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门框上的字还在,一笔一画都彰显着为人母的良苦用心。屋内的摆设也没有任何改变,大到家具书柜,小到桌子上的茶具都一模一样。便是那锦青的窗幔,瞧着还是多年前的样子。
她在这里住了五年,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方精致的天地承载了她幼年时的记忆,但她始终无法从心里有归宿感。
“我记得小时候我就不喜欢待在宫里,总觉得哪里都憋得慌,所以我老想着往宫外跑。”她摸着多宝阁上的玉石摆件感慨道。
萧桓默不作声,淡扫一眼屋内的布置。
禇容并非是向他吐露心声,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还是不喜欢住在宫里。太过压抑太过不自在,还不如我和我爹住过的小破庙。”
萧桓听到这话,眼神微动。
这女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禇容就是说给他听的,她就是想借此告诉他,哪怕是他以后当了皇帝,她也不稀罕去越国,更不想住在越国皇宫。
只是她错估了一个古代男人的思维。
在萧桓看来,她是在提要求。
旁的皇子十四五就会有通人事,也会有专门的引教宫女侍候,但他没有。一是他不喜欢,二是他有忌讳。
对于女色,他从来不曾太意过。
“你要如何才觉得自在?”
禇容正等着他问这一句,闻言欲言又止,最后面露纠结道:“我喜我忧,皆是因为我和我在意之人,这才是我想要的自在。我不想管一些自己不想管的事,更不想和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更不想为了不喜欢的人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如此,他可听明白了?
萧桓心道果然如此。
这女人分明就是想独占他。
世间女人,最忌善妒。
这个女人不知道吗?
虽说他不重女色,但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后宫只有一人。此等不合常理的先例,绝对不能妥协,哪怕是想哄这个女人跟他回去。
所以这女人心里盼着他失败,目的也是想独占他。
呵。
“孤答应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禇容:“……”
什么叫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意思是那样的人是存在的,但她可以选择不见。还有不想做的可以不做,也就是说事情还是有的,只是给了她摆烂的权力。
这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吗?
怎么感觉是鸡同鸭讲。
看来是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我这人性子不太好,我不想见的人,哪怕她们再听话我也容不下。我不想做的事,哪怕是不需要【创建和谐家园】心,我也不会觉得开心。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孤明白,孤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禇容:“……”
呵。
可去你的吧。
◉ 第 47 章
萧桓自小在宫里长大, 最善揣摩人心。他以为自己给出的承诺足够,任何女子听到后必会感动。然而他再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遇到了阻碍,对方那极淡的笑容和冷静的眼神似对他的话并不在意。
或者是不信。
禇容信他个鬼, 就算是信了也不心动。
一宫之主又如何,一国之母又如何, 宫规大于天,国法凌驾一切。哪怕她再是身份尊贵,哪怕她再是高高在上, 说到底也只是他的女人之一。
这样变味的荣宠, 她不稀罕。
一阵沉默,四周静了下来。
突然萧桓握住了她的手,掌控在自己的掌心。
“孤说到做到, 绝不负你。”
禇容试了试将手抽回, 没能成功。
她假意迎笑, “我信你。”
哪怕她说信自己,萧桓还是觉得不对。这女人根本就不是真的相信他, 如此回答好像是在敷衍他一般。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莫非真盼着他最后事败, 只能依附于她不成?
两人双手握在一起,心思却是各异。禇容已认清事实,这个时代的男人极少会为了一个女人从一而终,更何况对方还有可能是一国之君。
父亲说得对, 她这样的性子只能是招赘。除了招赘,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只恋爱不成亲, 怎么快活怎么来。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不在意旁人的议论, 完全凭着自己的本心而活。
思及此, 她笑了笑。
这次她很顺利抽回了自己的手, 下意识缩进袖子里。
“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成功。”
萧桓更看不懂她了,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许了她后位,还许了她独一无二的尊荣,她还想要什么?
从来没有人一个让他如此费心猜测,也没有一个人如此难懂。明明看似简单明了,偏偏一而再地令人觉得看不透。恰同隔着一层雾,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孤若成事,必派人来接你。”
“你忙你的大事要紧,不用管我。我若得空了,我会去看你的。”
是去看他,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戾气,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到底是想对他始乱终弃,难道说这段日子以来全是虚情假意。
这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莫非真把他当成依附女子的面首,一辈子都要遵从她的喜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气氛骤然凝固,禇容感觉一股寒气自脚底窜升。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萧桓对她,是起了强迫之心吗?
压迫感很快散去,来无影去无踪,仿佛是她的错觉。她好歹也在宫里生活了五年,岂能不知若真当这种感觉是错觉,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才想着如何圆话,便听到萧桓再次开口。
他说:“孤岂会放着你不管,一旦事成,孤必谴凤驾来接你。”
禇容心下叹息。
凤驾啊。
那还真是时下很多女子的梦。
这男人确实是有一两分真心,可惜一两分的真心是打动不了她的。要么她不要,要么她就要全部。
话说到这个份上,到底是装糊涂,还是说个清楚明白呢?
她有些犹豫了。
最后想了想道:“到时再说。”
好一个到时再说。
萧桓垂眸,掩去眸中的幽光。
到时可就由不了她。
冷白的阳光从雕着花鸟的窗格间透进来,光束中舞动着无小的灰尘。它们雀跃着欢呼着,享受着短暂的精彩瞬间。
气氛静默时,被太皇太后的声音打破。
“窈窈,你们看好了吗?”
“好了。”禇容说着,欢快地出了屋子。
太皇太后被人扶着,走得极慢,一头花白的发在阳光下越发醒目。她一看到自己的曾外孙女,笑得是一脸慈祥。哪怕如今她韶华不再,皱纹丛生,依然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偏殿的一旁,有一处小小的园子。园子这个季节仍然绿意盎然,翠松如云,奇石如山。期间一架秋千,空悠悠地等待有人光顾。
“窈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啊,你和珣儿最爱那个秋千。他呀不是你的对手,背诗背不过你,猜字谜也猜不过你,所以啊他是推人的那一个。”说到这,太皇太后笑得极为开怀。那几年她养着曾外孙女在身边,几个孙子也常过来玩,她这福寿宫总是欢声笑语。
后来窈窈被掳,一切都变了。
太皇太后说的这些事,禇容当然记得。她仗着成年人的灵魂,小时候可没少碾压赵珣,她忘不了赵珣那小子震惊又憋屈的表情。
说起来赵珣算是她这个世间唯一的玩伴,若不是有赵珣做她的掩护,她那里怎么可能常常溜出宫去玩耍。
“窈窈,你快坐上去,让莲花子推你。”太皇太后见她发呆,以为她想荡秋千了。
站在门口的萧桓被点名,从容上前。
方才禇容看到屋子里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布置和摆设,她就知道曾祖母的用心。眼下曾祖母想看她荡秋千,她岂会不同意。
她在曾祖母笑眯眯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坐在了秋千上。这么多年过去,秋千的铁链早已换过,支架也应该更新过几回。
萧桓站在她身后,低声轻问她有没有坐好,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缓缓将秋千推出。秋千荡了起来,推动的力道也随之产生变化,越荡越高。她的心跟着秋千飞了起来,如同多年前一样最高时她好似能看清这宫里的一切。
“再高点。”
秋千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抛到最高处时她越发的心情飞扬。那清脆的笑声,明艳的笑容像花雨一样从空中落下。
萧桓看着她从自己的手中飞出去,那么的自在欢喜。好似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明白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太皇太后笑着笑着,突然叹了一口气。
“哀家以前还想着,她和珣儿会是一对,没想到造化弄人。”
她是对身边的嬷嬷说的,没听到回答后她看了过来,然后又是一声叹息。当年侍候她的那些老人都不在了,这些人都是后来替上来的。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她是不是活得太久了?
突然她眼前一黑,昏倒之前她听到曾外孙女焦急的呼喊。
窈窈回来了就好,闭眼之前还能看到这孩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