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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无恙。不知这位姑娘方才有什么症状?”
锦玉挠了挠头,道:“我去了厨房,看到灶台上放了碗粥,闻起来很是香,便喝了下去,又盛了一碗虾滑粉丝,可是才吃了几口就忽然觉得眼皮特别沉重,紧接着……我就不记得了。”
太医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盛粥的碗还在吗?”
蓉月去厨房拿了碗回来,碗里还残留了少量的粥。
太医低头嗅了嗅那只碗,又用勺子蘸取一点,仔仔细细观察着。
蓉月瞧着他的动作,心中很是忐忑。
片刻后,太医道:“这是碗酸枣仁粳米粥,没有异常,最是安神助眠,我想这位姑娘应当是喝了这粥后,困意上涌睡着了,你们才会误以为她昏迷了。”
盼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医的意思是——她只是喝了一碗粥,就睡得这样沉?”
太医亦是费解:“按说这粥虽助眠,却也不至于这样立竿见影啊。”他捻须沉思半晌,问道:“不知是哪位姑娘做的这碗粥?”
蓉月心中咯噔一声,上前道:“是我。”她轻声道:“《饮膳正要》上说,酸枣仁可以治夜间不得安睡,我便选了它来熬粥。不知是否有什么不妥?”
太医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说的一点不错,确有此方。只是不知姑娘做这粥的时候是不是加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并不曾加。”蓉月摇头。
太医思索片刻,道:“大概是姑娘加入的量偏多了,才会使得药效这样猛烈。”
他起身向锦玉道:“姑娘面色红润,并无任何疾病,不必担心。”
盼云道声多谢,正张罗着送他出去,不想太医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向蓉月道:“姑娘年纪轻轻,身为宫女能在当值之余读书,实乃可贵,望你今后能始终如一,将来必有裨益。”
蓉月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太医便已缓步离去了。她站在原地,心想今日之事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金手指技能不够纯熟,没能掌握好分量,得想个办法多多练习才是。
待盼云回来,锦玉已然睡熟。她放下床帐,便与蓉月一道退出了房间。
蓉月走在盼云身侧,见她面色严肃,不由得也放轻了呼吸。
两人转过一道回廊,盼云开口道:“蓉月,今日之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她转头看向蓉月,语气喜怒难辨:“我从不知道,你竟会做出这样的吃食。”
蓉月心中惴惴,毕竟一碗粥就能把一个人撂倒这件事确实让人瞠目结舌,也不知此后承乾宫众人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怀疑。
正想解释几句,她却听见盼云道:“蓉月,原来你对养生之道也这么有研究。”
“你不知道,锦玉这几日也常常夜不能寐,若不是今日你的这碗粥,只怕她今夜还是会失眠。”
蓉月讶异抬头,对上盼云带着笑意的脸庞:“仔细想想,自打你来了承乾宫,娘娘的气色比起从前好多了,想来正是因为你备膳时有特殊的养生技巧吧?所以经了你手的膳食,吃起来不仅可口,还能舒缓身心。这可比那些苦药好多了。”
“盼云姐姐,我——”
盼云自顾自地道:“从未听你提过这门手艺,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懂得韬光养晦,不过分张扬,不愧是承乾宫的人。”
她兀自叹了口气:“娘娘位高权重,因此处处谨言慎行,唯恐树大招风。我们跟着娘娘多年,自然也养成了这样的脾性。你当值时日不长,竟也这样理智,真是难得。”
蓉月张口结舌,忽然发觉自己无从插话,盼云已经替她解释清楚了一切。她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决定顺着盼云的话,道:“还是姐姐最懂我。”
盼云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幸好当初小厨房选拔的胜者是你。”
她看了眼天色,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向娘娘禀报今日之事。”
蓉月福身,待盼云离开后,还是回了后厨。
她今日灌了那么多浓茶,这个时辰也是睡不着的,还是抓紧时间研究一下自己的酸枣仁粥吧。
*
厨房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被锦玉打翻的汤汁。蓉月避开尖锐,小心地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又将地面清理干净。她坐在灶台旁的木椅上,闭着眼睛,努力想捕捉到一个点。
——一个确保她做出的东西适量的感觉点。
许是因为茶水的缘故,蓉月只觉得头脑异常清醒,甚至有些亢奋。她双手交叠,指尖按在手背上,在逐渐收紧的力道中,慢慢在脑海中勾勒着那张方子,想象着方子中提及的所有原料。
当初穿越后,她察觉到自己的金手指具有这额外的技能,便开始留心注意。在御膳房待的那一年,她亲自做的膳食少之又少,那时候还只能增强体质,并不能医治疾病。
后来到了承乾宫,给佟佳氏和胤禛做的膳食多了,蓉月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金手指较之从前略有进益,因为佟佳氏曾说过吃了她做的食物,自己孕中的不适能有所缓解。
那么如今呢?她静默良久,起身开始重新淘澄粳米,碾磨枣仁。
待一切准备就绪,蓉月开始往锅中加食材。
她默念着这道方子的内容,先将粳米煮到半熟,这才开始往其中倒酸枣汁。
这碗粥助眠的关键便在于酸枣仁。蓉月慢慢倾倒着,看着粘稠的汁水慢慢汇入翻滚着的米粥中。
忽然,她的指尖感到一阵酥麻,仿佛有一道微小的电流划过。蓉月反应过来,很快收了手。
莫非这种感觉就代表着食材的分量够了?
她想起自己做锦玉喝的那碗粥时,只是凭着感觉加了一定量的酸枣仁进去,并未留神自己是否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蓉月按着这个比例将粥煮开,又耐着性子等它变得温热不烫口,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整碗粥喝了下去。
出锅前她加了少许冰糖,使得这粥不至于酸涩。粳米煮得软糯,枣仁变成了泥状,入口便觉醇香,还带着淡淡的清甜。
蓉月不敢耽搁,迅速将厨房清扫干净,便快步回了房间。
她洗漱时便觉得清醒了一晚上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睡意慢慢席卷,却并不猛烈如山倒,而是丝丝缕缕地蔓延着,让自己不知不觉变得困倦。
直到后脑沾上枕头,蓉月才觉得睡意汹涌。她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思绪很快便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甜一觉醒来,蓉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
一夜过去,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再无半分倦意。看来昨晚煮粥时的分量掌握得恰到好处,既能让人安眠,又不会让睡意来势汹汹,从而让人起疑。
蓉月盯着自己的指尖发了会呆。这双手不仅能把食材变新鲜,还能恰到好处掌握分量。这金手指果真是玄妙。
做完这一日的活,蓉月煮好了粥,又做了几样小菜,一同装在食盒里,准备送去渊鉴斋。
佟佳氏今日不胜暑热,便叮嘱了蓉月独自送去,不必担心,万事有她。蓉月心中感念,只待暮色渐沉便提着食盒出门了。
一路晚风习习,倒也令人心情愉悦。蓉月到了渊鉴斋前,发觉李德全并未守在门口。一问殿前的小太监,才知是康熙传了几位阿哥查问功课,李德全刚刚进去送茶水。
她站在殿外,仰头望去,恰好撞上天边残留的一抹余晖。橙黄色的光绚烂如火烧,与层层叠叠的云交融在一起,耀眼华美。
蓉月放缓了呼吸,慢慢闭上眼,耳边风声似乎也静了下来。
然而如此恬淡悠然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
“哟,这不是蓉月吗?”
西瓜蜜桃牛乳水果捞(一)
蓉月蹙眉,睁开眼循声望去,说话之人却是个老熟人。
琼枝手提食盒,正站在与她相距几步的地方。
“琼枝姐姐。”蓉月略微福了福身。
琼枝不咸不淡地道:“你如今是皇贵妃身边的红人,我哪里当得起这句姐姐。”
“我们毕竟曾经同在御膳房当值,论资历,我自然要唤你一声姐姐。”蓉月微微一笑。
琼枝轻嗤了一声,道:“你如今攀上了承乾宫的高枝儿,哪里还会把小小的御膳房放在眼里?”她打量了一眼蓉月,道:“听说你如今在皇贵妃身边也是风生水起啊。”
她哼了一声:“托你的福,如今我在御膳房的境况反倒是大不如前了。”
蓉月有些莫名:“与我何干?”
琼枝咬牙道:“若不是当日你耍手段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秦姑姑又怎会对我态度急转直下?你可知,如今的御膳房哪里还有我的位置,秦姑姑一心提拔新人,反倒对一直跟随她的我不闻不问。”
蓉月在心底感慨,秦姑姑果然如自己当初预料的一样。当日八宝豆腐一事已然让她对琼枝起了疑心,后来选拔中调换食盒之事败露,对秦姑姑来说,琼枝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抛弃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不由觉得好笑:“当日是我耍手段?难道是我逼着你调换了我的食盒吗?琼枝姐姐,你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琼枝冷哼一声:“罢了,你一向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总之,你一走了之,留下我独自受秦姑姑的磋磨。蓉月,你的命可真好啊。”
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着实令人气恼。蓉月撇开目光,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琼枝靠近她,低声道:“你少得意了!你以为我会认命吗?且走着瞧吧!”
蓉月面色不变,微笑道:“好啊。”
等了片刻,李德全终于从里间出来了,看清面前两人,笑着迎了过来:“你们来得真是巧,万岁爷刚召见过众位阿哥,正得了空。”
几乎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里间便走出了几个阿哥。为首之人正是上回蓉月隔着帘子匆匆瞥了一眼的太子胤礽,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几人俱是风度翩翩的少年。
太子面上含笑,挥手示意俯身请安的蓉月和琼枝起来,和颜悦色道:“皇阿玛这几日胃口不佳,你们身为御膳房之人,定要好生服侍。”
两人忙躬身应了。
原本默不作声的胤禔忽而冷笑一声,一甩袖子提步便走。三阿哥和五阿哥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尴尬。好在太子并未计较,只笑了笑道:“炎天暑热的,都回去吧。”
待他们离开,蓉月才悄悄松了口气。方才太子和大阿哥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着实令人紧张。很显然,大阿哥和太子之间连表面的兄友弟恭都不愿意维持。
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又都文武双全,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她按捺下思绪,同琼枝一道进了殿内。
康熙面色沉沉地靠坐在龙椅上,并无半分召见过儿子们的欣慰和喜悦。李德全轻声问他要不要用膳,却也没得到回应。眼见康熙心情不佳,李德全也不敢再问,便示意蓉月与琼枝先随自己出去。
“两位先回去吧,万岁爷今儿用膳的时辰还不确定。”
蓉月点头:“多谢李公公。”
两人一道走了出来,琼枝看了眼蓉月风轻云淡的侧脸,道:“蓉月,既然你当年有本事离开御膳房,那么我自然也可以。”
不等蓉月说什么,她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蓉月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
回了凝春堂后,蓉月便去了内殿服侍佟佳氏用膳。
佟佳氏问起了康熙的状况,蓉月照实说了。她秀眉微蹙,叹道:“想必皇上是为了太子与大阿哥烦心。这两个孩子打小便不对付,如今年岁渐长,矛盾愈发严重。”佟佳氏用银匙搅着竹叶纹瓷碗中盛着的水果捞,清透嫣红的西瓜与淡粉甘脆的桃肉切成了均匀的小块,上头浇了牛乳,口感黏腻,很容易有饱腹感,一口咬下去都是新鲜水果的甜香与牛乳的醇厚。
蓉月心知往后两人的争斗只会愈演愈烈,然而最终,他们却都不是胜者,都将经历多年的囚禁生涯。
而最后的胜者......她正在出神,冷不防听见了佟佳氏说起了那个名字,不觉一惊。
“胤禛素来畏热,你把这冰镇后的水果捞给他送一份过去吧。”佟佳氏放下银匙,道。
蓉月答应了,回了后厨又重新做了份水果捞,放在冰鉴里冷了片刻,便用食盒装好,往西花园去了。
*
西花园的皇子四所坐落在一处荷池的岸边,碧绿的莲叶下是盈盈盛开的芙蕖,粉白相间,如同少女羞红的脸颊。
池塘水波潋滟,映着岸边楼台与天边晚霞。蓉月一路走去,只觉荷风和畅,空气中氤氲着淡香。
她进了胤禛所居住的院子,却发现四下无人,静悄悄的。
院子里打扫得很是干净,正对着殿门的围墙边放了一处木制花架,一簇簇蔷薇花攀援而上,蜿蜒舒展,枝条托举着深浅不一的花朵,在晚风中徐徐颤动,抖落满院沁人心脾的花香。
蓉月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抚上花朵,不防指尖一阵刺痛。她忙收回手,意识到自己忘了蔷薇花的花茎是带刺的。花虽美丽,却不可接近。看似柔弱的花却暗含尖刺,伤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