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突然萧桓虚弱地晃了一晃,缓缓倒在地上。
“萧桓!”
禇容跑了过去,一把将人扶起。
李公公赶紧上前搭脉,道是自家主子身子本来就弱,最近忧思过甚,眼下又染了寒气,一时之间受不住才会晕厥。
他和王信一左一右扶着自家主子回去,禇容也一路跟着。
将将进了屋,萧桓悠悠转醒。
“孤这是又晕倒了?”
“殿下,您不能再受累了。”李公公低声道。
昨晚明明他们占了上风,殿下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处处示弱,最后还被人逼到没有退路的境地。如果不是郡主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眼下他们已陷在凉国,一举一动都得分外小心。若是殿下有什么闪失,他怎么向陛下和娘娘交待。
“郡主,殿下受了伤,心里却挂着你。他不肯歇着,非要看到你安然无恙他才放心…”
“李公公,你多言了。”
“殿下,老奴实在是担心您的身子。郡主,您可得好好劝劝殿下,万不能再折腾自己的身子。”
“好了,你们退下吧。”萧桓低低咳了几声,示意他们都出去,只将禇容留下。
禇容替他掖好被子,就势坐在床沿。
“李公公说得对,万事都没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你实在不必逞强。”
“孤没事,你不是说孤是长寿之相,孤信你。”
这会信她了。
也不知真信还是假信。
“你放心,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宝儿。”萧桓突然握住她的手。“昨夜生死一刻,孤才发现自己对这世间有了眷恋,竟是无法和以前一样置之度外。孤心中既欢喜又忐忑,还怕日后让你为难。”
禇容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会为难。在我心里你只是你,我喜欢的也只是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地位无关,和两国之间的关系无关。你呢?你是越国储君,若无意外你会是越国下一任君王。君王临天下治江山,为的是自己的千秋霸业以及百姓们的安居乐业。你为难吗?”
“孤从未想过为难别人,也从未想过为难自己。”
当真是滴水不漏。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但如果以后我真的为难了,你会怎么办?”
反将谁不会,看谁难倒谁。
萧桓咳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压抑。
“你的药呢?”禇容看向他的枕头下。
记得那晚,他就是从那里摸出了一瓶药。
他又咳了两声,道:“无妨,不用吃药。”
“难道你是怕苦?”禇容玩笑着,手已伸了过去,将药瓶摸了出来。她看心随意地倒出药丸,一不小心倒多了些,忙又赶紧将倒多的药丸重新装进去,仅留下一颗喂给了萧桓。
萧桓似是极不自在,羞赧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禇容又给他倒了水,服侍他喝完之后叮嘱他好好睡一觉。他低声应着,模样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乖巧。
等他闭上眼睛后,禇容轻手轻脚地离开。离萧桓的院子远了,她这才停了下来,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手心中赫然是一枚褐色的小药丸。
*
辰时,她收拾一番后带着竹香出门。
东原城最负盛名之处莫过于胭脂十里酒楼万家的东湖西畔,远远望去还未结冰的湖水烟波浩渺,湖边残叶稀疏的柳枝迎风摇摆,湖中画舫闲荡,风中歌声悠扬。
沿路铺子林立,街边小摊连连。冰糖葫芦、糖人泥人、炊饼包子,叫卖声不绝于耳。不管边关如何战事吃紧,这一方繁华好像从未受过影响。
经过一处包子铺时,她停了一小会。
她和萧桓的结缘,原因就是这不起眼的包子。忆起当日种种,宛如闹剧一场。而今闹剧渐成了正剧,她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包子肉馅的三文,素馅的三文两个。她买了四个肉包子,和竹香边走边吃。
此次出门,她依然乔装了一番。在路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姿色普通的寻常女子,并没有人多看她两眼。
七拐八弯,她让竹香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了一家不太显眼的药铺。
约摸一刻钟后,她神色复杂地出来。
大夫告诉她,那药丸根本就不是止咳的,而是寻常的补气丸。
萧大白莲果然是装的。
皇室出来的人,当真是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世人皆传其不是长寿之相,或许也是他自己放出来的烟雾弹。为了帝王之位,他连天下人都骗,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无欲无求毫无野心之人。
禇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俗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着小富即安的悠闲日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争权夺势的明争暗斗。
所以这份刚刚萌生的爱情,或许就要夭折了。
这时一人一骑过去,又退了回来。
赵珣坐在马上,凌厉地打量着她。
她看了过去,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赵珣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欢喜地从马上跳下来,为自己认出了她而感到无比雀跃。
“真的是你,方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他欢喜着,随即想到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低落的同时又生出几分黯然,如果那时他也这么眼尖就好了。
看他的样子是刚从城外回来,脸色稍显风尘。
禇容催他赶紧回去休息,他却是不愿意。
“怎么?你是嫌自己不够显眼吗?”禇容瞪他,“你堂堂大皇子,东原城有几人不识?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人传你私德不修,在大街上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我…”
“别告诉我,你不在意。你是嫡长皇子,如果将来你大事未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下场。”
如果他争储失败,日后的上位者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存在。因为他不仅是凉国唯一的嫡皇子,还是长皇子。这样的出身注定他不得不争,因为不争就是死。
被禇容这么一说,赵珣不得不走。
他翻身上马,很快绝尘而去。
禇容挥着看不见的尘灰,望了望天。
皇权之争,真是让人不喜。
赵珣不适合她,萧桓更不适合她。她真该像父亲说的那样,招一个合心意的寻常公子当上门女婿。管他谁主江山,管他尔虞我诈,只管过好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就行。
她有意识地往一处街角的墙根看去,随后眼神陡然生变。原本那墙根处齐溜摆放的一排小石子,竟被人摆成了一个圈。
她下意识四处张望,很快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一个身形高瘦的妇人,妇人半垂着面似乎在等什么人,挽着竹篮的一只手翘起两指,分别是食指和中指。
那是…
父亲!
◉ 第 39 章
这时妇人也看了过来, 晃了晃那比耶的手,一双通透的眼在对上禇容的目光时快速眨了眨,是她无比熟悉的感觉。除了父亲, 谁会这个手势?
她心下狂喜,也回应眨眼。
眼见着妇人进了巷子, 她让竹香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快速跟了上去。妇人越走越快,她也跟着加快脚步。等到再拐了一个巷口, 妇人终于停了下来含笑看着她。
“爹, 真的是你!”她上上下下将父亲一通打量,抿嘴笑起来,“爹, 你怎么扮成这副样子, 哪有女人长得像你这么人高马大的。你看看你脸上这妆, 眉毛太粗了,胭脂太红了。还有你头上的布巾, 花色也太土了些。你从哪里淘换的, 东原城早就不兴这样的花色。”
禇父闻言,立马反唇相讥,“你还说我,你也不看看你, 我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全忘了。易装易形,你现在是越来越敷衍了, 难怪被大皇子一眼认出。”
所以她和赵珣说话时, 父亲就出现了。
父女二人相互埋汰一番之后, 相视一笑。
禇容喜形于色, 数月的离别之情在此时得到最大的释放。她笑着笑着, 眼中慢慢漫起一层水光。
“爹,你下次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禇父正了正神色,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丢下这个孩子。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在他的心里他已将这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原本他以为他们父女二人会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盛夏去庐州郡避暑,寒冬在海琼州过冬。再过两年,给这孩子择一个体贴良善的上门姑爷,他也就能颐养天年了,这辈子或许也就那般平平淡淡地过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长公主的女儿。”
禇容赶紧把自己和母亲相认的事说了一遍,又简述了自己自他离开之后的种种经历。末了问他最近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禇父笑道:“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原本还想着怕连累你。如今你有长公主相护,我也就放心了。”
“爹!”禇容故作严肃,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被仇家追杀?还是躲着什么人?”
禇父就知道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是个聪明的,哪怕他不说,这孩子也能猜得到七七八八。他之前之所以不说,就是不想把这孩子牵扯进来,因为他怕自己护不住她。
想不到她不仅猜到他有可能上京,还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当真是世事难料,她竟然是赵琳琅的女儿。
老天待他,还算不薄。
见他还不肯说,禇容倒也不急着追问。
如今他们父女二人已重逢,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和父亲分开。她说了自己如今的境况,让父亲和自己回去。禇父听到她说自己现在住在洪府里,表情微微愣了一下,尔后大笑出声,连声道了三个好字。
笑过之后,他却不肯和禇容走。
“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我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爹,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啊。人说养儿防老,养女千日用在一时,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禇父又笑,“什么养女千日用在一时,小时候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净会自己胡编乱造。若是叫旁人听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旁人如何看,关我何事。我是不是胡编乱造又与旁人何干,虽说这话是我东拼西凑,但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
“是没错。但是这些年有你在身边,爹已经心满意足了。有你这个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你听爹的话,以后你跟着你母亲,比跟着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