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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收紧,从车后的后视镜看到还有一辆车不紧不慢跟着。
那瓦也注意到了,道:“自己人,不用担心。”
这样不同寻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准备这么周全,那就是韩其提前知晓的。
阮颂心里想,看来,韩其开始对韩费凡动手了。
只是为什么会是今天,是因为她刚刚结束了考试?
——她只是这么一想,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也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一路很顺,到了别墅,夕阳刚刚落山,阮颂下了车,一个个子稍微小一些的女孩子跑过来,伸手接过了她的书包,正是那天从会所带走的小水。
小水看起来精神极了,头发编成两个辫子,一看见她就露出一口白牙:“小姐,你回来了。”
她介绍自己的出现的原因:“小七爷让我以后就在这里照顾你。真开心。”
鲁克摇头摆尾跑过来,不敢扑人,就在她脚边打转,夕阳的光落在她身上,一切看起来这么平常,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碧绿的草坪,看向二楼,二楼的窗帘拉着。
阮颂从大厅走进去,一楼的大厅里面摆满了照片,都是大张大张的艺术照和生活照,照片上是同一个倔强清冷而又漂亮安静的姑娘,有的笑着,有的沉默,有的只是一个侧脸,有的是全身,年龄各不相同。
都是韩其的母亲的陈缪的照片。
东姐正安排人清理擦拭这些照片,看见阮颂回来,她很难得挤出一丝笑,非常明显的说:“小七爷在楼上。心情可能不是很好——”然后期盼地看着她,好像希望她立刻去做点什么。
阮颂从满地毯的照片缝隙走过,仿佛逐渐从一个少女的青葱时代走向富贵落寞的中年。
走到了二楼的拐角处,她上了台阶,一眼从扶手的缝隙中看到了韩其,韩其正坐在墙前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目光却看着墙上混在一众艺术作品中的陈缪的照片,照片里,安静美丽的女子静静微笑。
听见脚步声,他微光微动,看了阮颂一眼:“回来了。”然后向她招了招手。
阮颂嗯了一声,小心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然后阮颂便看见了他手机里正在进行一场直播。
他的手机里接入了的监控视频后台。
监控的地方是一个手术室。宽大明亮的手术室,无影灯亮到了极致。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女,从身形上看,正是韩真真。
她的脸上还缠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鼻孔,一手举着手机。
一旁清洁消毒完的医生举着双手,护士正低头在拆除她脸上的绷带。
手术台前面的荧光屏幕里,是一张漂亮而又精致的脸,充满了3D的建模塑料感。
这是韩真真今天二次手术想要成为的样子。
阮颂的目光微顿,那荧幕上的脸和她的实在很像,只是脸更小,下巴更尖些,连带眼睛更大一些,比例的变化加上电脑效果,显出几分不真实的微微怪异的感觉。
护士动作很慢,因为韩真真拿着手机说话,她只能等,纵然这样,也被韩真真拍开了手:“急什么,没看完在电话吗?”裹了满脸纱布,仍然能感受她不善的口气。
护士客气道:“抱歉,韩小姐,您脸上的纱布去掉之后,要评估恢复情况,再准备麻药。要是情况不好,可能今天只能动前两项清单。”
韩真真对电话里说了一声“你等下。”
转头就跟护士生气:“我给你们这么多钱,是让你们来给我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给我找问题的。我只有三个月的恢复期。”到底还知道现在自己在手术台上,没敢跟医生说什么,只哼了一声,重新躺下。
这一回,她将手机开了公放,通话的是个女声。
“明敏姐,我到时候过来,你可要好好陪我啊——我英语不太好,嗐,本来想去R国留学的,都去学日语了。”
阮颂听得真切。韩真真的日语可一直都是她在上。现在韩真真的水平顶多就能说个你好(叩你急哇),还连你好的早晚不同用法有差别都不知道。
苏明敏在电话那边道:“自然会的。说真的,真真,我看了你发的照片,你要是做成这样,来了这里不知道多受欢迎——恐怕到时候我要帮你传口讯传到手软。”顿了一下,苏明敏又问,“不过,真真,你的那模板是从哪里来的啊。”
韩真真顿了一下,讪讪道:“也不是哪里找的,就是综合医生推荐的。”她睁眼说瞎话,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受过良好训练,脸上的笑都没淡一分。
苏明敏哦了一声:“我可能也快要回国一趟了,正好到时候看看你的效果。”通过过程中,苏明敏那边好像有人在和她说话,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再“喂”了一声,向韩真真道:“对了,真真,我这两天听见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接着,苏明敏便提到了晚娜的名字,提到这茬,韩真真立刻将电话换回了听筒模式。
她听完了,脸上的纱布也拆解得差不多,脸上的伤口愈合很好,但人有点肿。
阮颂看着手机里面的韩真真的表情,不由有些惊讶:“所以,……她是已经知道了晚娜的情况了吗?”
韩其脸上带着一抹嘲弄而冷酷的笑。
“是啊,有点意外吧。她在第一次手术结束后就知道了,那时候,刚刚做了手术,她没办法说话,也不能哭。她等了两个月,然后又得到了新的机会,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做更好的改良,只是价格更昂贵。”
阮颂闻言呵的一声,简直无法理解韩真真的脑回路:“所以——她不敢找韩费凡要钱,又花光了她母亲的【创建和谐家园】钱,只能想办法去找她的朋友同学们借。一次不够,破釜沉舟,一气呵成。她……脑子是什么做的,还能有有心思想这个?”
韩其点评她:“你现在说话也开始粗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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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里,能听见韩真真在问苏明敏怎么办。
苏明敏回话后,她立刻找到了认同:“就是,我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有先顾好我自己。但是,我爸会不会讨厌我……我说出来夏令营,都这么久了他都没给我电话,他会不会不认我了啊。”
苏明敏说了什么。
韩真真连应了两声:“肯定的。我肯定站在我爸这边……”
现在,她脸上的纱布拆开了,医生低头观察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会,向旁边的助手加翻译说了几句,那翻译告诉韩真真,她的脸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只是还是那个问题,磨骨不一定要今天做。
如果她今天做,那么就要再重新签一份手术同意书。
这是南迈美容机构通用的套路。
先谈好情况,最危险也是客人最关心的,在手术台上时迟疑,然后抓住客人的心态,最后再临时加一份手术同意书,规避所有的责任和问题。
韩真真道:“我就要这张脸。磨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狠劲,“等我有了这张脸……哼。等下,等会多给我一点麻药,我怕痛——”
阮颂不敢看那手术的过程和韩真真的脸。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天韩其说要锻炼她的胆子要给她看那么一部剥脸的恐怖片。
她别开了头,问韩其:“……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点都不着调的话,韩其却get到了她的点,他摇头:“电影是电影。至于现实,听过吗?生死自有天定,人蠢自有天收。一个人一辈子能犯的错是有限的,超过了,就会被老天爷收回去。”
阮颂很小声道:“天收么……那你一定是老天的手。”
胆子大了,竟然敢开他的玩笑了。
韩其也小声且低道:“那你就是手上的刀。”
44. 第 44 章 绝子断孙
手机端口监控屏幕里的画面, 随着手术进程开始血腥起来,韩其向阮颂道:“去做条鱼吧。按照珊姐那天教的那样。”
阮颂正中下怀,立刻起了身去。
鱼有现成的。
就在旁边的料理台的水族箱里。
这几尾海鱼不知是什么品种, 看起来体型流畅且肥美。
现在里面还剩有四条。
阮颂走到料理台旁,她身高没有韩其有优势, 便脱鞋踩在了椅子上,踮着脚打开了水族箱顶部的盖子, 一手拎着渔网,问韩其:“小七爷要哪条呢?”
韩其闻言抬头,他原本坐在那里姿态慵懒闲适, 眉目清冷, 安安静静如同正在看一幕午后无聊的连续剧, 抬头看向前面的阮颂时, 他目光微柔了两分, 人的影和水的波动奇异组合成一幕动人的画面。
过了一会,韩其回答说:“最大的那条。”
最大的可最难抓。
阮颂踮着脚费了好些功夫终于网到了,拖出来时, 还在扑腾乱跳。
阮颂会杀鱼, 但杀这么大的鱼还是第一次,本来想拿刀背将鱼拍昏,没想到一拍下去, 那鱼竟然直接从砧板上跳了起来,转眼就跳上了料理台, 接着,又是一跳,又跳到了韩其面前。
鱼摆摆尾巴,徒劳张着嘴, 阮颂连忙跑过来,这才看到,那鱼的嘴里张合中全是尖锐的细齿。
韩其伸手捉住了那条鱼,他的手缓缓收紧,那只本来还在挣扎的鱼,一瞬间清脆一声,脊骨捏断,失去了生机,他拎着再也不动的鱼,看了一眼呆住的阮颂,直接走过去料理台,一边清洗,一边拎起了刀,熟稔开膛破肚,去腮,分切改刀,然后将滚开的水淋上去,迅速去掉了鱼皮,对满脸惊诧意外的阮颂道:“做吧。”
这一份熟练,没有杀过百条也差不多九十九了。
阮颂还记得之前韩费凡让她给韩其备餐时,曾经说过,韩其并不喜欢吃鱼。
——看来不是不喜欢吃,是不喜欢和他一起吃。
“这鱼料理得真好。”她忍不住夸赞。
韩其道:“我母亲很喜欢做鱼,我很小就帮她打下手。只可惜,她精心细致从头到尾做出来,再一点点挑出鱼刺,最终到了别人那里,不过是敷衍喝上两口。”
阮颂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其似乎想起了很遥远的事,道:“我母亲的手艺也是从珊姨的丈夫那里学的。他是个鱼奴,被我外公救回的后一直在陈家,直到我母亲过世没多久,他也病逝了,他最擅长的就是煲鱼汤。”
阮颂心中生起一抹柔软的情绪,道:“那今天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一点能喝的东西。”
韩其闻言转头,他脸上带了一缕笑:“好。”
【创建和谐家园】控视频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那边已经按下暂停键。
偶尔监控里的刀具声也和切肉落在砧板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此起彼落,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阮颂切好了最后一道佐料,看着微滚的鱼汤,将香叶一步一步加进去,香果滚下去的时候,噗嗤一声溅起水花。
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手机视频监控里一声惊呼,接着就是慌乱的叫声。
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花容失色叫:“啊!医生你切到了动脉——压住,压住!”
另一个护士只顾着尖叫。
一个男人带着浓重的口音大声叫起来:“闭嘴,快拿输血袋!”说话的正是那个被千方百计寻来的“高手”医生。
混乱仿佛要从屏幕中溢出来,阮颂的手发凉,她控制着自己不转头去看。
但混乱的尖叫和急救器械的嘈杂声无不一一说明了那边的危急。
一条年轻的生命正在流逝,就跟她手里这条已死却还在摇晃着尾巴的鱼一样。
韩其站在料理台旁,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屏幕里面的情况。他毫无慌乱,也并无意外,甚至有些好整以暇,仿佛种下瓜果的老农知道最终总会结出什么果子似的。
——生死自有天定,人蠢自有天收。
是啊,这就是韩其。
所有的一切决定都是韩真真做的,医生的人是她选的,钱是她交的,方案她强烈要求的,连二次手术的磨骨要求也是她亲自签字的。韩其从未插手。他不是凶手,他只是死亡的搬运工,他更不会让肮脏的血沾在自己手上。
他转头看着锅里的鲜汤,好像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甚至伸手点了点桌面,提醒阮颂:“专心。”
手术室里面的动静渐渐安静下来。
韩其伸手拿消毒热帕擦干净了手。
他起身走到客厅的墙边柜旁,拿起了柜子上另一个电话,拨通了上面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