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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扳过她的脸,漆黑的眼中风起云涌。
禇容心跳如鼓,这样的萧桓很陌生。零乱的湿发,鹗狼般的眼,配着苍白如玉的脸,像极冰冷的吸血鬼。满是湿气的手摩梭着她的脸,冰冷的手指像阴冷的蛇。她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张嘴露出森森的尖牙,然后将她一口给吞了。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所谓的莲花子,不过是他给世人的假象。
人对危险有本能的逃避意识,她也不例外。
“萧桓,我…我扶你起来。”
萧桓缓缓垂眸,这女人怕了吗?
晚了!
“你救了孤,孤无以为报。”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自己白莲花的人设。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敬业。换成以前,她还真就应了,可是现在她有些拿不准。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真的要铤而走险吗?
“…你是想以身相许,还是想为我当牛做马?”
“都可。”
完了。
禇容头皮开始发麻,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怪不得有人说最好的猎人,往往最开始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所以她才是落入圈套待宰的那一个。
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才这么想着,便听到萧桓在问:“你知道他们是谁?”
她能说不知道吗?
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猜的。”
“看来你猜得没错。”萧桓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让她无路可逃。“如此以后孤的性命全靠你了,有你在那些人不敢伤孤,若你走了,孤只有死路一条。”
禇容愕然,所以她想走都走不成了。
这个大白莲是不是吃定她了!
她暗暗磨着牙,气自己之前色迷心窍,惹了不该惹的人。正当她琢磨着该怎么回话时,便感觉自己被人抱住。
萧桓将头埋在她颈间,低低轻喃,“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管我。”
◉ 第 38 章
雨还在下, 黑夜变得越发湿润迷离。
她望着眼前的男子,视线之中如氤氲着雾气。这张世间罕见的绝世容颜如被水洗过的极品美玉,又似夜色中幽然盛开的昙花, 美得惊心动魄。
哪怕明知美男有毒,她依然像受到蛊惑般应下。至少无论在公还是在私, 她确实不希望他的性命受到威胁。当然对方前面那句已是她的人之类的话,她也就是听听。
“我不会不管,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此事另有隐情, 我母亲定然是不知情的, 正如多年前你遭遇的那场刺杀。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果真的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还请你恩怨分明, 不要恨我母亲。”
“长公主殿下若真的不知情, 孤自然不会怪她。”萧桓咳了起来。
兵不厌诈, 他从来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哪怕是眼前这个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他亦是半信半疑。
他的回答, 禇容认同。
站在他的立场, 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他们凉国自己唱的双簧。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他再是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长公主殿下来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开,赵琳琅已大步过来。她一路快马加鞭,得知那些人自作主张时她是又气又怒, 在听到女儿居然也搅进去之后更是心急如焚。
远远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她此时竟顾不上多想。
待她走近时, 禇容和萧桓已经站起。两人身上都沾着泥水, 同款湿发成绺, 亦是同样的容貌出色。他们相互依靠着, 如同竹与花并肩而立。哪怕是稍显狼狈, 却无法掩盖那种与生俱来的风华绝代。
好登对的一双璧人。
赵琳琅见女儿没事,长松一口气。
她让竹香和竹韵赶紧扶女儿去沐浴更衣,自己却是没跟着。
禇容乖巧听从,心知母亲必是有话要和萧桓说。多年前的那次暗杀母亲还没得及解释,眼下又出了这一桩。
两国交战自有将士冲锋献阵,哪怕是暗招也应该是冲着当权者而去。刺杀一个年幼的孩子,委实是有些下作。所以后来越国掳走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母亲说过这事不让她插手,她却无法不担心。但愿萧桓说到做到,真的能恩怨分明,真的不会迁怒母亲。
一番沐浴更衣过后,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竹韵煮的姜汤。姜汤喝到一半时,母亲来了。她赶紧招呼母亲坐下,问母亲要不要吃点东西。
赵琳琅哪里吃得下,只是说自己不饿,紧接着提起自己方才和萧桓之间的谈话,道是自己已经致歉,言明若是萧桓心有怨恨尽管冲着自己来,莫要牵连旁人。
说到这,赵琳琅神色渐黯。对方并未表明自己原谅与否,是否还有怨恨,却是说了一件更令她震惊的事。
李桂之死并非是伤重,而是中毒。毒是在被俘期间所中,换回去后才毒发。如果萧太子说的是真的,她无法想象这些年自己的属下究竟背着她做了多少事。
一桩桩一件件,又并非是为了他们自己。她一直以为自己哪怕是斩杀无数的越国将士,都可以问心无愧,却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
今晚之事查或者不查,意义已经不大。
最后萧太子还问了一句,问她是否记得凉越两国最开始交战的起因吗?
身为皇室公主,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内情。
那还是父皇在位时,他们凉国使臣出使越国时无故枉死,越国说那使臣调戏了越国官家小姐,而使臣随行官员皆是断然否认。越国上下民愤四起,冲进会馆将凉国所有的随行官员堵了近一个月。
消息传到凉国后,父皇怒发冲冠,朝堂之上竟有半数臣子主战,是以才有两国之间的第一场战争。
萧太子问起这个,到底何意?
赵琳琅凝着眉,一脸严肃。
“我掌管军中多年,没想到那些人从未将我当成他们的主帅。恐怕在他们心中,唯有你父亲才是唯一的主子。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细细思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效忠于我。我倒不是生气他们这点,就是忽然觉得…”
好似袁郅一直都在。
这种错觉让她苦笑,也有些惭愧。
禇容若有所思,忽然问了一句,“母亲,当年父亲亡故,真的是因为伤重不治吗?”
“是,是的。”赵琳琅回过神来,喃喃道:“你父亲确实是伤重而亡,这点随行的太医不会骗我。若真是中了暗招,他们更不会隐瞒。”
正当的讨伐好借口,为何越国要隐瞒?
赵琳琅百思不得其解。
她摸了摸女儿的发,“你父亲的那些属下之忠心,你也看到了。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在他们的心里恐怕还是只认你父亲一个主子。如果你父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他们不可能瞒而不说。必是要昭告天下,让世人唾弃越国的所作所为。”
他们的忠心毋庸置疑,但忠心的是他们真正的主帅,而非她这个主帅的夫人,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她行事。
即便她不说,禇容也能猜到她此时的心情。换成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属下一再欺瞒,且属下还背着自己暗中行事,她不可能不生气。
“母亲难过吗?”
“谈不上难过。”赵琳琅望着窗外的竹林,说不出的怅然。“当年我之所以披挂上阵,为的也是给你父亲报仇。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我殊途同归,我还应该感谢他们。”
兵者诡道也,是她太天真。
她忽然觉得很累,身累心也累。
回首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无用功。
“母亲是不是还忘不了父亲?”
“或许吧。”
赵琳琅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和袁郅成亲之后相敬如宾又聚少离多。他们虽是夫妻,却是君臣有别,袁郅对她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所以他们的夫妻感情只能说是淡淡。
禇容过去轻轻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靠在她身上。
“娘,您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男人?”
禇容说的是找男人,并不是再婚。
赵琳琅闻言,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
“我是说真的。您这些年先是为了父亲镇守边关,后又为了我与越国对峙十年。你做得已经够多,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反正曾祖母说了,咱们这样的身份便是养几个面首又如何,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赵琳琅臊红了脸,世上哪有女儿劝母亲养面首的。她的宝儿是真的心疼她,竟是连世俗礼法都不顾了。
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一个人,或许她再也不可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娘有你就够了。”
“可是我希望娘开心。”
赵琳琅鼻子微酸,从来没有人在乎她开不开心。身为皇室公主,一应言行关乎皇族的脸面。哪怕是择婿嫁人,其实也是君王的治国手段。她可以尊贵可以傲慢,但绝不可能君王的旨意,哪怕君王是她的父兄。于她而言所谓的欢喜开心,一切还要遵从帝王之家的规矩,又岂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她握着女儿手,良久说不出话来。
正因为她不能随心所欲,不能为了自己的欢喜而活,所以她希望她的女儿可以自在随心。哪怕女儿看中的人是越国太子,哪怕她和越国太子之间有斩不断的恩怨。只要女儿开心,她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但是在娘心里,你开心,娘就开心。”
禇容心下动容,抱着她。
夜深人静,眼看着快近五更天。禇容送她出门,临别时她再三叮嘱女儿好好保重自己,有什么时候即刻派人去通知她。
目送她的马车远去,禇容这才转身回府。
天色灰暗,远处的天际仿佛乍现一丝光亮。那光亮透过重重的云层,慢慢地扩散开来,驱走压抑的黑夜。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仿佛都经过深思熟虑一般。走着走着,她竟是没有往自己的院子而去,而去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萧桓的院子。
晨光熹微中,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
一身的红衣分外醒目,似踏着晨曦而来的地狱使者。许是换了一种颜色的缘故,穿红衣的他的和穿白衣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白衣的他是曲高和寡的高冷美男,红衣的他却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两人远远望着,竟是谁也没有再进一步。
雨已停歇,晨风夹杂着湿气迎面而来,湿冷的寒气仿佛要渗进人的骨头缝里,让人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突然萧桓虚弱地晃了一晃,缓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