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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怎可如此失礼。既然太子殿下来了, 你为何不知会为父一声?他既是你的夫君, 为父也算得上是他的岳父, 岂有相遇不相见之礼?”
禇容垂着脑袋, 对着萧桓咬耳朵。
“你说我是再和他来虚的,还是直接和他撕破脸?”
她不知道萧桓的计划和安排,也不知来支援的会是谁。如果他们注定逃不掉,少不得还要和袁郅虚与委蛇一番。若是笃定能走,她可不想和这老渣男再表演什么父女情深。
萧桓闻言,又托了她一把。
“不必再与他周旋。”
好咧。
得了他这句话,禇容心里就有了数。
当下她就抬头,朝二楼上的人望去,目光中无一丝对长辈的恭敬,比之平辈还不如。
“敢问袁国公是生了我,还是养过我,哪里来的脸说教过我?”
袁郅听到这话,只觉脑子“嗡”地一声,无名的恼怒瞬间由心里窜起。这个孽障,此前居然都是装的。
胆敢这样和他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袁成业紧皱着眉,道:“你休得对父亲无理!”
“他是你父亲,又不是我父亲。我有母亲,也有父亲。你们都听好了,我母亲是长公主殿下赵琳琅,我父亲是早年的凤翔才子洪杰。至于你袁国公,在你当年指使刘嬷嬷将我掳走,又害我险些送命之后,你我之间薄如纸的父女情分早已两清。”
“生恩比天大,我是你的生父,哪怕是死,你也是我袁郅的女儿!”
“生恩?你是如何生的我,是十月怀胎了,还是历经了生产之苦?你不过是饱暖之后快活了一回,这算什么恩情?你少用那些教条来压我,我还真就不认你,你能耐我何!若想人服你,你必先有德。你既无德行,又无好人品,哪里来的脸充什么长辈,耍什么当父亲的威风!”
袁郅气得脸色铁青,他此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孽障如此之伶牙俐齿,且如此之忤逆不教。早知是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他真应该亲手了结了。
“好,好,你个不孝的逆女,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袁郅一抬手,所有的黑衣人开始朝他们逼近。
禇容心一紧,“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萧桓将她放下,然后护在怀中。
“有孤在。”
短短的三个字,禇容莫名觉得安心。
经过这件事,她好像改观了一些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看法。最开始她是抱着谈恋爱的态度,合则谈谈看,不合就散。后来她只想着散,希望他们能好聚好散,而今她却是不能肯定了。
袁郅看到他们的动作,气得是双拳紧握,阴冷一笑,“这是我袁家的家务事,太子殿下当真要护着这个孽障?”
“人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现在已经出嫁,自然是孤的人。她是孤的太子妃,孤当然要护着她。再者她都不认你,你这父亲的名分尚不确定,孤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好,好,好。”袁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最讨厌多管闲事之人,尤其是不自量力之人。
素闻这位太子殿下非长寿之相,一国储君被送出国为质,怕是已与皇位无缘。如今越国上下皆知,越国皇帝最为属意的太子人选是嫡次皇子安王。
“太子殿下执意如此,袁某就不客气了。左不过日后袁某再请安王殿下从中说和,想来你父皇也不会真的责怪袁某。”
这话说得实在是狂妄,一国太子他想杀就杀,还抬出了安王,难道是早就和安王有所勾结,两人各取所需。
禇容秀眉微颦,眼神微妙。
她现在不好咬耳朵,但还是能贴着对方的身体说话。“你说他会不会早就和安王串通好了。他帮安王除掉你,安王不插手他和凉国之间的恩怨。”
“绝无这个可能。”萧桓回答得极为断然,“安王与我兄弟一体,绝不会与这等小人为伍。”
禇容闻言,微妙的眸光闪了闪。
袁郅见他们还在窃窃私语,自觉受到了轻视。眼看着那些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他的目光变得越发阴冷。
挡他路者,死!
就在这里,屋顶传来一声巨响,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个大窟窿。很快窟窿眼如下饺子一样,下来数十位玄甲暗卫。
玄甲暗卫们分为两层,一层在中心护住萧桓和禇容,一层则在围在了黑衣人的外面。黑衣人眼下被两层夹击,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袁郅大骇,须臾间已想好退路。
他刚转身,既感觉到杀气袭来。
二楼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同样的玄甲暗卫,他们招招致使,毫不留情。他是武将出身,又征战沙场多年,功力和经验都是常人无法比拟。
然而暗卫们如雨后的春笋,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他身边最为得用的袁末已被人拖住,他没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他又惊又急,招式也越发狠厉。
若不是怕引人注目,他此行绝对不可能只带这些人。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会败露,因为这些年他游走各地,从未有过任何的闪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何萧太子能找到他们?难道是那个孽障留了什么标记?他心头大恨,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了结了那个逆女。
多年布局,几代人的隐忍和谋划,他以为自己会是最后成事的那一个,他甚至连自己的年号都想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他不能恋战,也不能和这些人耗太久。只要能逃出去,他们袁家几代人攒下基业定然能让他东山再起。
他晃神的功夫,已被前赴后继的玄甲暗卫们逼到绝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袁末日被刺成了筛子,倒在了地上。
袁成业到底年轻,此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他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是如血染一般。
“父亲…”
他在向袁郅求救。
袁郅心一狠,突然抓起他往前面一推,趁着这个时机找到暗卫们的一处破绽,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刚一落地,一把锃亮的冷剑直抵他的脑门。
他愕然抬头,看见了一张明丽的脸。
是赵琳琅。
赵琳琅一身银白战袍,金甲护身英姿飒爽。哪怕是在这极黑的夜,明丽贵气的长相依旧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她皇室公主与生俱来的气势,也是她征战多年积蕴的气度。
她的眼神很冷,很平静。
夫妻三载,近二十年未见,他们二人出人意料地以一种最不可能的方式重逢。
夜风猎猎,莫名让人想到了边关的岁月。那样的悲凉,那样的荒芜,处处都是黄沙漫漫,日日有新的亡骨忠魂。
正是这么一个人,以一己之私挑动两国之争。为了可笑的复国梦,不顾君臣天下,不顾夫妻情义,不顾骨肉生死。
剑尖临近,袁郅尝到嘴里的铁锈腥气。
“琳琅……”他一边说着,一边想拂开赵琳琅的剑。
赵琳琅不为所动,剑尖又近了一分。“逆贼尔敢直呼本宫名讳,本宫乃凉国的长公主殿下。”
袁郅阴鸷着一双眼,拭去嘴边的血迹。他想站起来,却不想那剑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处。他看着赵琳琅身后的玄甲暗卫,不由得喉结咽了咽,整个人越发阴沉。
就是这种该死的君臣有别,哪怕是闺房之内都无法让人自在随心。他筹谋多年,为的就是将这些人踩在脚底。
当年他们袁家为赵氏出生入死,这江山原本就应该是他们袁家的。
“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给你世上最尊贵的身份…”
赵琳琅轻蔑一笑,“本宫的父兄皆是皇帝,何需旁人许我尊贵?你袁氏身为臣属,不思效忠君王,居然妄想挑动天下大乱,好坐收渔翁之利,何其不自量力。”
“你听我说,我们袁氏本就是天下之主…”
“历朝历代这天下的主子多了去,你们袁家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这话的人缓缓从玄甲暗卫后面出来,青衫纶巾,清俊儒雅,正是洪杰。洪杰几步上前,站在赵琳琅身后看着这个害了他一生的人。
“袁郅,你可还认得我?”
袁郅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他和多年前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老了一些,沧桑了一些。
“洪杰,这下你得偿所愿了。”
“如果不是你,我和公主殿下早就该在一起。这些年你骗尽天下人,东躲【创建和谐家园】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袁郅大怒。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这些年不也是东躲【创建和谐家园】。”
“我确实是东躲【创建和谐家园】,但我不是见不得光的逆贼。”
“你…你以为自己很得意吗?你娶的不过是我袁郅不要的女人,你养大的是我袁郅的女儿。可笑你还为此洋洋自满,孰不知自己就是一个冤大头。”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赵琳琅听完之后心口发凉。哪怕她清楚洪杰对自己的情意,哪怕她深信洪杰和宝儿的父女之情,可是…
人言可畏哪。
洪杰刚想开口,却见萧桓和禇容匆匆赶到。
禇容一过来,听到的就是袁郅一番厚颜【创建和谐家园】的话。她当下就是冷冷一笑,尔后讥讽出声。
“你的女人?你是什么东西!你最多只能算是我母亲曾经的赘婿,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至于我,我说过我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养我长大的亲爹。亏你还有脸笑话别人,也不想想自己这一生有多可悲。结发妻子另嫁他人,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你。我若是你,哪里还有脸活在自己,干脆自己一抹脖子,省得丢人现眼。”
袁郅气得浑身发抖,哪怕是这些年躲着不见人,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这个逆女敢骂生父,难道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洪杰已经到了赵琳琅身边。那双桃花眼里含情脉脉,毫无芥蒂且宠溺地看着她。
她心口如春风拂过,杂念全消。
袁郅猛然看到随禇容和萧桓一同而来的一群玄甲暗卫,心知他的那些人怕是已经全军覆没,不由心口一阵腥甜翻涌。
他大业未成,岂能甘心就此认输。
他望着禇容,“你是我的女儿,虽然这些年我没有养过你,但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个嫡女。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解,我不怪你怨我恨我。听闻你母亲有孕时,我欢喜到几夜睡不着。听闻你出生后,我更是激动万分,恨不能舍下一身的肩负去找你们母女。我特意寻到了海琼州的夜明珠,想着送给你做见面礼。这几日事务多杂,为父险些将此事忘了。孩子,你看。”
他往怀中一掏,果真掏出一枚硕大圆润的明珠。
这明珠之大,极为罕见。
“这些年为父心里也很不好受,以前种种不堪回首。今日你我父女二人怕是要天人永隔了,这明珠你收着,算是为父留给你的一点念想。”
他言辞之真切,闻之让人动容。
禇容一点也不感动,相反越发觉得此人恶心。
坏事做尽死到临头还想打亲情牌,早干嘛去了。但凡他还有一丝为人父的良知,都做不出那些事。
“这你这个时候诓我,不就想趁我拿东西时挟制我,然后用我来威胁我母亲,好让你逃出生天。别做梦了,等你死了我再拿这东西也不迟。”
袁郅闻言,瞳仁巨震。
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