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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到嗓子冒烟，她才慢慢止住了。
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不知道如何走下去才是对的。
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柜子跟前，从里面翻找出一瓶白酒，也不管是多少度，动作笨拙地启开，提着走回沙发前，盘腿坐到沙发里，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初入口时，酒液的味道涩涩的，她往下咽的时候，鼻子总会不自觉地皱一下。
快喝光的时候，她竟然喝出了绵甜的滋味，不需要皱眉，轻轻松松便咽了下去。
酒液解决了她的干渴，也麻醉了她的神经。
她抽抽咽咽，继续哭。
手机响了又响，她置之不理。
酒液在体内翻滚，她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手脚也不听使唤，抽张纸巾的简单动作，都要来回好几次，才能抽到一张。
“我连纸巾都抽不到吗？”
她哭得愈发伤心。
夜幕降临，她坐在黑暗中继续哭，哭得又累又渴，便摸索着找到了一瓶新的白酒，启开，继续喝。
她在努力地麻痹自己。
啪！
屋内的灯出其不意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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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着一张脸的丁鑫站在那里。
她傻傻地看了好久，猛地将手中的酒瓶一扔，两只胳膊委屈地伸张开：“抱抱！”
丁鑫打了好几次电话，她不接。实在放心不下，忙完医院的事情之后匆匆赶了来。
输了密码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客厅里，到处是被她扔弃掉的纸巾，还有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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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并没去抱她，而是弯腰打扫卫生。
他容忍不了屋子像垃圾场一样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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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鑫收拾了酒瓶和纸巾，找出拖把将地面拖得如镜面一样亮。
忙完，慢慢走到沙发跟前。
樊辰玥终于是哭够了，顶着一张泪痕扁布的脸，摇摇晃晃地坐在那里，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丁鑫叹口气，去洗手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打湿，走回来，轻轻帮她擦拭。
她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他摆布。
擦完，他将毛巾放到茶几上，单手托着她的脸，轻声问：“为什么哭？”
听到这句话，已经不哭了的樊辰玥忽然就委屈上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慢慢湿润，她仰头看着他，哑声问道：“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事情。”
他蹙眉，“你做错什么了？”
“我，”樊辰玥挤了下眼睛，有泪淌了下来，“我，我不应该在六岁的时候，认识你啊！”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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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鑫听完，微微一愣，拇指指腹移动,轻轻揩拭她脸上的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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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好,很好。”丁鑫轻抚她的脸颊。
“好？”
“好。”
“哪里好了？”
“你哪里都好。”
樊辰玥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往下掉，“我告你性骚扰也好？”
如果不是她穿来,丁鑫可能还被官司缠身。
性骚扰啊，他高大光鲜的形象一定会受到影响。
丁鑫淡笑着点头：“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要计较,好不好？”
樊辰玥抽咽一声，“你真傻！”她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你真傻,你怎么可以喜欢我？”
被她当场点穿，丁鑫表情稍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便坦然承认，“嗯，我喜欢你。”
“喜欢我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还喜欢？”
“嗯。”
她歪趴在他的肩膀上,伤心难过之余，能有这样一个坚实的肩膀供她依靠，她内心有片刻的安宁。
“那,我呢？”丁鑫的胳膊慢慢垂到身体两侧，一只手摁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体右侧，慢慢握到一起。
“你怎么了？”
“我，好不好？”丁鑫知道怀里的女孩醉意浓重，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说了什么。
樊辰玥轻轻退开些，两只手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但可以正视他俊朗有型的脸。
她抿了抿唇，忽地向前，轻轻啄了下他的额头，口齿不清地念叨：“额头，好看。”
再亲下他的脸颊，“这里，好看。”
亲另一边的脸颊，“这里，也，好看。”
她像鸡啄米一样，亲他的眉毛、鼻子、眼睛，最后，吻上了他的唇。
被她亲过的地方像起了火，撩起一波又一波的热度，丁鑫脸上渐渐起了波澜，两只手在几番伸展之后，一点一点地向上，慢慢覆到了她的背上。他黑浓的眼眸里渐渐笼上了一层莫名而强烈的情愫。
亲别的地方，都是点到即止。可到了嘴唇这里，她忽然就发了力。
两只手使劲捧住他的脸颊，不管不顾地狠亲下去……
~
樊辰玥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黑眼珠转动几下，她重新闭上眼睛，几秒之后，眼睛再度睁开。
她表情呆呆的。
良久，思维和意识回拢，她使劲挑了下眉，知道是在自己家，今天是周日，她不必早起，可以在床上再赖一会儿。
蓦地，她坐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记忆闯入脑海。
她推倒了他，她扒他的衣服，扒不动，动嘴咬，“哧”地一声，衬衣被撕裂。
……
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把丁鑫给睡了。
她眼神四顾，床铺凌乱，丁鑫并不在床上。她摸摸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睡衣，应该是丁鑫帮她穿上的。
前面的事情，她隐约还有记忆，至于两人怎么结束的，她一点儿印象也无。
身上强烈的酸痛感提醒她，该发生的事情绝対发生了。
卧室的门突然推开，樊辰玥来不及躺下，表情呆愣地与刚走进来的丁鑫対视。
她表情呆呆的，倒是丁鑫，只看了她一眼，便颇不自在地偏移了视线，他眼睛盯着地板，说道：“你衣服实在太脏，我就帮你换了，床品也换了。你如果累的话，可以多睡会儿。我跟医院那边请了假，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今天可以陪着你。”
还挺体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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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铺，“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丁鑫怔住：“我，没事。”他慢慢坐到她旁边，疑惑地问，“要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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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嘛？”他表情逐渐冷下来，“是不是后悔了？”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变得冷瑟而僵硬，“対不起。”
樊辰玥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其实不适合谈严肃的话题，可是她等不及了，她希望在自己惹出更大的祸事之前，及时地踩到刹车。
她以手指当梳，尽量让头发看起来柔顺些。
她扯扯丁鑫的胳膊，“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丁鑫面无表情，慢慢点了下头。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当我是神经病也好，当我是疯子也好，但希望你认真听，”樊辰玥看向丁鑫的眼睛，“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其他地方穿越进来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看了一本书，然后莫名其妙进到书里来，成了书里的樊辰玥。六岁时你认识的我，就是我。那天晚上，把你叫去酒店结账的，也是我。而从六岁到十八岁，这漫长的时间里，是，”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是她自己在这里生活，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丁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她应该在十八岁才认识你，可我，生生让这个时间提早了十二年，也提早让她知道了，她是樊雾亲生女儿这件事。但正因为这样，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樊辰玥语无伦次，“你知道吗，她竟然给自己的妈妈下过大剂量的堕胎药，大剂量啊，有可能让她妈妈失去生命的那种……”
她抓住他的胳膊，头慢慢低下去，“现在，现在我又用她的身体，跟你度过了一夜，”她猛地抬头，“如果是我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可是，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対她存有歉疚感……”
她松开他的胳膊，双手使劲捂住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自己倒底说明白了没有，总之，以后，我不能和你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不能了。”
她感觉很糟糕。
周遭安静下来。
她没听到丁鑫的反应。
她奇怪地抬起头。
丁鑫正默默地看着她，黑眸中是探究的眼神。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算了，你就当我是个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