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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思绪里,项宜怔了一下。
那时,他的行为便有些令她意外了。
她思绪刚飘起,书房里又传来了老里长的声音。
“谭大人再不必谦虚!虽然世家有祖训、官府有明文,但是这年头还有什么人能当真照着祖训和官府明文办事?旁的世家是什么嘴脸,咱们这些老百姓再清楚不过了。谭大人着实是同他们不一样的,是真心实意与我们这些寒门庶族做邻里相处的!”
老里长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话音飘到了项宜这里,她听着都止不住心下动了动,但在此刻,她莫名想听那位谭家大爷如何回应。
下一息,男人声音伴着隐约的淡淡笑意传了出来。
“哪怕是百年的世族,也是从庶族寒门的百姓起来的。世族之所以是世族,本意是想在各样复杂无可测的境况里,庇佑同姓同族的血脉亲人,这才凝聚一起。世族庇佑自身子弟免于被旁人欺凌,却不该有欺凌旁人之意。如今世道对庶族百姓不善,谭氏不可能视而不见。
“谭氏亦希望两族当真亲如邻里,各有前程,而不是一味的世家独大,令庶族寒门无出头之地。”
这是项宜第一次,从谭廷口中听到这般长的话语。
但这些话就像是说给她听得一样,她心中想不明白的事,似乎一下就明白了。
谭家大爷放了大哥,原来是因为他理解庶族,理解寒门百姓的不易,他可以站着庶族的立场上,看待世庶两族的关系。
那么他待她,其实也是一样,不是因为旁的,更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理解庶族的处境。
项宜明白了这缘故,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就行。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有什么太多改变。
……
书房里,柳阳庄人又说了许多感谢之言,但他们也不敢过多打扰,不时便告辞离开了。
项宜不便见他们,就没有走出来。
只是他们走了,项宜原本想要问那位大爷的问题,倒也不需要问了。
她这边刚要离开,不想门房的小厮脚底抹油了一样,两步就到了正吉脸前,把话说了。
书房。
正吉脚下慌乱地进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谭廷刚喝了口茶润了嗓子,见他这般便道,“稳当些,如此慌张做什么?”
正吉连忙回道。
“大爷,夫人来了半晌了!”
话音落地,便是稳重如谭家大爷也止不住站了起来。
只是他脑中莫名就掠过昨日正房的画面,那时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成了箱笼,要离开了。
谭廷心下一沉,一时间顾不得许多,快步出了门去。
项宜见状只能走到了庭院里。
当下,谭廷一眼见妻子又穿她自己的平日里的衣裳,就这么来了他书房,一颗心直往下坠。
他压了压唇角。
“夫人怎么来了?”
项宜方才已经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了,此刻再说必然不合适。
可她只是来问问题的,两手空空,连个借口都没有。
她在男人的目光下,只能低声问了一句。
“昨夜起了一阵疾风,不知道大爷在外院冷不冷……”
她从来都没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当下问了,只觉自己这借口找的尴尬。
然而话音落地,谭廷愣住了。
男人不由睁大几分眼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她不是要来告知他,她要离开的?
而是来关心他的?
他晃了神。
正吉在旁见自家大爷晃神,暗暗着急。
这可是夫人第一次来外院书房……
而谭廷错愕半晌,才回了几分神,他下意识就想让她不要担心,自己不冷。
只是这个“不”字刚出了口,就在一旁的正吉着急的眼色里,突然了悟了什么。
他略一顿,“书房里确实……不太和暖。”
他说着,悄悄看向妻子。
话都说到了这里,项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总不能说那还是回正房睡,暖和一些,这样意味不明的话。
她刚要低着声说,让人多拿几个炭盆过来。
就听见那位大爷开了口,他的语调有些不确定。
“要不我今日还是回正房……”
谭廷确实不确定,又去悄悄看妻子。
却见妻子半垂了头,轻声说了两个字。
“也好。”
也好。
话音落地的一瞬,男人眼睛陡然亮如明灯一般。
项宜并未看到,只是想着这些日的事情和他的态度。
今日他肯替庶族着想,她感谢他,改日,若是他更改了立场,她也不勉强。
到底他跟自己,并非是一路人,他又真能帮衬庶族到什么地步呢?
清崡县衙。
陈馥有再次无功而返。
没有人,清崡已经被他翻了八遍都没有人。
那道士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他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太子的人被他们百般阻挠,却还是奔着此地来了,而那道士还有同党,他们必得在此接头,道士绝不可能先走。
那么一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什么人能把此人藏得密不透风,连清崡谭氏一族这么多族人都没有发现?”
陈馥有百思不得其解。
他手下的百户听到这句,走上前来。
“千户,会不会,就是谭家人藏了那道士?”
这话一出,陈馥有愣了一下。
若是谭家不帮他,反而助力【创建和谐家园】,那么他就是把清崡翻一百遍也找不出来。
可那谭家宗子分明在接了林家的书信后,应了助他一臂之力。
陈馥有不可能去质问谭廷,但思来想去,又道。
“就算谭家有人藏了那道士也无妨,那道士在等他的同党前来,而那个同党……”
陈馥有说着,冷笑了一声。
“那同党,谭家的宗子谭廷若知道是谁,是必然不会再包庇一分的。他恨此人害了他父亲还来不及,如何还能包庇?”
话音落地,陈馥有慢慢出了口气。
“届时,便是这些人一起落网之时。”
那谭廷与他一样,都是世家大族的人,再加上又有旧怨在,又怎么可能再包庇庶族呢?
第38章
当天晚上。
谭家大爷早早回了正院。
正院烧了火炭暖融融的,谭廷不必旁人伺候他,趁着房中暖和,便把她给她做的那件春裳拿出来穿了。
项宜去了一趟茶房,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书架前翻书的男人。
她给他做的宝蓝色的锦袍,正被他穿在了身上。
他衣衫颜色普遍偏深,这件宝蓝色的亮一些,将整个人都衬得越发高挺,修长的腿上是窄窄的腰身,自腰身向上丰匀的脊背连着宽肩长臂,此刻正翻着一本书。
项宜只看了这么一眼,就被看书的男人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装作没有察觉她一般,就这么翻着书,却默默又挺了挺脊背,将她一针一线缝制的这身衣裳,越发撑起得恰到好处。
只是项宜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翻着的书上面。
他怎么看起了她的篆刻书?
项宜一顿,想到他放了大哥,她却还没有谢过他。
从前他对她来说是谭家大爷,是借光的人,如今又算是“恩人”。
项宜觉得这样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让她心里安稳许多。
她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当即便道。
“大爷可需闲章?我给大爷做个闲章吧。”
谭廷听了,翻书的手停住了。
谭建便有了她做的闲章,彼时他借谭建的手,送了她几颗上好的白玉石,她便顺手给杨蓁也刻了一只,在之后,似乎又觉得没有给谭蓉不太好,便开始给谭蓉也画起了样子。
弟弟妹妹们,没有谁没得了她的小章。
只是谭廷是没有的,她也从未跟他提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