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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阅抿了口酒。
盛苑桉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诶,裴狗你给我理一理,今天晚上这出是怎么回事啊?霍狗做戏给顾家看的吗?”
“他为什么做戏给顾家看?”
“他跟大小姐现在闹得这么僵, 都取消婚约了, 可见顾家这次是真被气到了。虽然现在霍氏集团资金雄厚, 不再是最初的霍家, 但要跟顾氏比,那还是以卵击石的。霍狗不得拿出态度给顾氏看看,让他们知道,他霍驰可不是有意要取消婚约,怎么也能让顾北忱爽一点,别到时候盯着霍氏祸害。”
裴阅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的手随意搁在膝盖上。
他抬眸看向盛苑桉,“你觉得霍狗是怕顾氏报复?”
“不是吗?你那位妹夫,那可是出了名的狠厉,你不看看之前敢得罪顾氏的公司,不是破产就是被并购。”
裴阅是裴南枝的兄长,跟顾氏有点亲戚关系。
今天也是裴南枝给裴阅发的消息,让他过来将霍驰带走的。
裴阅十分了解顾北忱。
“他是干得出这种事。”
“那可不啊。得罪顾氏的人都那么惨,更何况大小姐可是顾总最疼爱的妹妹。霍狗跟大小姐取消婚约了,顾总能饶得了他?”
裴阅顿住。
“怕是不太可能。”
“所以啊,我说霍狗这是故意演戏给顾总看,想让他手下留情吗?”
裴阅笑了声,抬腿踹了他一脚。
“有你这么说你兄弟的?霍狗什么性格你还不懂?他傲然得很,这些年虽然从顾氏手里拿到许多项目,但哪个不是他凭真本事去竞争的。现在的霍氏不比从前,顾氏真要打压霍氏,也没那么简单。”
“那他干嘛这样?你看看他在雨里站了多久,不是演戏干嘛这么作践自己?弄得多狼狈啊!”
“他就不能是因为被甩伤心难过,想要去挽回啊?”
盛苑桉瞪大眼睛。
“不可能吧。霍狗又不喜欢大小姐。”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大小姐那脾气,他这么多年早该受够了吧?天天跟个孙子似的哄着。要我说,他这人傲得很,恐怕早受够了那位骄纵大小姐,巴不得赶紧取消婚约吧。取消婚约也好,就大小姐那刁蛮任性样儿,要真结了婚,霍狗可有的受的。”
“你是住人家床底啊,知道那么多?”裴阅笑了,“平日里出来,大小姐什么时候撒泼过,不都好好地给霍狗面子,给他撑着腰?”
“这话倒也是。”
盛苑桉突然又糊涂了,“大小姐性格确实娇纵蛮横,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有霍狗在,她对我们也还算客气。对霍狗,是占有欲强了点,好像也没怎么在外面驳了他面子。”
裴阅白了他一眼,“那你刚刚那样批判人姑娘?”
“我……”盛苑桉被堵住,“我这不是正常讨论吗?!怎么就谈得上批判了。虽然大小姐不曾驳了霍狗面子,但她娇纵蛮横是圈内出了名的吧,霍狗是不是天天得给她打电话报备哄着她。你说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天天被管着,天天低声下气哄着人?!”
“得了吧你。要是黎姿凝这样管着你,你不乐意?”
盛苑桉思考了片刻,“那还是愿意的。”
“那不就得了。你傻不傻?外人没脑子,你也跟着人瞎逼逼。别说我没告诉你,待会识相点,别在他面前说大小姐的不是。否则被揍,我可不拦着。”
“诶,裴狗,你什么意思?”盛苑桉凑过去问,“你的意思是说,霍狗喜欢大小姐吗?”
“自己想去。”
“我想不明白,你直接告诉我!”
盛苑桉拽住裴阅的手臂,“我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怪怪的!霍狗干嘛一副半死不活的狼狈样子?他真是为了挽回大小姐才去顾家的?”
“你可以迟钝一点。”
盛苑桉嘴角抽搐,“不可能吧?!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喜欢大小姐那种以后肯定要踩在老【创建和谐家园】上的人啊?!”
裴阅喝了一大口酒,晃悠着酒杯,问:“你还记得霍狗刚来临城,我们在顾家的晚会上看到他,对他什么印象?”
“印象啊,就当时我看到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看到谁都笑嘻嘻的,腰板却十分挺直,周身一副傲然的气息。当时我还不爽过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摆谱给谁看啊。”
“那你还记得原来班上有个暴发户,当时家里情况比霍家好点,那人嘲笑过霍狗?”
“记得,那人叫什么来着?噢,张目辉,名字倒是有期许,不过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瞎子,惹谁不好偏去惹霍狗。”
那天,盛苑桉和裴阅抱着篮球回到教室,一进门就看到张目辉在嘲笑霍驰。
张目辉说他就是个舔狗,扒拉着顾家的大腿,连顾扉寻那病秧子都能接受。
刚开始,霍驰穿着黑色的冬日校服,面无表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还拿着钢笔,正在写作业。
听到张目辉在两米外的位置上逼逼,并没有理会。
直到他说到“顾扉寻那病秧子”几个字,一直沉稳傲然的霍驰突然扔掉了手里的钢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张目辉跟前,一挥拳将张目辉打倒在地上,骑上去狂揍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盛苑桉拍了拍大腿,“刚开始我还笑他是孬种,被说也不敢吭声,后来他把人直接打进医院,我才竖起了大拇指,对他表示服气。”
裴阅淡然一笑。
盛苑桉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
“所以,他是因为那【创建和谐家园】说大小姐才发怒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开始就喜欢大小姐?那这几年如此多闲言碎语,他干嘛不解释啊?”
酒店房间的灯光是白色的,洒落下来犹如白昼般。
裴阅举起酒杯,看到玻璃杯面折射着白色的光,很是刺眼。
他微微叹了口气,“谁都不知道,因为她,他早亲手将自己的傲骨打碎。”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甘愿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特别是最在意的那个人。
-
浴室里。
蓬头落下的水淅淅沥沥,在金黄色的光线里有层层白烟扬起,让整个浴室看起来像是一副漫画,朦胧迷幻。
霍驰站在水中央,随手将头发往后抓,仰着头让热水尽情冲刷着脸颊。
高仰起的脸庞,有着分明的线条感,再加上暖色灯光的渲染,好似雕塑般迷人。
不知道冲刷了多久,霍驰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一想到那天在花房里面顾扉寻说的那些话,心脏就跟被人紧紧揪住般疼。
他一直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带刺玫瑰,不可能会为了谁弯腰,却没想到她会爱他到那样的程度。
他随意抓了一条白色浴巾围上,走到外面隔间,拿起被搁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给顾扉寻发了消息。
[寻寻,我没答应分手,也不同意取消婚约。想离开我,不可能。]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门被推开。
盛苑桉转身,看到霍驰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来。
裴阅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可不敢再说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到这位。
霍驰冷着脸走到沙发坐下,拿来旁边的威士忌一口饮尽。
盛苑桉窝在沙发里,看着这样的霍驰,心底是有些发毛的。
刚洗完澡,霍驰的头发湿哒哒地垂在额前,摘掉眼镜的双眼清晰可见的猩红,像是发怒的恶狼,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他沉着脸,一杯一杯地灌着酒,那表情好像谁敢多说一句,就要【创建和谐家园】对方似的。
盛苑桉不敢出声,默默歪了下身,贴在裴阅肩上,用很低的声音说:“他这是要往死里喝啊?”
裴阅无奈“嗯”了声。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喝挂了吧?”
裴阅有些烦躁地戳了戳太阳穴,“你问我,我问谁?”
两人很是无奈地窝在沙发里,看着霍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特么那都是烈酒啊!
盛苑桉一度很想开口阻止,但是不敢,后来还是裴阅出手,压住了霍驰拿酒瓶的手。
霍驰抬眸,猩红双眼泛着狠厉。
“拿开。”
“霍驰,真没必要,你今晚就算是喝挂了,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
盛苑桉嘀咕了声,“就是啊,你喝挂了,大小姐也不会理你的。你这自己把人惹毛——”
话没说完,被裴阅踩了一脚,疼得盛苑桉嗷嗷大叫。
裴阅头疼。
一个疯,一个蠢。
他还想劝说,霍驰将他的手甩开,干脆直接吹瓶。
一瓶烈酒干完,站起身,愤怒地将酒瓶砸在旁边的黑色酒柜上。
裴阅和盛苑桉在旁边面面相觑,想阻止又不敢。
他们是第一次看到霍驰如此,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裴阅知道今晚这场酒不喝到霍驰倒下,是不可能结束的。
他没有再阻止,任由霍驰一杯接着一杯。
快天亮的时候,霍驰倒下了,瘫在沙发上,额头满是汗。
裴阅和盛苑桉直接将人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是胃出血。
盛苑桉在旁边感慨,“霍狗这人平常那么理智,遇到大小姐的事情怎么每次都跟疯了一样。”
裴阅冷笑,“你才知道啊。”
第27章
霍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望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脑子里都是顾扉寻。
顾扉寻说,他不爱她, 没有想过跟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