气不好,可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她更心软的人。我小时候不懂事儿,总觉得阿爷偏袒她,知道她想父母,就隔三差五领着我爸妈上山吃饭,然后趁着大人不在的时候,在小溪面前炫耀他们又带我出去玩儿了。”
“后来被我爸撞见了我在她面前炫耀,还说她是被爸妈抛弃才不得已跟着阿爷的,被打得半个月没能下来床。”
“那时候,半大孩子,挨过打才知道错。”乔嘉泽的声音变得低了些,“后来我再上山,阿爷也要罚我,是小溪帮我求得情。”
“后来我们才吵吵闹闹的关系变得好了起来。”乔嘉泽顿了顿,“但我知道的,我对不起小溪,小溪小时候的难过,大多拜我所赐。”
“所以沈鹭,身为乔家人,我不希望乔溪和你有任何瓜葛,事情解决之后,你们最好不要再见面。”
“可是作为小溪的哥哥,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毫无保留地爱她,让她不用再把情绪藏在心里。”
沈鹭嗯了一声,“乔溪的爸爸呢?”
这一路上,只听乔溪提起过母亲,却是半个字都没听她提起过父亲。
“四叔他失踪了。”乔嘉泽深深叹了一口气,“祖山上的山树生机勃勃的,可人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和我姑姑一起,杳无音讯。”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乔嘉泽很快就醉了,靠在摇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鹭站起身,想要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却觉得脑袋突然痛了起来,像是有什么要从中钻出来一样。
好在,那痛转瞬即逝。沈鹭直起了腰,被他贴身戴着的璞玉轻轻晃了晃,砸在了沈鹭胸口,那是乔溪给沈鹭的璞玉。
沈鹭伸出手,握住了那块玉。
指腹在玉身上,轻轻摩挲着。
木门被缓缓推开,吱呀声因为动作的小心也变得很低,并没有吵醒在摇椅上睡着的人。
乔溪已经换了个姿势。
不是是不是冷到了,整个人缩成一团,蜷缩在摇椅上,看着小小的一团。
沈鹭在摇椅旁站定,沉默地看着乔溪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