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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使劲挣扎,想从他掌下禁锢中挣扎出来,但哪里敌得过凛青望的力气,到后来凛青望也烦了,施了个小法术压制住太后,自己收了手,再次往黎杳身边一坐,闲散地半倚在她身上。
便看到太后凭空趴在桌案,还怎么都起不来。
搞笑又诡异。
“你们巫族实在弱得很,几千年来我都懒得动手杀过一个巫族。”凛青望语气很淡,但从这淡然中却无端透出森森寒气。
太后也不知是怎么,后背上陡然唰得出了一层汗,余光瞥到地上的那把匕首,认出这是出自血族的匕首。
“你是血族!?”太后惊诧。
说来,血族和巫族两族之间还有渊源。
从前世上并没有巫族,是千万年前血族用秘法点化了身边服侍的下人,这才让他们拥有了长寿的躯体。
后来这些下人从血族那儿偷学了些法术,便从血族中分化出去,名作“巫族”,多流转于人间做些算卦占卜的行当。
所以,血族向来是看不起巫族的。
可转眼太后又想起来什么,她虽在这深宫中,但也曾听闻前不久血族已经被魔域那位嗜血之主赶尽杀绝了。
太后又从他的气息中察觉出一丝淡淡的魔气。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严谨的惊惧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真把自己给吓死过去。
眼前这人,身上既有血族的匕首,又有魔族的气息。
这世间,纯血族已经不存在了。
又是血族,又是魔族。
不免让人想起那让世人胆寒惊惧的魔头。
太后嘴唇都吓得颤动,目眦欲裂,可到最后也没那个胆量说出那人的名号。
——魔尊。
凛青望看她那神色便知她已经猜到了。
所有知晓他身份的人都会害怕。
甚至不少号称仁人志士的,一边害怕一边还说些道貌岸然的正义话。
凛青望这么想着,又分出一根神经瞥了黎杳一眼。
他倚在她身上,小姑娘一点不害怕,只是被他靠得身子往后仰,又怕碰到皇帝身上的血,不得已费劲挺直了腰板,也因此面色多了几分凝重。
凛青望不自觉又勾了下唇,复又看向太后:“原本留你一条命也无所谓,可你胆大,动了我的人。”
因他这话,太后打了个寒噤,背上透出的那些汗又倏的收进去了,浸得她通体冰凉。
她不由看向凛青望,却发现他并未露出什么厉色,甚至指间还勾着黎杳的发丝玩儿,一圈圈绕在指间。
“去吧。”凛青望淡淡道。
而后太后便发觉自己浑身再次不受控地动作起来,可意识是存在的,于是在万分惊惧下,不受控地捡起那把匕首。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推开。
太后身边那侍女迎上来,还有几分诧异:“太后?”
下一秒,她惊恐得目眦俱裂,生生用那匕首刺入自己喉管,滚烫鲜血飚溅至侍女的脸上,引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凛青望重新将那门合上,隔绝外头的哭天抢地声。
黎杳:……
我起初以为你要问皇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你就把皇上杀了。
然后我以为你杀皇上是为了把太后引来,再问问太后乱灵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你把太后也杀了……
好家伙。
这可彻底没法收场了啊。
凛青望回头,正好对上她视线。
凛青望顿了下,喉结滑动,无端开口道:“她本就该死。”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向她解释,明明他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杀了就杀了,从没想过为什么要杀。
黎杳点点头,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啊。”
“……”凛青望抿了抿唇,说,“皇帝早就已经死了。”
黎杳一愣:“可我早上探过他的气息,是活着的啊。”
“他一个凡人把心脏都给了乱灵,怎么可能还能活。”凛青望说,“不过是太后用巫族秘术硬生生将一魂一魄重新从乱灵身上扯回皇帝体内罢了,也因此那乱灵形状痴傻,之后太后又杀了旁人,用那些人的命气吊着他苟延残喘罢了。”
黎杳从未想到,其中竟还暗藏如此之多的谋划。
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凛青望似乎是在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杀了太后。
“……所以,你彻底杀了皇帝后,太后就能感知到,所以才会过来?”
凛青望点头。
这一系列的前因后果倒是都搞清楚了。
那然后呢?
黎杳看着这一宫狼藉景象,绝望了。
她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凛青望答:“睡吧。”
“?”
他说完便抬手朝黎杳肩上一揽,将她一并揽到床上。
既是皇后册封礼,这床榻也是红彤彤的。
沛国礼制,册封皇后礼同民间,被褥下红枣花生不少,还贴着喜字。
人一躺上去就硌得生疼。
凛青望皱眉,看着那些红枣花生,显然不明白这是民间寓意“早生贵子”的祝福。
他施法随意将这些除去。
黎杳这会儿才忆起头顶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压得她脖子疼,也忙摘下来放到一旁。
外面是侍女太监们的哭天抢地的声音,但皇帝皇后这扇门却再没打开过,大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太后自刎,也不敢冒着丢命的风险去敲凤仪宫的门。
宫中暗沉沉的,黎杳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凑过去:“你不觉得外面有些吵吗?”
“一会儿就没了。”
“什么?”
刚问出口,外面的哭声果真瞬间消失,像是凭空隔了一道屏障——因为此刻从门底缝隙中再次透出那殷红的光芒。
乱灵又来了——
但这回没有再出现诡异的喜乐。
穿着红嫁衣的乱灵步入宫殿,容貌精致漂亮,黛眉粉唇——但那隐忍悲戚的神色却让她跟先前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一刻,黎杳相信她一定是个公主,雍容华贵、端庄典雅。
她行至死去的皇帝身边,下颌微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千万情绪的难言表情。
“承绍。”她低声道,“你我从一开始就是孽缘,纠缠了一辈子,你又何故让我死了都要同你一起纠缠。”
当初承绍舍命用禁术救她,但却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是巫族人,抽取心脏的一魂一魄,这才至他们两人都成了魂魄不全的半人半鬼。
从前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变成个忘记她是谁、甚至还惧怕她是乱灵的懦夫。
而她呢,竟如此屈辱得穿着嫁服纠缠这个已经忘记她的傀儡皇帝。
如今那一魂一魄寻着心脏重新回归,聚起魂魄,她才终于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乱灵抬眼看向眼前的黎杳和凛青望,直直行了个见礼,女子的傲气浑然天成:“多谢。”
黎杳问:“你是谁?”
“袁国长公主,袁云雁。”
“袁国?”
黎杳曾了解过现今人界的各个国家,并未听说还有一个袁国。
袁云雁露出一个苦楚的笑:“我袁国已经亡国,便是现如今的沛国。”
黎杳一怔。
这是……前朝公主?
那这沛国皇帝,岂不就是她亡国的仇敌?
*
袁云雁从前是袁国至高无上的长公主,她母后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后,后来皇后成了先皇后,病逝后便更成了父皇心底撼动不了的朱砂痣、白月光。
袁云雁虽是女儿身,但却比所有皇子更得皇上宠爱,还准她同那些皇子们一块儿去国书房念书。
她便是在这里遇到了沛承绍。
当时承绍的父亲圣眷正浓,圣上特意准许他也一同听宫中太师讲课,算是恩典。
后来父皇有一次问她:“怎么常听雁儿提及沛家那长子?”
袁云雁答:“沛承绍他博学多才,女儿钦佩。”
父皇向来愿哄这女儿开心:“那便让他同你伴读吧。”
袁云雁13岁就独自在外开府,自那之后,承绍便常以伴读之名出入长公主府,久而久之,袁云雁对他暗许了芳心。
承绍比她年长两岁,自幼学识广博,礼乐射御书数没有一项不精通,朝野之上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老沛将军的长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想要同沛家喜结连理的更是数不清,可都被沛承绍婉拒了。
旁人戏道他是不是早已心仪女子,他也不多答,笑笑便过去了。
可历朝历代,皇帝最怕的就是手握兵权虎符的将军气焰太盛。
沛家这些年在外征战,乘着境外寒风,给袁国连连带来捷报。
那些边关之地深受外族袭扰之忧的百姓更是将沛氏一族看得高于皇上,叩拜都行见帝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