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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远道抬腿便是一脚。
小袁被商远道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扶稳了因为动作太大而有些站立不稳的商远道。
“商先生，这……这……”
“把他也带回酒店，不死就行。”
“是……是……”小袁心惊肉跳地应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下一秒要爆裂开来一样。
可商远道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即便小袁觉得现在的事情发展已经朝着歪路而去，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
小袁先是把商远道送上了车，然后又转身扶起了仍旧倒在地上的青钟。
“【创建和谐家园】。”小袁压低了声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您没大碍吧？”
青钟眼皮翻了翻，他伸出手，握住了小袁扶着他的手腕。
小袁被吓了一跳。
握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哪里还有半点活人的样子，冰凉刺骨，像是从雪堆里冻了许久一样。
“小兄弟。”青钟气若游丝，他瞪大了双眼，瞳孔几乎要从眼眶当中冲出来，“帮我打个电话。”
外面传来商远道满是怒气的催促声。
小袁猛然挣脱了青钟握着自己的手，可看着面前人的模样，小袁却又有些不忍心。
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避开青钟手臂上的伤口，将他抬了起来，“【创建和谐家园】，我们先回酒店吧。等到了酒店，我帮你打这个电话。”
得了小袁的答案，青钟像是卸下了心中重担一样，脑袋一垂，彻底晕了过去。
小袁只觉得肩膀上的重量陡然增加，只能苦着一张脸，把人半抗半托地带到了车边。
商远道坐在后排，见小袁要把青钟塞进来，冷冷开口道，“塞进后备箱里就行了。”
小袁一愣，“商先生，这不合适吧？要是让交警拦下来，咱们该说不清了。”
商远道的呼吸声粗粗的，显然现在的心情差极了。
“我把大……”小袁看着商远道的脸色，默默改了口道，“我把他放在副驾，这样您坐着也宽敞。”
商远道没回答，算是默认了小袁的话。
黑色的商务车在夜幕里缓缓前行，小袁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出了有些狭窄的胡同。
“通知下去，胡同暂闭一段时间，暂时不接受游客。”商远道的头微微后仰着，将脑袋靠在了车靠上。
“好，我明天就去安排。”小袁应道。
商远道将事情吩咐好，才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他吐出一口气，缓缓阖上了眼睛，想要休息一番。
然而，就在商远道的上下眼皮刚刚接到一起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人的头被看了下来，脖子上方空荡荡的，只有一处豁口，往外涌着鲜血。
商远道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他拼了命地挣扎，想要睁开眼，可上下眼皮却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了一起，仍有他怎么挣扎，都睁不开眼睛。
商远道看着那个恶鬼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恶鬼身形瘦削，穿着的，正是李芳最喜欢的那条棕色碎花小群。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商远道的后背有些发凉，而那凉意顺着他的汗毛一点点传遍了全身。
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被那个鬼影抱在怀里。
那双眼睛，瞪得极大，直直盯着商远道，像是要用眼神把商远道开膛破肚一样。
商远道的嘴巴微微张开，他像是被困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眼见着那个鬼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那难闻的血腥味儿在商远道鼻翼前愈发浓郁。
那感觉，让商远道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了血坛里。
“李芳……”商远道挣扎着开口，他一双手乱挥着，可面前鬼影却是力气巨大，任由他在那腐烂的肉上又抠又掐，仍旧是一点一点往他身前凑着。
小袁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突然听到商远道的这一身，方向盘一抖，险些冲到对向车道上去。
小袁忙踩了刹车，车速变得慢了下来，商务车停在了马路边。
他回过头看向商远道，“商先生？”
没有回应。
后座上的人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袁若有所思地回过头，他知道李芳是商远道已故妻子的名字。
也许商先生是回到故地，对亡妻极为思念，才会在梦里也喊出她的名字吧。
小袁收回视线，重新发动了车子。
只是车轮还没有往前多远，商远道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病死的，不是……不是我害得你啊。”
“只是阿芳，人死如灯灭，你的魂魄能帮助我一路顺风，我才一时走了歪路！”
小袁猛然踩下刹车，车轮和街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有些惊魂未定地转过身，盯着商远道。
商远道仍旧避着眼睛，只是嘴唇一开一合间，吐出的全是让他后背出汗的话。
“让人把你的头砍下来的时候，我也很难过。我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哭出毛病来的，阿芳，我也舍不得你啊。”
商远道看着那个几乎和自己皮肉相贴的鬼影，拼了命地说着好话。
“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胡同，和我们以前住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只是想让你能见到胡同的每一寸地方。”
商远道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眼前就是涌着血的脖子断口。
他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要想困住李芳的魂魄，就不能将她的尸体火化。
商远道花了些钱，把李芳的尸体从火葬场带了出来。
机器也是他先前就准备好的，机器上的钢刃之锋利，只需按下一个按钮，李芳的头颅和身子便分成两处。
断口平整，光滑，有白色的骨头粉末盖在上面，断口处并没有血液往外涌，只有淡淡的腥臭味儿顺着断口一点点飘散。
商远道的一双手乱摸着，他似乎从面前鬼影身上揪下来了一块肉。
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伸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巨大的疼痛袭来，像是要将他的脖子砍断。
商远道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鬼影。
那个被抱在怀里的脑袋突然开口了。
只是声音并非李芳的声音，而是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女人的声音。
商远道疼得里衣湿透了，像是泡在了水里。
“之后的日子，你只要活一天，就要感受当时李芳的疼痛一天。”
“只要你闭眼，就会看到她的怨魂，看着自己的魂魄被一片一片地吞食。”
“商远道，这才是你的报应。”
作者有话说：
◉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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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溪醒得很早。
酒店提供的早餐五花八门, 她拿着一个空盘子，沿着放早餐的台子转了一圈，才坐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刚刚咬了一口包子。
一只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 在乔溪面前放下了一个手机。ͿŞԌ
手机屏幕上，是社交软件上的爆炸新闻。
【首富商远道深情人设崩塌！似是害死其妻元凶！】
标题通红, 看得人眼睛生痛。
乔溪收回视线, “哪儿看得新闻？”
沈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点, “天还没亮的时候，现在已经被压下去了。”
“虽说被压了下去, 但看到的人不在少数。”
乔溪唔了一声, 又咬了一口包子。
揣在口袋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 是乔嘉泽。
“小溪，商远道这事儿你的手笔？”乔嘉泽开门见山。
“不是。”乔溪先是摇头，反应过来隔着电话乔嘉泽并不能看见后，才松了筷子, 回答道，“李芳的魂魄是我给渡走的，但这事儿不是我爆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本事。”乔嘉泽的声音顿了顿, “事情已经被妖异局的人压下来了，这事儿的后续妖异局也会跟进，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妖异局一趟。”
“没空。”乔溪连停都没停一下，便果断拒绝了乔嘉泽, “一时半会儿不回渝城。”
“行了，知道你怕麻烦。”乔嘉泽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 像是把手机拿得远了些, 再和别的人说话一样, “还有一件事儿。”
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乔溪嗯了一声，乔嘉泽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乔溪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催他，“什么事儿？不说我挂了。”
“是那个青……”乔嘉泽停了停，像是在想那个人的名字。
“青钟？”乔溪补充道。
“对对，青钟的事儿。他师父和乔家有些交情，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符咒解了，你也知道，阵法反噬对于青钟这种普通人来说实在难……”
熬字还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