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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到他的膝上，抬眸看着他如刀削般的下巴，“我好像没什么可讲的，平平淡淡的十二年，乏善可陈。”
“你傻到家了。”方焰说道。
“为什么？”
“已经四十岁了，却不谈恋爱不结婚，你爸妈该急坏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恋爱？”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我自己说的？”
他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暗哑地说道：“你的身体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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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看到我的脸，看到我现在的年纪，你有没有一丝丝的失望？这家伙怎么长这样？有没有转身要逃的冲动？”
她煞有介事地看着他。
火热的【创建和谐家园】之后，两人间已多了熟稔的感觉，可以用轻松的语态谈及彼此。
方焰抬了下头，眼睛转了转，“说实话，当时大脑里只有激动与喜悦，失望嘛？”他摇头，“很奇怪，只有激动与喜悦。在那一刻，失望是什么，我不知道。”
他低头，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别忘了，我其实和你一样大，年过四十。”
她伸手，探进他的睡衣里面，使劲捏了捏他结实的腹肌：“那你会不会觉得，你吃亏了？二十八岁健壮有力的身体，却要和一个四十岁，肌肤已经开始松弛的老女人待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呢？照你这么说，你占便宜了？”
“那当然，”樊辰玥嘴角弯起，“小伙子，你的魅力势不可挡。”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欢快的【创建和谐家园】，樊辰玥挑眉：“我的电话。”
方焰托着她的脑袋，让她倚靠到沙发靠背上，他下去给她拿手机，拿回来后递到她手里。
她瞟了眼手机屏幕，“哦”了声，“我忘了给小助理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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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导演，”小助理的声音委屈巴拉的，“田心心没跟你说么，方焰压根没跟她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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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今天下午特意去了趟医院，跟门口的保安大叔磨叽了半天，从他那儿看到了新住院大楼的照片，天哪，看了之后，我觉得太适合我们的电影了。”小助理叹气，“我四处去打听，这个叫方焰的副院长，除了是田心心的粉丝外，没啥爱好，非要说有个爱好的话，那就是当医生。天天天待在医院里，社交聚会什么的都很少参加。这么说吧，田心心要是拿不下他，基本就没人能拿得动他了。”
小助理愁得不行。
樊辰玥看着方焰，小声问：“我们借用场地的事儿，倒底行不行？”
方焰点头：“一切随你。”
早不是当初冷冰冰的拒绝态度，现在是任由她做主，樊辰玥了然，对着手机说道：“你今晚拟一份合同，明天上午去医院，会有相关人员跟你接洽的。”
“什么？”小助理惊呼，“导演，你，你中午跟方焰院长谈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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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小助理惊讶，“心心姐可是说泡汤了的。”
“放心好了，没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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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用什么合同？我们有旧的住院大楼，可以暂缓使用新建的。实在不行，也可以部分借用给你。”
“合同是必须的，我这边有投资方，你那边有院长父亲，不能掉以轻心。”她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说道：“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动，回不了家了。”
“回什么家啊，这里就是你家。”方焰坐到她旁边，长臂搂过她的脑袋，“累了就靠在我身上，一切有我呢。”
“不会靠三天就烦了吧？到时候嫌弃我怎么办？”
“放心，不会嫌弃的。”
“万一呢？”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有一万，没有万一。”
樊辰玥的执拗劲上来，“未来的事情怎么说得准，我是说万一呢？”
方焰眼神凉凉地睨了她一眼，“我拿命换来的媳妇，你以为会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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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去健身房？”
“偶尔，日常在家里也会锻炼。”
靠在男人温暖的怀里，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空气静谧而安然。两个人之间，哪怕什么也不说，樊辰玥也不会觉得尴尬，仿佛空气中飘散的，都是舒适的因子。
她使劲往他身上靠了靠，低喃：“命运同样厚待了我。”
第109章
早上,樊辰玥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侧头凑近镜子，指尖从锁骨处慢慢滑向下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她侧身,使劲耸了下肩膀,轻声低语：“得做做功课了。”
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的女人,颈间肌肤会逐渐松驰，肩背会不知不觉加厚。
才一个晚上，她竟然有了危机感。
跟他胡天胡地折腾了那么久,她见识到了他的力量和强壮的身体，今天早上一醒,他满面春风,看不出任何疲态，可她呢？
身体像被推土机结结实实地碾过,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
很疼,她努力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外头，方焰轻轻敲门：“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心细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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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方焰摸了下她的脸,“昨天太累着你了，今天可不可以休息？”
“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我，我必须得去。”
方焰低头啄了下她的唇,“我爱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像轻柔的音乐舒缓地自他嘴里流淌出来,樊辰玥眼角弯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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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小助理乐颠颠地从外头跑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导演，导演，”她忘了敲门，直接跑了进来，她晃晃手中的合同，兴奋地说道，“导演，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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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把合同放到桌子上，“导演，医院那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光借用我们场地，就连场地费用，也都报了极低极低的价格，”小助理翻开合同，指着数字那一行，“我预备了几份合同，分别准备了不同的数字，还做好了重新整理合同的准备。结果，第一个合同他们就同意了，还表示价格有商量的余地，意思是可以继续往下压。时间方面，对方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
小助理激动地说道：“今天这份合同签得，我怎么感觉我才是甲方，他们是有求于我们的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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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凝眉，“导演，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她手往前探了探，“导演今天的脸色，有一点点儿红，”她摇头，“不对，是泛着一点点粉。”
樊辰玥不自在地偏了下头，“瞎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拟定拍摄计划。”
“对，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开拍了。”小助理开心地转身，“太顺了，一切太顺了。”
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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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姐，忙不忙……不忙的话，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你能过来，那太好了，我中午请你吃好吃的……让我送你件饰品……好，好，没问题。”
樊辰玥收拾了办公桌，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柜子翻找了会儿，在最底层，找到了一个深红色的盒子，拿出来，掀开，一枚别致的胸针跃入眼帘。
她笑了笑。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疾走几步去开门。富态圆润的谢姐走了进来，胖乎乎的手伸出来，“我要的饰品找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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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姐边看边坐到沙发里，拿出胸针比量了下，“就是它了。”
樊辰玥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过来，“都是商家赞助的，压在箱底好久了，你不嫌弃就好。”
“我这动辙管你要东西，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你不要我才难受呢，”樊辰玥姿态优雅地抿了口咖啡，“你人脉最广，认识私立医院的方院长吧？”
“方院长啊？”谢姐把胸针放进包里，说道，“认识是认识，但不太熟，方院长的妻子姓尹，这位尹女士，本人是挺喜欢社交的，可方院长不喜欢，所以，她基本不大出来。再是他们的儿子方焰，有一阵患了忧郁症，听说挺厉害的。她就更不出来了。”
“他儿子最近不是挺好的？”
“半年前，方焰坠崖住院，医生都宣告死亡了，人竟然在太平间活了过来。这事儿被传得挺玄乎的。因为宣布死亡的时候，好几位医生在场，都确认了才宣布的，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好在方院长并没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方焰自那次醒了之后，忧郁症接着就没了，工作劲头还挺足，现在，方院长处于半退休状态，医院的事情，几乎全交给了儿子方焰。”
“方院长年龄不大吧，现在就退休？”
“半退休，偶尔还去医院的，你知道的，医生这个职业，忙起来没黑没白的，他忙活了半辈子，是时候享受下生活了。不过他们夫妻的喜好天差地别，方院长喜欢安静，尹女士喜欢招摇，两者玩不到一起，尹夫人啊，肯定过得挺憋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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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女士年轻的时候其实有个演员梦，跟方院长结婚之后，方院长不许，这梦就掐断了。前几年，方焰没患忧郁症的时候，尹女士有次还拜托我，想找部戏拍拍，过过当演员的瘾。她要求不高，能露下脸就成。我还没开始帮她找角色，她当晚就后悔了，说是方院长绝对不让，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樊辰玥道，“那方院长喜欢什么？”
“方院长嘛，喜欢下棋、喝茶、钓鱼，对了，尤其喜欢下象棋，能让他喜欢，很简单，只要跟他棋逢对手，保准没问题。”
“棋逢对手？那方院长棋艺很高超了？”
“还行吧。”谢姐瞪着惊奇的眼睛，“你怎么打听起这一家了？是有什么想法？”
樊辰玥挑了下眉，“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先帮我一件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让我跟方院长认识一下。只要能让我们见上面，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谢姐痛快就应了，“这点儿小事，包在我身上。”
这个机会说来就来，半下午，樊辰玥正在会议室里与一众演员商讨剧本，谢姐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有空吗？方院长在我们会所里喝茶，我提到你，他把你好顿夸，说你年轻有为，是他很佩服的一个女导演，你要方便就过来见见。”
撂下电话，樊辰玥对一众演员说道：“你们先在这里仔细琢磨琢磨。”
她起身，匆匆忙忙走了。
方院长年过五十，发顶已经有了白头发，面对匆匆而来的樊辰玥，他显得有些意外，“樊导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