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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王爷,好巧》-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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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屏风处时,却骤然顿足,回头觑了眼她,目光隐含催促。

        孟婉内心焦急,“那个,属下不敢在王爷寝殿放肆,还是去旁处换吧……”

        “你今日也不是头一回放肆了。”

        孟婉无话可说,只得点了点头:“换、换、换,属下这就换。”

        她装模作样的去解中衣,动作却是颠三倒四慢吞吞的,就在她前襟扯开一条缝时,李元祯终于出去了,她深深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滑坐到身边椅上。

        待孟婉将衣袍换好,追至偏殿门外时,李元祯已入内与俣国的和朔王子照上面了。

        守在门外,孟婉虽看不见这位王子长什么样,但二人的对话却是隐隐能听清。

        和朔王子声声唤着李元祯“义父”,且言语动情,若非知道这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且才认识不过两天,孟婉简直真的要相信李元祯有个这么大的亲儿子了。

        这位和朔王子倒是直白干脆,径直言明自己只想保住小命和富贵,不管大周是想让俣国为属国,还是直接纳入大周边境,他都全听义父一句话,绝无不满。

        之后又提到“孝敬”之事,说他愿意将俣国最珍贵的宝物和最美的女人献上,并备了盛宴,请义父明晚务必赏脸。只是李元祯对他所提的这些似乎并无多少兴趣,听完也不置可否,只听见杯盖刮擦茶沫的清脆声响。

        殿内,和朔王子面露窘色,似乎打从见面以来,始终是他的一张热脸去贴滇南王的冷【创建和谐家园】。不过他倒突然想起一事,觉得兴许此事能博得滇南王的几分关注。

        于是他向前探了探身,用极低的声量说了几句,果然见滇南王面色骤变!

        孟婉在门外听见“咔嚓”一声响,是杯碗被大力镇于桌案上的动静,接着那茶碗在瓷碟里跳了两跳。

        就听李元祯急不可待的追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另一个声音忙回道:“当真当真,儿子岂敢诓骗义父!此事乃是父王尚在时便与蛮人约定好的,如今船早已载着东西驶往我俣国。昨夜事发突然,想来蛮人即便现已知晓俣国生变,后悔也来不及了。再有六七日,那船便会抵达港口。”

        李元祯目中掠过两道深湛。的确,西海茫茫,漫无边际,海路不同于陆路,若想要中途将发出去的船追回,犹如大海捞针。

        他沉了沉,不放心的问:“那东西,确保还是活的?”

        “活的活的,绝对是活的!”

        和朔王子才笃定的说完这话,忽的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忙将话锋一转:“不过若义父想让那东西是死的,自然他就是死的。”

        李元祯乜他一眼,对他自以为是的讨好颇有几分不屑,撂下一句:“若他死了,那你日后也就只能睡在冷石棺里了。”便起身拂袖离去。

        先前听到关键处时,和朔王子的声量突然转低,反倒令守在外头的孟婉愈加好奇起来,是以便凑耳至门牖仔细聆听。殿内铺着厚厚的毡毯,李元祯出来时落脚无声,直至他行到门前了,孟婉还不自知的将耳朵紧紧贴在门牖上。

        李元祯自里一开门,她冷不防被诓了进去,歪斜着身子就栽进李元祯的怀里……

        殿内正慌忙跟出来恭送李元祯的和朔王子,看见眼前这幕,心肝儿俱是微微一颤。滇南王的脾气不好,短短两日他便深有体会,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卒子,也不知要被怎样重责。

        谁知滇南王竟未怪罪那个狠狠撞上他的小卒子,只觑了他一眼,将他扶稳,便提步离去。

        和朔王子先是觉得意外,既而对那个小卒子产生了几分兴趣,目光阴恻恻的追着他背影,奇道:“那是什么人?”

        身后中官也觉纳罕:“奴才不知,昨晚滇南王入王宫时身边并不曾有此人,不过看先前的样子,此人应是滇南王身边的宠信之人。”

        和朔王子斜眼睇他,不满道:“既是义父宠信之人,你为何没能及时打点?”

        中官一脸惭愧,当即表示马上就去安排。

        李元祯在前头走着,孟婉亦步亦趋在后头跟着,转过一道回廊时,他蓦地驻步。孟婉不免心下突突,以为他是要责斥她先前的莽撞之举了,未料他却是让她去找陆统领分一间房,以供晚上歇宿之用,而对先前的事却只字未提。

        孟婉依令去找陆统领安排,陆统领公事公办的分给了她一间紧邻着王爷寝殿的耳房,以方便王爷随时召唤。只是陆统领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说不清的别扭。

        孟婉也不敢多问,先领了几样必备之物送去自己房间,才进屋打算熟悉熟悉环境时,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

        来人头戴三山帽,手抱拂尘,一看便是内官的行头。他进门便冲她嘻嘻笑着,有些过分友好,且孟婉看他竟有几分面善,好似不久前才见过。

        稍一琢磨便想起,这就是刚刚和朔王子身边的那个中官。

        “这位公公是来……”

        见孟婉一顿,这位公公便主动接过话来,自我介绍道:“哦,杂家小桂子,来这儿是奉我们王子之命,看看您还有什么短缺的,若是有,只管跟杂家说,马上就帮您办齐!若是有其它的什么事儿,也可随时说与杂家,绝不推辞!”

        桂子公公说话时始终挂着笑脸儿。

        孟婉四下检查过后,觉得此处已经配备的甚是齐全了,便摇摇头道不必。

        桂子公公的殷勤没献着地方,不免有几分失落,孟婉便趁机道:“我房里确是没需要的了,不过若桂子公公方便,倒是正想请您帮一个别处的忙。”

        “有何事您尽管吩咐!”

        孟婉一挑眼尾:“那个,我听说你们王子为了取悦我们王爷,备下了不少美人儿?”

        桂子公公忙点头:“确有此事,俣国都城未行婚配的适龄姑娘,但凡样貌出众的,皆已被接入王宫。就看明日晚宴过后哪个有福气,能得到滇南王的垂幸了!”

        “是这样的,我们王爷他其实……”说到此处她蓦地一停,向前探了探身,故作神秘的以手遮唇,低声耳语:“不近女色。”

        听闻此言,桂子公公浑身一凛,一双老鼠似的小眼睛霍地睁圆,不敢置信的重复:“王爷他……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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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又道:“不如你回去劝劝你们那个王子,早些将那些姑娘给放出宫去?”

        震惊之余,桂子公公为难的笑笑,解释道:“您有所不知,那些姑娘既然坐着马车被接进了王宫,便等同出嫁一般,断不能再放出宫去的。若是她们能被王爷看上,那是她们的造化,若是真没那个福气,也自有别的去处。”

        孟婉颇为无奈,想起了给她瓷片那姑娘说的话。果然她们若不能伺候滇南王,未来才会是真正的噩梦。

        可她还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呢?她们合力将她送了出来,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受非人的熬煎。奈何王宫戒备森严,她即便能偷来钥匙将她们放出那间宫殿,也没有本事带她们逃出王宫。且她们心中仍有牵挂,若就这样自顾自的逃了,只怕她们的家人会受牵连。

        既然如此,唯有现从长计议了。

        孟婉便道:“那可否请公公跟下面看管的人知会一声,不许再放任何人进去,哪怕是我们金甲军的人也不可!她们既是未来要伺候王爷的人,至少得保证身子清白,若在伺候王爷之前被人欺负了,只怕你们王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今日醉酒大闹的那个佰夫长,能轻易的从外苑管事手里拿到钥匙,她隐隐为她们捏一把汗。至少在她想出救她们的办法前,先得保证了她们的安全。

        这回桂子公公满口答应着,信誓旦旦保证日后除了送饭送水的婢女外,连一只苍蝇也不会再放进去!

        如此孟婉才稍稍心安一点。

        是夜,并无其它事情发生。

        翌日天光初亮,负责外苑的管事公公便来给桂子公公上报昨夜有一人潜逃之事。桂子公公大惊,先是吩咐他们继续仔细搜查,边边角角皆莫放过,之后便迅速将此事禀报给了和朔王子。

        和朔王子正与王妃在花厅用早膳,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先是就此事发火斥责看管外苑的皆是一帮废物,消了气之后,又云淡风轻的道:“丢了便丢了,不是还有一百多个。”

        虽不愿见自家王子再动怒,可桂子公公素来忠心,也不敢瞒报,只得如实说道:“殿下,还有一百多个美人儿倒是不假,只是奴才刚刚去瞧过了,诚如那看管所言,美则美矣,却只是寻常品相,倒是逃走的那个,据说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这下和朔王子彻底坐不住了,追令命他们继续加派人手,哪怕将外苑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女子给找出来。

        “王宫墙垣重重,侍卫森严,我就不信她能插了翅膀飞出去!定然还藏在某个角落里,给我找,给我去把她找出来!”

        和朔王子怒极的大吼,不禁将桂子公公吓住,就连坐对过的王妃也心下一凛,随后她便出主意安抚自己夫君。

        “殿下,虽说这女子不可能插翅膀飞离宫苑,但眼下毕竟一时难寻,咱们总得做好另一番打算。”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你没听他们说其余那一百多人,皆是上不得台面的庸脂俗粉!”

        王妃推了推面前的碗碟,取帕子揩了揩嘴唇,意有所指道:“宫外既寻不来合适的,殿下的眼光不妨也留意一下宫内。”

        “宫内?”和朔王子眯眼稍一寻思,很快便猜到了王妃指的是谁。

        父王曾将三千宠爱系于一人之身,只可惜那位美人儿入宫之时,父王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复强健,太医道他无法再行人道。故而这些年来父王虽夜夜守着宝山,却始终不能尽享其味,只能漫舞笙歌,空耽于情调。

        和朔王子一边庆幸于宫中还有完璧的美人儿,一边又有些暗暗不舍。

        蝶姬这样的美人儿乃毕生罕见之尤物,得知父王只给了她个空名号却未能真正宠幸时,和朔王子也难免心生出几分绮靡心思。在他们俣国,先王故去后宠妃再醮,算不上什么违背人伦之事。

        不过这些艳俗的贪念比起小命和权势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一个先王宠妃而已,献便献了!

        日后不论俣国会沦为大周的属国,还是被划为大周的一州,只要他能取悦好义父,都可以继续执掌此地。有金银权势在,何愁无美人儿在怀?

        得到和朔王子的首肯,王妃便亲自跑了这一趟,将其中厉害说与蝶姬听。告诉她若今晚宴上不能得到滇南王的垂青,和朔王子便会让她去给先王陪陵,永世不得出山。

        王妃走后,蝶姬的贴身婢女鸣不平道:“娘娘好歹是国王的宠妃,怎能就这样被他们献出去!”

        倒是蝶姬想得开,自嘲的笑笑:“宠妃?呵呵……国都破了,王都死了,我还是谁的宠妃?”

        她眼中突然幻化出两道精光来,“不过我倒是听闻,大周的滇南王风光霁月,神勇无双,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若真能就此攀上他,倒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哪怕仅能做个侍妾,也好过守着那老头子的棺柩度过余生。”

        见主子已然拿定主意,婢女也不敢再说丧气话,便拍马道:“娘娘艳色绝世,哪怕那滇南王是个和尚,定也要逃不出您的石榴裙!”

        蝶姬暗暗叹气:“这次毕竟与往常不同,关乎生死前途,是一丁点儿险也冒不得的。”

        她抬了抬下巴,朝着镜台方向示意了下,“去将那东西拿来,今晚,我要用它。”

        婢女立即意会,快步走去镜台前,自奁盒中取出一个白瓷小扁瓶拿回给蝶姬。蝶姬目光落在上面,唇角微弯,露出魅惑众生的狡黠一笑。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晚宴便要开始了。

        孟婉头一回随李元祯参加这等场合,不免有些紧张,守在殿门外又向陆统领求证了一遍:“陆统领,属下今晚就是不管王爷走到哪儿,都贴身紧紧跟着是吗?那要是王爷酒喝多了如厕呢……”

        陆统领被她磨叽的有些烦了,想也不想便道:“如厕你也跟着!”

        “啊?”孟婉呆愣住,半晌不动。

        沉了须臾,陆铭方才意识到她先前问了什么。旁的事便也罢了,王爷的事上他不敢有半分马虎,只得耐心纠正道:“如厕不必跟,王爷不喜身边人过份接近,你远远等着便是。”

        “哦。”孟婉抬手顺了顺胸口,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顿下来。

        又看了看孟婉,陆铭总觉她脑袋瓜子有些笨,生怕到时出茬子,不放心的将之前交待过的要点再叮嘱一遍:“总之你就记好了,今晚王爷走哪儿你跟哪儿,有人意图接近王爷,你就挡在前面将其拦住。席间不管王爷吃什么喝什么,但凡是要入口的东西,都由你先尝!”

        孟婉愣神儿将这段话消化了一会儿,迟钝的点头,“属下记得了。”

        陆铭皱眉看着她,对此持有怀疑态度,但奈何今晚宴席特别,武将不便入内,便只能由着这小子来照顾王爷。他叹了口气,王爷亲自定的规矩,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祈祷今晚一切顺利。

        夕阳炤燎,映带左右,孟婉紧随王爷身后行在廊上,见周身万物皆浸在一片酒红之中,仿若能让人未饮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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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当路过一扇紧锁的铁门时,她便觉得此处与周围景致极不协调,便问引路的中官:“那扇门里是什么?”

        原本一脸谄媚的中官闻言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也没什么。”

        这话说得心虚,孟婉一听便知是糊弄她的。不过既然有难言之隐,她便也不好再追问,只得作罢。

        今晚举办晚宴的宫殿内,朱柱金壁,檐牙高啄,端的是侈丽非常。大周皇宫孟婉早已忘记什么样子,但俣国的王宫已足够令她震撼。

        和朔王子和俣国的宗亲重臣们,早已在各自的位前立身恭候着。一见滇南王到,纷纷下跪依照大周的礼节,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李元祯也没什么好与他们客套的,径自往里行去。

        和朔王子亲自将他侍奉至髹金的宝座上,自己则在下手最近的位置落了座。

        礼毕,众人便起身列席,之后金石丝竹声悠悠而起,殿内气氛便由之前的肃穆,渐渐转为惬意。

        孟婉就站在李元祯的宝座一侧,李元祯侧头觑她一眼,道:“你不必杵着。”

        随后他用靴子点了点宝座下的基台,似在示意。

        孟婉看了看他所示意的地方,虽只是个基台,但因着宝座立得颇高,她即便只坐在基台上,也算与旁边的和朔王子“平起平坐”了。

        她不敢承,窘迫笑笑:“属下还是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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