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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高体长的男子,头上竟绑着一个竹青色蝴蝶结。
盛世美颜简直让人闪瞎了眼。
“郡主好似在报刚刚的一摔之仇。”春杏咯咯笑起来。
冬梅也要笑得收不住了。
柳婉微扬唇角,“给他喂参汤吧。”说着端过一旁的汤碗,让春杏与冬梅托住男子的头,一次次将汤汁送到男子嘴边。
汤汁洒了大半,好歹喂进去少半。
柳婉又抬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气息好似比刚刚强了些,“估计能熬过今晚了。”
“那明天呢?”冬梅忧心忡忡。
明天不是他死不死的问题,是她们死不死的问题。
这么个人事不醒的男人,能弄到哪儿去?
若是朱氏突然袭击过来,得知柳婉在祠堂里私藏外男,以她冷血无情的性子,怕是整个无忧阁都没活路了。
柳婉扫了一眼破掉的窗子,还有堆在地上的碎片,眉头微微拧起。
这祠堂虽然面积大,却也空旷,连藏只猫儿狗儿都难,何况是这么个长臂长腿的男子。
“明日若是这人还昏迷不醒,咱们就……”
“抛尸”两个字春杏没敢再说出来。
柳婉的目光最后落在长长的供桌上,桌上摆着烛台,烛台下垫着又宽又长的红绸布,绸布沿着桌面垂下来,牢牢挡住一方天地。
微微一顿,她朝绸布下指了指:“将他藏在那下面。”说完心里也跟着一怔。
她按照母亲的规矩老老实实长到17岁,一向识大体、懂礼仪,举止端方、进退有度,从不敢让自己的真性情浮出半分。
今日算是她最出格的一日。
不只生了捉奸的心思,还私救外男,这造事的架势竟有种脱胎换骨铁树开花的感觉。
主仆三人又合力将男子往供桌旁移。
柳婉用过晚膳,倒还能使上些力气。
两名婢子可是还饿着,还一直干着恼人的“体力活”,待把男子安顿在供桌底下,用红绸遮好,两人已累得快趴下。
可事儿还没完呢。
主仆几人收拾完地上的瓷片,又去屋外找了块大的石头搬进屋,这才堪堪停歇下来。
此时夜早就深了,鸡都叫了二遍。
柳婉打发两名婢子回去歇息,冬梅不放心,往那供桌底下梭了一眼,好似担心男子醒来会伤了自家主子。
毕竟是男女共处一室。
“放心吧,人家只剩半条命了,是好是歹都不足为虑了。”柳婉温柔一笑。
两名婢子这才出了祠堂,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夜幕中。
柳婉关上门,重新老老实实在蒲团上跪好,离蒲团丈余远处便是供桌,供桌底下便躺着受伤的男子。
屋内空旷,涌出一阵阵凉风,掀得那桌下的红绸也一阵阵飘动,飘得柳婉的心也悬得高高的。
明日若是母亲过来,若是屋门大敞,若是风再大一些,那飘动的红绸铁定是遮不住桌底下那人。
柳婉扫了一眼供台上齐刷刷的牌位,虔诚地拜了几拜。
她不过是想救人而已,不过是想积德行善,有失分寸之处还望先祖原谅,待明日男子苏醒,她定第一时间让其离开。
可要是不苏醒呢?要是苏醒了动不了呢?柳婉想到这还是没辙。
不过拜完了牌位,心里好歹有了片刻自欺欺人般的安宁,勾着身子在蒲团上眯了半晌,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她刚直起身子,祠堂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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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大清早的,她没等来母亲,倒是等来了朱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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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4章 苏醒
朱巧巧一身亮瞎眼的大红色衣裙,满头的钗镮,叮当作响地进了屋。
门外跟着灌进一阵凉风,供桌下的绸布晃了晃。
对比一身素净的柳婉,朱巧巧确实显得更能招蜂引蝶一些,衣裳过分艳俗,声音过分狐媚。
不过长相与气质却是差了一大截。
“哟,妹妹当真扎扎实实跪了一通宵么,怪辛苦的,你也知道,姑妈是面冷心软的人,话虽说得狠,心里还是疼你的,你大可偷偷懒,不必真跪。”
朱巧巧说着朝门外的婢子扬了扬手:“瞧,姑妈都让我给你送早膳来了,怕你饿着呢,妹妹快起来吃吧。”
满嘴的矫揉造作、虚情假意。
柳婉能想象出她在朱氏面前自怨自艾故作可怜的模样,不就是拼演技么,她也行。
“表姐言重了,只要能让母亲开心,我跪跪又何妨。”她并未起身,语气也温婉得体,似乎没将那早膳放在眼里。
朱巧巧偏就看不得她这副硬撑的模样,让婢子将食盒放在案桌上后,在屋内踱了几步,冷嘲热讽。
“听闻妹妹昨晚去西院看望过我,偏不巧我昨晚歇得早,没会着妹妹,不知妹妹后来又是犯了何事,竟被姑妈罚跪祠堂?”
她一走动,供桌下的红绸布也跟着微微飘动,绸布的下沿轻轻扫着地砖,好似随时都要被掀起来一般。
柳婉看得心里一紧,并未立马回话。
“妹妹为何不说话,莫非……心中有什么秘密?”
当真是贼喊捉贼,心里有秘密的明明是她。
柳婉神色自若:“我倒是被表姐给问住了,心里也甚是不解,昨晚明明只是想给表姐送些糕点,不知母亲为何要大发雷霆,还罚我来跪祠堂,莫非表姐住的那西院,是藏了什么人、什么事儿,旁人去不得?”
朱巧巧一哽。
继而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妹妹说笑了,妹妹乃当朝金尊玉贵的郡主,我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这偌大的王府都是你的家,我又能藏下什么。”
呵,一肚子坏水的人,又在这装可怜了。
柳婉眼皮也没抬:“表姐若当真知道这府里藏不下什么人什么事,倒也是好事。”
朱巧巧听出话里有话,往供桌前靠近了两步。
绸布更大幅度地晃了晃。
柳婉盯着那绸布,暗暗卷起手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听妹妹这语气幽怨得很,也不知妹妹心里藏了何事,说话竟如此遮遮掩掩的,今日也无旁人,妹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愿洗耳恭听。”朱巧巧转过身来,睥睨着蒲团上的柳婉。
她赌定,只要柳婉敢说她与小公爷有染,她便去姑妈面前告她诬陷——便将这件事往大里了闹。
姑妈宠她,定会一门心思护着她,到时柳婉可不只是跪祠堂这么简单。
说不定连小公爷也要厌弃了她,去圣上面前退婚,再来迎娶她朱巧巧,岂不是美事一桩。
偏偏,柳婉就是不入套。
仍是一副端庄模样,嘴角含笑,抬眼看她:“明明我语气寻常,表姐却硬说我有幽怨之气,我倒是被弄糊涂了,在表姐眼里,我究竟是要幽什么怨什么呢?”
朱巧巧见柳婉油盐不进,气得咬了咬唇,身子一扭就往外走,“既然妹妹无话可说,那姐姐便先回……”
话未落音,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同时“扑嗵”一声闷响,朱巧巧四仰八叉摔在了供桌前的地砖上。
如同蛙一般,苦心装扮的一身媚骨被摔回原形,掀起一阵疾风,吹得供桌下的红绸往一侧飘过去,霎时露出黑洞洞的桌底。
柳婉大骇,来不及细想,飞快起身作势就要去拉朱巧巧,继而故意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也倒在了地上。
刚好横在朱巧巧与供桌之间的位置,挡住了朱巧巧看向桌底的目光。
朱巧巧被摔得脑子都懵了,又懵着脑子看着柳婉摔倒。
她一边挣扎一边抱怨:“出了鬼了,这祠堂怎会这么滑?”喘了口气:“那供桌底下好像有东西。”
柳婉闻言心头一惊,侧身看向桌底,刚好对上桌底下男子一双幽深而闪着微光的双眸。
那光阴惨惨的,像来自幽暗的深渊,寒凉透骨。
柳婉的脑子“嗡”了一下,没想到受伤的男子竟会在此时醒来。
男子正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罩着一层冷白,漠然迎视着柳婉的目光,桌下的绸布刚好搭在他头顶的蝴蝶结上,颤悠悠的。
这面相,竟是出奇的俊朗。
柳婉来不及知会他,飞快伸手将那绸布扯下来,一整片红色倾泻而落,挡住了男子的目光,也挡住了那硕大的蝴蝶结。
她紧张得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但愿那男子能识趣点,明白自己是在救他,别出声。
不,这哪是在救他,这也是在救她自己。
以朱巧巧的性子,若是知道她在祠堂藏了个男人,还不得闹翻天去。
柳婉故作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故作好心地伸手去拉朱巧巧。
门口的两名婢子也进了屋,一脸惊惶地看着两位主子,想插手又不知如何插手。
朱巧巧揉着被摔痛的胳膊,一脸不屑地盯着柳婉:“妹妹乃梁国堂堂郡主,今日竟如我等可怜人一般摔了个狗啃泥,失仪至此……”她扑哧一笑,没接着往下说。
柳婉瞬间被生生戳到了心窝子。
她虽讨厌母亲教化的“女训”那一套,却也是依着那一套长成了现在的她。
从小到大,她在人前一向举止得体、进退有度,哪会像今日这般仪态尽失。
不对,是自救下那半死不活的男子起,她就缕缕失仪,出尽了洋相。
所幸眼下那人醒了,待应付完朱巧巧便赶紧让他离开,免得惹来祸事。
想到此柳婉淡然一笑:“表姐言重了,是人便会有错漏处,哪能时时都完美。”
朱巧巧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揉完胳膊后用脚蹭了蹭地砖:“这么滑,上面好似洒了油污?”
呵,什么油污不油污,不过是昨晚没清理干净的排骨汤而已。
柳婉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祠堂开小灶,直接换了话引:“表姐摔了这一跤,虽没摔坏身子,定也被吓着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