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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道:“正巧,今日宫中有元宵夜宴,方士一同来吧。”
“啊?”黎杳犹豫,“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如今是要保护皇上的,伴驾圣侧也是应当的。”太后说,“晚上同你那师兄一同来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黎杳不好拒绝。
送走太后,黎杳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凛青望的踪影,她又匆匆去问侍女,侍女答道:“凛方士方才刚刚离开。”
“……”
功。亏。一。篑。
枉她还自作自受地把自己弄发烧,一不留神他就又走了。
也不知是去干什么了。
她也不知窥真镜中的预兆有没有改变的可能,也不知剩下的时间一过凛青望是否真会率魔将入侵,生灵涂炭。
这会儿心烦意乱的,她运气自行将体内的血淤气塞通了,体温自然而然降下来,后来侍女送来的药她也没有吃,随手倒了。
下午黎杳同浒苑师姐通了玉简,询问关于乱灵的事。
浒苑师姐惊讶:“你遇到乱灵了?”
“嗯,师姐,你知道该用什么符咒吗?”
“乱灵少见,我也从没遇到过。”浒苑说,“不过我从前听师兄提过,除去乱灵最重要的就是击碎她体内那颗人类心脏,这样她就变成普通的鬼了,但这颗人类心脏也就没了,如果心脏的主人还弥留世间,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黎杳蹙眉:“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除非那颗心脏能完整地从她体内剥离出来。”
“需要怎么做?”
“难的就在这儿。”浒苑笑了笑,“外力不可能做到,除非乱灵自己愿意归还。”
黎杳:“那之前师兄是怎么做的?”
浒苑:“他查出了心脏来源,是源自乱灵生前的父亲,而他父亲的魂魄早已归西,没有生还可能,所以一剑刺向乱灵的心脏了事。”
黎杳想了想道:“那我也先去查查乱灵的心脏是谁给的。”
浒苑笑着打趣道:“不错嘛小杳儿,你倒还真是有点捉妖【创建和谐家园】的风范了。”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昨日才被那乱灵吓得不轻。”
浒苑被逗得大笑,笑完了她又说:“对了小杳儿,等你捉了这乱灵便准备启程回来吧。”
“怎么了?”
“你怎么这事儿都忘了。”
黎杳眨了眨眼:“什么?”
浒苑:“天元宗的千年大会,底下的各个分支门派都要一同前去道贺,这可是少有的热闹。”
*
同浒苑师姐聊完后黎杳去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暗,似是已经进了深夜,可唤来侍女一问却发现才刚过酉时。
“方士准备准备便去参加元宵夜宴吧,太后已着人来提醒过了。”
黎杳应声,又叫住她问:“我师兄回来了吗?”
侍女摇头。
黎杳叹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去杀人了,她挥手让侍女下去。
既已答应了太后,元宵夜宴必然是要去的,黎杳换了先前买的那身红袄斗篷,简单梳了个发髻,揣上符箓和歃血剑前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宫殿里热闹非凡,歌舞升平,鸣钟击磬,台上那点檀香化作一缕细烟雾。
黎杳一进去太后便见到,热切地招手让她过去坐。
她在太后身后入座。
底下皆是王宫贵胄,头一回见到这副面孔,纷纷问是谁。
“先皇的忌日要到了,这是特从宫外请来的方士。”皇上没有说实话。
坐在底下其中一个放浪形骸的小王爷道:“我瞧这小娘子实在漂亮,还以为是皇兄新纳的美人儿呢。”
另一人道:“说起这个,皇弟掌政已有多年,百姓安康富足,倒是皇兄自个儿,后宫可多年无主了,也该晋晋位份,立个皇后了。”
黎杳没理会他们说些什么,反正她如今就是个捉妖的。
眼前皆奢华至极。
云顶檀木下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眼前是翡翠盘、碧玉觞,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
从前每年元宵,王爷也要去皇宫中参加夜宴,深宫府邸,纸醉金迷,王爷并非是喜欢这些束缚的人,可还是得去。
待夜宴结束,王爷便会带些吃食回府。
有时是宫里的珍馐美食,有时是回来街上买的。
黎杳还记得那一年,王爷又去了宫中,她闲来无事独自上街看花灯会。
等王爷回府时都过了子时,黎杳已经睡了,却听到卧房门被打开,她惊醒过来:“谁?”
周围漆黑一片,一个染上浓浓酒意的声音哑嗓答道:“是本王。”
“王爷?”黎杳愣了愣,王爷以前可从不步入她的卧房。
待王爷走近,她便看到他醉酒的模样,黎杳下床扶他,将他安置在座椅上,又倒了杯温水,轻声道:“王爷,您喝醉了。”
他朗声大笑:“本王瞧着杳儿还那么真切,怎么会醉?”
黎杳也不跟他争辩:“我差人煮些醒酒汤来,王爷喝了再去歇息吧。”
她说罢便先为他解下披风,碰到他手臂时却忽然触及了一片湿腻。
黎杳一愣,就着烛火看清那是一片血迹,臂上被割开长长一道口子,鲜血从里面溢出来。
她惊道:“王爷不是去参加元宵夜宴了吗?!”
他讽笑一声:“只是不知是元宵夜宴还是鸿门宴。”
黎杳一愣:“是皇上?那么多人都在,怎么会……”
“宫殿里外皆是侍卫,刺客怎的能进来内殿,无非是皇上探我有无僭越之心,我若没能替他挡下刺客的刀,恐怕今日就无法回府了。”
黎杳光是听都觉得心惊胆战。
其实王爷并非追求权力之人,黎杳有时觉得,相较于那个赫赫有名的镇北王,他其实更想守几亩良田过闲野生活。
可外敌近境,皇上舍不了他,却又多疑畏惧。
想除却又除不得,生生成了心头一根利刺。
黎杳看着满是鲜血的手臂无措,半晌才憋出一句:“疼吗?”
幽暗波动的烛火中,王爷静静瞧着她,而后说:“疼。”
因他这句“疼”,黎杳心疼坏了。
却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威风凛凛、上刀山下火海、受了数不清伤的镇北王,何时为流血受伤的事皱过一下眉头,说过一句疼。
*
宫廷中的酒清冽甘甜,入口回甘。黎杳一边想着从前事一边喝酒。
宫廷中央有舞姬舞蹈,衣袖飘荡,身姿曼妙。
她瞧着瞧着,发现那一个舞姬变成了两个,两个舞姬变成了四个。
黎杳在心底暗骂一声,知道自己是喝多了。
也不知跟白日运气将自己弄发烧有没有缘故,酒劲儿闷在体内不发,一直到好几杯下肚才一齐来势汹汹地发出来。
恰在此时,底下坐着的群臣又举杯开始贺词。
一人说一段贺词,说完便齐齐举杯同饮。
黎杳没法儿,又硬是喝了好几杯。
好在看此刻这迹象,那乱灵也并未在这大庭广众下出来祸害的意思。
忽然,坐在她前侧的太后扭头看向她:“方士喝多了?”
黎杳不太好意思,觉得自己简直是不务正业,让她来保护皇上,她竟把自己给喝醉了。
于是她运气将上脸的红压下去,镇定道:“没有。”
太后笑了笑:“方士好酒量,不过本宫倒是有些醉意,想去外面吹吹风,方士同行吧。”
正巧黎杳也想吹风冷静一下,拿上剑同太后一块儿出去了。
两人站在梅花园中,宫里这一园梅花开得真是好,雪梅红梅交错,枝头还压着未融的雪,看上去格外俏丽。
冷风扑面,黎杳体内的酒热却是一层层发出来,熏得她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陈年酒坛子。
太后忽然问:“方士可曾想过以后?”
黎杳侧眸,以后?
两个多月后便是窥真镜中预兆的凛青望毁天灭地的时间了,再往后的,她还从未想过。
黎杳回道:“大概会同现在一样,捉妖除鬼。”
“方士在外奔波劳累,本宫看着实在心疼。”
这话听着怪,堂堂太后竟会跟她一个小小的捉妖师说心疼,不过转念一想,太后提过自己那早逝女儿长得像她,大概是代入了情感。
黎杳笑:“其实不是很累,也挺有意思的。”
“方士可曾想过安定下来?”
“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转过身来,面对她:“本宫是说,留在这宫中,往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用再受奔波艰辛,也不用再担性命危险,安稳和顺地过下半辈子。”
黎杳心说等魔族入侵,你们这些即便王宫贵胄的也没有任何用处,哪里这么容易就能安稳和顺。
她拍了拍酒气上头而发烫的脸,一时竟也没奇怪太后说的话:“多谢太后抬举,只不过这样实在是有违师命了。”
“那后宫主位呢?”太后低声道,声音四平八稳,沉到谷底,“你可愿意坐?”
黎杳这才一惊:“后宫主位?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