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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边关之地深受外族袭扰之忧的百姓更是将沛氏一族看得高于皇上,叩拜都行见帝之礼。
西北寒风吹多了,沛氏竟也真生出了乱臣贼子之心。
天子圣上膝下尚余四五个皇子,但都是平庸无能之辈,圣上也多有忧虑,年岁渐渐老了,不知该将皇位传给哪个皇子。
甚至有人断言,袁国气数将近。
朝廷中也随之生出有异心的臣子,勾结沛氏结党营私。
那日,老沛将军将沛承绍叫来军帐之中:“此事事关一族性命,你不可动儿女私情,否则为父必不会放任你对不起列祖列宗。”
沛承绍闭了闭眼,应一声:“是”
出了西北军帐,承绍去马厩取来他的汗血宝马,什么话都没说,独自驾马朝偃歌城奔去。
这一路上,他跑死了五匹马,终于站在长公主府前。
自他从军边塞,袁云雁已经半年没见他,一经下人通传便急急跑出来,到门口还踩着裙摆差点跌跤。
沛承绍忙向前一步,扶住公主。
袁云雁手撑在他冰凉的精铁铠甲上,一时竟忘了女子礼数,就这么直直打量他的脸。
瘦了、黑了。
被塞北的风塑出强悍的男子气概。
不管是哪个女子看到这样的他,必然都要心动。
袁云雁眼里浸出泪来,旁边的侍女唤她一声,她这才缓过神来,退后一步,侧头悄悄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而沛承绍单膝跪地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微臣叩见长公主!”
“你这是做什么。”袁云雁让他快起,“想那塞北也没什么温热好茶,将军快进府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不了,微臣刚从塞北回来,还要去进宫向皇帝复命。”
袁云雁便也不好坚持,还从他这话中得出一条他刚回来便头个来见她的消息,顿时化作一块蜜饯儿,让她心口都甜了。
“好,那你快去,莫要误了时辰让父皇等急。”
“是,这就去了。”
沛承绍转身重新上马,拉着缰绳调转方向,那马刚往前几步,又被他拉停,他重新转身看过去:“对了。”
袁云雁冲他笑:“怎么了?”
他压在心口的那声“云雁”此刻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觉得讽刺。
好一会儿,他启唇:“长公主。”
袁云雁轻声应了。
沛承绍道:“这几日还望长公主勿要出府,等微臣回来。”
袁云雁只觉得方才心口的那块蜜饯儿这下彻底融化了,甜滋滋地顺着血液淌满了她全身,她红着脸应:“知道了,我等你的,承绍。”
袁云雁一直目送他驾马离开,直到不见人了才同侍女一道回了府。
她向来对下人也平易近人,侍女取笑道:“看来往后长公主若再心情不好,奴婢只管让人将王爷请来便行了。”
袁云雁拧她一把:“你莫要乱说。”
“怎么乱说了,本就是这样,方才奴婢瞧得真真儿的,长公主与将军分明就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而且奴婢听好多世家小姐都喜欢将军,将军可都拒绝了的,这份情谊独独只对长公主。”
袁云雁眼里嘴角都含着笑,红着脸低下头。
侍女又说:“长公主不如早早同皇上说了这事,让皇上赐婚,也是名正言顺?”
“你这妮子一点不知羞,我该将你先嫁出去才是!”袁云雁羞恼道。
片刻后,她却又忽得想起如今朝廷上有人上奏讨伐承绍父亲、沛大将军的各项错处。
她知道父皇不喜大权旁落,不明白父皇会怎么做。
但现在想来,若她真能和承绍成了婚,想必有她这长公主身份在,父皇也会宽恕处理才对。
这事在袁云雁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但却没想到,这颗种子永远没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后日,沛氏一族伙同乱臣起兵谋反,攻进偃歌城。
城外火光冲天,铁蹄声踏浪而来。
侍女哭着喊着冲进来:“长公主,长公主,沛大将军攻进皇宫了!”
袁云雁愣住,茫然地问:“谁?”
“沛大将军。”侍女哭道,“真的是沛大将军。”
袁云雁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残破瓷片碎了一地——她知道承绍爱茶,便准备了上好的茶叶就等着他复了皇命回来喝。
“父皇……”袁云雁眼圈通红,“父皇……父皇呢?”
侍女跪在地上哭:“街上一片混乱,还不知道皇上现今如何。”
袁云雁提起衣摆,不顾侍女在后阻拦,直直朝府门跑去,却发现府门紧闭,怎么推也推不开。
“快让我出去!”袁云雁边哭边喊,用手锤门,“我要去救我父皇!让我出去!”
门口传来一个男声,正是承绍身边小厮——
“还请长公主别让我们为难,将军下了死命,切不可让长公主出府,如今街上危险,长公主且安心待着吧。”
*
袁云雁回忆那日场面。
承绍同她说,这几日还望长公主勿要出府,等微臣回来。
原来那时他便抱着那般谋逆的心思。
可她竟然还觉得甜蜜,生了要请父皇赐婚的念头。
现今想来,该有多讽刺多可笑。
袁云雁心生绝望,竟然也感觉不出什么苦楚滋味。
她不止推门锤门,涂着粉色蔻丹的纤细手指抓出了血,力气耗尽,狼狈地跪坐在门前,眼泪哭尽,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袁国灭,沛国立。
醒来的那日,新皇——沛承绍来了长公主府。
“云雁。”
袁云雁抬起头,平静地看他:“你现在倒是肯叫我云雁了。”
片刻后,她思及什么,冷冷苦笑一声:“也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长公主的名号了,你自然不能再叫我长公主。”
沛承绍不知道如今该如何面对她。
他沉默地立在前朝长公主面前,好一会儿才说话:“只要有我在,你可以继续做你的长公主。”
“我算什么长公主,你沛国的长公主?”袁云雁讽刺道,“怎么,你叛了国,也要让我同你一道叛国吗?”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却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承绍就那么一直立在她床前,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太阳都落了山,袁云雁侧着脸淡声道:“你若曾对我真有过一丝情谊,便答应我一事。”
“什么?”
“赐我一死吧。”
新旧朝廷交替,她自然清楚,既然沛承绍现在能站在她面前,便意味着,她的父皇,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不在这世上。
年轻的新皇脸色大变,忽的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而袁云雁也没有如愿被赐死。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被带进宫,住进了本该入主皇后的凤仪宫。
成了禁|脔。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后面还有一章~
◉ 第 30 章
沛氏谋逆造反的那日, 沛老将军在杀皇上之时,也同时被皇上一剑刺进心口,同归于尽。
于是那些乱臣贼子转而支持沛老将军嫡子, 沛承绍,拥他为王。
改国号为沛。
这些谋逆的乱臣经此一役,转而成了劳苦功高的开国元老。
沛老将军这一死, 反倒更衬了他们的心意,毕竟沛承绍尚未足二十,更好控制。
但却没料到,虎父无犬子。
沛承绍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开国元老们派去了远离偃歌城的南方城。
元老们仗着功劳自然不肯,最先出头的那个却被沛承绍在朝堂之上亲手杀了。
年轻的皇帝脸上沾了血, 却仍面不改色,视线扫过其余大臣, 大臣们纷纷惊慌跪地, 高喊圣上息怒。
如此,朝纲算是稳了。
沛王虽是谋逆夺位,但的确是有才华胆识之人,很快就将沛国治理得更好, 百姓更加富足安康。
就连那边境祸乱听闻现如今的圣上名号, 竟也不敢再犯,生生震慑住了。
朝臣也被肃清干净, 沛国蒸蒸日上。
也有贤臣进谏, 说凤仪宫那位前朝公主是个祸患,断不可留。
承绍只当没听见, 肃然起身:“退朝。”
年仅19的新皇, 不知从何时起, 脸上已经只剩模糊年纪的严肃和沉默。
袁云雁一直被囚禁于凤仪宫之中,承绍知她是个禁锢不住的性子,便等她来求,只要她来求了,承绍便伴她一起到外巡游散心。
可三个月来,袁云雁就待在那堪称冷宫的凤仪宫中,一步都没离开,也没来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