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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和赵珣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萧桓不置可否,“孤知道,你定然是言不由衷。”
到底是谁言不由衷。
禇容心下啧啧两声,暗道不愧是白莲花。
“你说的没错,那些话确实非我本心。我若是不那么说,赵珣一定会处处找你的麻烦。你应当还记得之前为了袁不悔他都做过什么,我是怕他对你不利。”
“孤知道。你晚上没过去用饭,孤让王信给你煮了一碗鸡丝面。”
他的手里,果真托着一碗盖得严实的面。
“我那会儿不饿,又懒得动,便让竹韵随便弄了一点吃食。这会儿闻着鸡汤的香味,竟是觉得饿得很。”
说话间,禇容已到了萧桓面前。伸手就要去接他手里的东西,不想他轻轻避过,说是帮她送进屋内。
男朋友要献殷勤,她也不能拦着。
一进屋,宛若一道美景扑面而来。
他还是那身红衣,外面罩着一件银白色的狐毛大氅。红与白的视觉冲击,不知是雪落红梅,还是红梅映雪,分外的出尘绝艳。
这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有当祸水的本钱。
其实她晚上吃得不算少,这会儿还真不饿。但是美色当前,秀色佐餐,她还是把一碗鸡汤面吃得干干净净。
肚子饱腹之后,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消食。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两人迎着夜风,漫步在萧瑟的府中。绕了半圈后,他们还保持着之间的距离。
如此夜黑风高的良辰美景,便是不做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举动,难道不应该牵个小手吗?
反正窗户纸都是她捅破的,这事也不差她来挑头。她试探着将手伸过去,碰了几下之后对方都没反应。最后她干脆直接上手,拉着他的大掌包裹着自己的手。
“我手冷,你给我暖暖。”
“……那孤就冒犯了。”
“你觉得牵手是冒犯?”
这样的冒犯她太喜欢了,能不能多来点。
“…孤…”
萧桓到嘴边的话被人堵了回去,这次不同于下午的蜻蜓点水,而是带着几分攻势。攻势之下他很快化为主动,攻城掠地无师自通。
良久,唯有气息微乱之声。
好在夜色为掩,掩去彼此的失态。
一举突破,自然要趁胜追击。又一次唇齿交缠之后,禇容发现自己空有迎合之力,再无招架之功。她晕乎乎地想着,这大白莲还真是表里不一,瞧着天仙般的病弱相,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还挺凶残。
黑暗中她看不清萧桓的脸,自然没看到对方眼底危险的占有欲和凌空一切的霸气。
温柔乡,英雄冢。
兵不厌诈,谁主沉浮。
这女人大言不惭地说要收服他,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男女交缠如两军对阵,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埋了谁。
两人于禇容的门前分别,转身之时皆是换了一副面孔。一个眼神幽若寒潭睨空万物,一个目光灼灼志在必得。
*
夜里下起了雨,冷雨霖霖时禇容忽然从梦中惊醒。
明明是甜蜜的夜晚,她居然又梦到了幼时的那个雨夜奔逃。她拼命的跑,任由冰冷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雨落的声音如兵刃相击。
这声音如此的清晰…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去,还真不是她的幻听,雨声中似乎真的夹杂着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竹香听到动静进来,见她醒了面上不由浮现一抹异色。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禇容问。
“…府里进了刺客。”竹香小声回答,那些人进府没多久,她和竹韵就知道了。但她们的任务是保护郡主,尤其是这样的时候万不能离开。
禇容一听,下床趿鞋。
不用问,她也猜到那些刺客是为谁而来。如果萧桓死在凉国,两国之争必定再起,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只会是离边关最近的那些百姓。
这些年她和父亲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穷苦的人。争战不断的结果是死亡不断,死亡不断就必须有新的将士加入。
如此循环,死的人只会更多。
好不容易两国休战,百姓得已安养生息。她一路进京,听到最多的就是百姓们的感慨,感慨再也不用打仗了,感慨他们终于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她自认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也无法凭一己之力左右别人的命运。可是她见过这个时代百姓的不容易,所以如果是她力所能及,她一定会去做。
“郡主,您不能去。”竹韵挡在门口。
“我必须去,萧桓不能死。”
她执意前往,两女只能紧随其左右。
远远听到兵器相击的声音,她几乎是跑了起来。
夜雨如冷豆,不停砸在她身上。这样的夜,这样的雨,和多年前是何其的相似。她忘不了自己当时的绝望,忘不了那种走投无路又拼死挣扎的无助。
离得近了,那夜色中杂乱数十道黑影让她心惊肉跳。
这是下死手的节奏!
黑影太多,一时间让她很难分辨萧桓在哪里。如果她猜得不错,他和王信等人应该已被人重重围住。
“住手!”她大喝。
如果这些人是母亲的属下,他们应该会忌惮她。
果然黑影们听到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停滞。光凭这一点,她心里俨然有了数。她知道这些人不会听她的,但一定不会伤害她。
她咬咬牙,冲了过去。
正如她所料,那些人的兵刃都避着她。
“你快走!”
黑暗中传来萧桓低沉焦急的声音,从他的声音来听他此时的处境极为不好。
“殿下小心!”王信的声音跟着起,紧接着是一阵心惊肉跳的兵刃相击声。
情急之下,禇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这是她的防身之物,没想到此时她却是用来对准了自己。
“你们退下,否则我就杀了我自己。”
那些人投鼠忌器,迟疑着停了下来。
禇容心道果然有用,慢慢朝萧桓走去。
走得近了,哪怕是夜色昏暗,她还是依稀看到了萧桓的模样。萧桓倒在雨水中,白色的中衣染着泥血,墨发已湿,脸色更显苍白。
哪怕是这般狼狈时刻,他依然出奇的俊美。
那些人不说话,一个个紧盯着禇容的举动。黑暗中他们眼神交流,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为首的黑衣人一个眼色,所有人都慢慢往后退。
禇容心下微松,手中的匕首却是未撤。
“萧桓,你没事吗?”
萧桓摇头,声音勉强。
“孤没事。”
突然他眼神一厉,握紧了手中的剑。须臾间的功夫,他心思骤变,慢慢松了松力道,仿佛没有感觉到暗处那个潜伏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冰冷的刀光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
禇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人已挡在了萧桓面前。刀在离她两步之遥时停了下来,然后被扑过来的王信一脚踢飞。
“你们还不快滚!”她一声怒喝。
这下那些人终于撤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禇容心下一松,整个人一软。身下传来一声压抑闷哼,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坐在萧桓的怀里。
好像坐到了不该坐的位置。
“萧桓,我是不是压到你的伤口了?”
她想爬起,不想被人按住。
“没有。”
她当然知道没有。
“那…那让我起来。”
“等一下,孤要缓缓。”
有这么缓的吗?
禇容不敢回头,哪怕黑夜能掩盖一切。
萧桓的气息渐稳,瞳仁一片漆黑。
多年前的那个夜,他也是这样被人护在身后。暗红的色流了一地,染红了他的眼。他忘了哭忘了喊,只有深深的恐惧。
上次他问她,人死之前会想什么,她说什么都来不及想,或许能来得及想的只有感叹自己白来这世间一遭。
“你可知方才孤在想什么?”
“什么?”
“孤在想,你为什么要救孤?”
为什么呢?
禇容也在问自己。
如果不是笃定那些人不会伤害自己,如果不是担心两国战火再起,她还会这么做吗?她不知道,毕竟她是一个很胆小怕死的人。
“我…没想太多,只是不想你死。”
她说不想他死。
仿佛是有人劈开了他心里的那道墙,吹进了春风,唤醒了冰封的万物。刹那间的功夫,树木花草至消融后的土壤里钻出来,疯狂而又野蛮地恣意生长。
他扳过她的脸,漆黑的眼中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