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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巧巧怔住,莫名觉得有诈,莫名有一种即将上当受骗的惶恐感。
朱时旺已从座位上起身,弹了弹衣摆,开开心心地催促:“走吧巧巧,我也去看看。”
朱巧巧云里雾里,就这么急匆匆出了正厅,拐过屋前的甬道,直奔无忧阁的耳房而去。
她性子急,一个人走在最前头。
虽然心里发虚,不踏实,但,她怎会轻易退缩。
朱时旺一个大男人都要跟不上她的步伐了:“巧巧你慢点。”
她慢不下来,箭都在弦上了,就等一击即中。她得好好看看那耳房的情形,得知道柳婉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三人很快到达东耳房的门前。
打头的朱巧巧顿住,四下里张望了一眼。
大清早的,屋外连个人影子也不见,门安安静静地关着,晨光穿过走廊,在门前投下一道靛蓝色光影。
柳婉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暗暗提了口气,面上却仍是镇定如常。
她一向如此,哪怕泰山崩于眼前,哪怕内里心乱如麻,也绝难见到脸上有丝毫慌乱,一张芙蓉面总是从容清淡,端足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身后的春杏已紧张得合不拢腿了,犯了怂病,假模假样地捂住腹部:“郡主我肚子痛,得去恭房。”
柳婉眼也没抬,“嗯”了一声。
春杏便一溜烟跑了。
“表姐,请吧。”柳婉抬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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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进去瞧瞧。”朱时旺隔了丈余远,抬步跟上。
话未落音,只听“噗”的一声响,一个水盆从门上飞速落下来,继而是朱巧巧一声刺破苍穹的尖叫。
屋外的人皆吓了一大跳。
抬眼看去,朱巧巧凄惨地站在屋内,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头发丝儿、脸、衣襟,所有的地方都在滴水。
柳婉怔住,内里却极度舒适,语露关切:“表姐,你没事吧?”
朱巧巧歇斯底里,指着柳婉的鼻尖:“你故意在门上放水盆整我,就不怕我找姑妈告状去。”说完呜呜呜地哭起来。
“哈哈哈哈哈。”朱时旺见着自家妹妹狼狈模样,没憋住,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朱时旺。”朱巧巧止了哭大喝一声。
朱时旺飞速捂住自个儿的嘴,笑声顿住,他一时忘形,竟没分清敌我。
“这不关我事,我真不知道。”柳婉提脚进屋,朝屋内扫了一眼,屋内空空荡荡整整齐齐,早不见了宋墨的踪影,她大舒一口气,“许是……许是崔女医放的……也说不定。”
甩锅,拼命甩锅。
正在医馆忙得脚不离地的崔女医“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呀,谁在念我?”想不出谁在念她。
浑身淌水的朱巧巧也朝屋内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气呼呼地出了屋。
“表姐还是先换身干爽衣裳吧,莫受了寒。”柳婉心情愉悦,演技也精进不少。
气呼呼的朱巧巧行至耳房前的空地,突然顿住步子,回头看柳婉:“今日我便宿在妹妹的寝殿吧,你那旁边不是还有间暖阁么,我不嫌弃。”
这耳房太让她恼火,不睡这儿了。
柳婉幽幽一叹,这朱巧巧当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当日,朱巧巧换了衣裳后便像模像样跟着柳婉学女红,忙到午间,用完午膳,两人便各自卧床小憩。
柳婉才卸下发髻坐上床榻,宋墨突然从床的里侧探出头来:“姐姐,我没地方藏,只能藏这儿了。”
少年嘴角含着浅笑,眸中光影跃动,灼灼其华。
柳婉霎时僵住。
堂堂一朝郡主,赫赫有名的大家闺秀的床上,竟钻出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
她恨不能当场晕死过去!
第11章 别出声
“你……你不能待在这儿,得赶紧出去。”
柳婉飞速从床榻上弹起来,面色发白,喉头打结,低头,发现自己竟身着中衣,赶忙伸手拿了外衣披上。
她从未在人前如此失仪、如此惊慌失措过,这人一次次刷新她的底线。
少年从床的里侧坐直了身体,黑亮的眸子暗暗一沉,脸上浮出无奈,压低了声音:“姐姐,那个讨厌的女人就在外间,我出不去。”
他又朝窗牖指了指:“那个讨厌的男人也在外面溜达,我哪怕出了这道门,也还是会被发现。”
柳婉没辙了,魂不附体地叨了句:“这……这岂不是要被活活捉奸?”
说完,她把自己给囧到了,这都是什么话,她怎能当着外男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姐姐放心,不会被捉,我很机灵的。”少年低声安慰,嘴角一抿,竟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当真是美人如玉。
但柳婉此时没功夫欣赏这美人,她惶恐不安,谁能保证不会被捉呢,万一呢?
老天还真是有眼,果然一报还一报,之前她去西院捉奸,这下朱巧巧立马还回来了。
柳婉轻抚胸口,朝外间暖阁瞄了一眼,虽有屏风挡着,但中间的木门大开,朱巧巧随时可能进来。
已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如今这男子不是在耳房、不是在无忧阁,而是活生生在她柳婉的床上呀。
没错,床上。她一个闺阁之女。
柳婉简直头皮发麻,此事若是被外人知晓,她还要不要活人?不对,不用去想外人,哪怕被朱氏知晓,她也定然没活路了。
“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找不到安全之地了,耳房自然待不得,除此之外每间屋子都有人,只有姐姐这里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
少年脸上笼着忧郁,目光却如同网一般牢牢锁住她,眉目如画,楚楚可怜,竟勾得人心都融化了。
融化了心的柳婉:“嗯,我理解。”
她理解个头,现在是谈理解的时候吗?
柳婉心怀懊恼,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内的支摘窗,赶忙上前将窗扇拉紧。
午间本来就热,一丝儿风也没有,这下关了窗,愈加闷得透不过气,蝉鸣声一阵阵从屋外传来,听得人脑袋“嗡嗡”响,烦躁不已。
柳婉额上冒了一层细汗,牙都咬碎了,这才从唇间挤出一句话:“你去床上躺好,别出声。”说完伸手从悬勾上去取帐幔。
少年乖顺地点头,继而在床的里侧躺下去。
身高体长的男儿,在闺阁之女的床上压根伸不直,只能小心翼翼侧着身子,曲着腿。
“可以了姐姐。”眼尾上翘,竟溢出一抹恶作剧般的邪魅来。
薄薄的帐幔倾泻而下,霎时挡住了那抹邪魅。
柳婉站在床前,心怦怦跳了好一会儿,终于让自己魂灵附体。
她必须得稳住,不能乱了阵脚,过了今晚,朱巧巧那个讨厌鬼便会回西院,到时再将宋墨送到崔若云那儿去,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柳婉舒了口气,喝了几口凉水压惊,扶了扶额,准备靠在旁边的小桌上眯一会儿。
片刻之后……
“妹妹。”朱巧巧的声音。
柳婉“嗖”的一声从圆凳上弹起来,碰倒一旁的水杯,水洒了一桌。
朱巧巧一脸诧异地站在门口,继而扑哧一笑:“妹妹这是……怎么了?”
难得见到温婉端方的郡主如此失态。
“做了个恶梦。”柳婉用帕子擦着桌上的茶水,垂着眼,脸上浮起一抹浅红,“表姐怎的还没午睡?”
朱巧巧探究地看着柳婉,又看了一眼拉下的帐幔:“屋外蝉声太吵,睡不着,我这不是想温习上午学的绣样么,特来找妹妹借个崩子。”
明明不喜女红,却装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当真是不忍直视。
“你稍等。”柳婉转身在木柜里给她拿崩子。
朱巧巧眼珠子来回滚,在屋内巡了几眼,一脸狐疑:“妹妹怎的不睡床上?”
柳婉将崩子递到她手上,语气淡然:“刚刚一时困倦,不小心扒在桌上眯着了。”说着转身徐徐往床前走。
身后的朱巧巧并没要走的意思,树桩似的立着,令人讨厌得很。
柳婉行至床沿,面朝她款款坐下来,垂下的帐幔跟着抖了抖,“表姐怎的……不回暖阁?”莫非想留下来过年么。
“我……我这就回去。”朱巧巧眸中精光闪闪,嘴上说回去,身子仍没挪动一下。
柳婉轻轻掀开帐幔一角,床榻跟着露出一道豁口,柳婉将腿往上一提,又用上半身挡住了豁口。
“莫非表姐想与我同床共枕?”她温柔一笑。
朱巧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妹妹午安。”总算转身往屋外的暖阁走。
一边走一边偏着头思量,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脑袋都想破了。
罢了,再等等,还有一晚上时间,还有她哥在外头助力,总会找出这小蹄子的野男人的,朱巧巧自我安慰。
寝殿床榻上。
柳婉刚塞紧帐幔边沿,转头。
宋墨飞快从床的里侧坐起来,暗了一重的光线下,他目光灼灼,五官立体,一张脸俊朗得不像话。
“姐姐,你睡,我不用睡。”他压低了声音,却仍然吐词清晰,清儒雅致。
真是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少年郎。
可是,窘迫!
柳婉感觉从耳根到脸颊一路发烫,“没事,我也不用睡。”竟说出了几份“招待不周”的客气。
问题是,床榻的空间实在太小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万分暧昧,如今他们是“共处一床”,四周围着帐幔,两人默默对望呼吸可闻,简直是——无语凝噎。
想着聊点什么,快点想话题。
柳婉尴尬得脚趾头都要抠出一栋阁楼了,却仍然腰背挺直,双手端正地置于身前,“你那鞋?”
鞋可别乱放,可别让屋外的朱巧巧和朱时旺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