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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来了点兴趣。
这还是成为同桌以来,天天温言细语的白茯苓,第一次因为一件小事,对他甩脸。
什么数学题能让人学得这样苦大仇深?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无聊,现在反而非提点不可了。
江琮伸了个懒腰,在旁边冷眼看白茯苓立马又算错了,她沮丧地双手捏住耳朵,像是要怀疑全世界。
冷不丁地开口:“x等于1。”
白茯苓整个人一怔,像是顿悟一样,脑袋里的一团乱麻瞬间捋清,笔头飞快滑动,一气呵成算出了最终的正确答案。
然后突然抬起头,亮晶晶的双眼敬仰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又悲伤地说,“我算了好多遍都没算清……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琮下巴微收,难得温和地笑了笑:“因为你笨。”
“……”
江琮本以为她会气鼓鼓地反驳。
没想到这新同桌不是个寻常人,压根不按常理出牌,听了他的话,反而郑重地点点头:“被你发现了,我在数学上真的很笨。”
“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这下轮到江琮沉默了。
就像一拳头打到棉花上,棉花还说“好舒服”。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接下来,白茯苓仿佛发现了什么世纪大宝藏一样,反而把做题的家伙全部挪近,一边解着题,一边时不时问他两句:
“如果是你,会假设y等于几?”
“好难啊你觉得还有数量关系可以代入吗?”
“江老师,你是我的神!”
于是接下来半节晚自习,全在莫名其妙的一个眼巴巴问,一个随口解答中度过。
直到突然断了电。
教室右后方的墙角处,崭新的柜式空调扑哧一声,风叶随之静止不动,像冒然失灵的发条,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
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静。
沉寂到仿佛世界末日。
两秒后,喧闹声如沸水炸开锅面,在教室里轰隆隆滚成一片。
有算题算到一半即将解出答案,却被迫中断而发出的怒喊,也有女孩子惊恐不安的惊呼,和男同学疑惑的问话声。
教室中间,白茯苓浑身僵硬,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抓住课桌边缘。
睁着眼,一眨也不敢眨。
停电而已,江琮起初没在意,继续之前那个问题的解答,“然后将xy的平方替为z……”
但是原本会嗯嗯应答给出反馈的白茯苓,此刻却毫无动静。
江琮皱着眉看过去,只见女孩脸色惨白,声线发抖地喊:“江……江琮……”
怕黑?
江琮神情逐渐古怪。
“好黑……”
夏天用电高峰,学校停电也不算多罕见的事。
江琮没当一回事,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你多大人了,还怕黑?”
没想到,他一出声,白茯苓反而循着声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像一只逃命蝴蝶一样,扑到了他怀里。
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头及腰长发,即使绑着马尾,也飘逸美丽。
江琮一怔,没来得及反应,柔顺的发丝便扫过他高挺的鼻,栀子味清香扑面而来,洒了满头满脸。
江琮僵在原处,一动也没动,怀里有一个人,也不敢动。
出于避嫌,头微微往后仰,双臂缓缓张开,最后停在空气中,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半圆,看起来就像是把白茯苓护在怀里一样。
白茯苓仿佛没有意识一样,本能地越扒越紧。
黑暗中,江琮突然吸了口气,缓了缓,才出声:“你干什么?”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不快,白茯苓力道松了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劲。
她正要说话,黑暗中又听到了江琮的声音。
“虽然早知道你有占我便宜的想法。”
他语气格外镇定地继续陈述,“……但你也用不着这样……”
“见缝插针吧?”
“……”
白茯苓动作一停。
江琮叹口气,好脾气地继续说:“能理解你迫切的心情,但快亮灯了,也该抱够了。”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会给我造成困扰的。”
“……”
白茯苓突然觉得,再黑的夜晚也没江琮的话黑。
白茯苓抵抗着对黑暗的恐惧,一把松开他,整个人蹲了下去,转而抱上一根桌脚。
她三岁就被爸妈拎出卧房,放到别的房间自己睡。
那时候家里条件有限,只有两间卧室,她人小,床也不占地方,屋子里就被放满了各种奇怪的杂物。
逢年过节亲戚送的礼品,前几年坏掉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电器。
以及母亲的旧教材和备课本。
都半乱不乱地堆在一起。
每到晚上,大件小件的杂物一组装,轮廓就像张牙舞爪的异形生物,它们被困在床脚,又好像随时会扑过来。
这样睡了许多年,白茯苓就养成了在黑暗中胡思乱想的思维习惯,各种千奇百怪的鬼怪故事都在她脑中上演。
教室灯一灭,空调、盆栽、窗帘,以及窗外的树影,都成为了一切恐惧的来源。
白茯苓是真的害怕,被江琮推开后,也不敢离他太远,紧紧抱着他课桌的桌腿,闭紧嘴唇,一声不敢吭。
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江琮心肠挺硬,目睹她抱了桌脚一整个小时,也没说帮她。
直到晚自习放学【创建和谐家园】响起,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背起书包离开,不满的抱怨声中,随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了他们两个。
江琮这才有心思看脚下的人,隐约撞见她盈满眼框的泪水。
他没说话,抽出书包,像领自家孩子一样,将白茯苓带出了教室。
校园里,教学楼、假山和花池都被天空泄出的蓝黑色夜光笼罩,看起来朦胧又唯美,而校门外,时不时有打着手机电筒的路人经过。
他单肩背着包,走在前面,白茯苓则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一小段路的地方。
经过柏树林时,林叶高大的影子打在黑沉沉,似乎见不到底的沥青路上,有些黑。
怕黑的女孩跟他更近,后来伸出手,以为无人察觉地,悄悄攥住了他的书包带子。
-
看着眼前的白茯苓,江琮一瞬间有些恍惚。
心底不受控制地蔓延出微麻的痛感。
他垂下眸,不愿去想,曾经这么怕黑没有安全感的白茯苓,是如何在加班到10点的晚上,独自一人走完又细又长的街路,回到这个陌生的楼里。
白茯苓的表情似乎毫无异常,除了疲惫之外,好像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听到江琮突兀的关心话语,先是愣了愣,有些无所适从,然后想起两人现在房东与房客的关系,又好像合乎情理。
就像老板叮嘱员工,回家注意安全。
同样的性质。
先前是她多想了。
“你也是。”她回道。
话音刚落,走廊骤然大亮。
江琮回过神,往前面她即将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来电了。”
白茯苓一只手提着满袋蜡烛,一只手抱着台灯,下意识说:“那我走啦?”
说完,后知后觉地机械低头,看到手里满满的停电后的应急光源。
“……”
这,要还给他吗。
她踌躇地来回摇摆,还,好像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不还,又像贪得无厌,占人小便宜。
于是一时就没有动作。
也没有要离开的表现。
然后就见江琮挑眉看向她,神色又恢复了正常,挺大方慷慨地问:“这么晚了,要进来坐坐吗?”
“……”
白茯苓抱着蜡烛台灯,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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