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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尹薇看韩玺的样子，却充满了深情。
真是惨烈。
十年后，还是喜欢那一个人，对方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白糖糖吐出几口烟圈，在寂静的雨夜感叹韩玺的薄情。
开设酒吧，经常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白糖糖非常善于察言观色。
今夜的韩玺一经出现便得到在场所有人的瞩目跟欢迎。
然而，端着豪门阔公子哥架子的他却不曾真的认真看谁一眼，包括尹薇。
他们都长大了，全都离开这个欠发达的水乡，天南地北的，到处闯世界去了。
只有白糖糖依旧生活在这里，所以她作为旁观者清。
今夜白糖糖既惊讶但其实又很习惯的发现了，韩玺只有在跟藤浅说话的时候，眼神才会变得认真。
“说不定，人家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你。”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白糖糖对尹薇道。
尹薇没有吱声。
这不是白糖糖第一次这样提醒她。
记得高中时候，有一次她跟韩玺吵架，原因是本来约好那个周末大家一起去郊游，有高三年级上的几个学长学姐也要一起去，结果藤浅因为要参加美术考试，临时说不去了。
尹薇的好朋友当然不止藤浅一个，藤浅不去，对剩下的几个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反正藤浅也是一块木头，素来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存在。
没有藤浅，还有白糖糖，林珊珊他们，那一次，是第一次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一起计划出游。
正在跟韩玺暧昧的尹薇万分憧憬着到了陌生的风景如画的地方，能跟韩玺相处出别样的情愫来。
大家甚至还起哄去了目的地以后，两人可以一起住一间旅馆房间。
然而，韩玺却临时说不去了。
尹薇万分劝说，甚至还对韩玺使了小性子，韩玺依旧是说自己那个周末有了别的计划。
于是尹薇也不去了。
那次的郊游被临时取消，大家都很扫兴。
尹薇此后跟韩玺冷战了一个星期。
40. 第四十颗星 他们之间的事，她怎么会知……
白糖糖没有告诉尹薇, 那个周末，韩玺没有去郊游，临时去了市里的美术学院。
白糖糖的姐姐是美院的学生，在那个下雨的周日下午, 白糖糖去市里找她姐姐, 却在美院偶然撞见了韩玺。
他一个人撑着伞, 等在美术学院的教学楼下抽烟。
白糖糖好奇, 站在一旁纳闷他在等谁。
后来五点正, 肩上挎着画具的藤浅走了出来，没有撑伞的她大步流星的走在那一批参考的美术生中，全然不知有人为她撑伞等候已久。
白糖糖没有告诉尹薇自己碰巧撞见的这一幕。
从那之后, 白糖糖便一直留意着韩玺跟藤浅这两个人。
发现被诸多女生恋慕的韩玺从来只会对藤浅做出一些特别的举措。
一室宁静中, 尹薇滑开手机，作势又要给韩玺打电话。
白糖糖不忍她如此疯魔，出声点破：“别打了，韩玺喜欢的人是藤浅。”
尹薇惊异的抬起头，直直看着白糖糖, 满满一脸的迷惑。
“你说谁？”尹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高中时你主动拉进我们这个群体的藤浅。”
白糖糖正声，“那个小哑巴藤浅，那个家里穷得连一双好球鞋都买不起的藤浅。那个不靠你施舍说不定连高中都念不完的藤浅。”
“怎么……可能？就……凭她？”尹薇哂笑, 缓慢出声确认。
即使嘴上故意这样嘲讽, 尹薇心里也幽幽摸索出了些许蛛丝马迹来。
那时的韩玺素来不会跟她或者任何人打听任何一个女生的事，却时常跟她问起他们班的藤浅。
问她他们班的藤浅跟学校的第一模范生卫衍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真的兄妹。
问她他们班的藤浅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总是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日本推理小说。
甚至问她怎么不跟他们班的藤浅一起玩，觉得藤浅一直被孤立挺可怜的。
要是尹薇可以带她一起玩，就觉得尹薇就还挺酷的。
……
渐渐寻出线索来的尹薇愈发感到无地自容。
韩玺怎么可以？
明明那时候在跟她相好, 却把她当成是接近藤浅的工具人。
“尹薇，还记得那次我们说好要去却没去的郊游吗？后来我在美院撞见韩玺，他那天陪藤浅去市里的美院考试了。”
“那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尹薇如遭雷击，不止声音在颤抖，连坐也不怎么能坐稳了。
“我以为是巧合。”白糖糖说出自己的想法，“可，可是后来总是会有这样的巧合。”
好比今夜，那么多位置韩玺不坐，又巧合的选择坐在了藤浅身边。
藤浅一说要走的时候，他也站起了身来。
在藤浅走后，他就连话都不怎么说了，一直垮着脸，百无聊赖的做无效社交。
“你回来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事？”从这些去判断，白糖糖敢确认，这两人百分之百的有事在瞒着尹薇。
“他们之间的事？”尹薇喃喃。
他们之间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如果藤浅真的跟韩玺发生了什么，那自己自从回国以后还不停的跟藤浅诉说自己对韩玺的相思之苦，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
真的就像一个小丑。
尹薇无法接受，青春时代那个为她所怜悯的沉默寡言的奇怪少女，竟然是她爱情里的小偷。
早就偷走了她的心上人，却还一语不发的陪在她身边，欣赏她爱而不得的痛苦。
“尹薇，夜深了，去睡吧，你条件这样好，不愁找不到好男人。”白糖糖起身，扶尹薇到楼上的卧室去歇下。
尹薇顺从的起身，刚要迈步，却倒在了白糖糖肩膀上，身体的所有力量瞬间都丧失了。
尹薇不曾想过，韩玺喜欢藤浅，是真有其事。
少时的她也曾怀疑过，然而很快就否定了。
因为那样的韩玺，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藤浅。
一个是云。
一个是泥。
永不会交汇。
时隔经年，她的怀疑得到了求证。
不仅年少时的韩玺喜欢藤浅，长大了的韩玺还是喜欢藤浅。
为什么？为什么？尹薇的心发出痛苦的疑问。
*
东塘的雨下了整夜。
翌日清晨，天明雨驻。
韩玺睡在藤浅的卧室里，还没睡个舒服的懒觉，就被藤浅踹下了床。
“走了。”她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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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你的地方去。我妈知道你来，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告诉她我不吃早饭。”
藤浅走到墙边，收拾自己的画架，刻意将它翻转，不想韩玺看见。
“遮什么遮，我都看到了。”韩玺坐起，靠在床头，在晨曦中欣赏光脚站在油画前的藤浅。
清冷的白裙美人，撩到极点。
这样冷的人，却可以在夜里为他在床上软做一滩春水。
韩玺小腹又是一紧。
“藤浅，你是不是暗恋我？”韩玺笑了，笑得唇红齿白，“没事偷画我？”
“你别臭美了，我瞎画的。”
“送我吧。我们都这么久了，你还没送过我东西。我都送你好多了。”
韩玺送给藤浅的珠宝、名牌包包，高定礼服什么的，都够孙梓收纳一屋子的了。但是却从来不见藤浅穿戴上身。
“不送。”藤浅低声说。
韩玺光着身子走到藤浅面前，在一室金黄的晨曦中抱住她，对她耳鬓厮磨，腻声撒娇道：“拿我作画，你问过我意见没有，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浅浅——”这时候楼下传来于孟萍的喊声，“起来没有？下来吃早饭了。”
“好。”藤浅高声答应于孟萍，然后告诉韩玺，“我去吃早饭了，你自己翻窗走。”
“不行。我还要。”韩玺故意使坏，把滚烫的唇搁在藤浅的耳边说话，“昨晚还没要够你。”
“韩玺，我没跟你开玩笑。”藤浅认真的推开他，手搭在他有力的胸部肌肉上。
瞬间像是触电一般，又想起昨夜这具充满力量的肉.体对她的所作所为。
藤浅别转视线，避开眼前的活色生香。
“那把这幅画送我。虽然画得很难看，但是画的是我。所以，必须没收。不然我马上下楼去见你妈，告诉她昨晚在这楼上对你做了什么事。”
“……好。”藤浅别无他法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