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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字还没说出口。
乔溪便打断了乔嘉泽的话。
“不行。”语气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小溪，不是我替那个青钟说话。”乔嘉泽像是走到了僻静处，声音变得清晰不少，“青钟的师父是柳家的人。先不说柳家和我们乔家多亲近，他们和姜家也是渊源颇深。”
乔溪手上动作微顿，明白过来乔嘉泽提起姜家的意图。
各家有各家的行当。
乔家主要管世上的异兽妖怪，非要刨根究底，恶鬼怨魂可以管，却不能渡。
因为送走亡灵，是姜家的事儿。
乔溪渡了李芳的亡魂，便是逾矩。
姜家如果不管，那是万事大吉。
可如果姜家偏要管一管这事儿，即便是乔溪也不得不受一受家法，毕竟是她逾矩在先。
“他当搬出姜家来就能让我妥协？”乔溪语气仍旧强硬，“符咒可以收，只是李芳受了十来年的苦，那他青钟也要受十来年的苦。”
“你去和他师父说，要是那时候青钟还活着，只管让他来找我，我自然会帮他解决了阵法的反噬。可是现在，就算是姜家的主事人站在我面前，也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乔溪挂了电话。
脸上仍旧带了一丝愤懑。
沈鹭看着她，把面前温热的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还是热的。”
乔溪看向沈鹭，正想开口，却听到一阵清脆好听的笑声。
乔溪和沈鹭一同看向笑声来处，是身后的那一桌。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眉眼弯起，看向乔溪。
那女人站起了身，身姿婀娜，两三步走到了乔溪面前站定。
不等那女人开口说话，沈鹭便先开口道，“小溪，话剧社还等着呢，你台词练得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这女人显然是听到了刚刚乔溪的话。
乔溪刚刚的话里，虽不曾说什么重要的事儿，却也有着一些普通人会觉得奇怪的内容。
“话剧？”女人薄唇亲启，声音婉转，似山中百灵。
乔溪没接话。
女人并不在意，只又笑了一声，“台词不错。”
夸奖过后，女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
沈鹭的视线跟着她，那张桌上还坐了一个男人，女人低下头，同那男人低语两句后，两人一同起身离开了餐厅。
沈鹭松了一口气。
乔溪抬眸看他，“怎么突然开口了，那人不见得是来找我麻烦的。”
沈鹭看着乔溪，摸出手机，翻到了通讯录里的一个电话。
他将手机推到了乔溪面前，“我帮你约过了，今天能和她见面。我不希望因为其他的事，让你没能见到她。”
乔溪垂下眼，视线落在了那长长的一串号码上。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夹起碗里没吃完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包子塞了满嘴，让咀嚼都变得有些费劲。
乔溪嚼了好久，才把口中的包子全咽了下去，而眼尾也泛着淡淡的水雾。
沈鹭突然站起身，“噎到了？我去给你再倒杯牛奶。”
乔溪看着沈鹭往餐台去的背影，眨了两下眼睛，才收回了视线。
她看着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睫毛轻轻颤动着，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手机。
电话响了很久。
久到乔溪以为不会被接通时，有些陌生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喂？”
“我是乔溪。”乔溪垂着眼开口道，“等会儿，见一面吗？”ͿŞǴ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乔溪跟着那沉默一起闭上了嘴巴。
“好，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干脆利落地让乔溪的心脏也跟着停摆。她垂眸看着面前的手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使劲，指腹泛着白。
“牛奶。”沈鹭的声音响起，让乔溪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乔溪抬起头时，眼里仍旧有一丝茫然。
沈鹭并没有和她对视，只是把牛奶往前推了推，“还要再吃点什么吗？”
他并没有问乔溪有没有约到相见的人，只是平淡地问她还想不想再吃些什么。
“不……不用了。”乔溪放下手机，伸手接过了牛奶。她的思绪仍旧混乱着。
叮一声。
是收到短信的声音。
宋落絮发来的地址，是一间在邡都市中心的咖啡店。
乔溪双手握着牛奶杯，视线却是粘在那一串地址上，怎么都移不开。
“好了。”沈鹭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乔溪眼前一黑，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微热的温度顺着她的睫毛传到了眼睛上。
“我会送你过去的，再吃点儿东西吧。”
很奇怪，眼睛被那一双手挡着，乔溪混乱的心却莫名平静下来。
好像是沈鹭的平静也影响到了她，胸膛那颗乱跳的心逐渐变得平缓。
“我在车里等你。”沈鹭的车子停在了咖啡馆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他偏过头看向坐在副驾上的乔溪。“别紧张。”
他突然开口道。
乔溪松开了攥紧包带的手，偏头看向沈鹭。
沈鹭的瞳孔漆黑，映出了乔溪的脸。
“你很好，也很优秀。”沈鹭眼尾微微翘起，他在笑，可说出口的每一个音都落在了实处，没有半点浮动。
“如果我是你妈妈，我一定会后悔的。”沈鹭看着乔溪一字一顿道，“多可惜啊，没能看着你长大。”
乔溪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很优秀，才不会紧张。”
她坐直了身子，推开车门便想往外走。
可说着不紧张，乔溪却是忘了解开安全带，骤然出现的力让乔溪身子一歪，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沈鹭笑了一声，半抬起身子，凑了过去，替乔溪解开了安全带。
“去吧。”沈鹭没有拆穿乔溪的紧张，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我就在这儿等你。”
乔溪看着沈鹭的那双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她独自一人沿着停车场里画着的表示往广场走去。
而沈鹭坐直了身子，靠在了车背上，微微眯眼，看着乔溪离开。
等乔溪的背影从他视线里消失，沈鹭眉头微微蹙起，伸手按在了心口。
沈鹭半垂着头，头发顺着他的动作晃动着，遮盖了小半张脸。
等他再抬起头时，眉眼间带了一丝不属于沈鹭的妖冶。
“小鹭真是长大了。”
“沈鹭”看着前视镜里的自己突然开口道，“做事有条有理，又不会让别人尴尬。”
“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小鹭对女人竟然这么有耐心呢？”
沈鹭的眉毛皱成了山峰。
他眼里有一丝痛苦，沈鹭看着前视镜里的自己，呼吸声一声重过一声。
停车场里很安静。
安静到按动打火机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响亮。
成团的烟雾从沈鹭口中吐出。他用两根指头夹着一根被点燃的烟。
沈鹭的神色已经如常。
好像刚刚那个镜子里的人只是沈鹭的幻觉一样。
如果是遇见乔溪之前的沈鹭，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的病又犯了，该去看医生和加大药量了。
可现在，沈鹭却是无比清醒地知道，那不是什么幻觉。
是哥哥沈鹤的残魂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
沈鹭将烟掐灭。
“哥，我现在突然不想死了。”他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突然觉得活着，很有趣。”
作者有话说：
◉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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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的人不算多。
乔溪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 那个位置被花墙隔开，将别人的视线一起隔开了。
乔溪坐得端端正正，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咖啡厅的大门。ͿŠԍ
生怕眨眼间, 就错过了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