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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日升青鸾》-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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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年幼,自小在深宫娇养,各方城门的守将比起晋王殿下,更怕汉阳公主出事,但凡她出现在城头上,身侧随时随地都有几十个亲兵拿重盾遮挡四面,牢牢护得铜墙铁壁一般。

        苑嬷嬷哭过了,也劝过了,劝不动。有时姜鸾在城上溅了满身血点回来,换衣裳,泡澡泡上大半个时辰,身上沾染的血气还是洗不掉。苑嬷嬷每天抹着眼泪一边数落一边擦洗。

        她原以为这是自家公主能遇到的最糟的事了。

        苑嬷嬷嘴唇颤抖,“皇后娘娘说的宗室家法……是个什么样的罪罚?廷杖那样,打、打板子么?”

        姜鸾自己倒是镇定得很,盘膝坐回罗汉床上,慢悠悠拿起一块枣糕吃着,“回来时听二兄说,宗室在乎皇家体面,没有打板子这种见血的家法。”

        她想了想晋王安慰她的说辞,“对宗室女的惩处,多半是要关在宗庙里吃斋念佛,祈福之类的?”

        苑嬷嬷长松了口气,喃喃念佛,“那就好,那就好。”

        姜鸾嘴角翘了翘,“哪里好?我可不觉得好。”

        她把枣糕丢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宗庙在京城外五十里,把守宗庙的那批南衙禁卫,祖祖辈辈是皇家宗室蓄养的亲军,和如今皇城里这批新换防的北衙禁卫来历不同,不好钻空子。我要是被关进去,只怕要关到老。”

        不只是苑嬷嬷,殿里听到言语的几个大宫女脸色同时变得刷白。

        “不至于吧。”苑嬷嬷强撑着道,“公主年岁已经满了十五了。在宗庙里吃斋念佛几个月,时间也够久了,今年圣人必然要把公主放出来行笄礼的。行完了笄礼,后头还要挑选驸马,开公主府,事情多着呢……”

        姜鸾笑起来,“嬷嬷还惦记着驸马和公主府呢?”

        她和晋王一样,生母过世得早。但公主的身份毕竟和皇子不同,当时的正宫皇后,也就是如今的裴太后娘娘,并未把她抱养过去,只是指了两个教养嬷嬷给她。

        两个教导嬷嬷从来没断了念叨,身为皇家公主,需得行止端庄,一举一动皆是皇家体面。

        姜鸾是皇宫里最小的公主,先帝宠她如掌中珠,教导嬷嬷的念叨被当成了耳边风。

        在她自己的临风殿里,举止更加随性,和端庄半点不搭边,举手投足处处都是不合身份的慵懒肆意,笑起来时眼睛里仿佛带着勾人的小钩子。

        姜鸾没和自己的奶嬷嬷争辩下去,“先过了这关再说吧。对了。”

        她对窗外吩咐,“春蛰和白露两个哭完了没有?哭完了叫过来,我有事叮嘱她们做。”

        “去外皇城南衙卫的校场那边问问,丁翦将军被放回来了吗?若他回来复职,当面带一句给他,就说最近京城乱糟糟的,皇城守卫混乱不堪,临风殿今天早上刚被人闯进来,我受了惊吓,劳烦他拨两百禁卫来,替我守着临风殿。”

        叮嘱完,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递过去,作为传话信物。

        “丁将军派兵过来以后,让他拿我的玉佩给裴督帅过目,知会督帅那边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并非擅自调兵。免得丁将军才刚放出来,人又被拿下狱了。”

        春蛰和白露接过信物,匆匆出去了。

        姜鸾隔着窗目送她们两个的苗条背影,若有所思,“我身边得力的都是姑娘。派人去兵营校场传话这种事,她们两个偶尔跑腿一次无妨,长期下去,还是得寻几个可靠的外管事。”

        苑嬷嬷在旁边掰着手指盘算,“等公主开府了,按公主府规制,会配置一位长史,两名参军,四名主簿,文书吏若干……”

        姜鸾好笑地打断,“如今圣人是彻底恼了我了,开府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嬷嬷与其惦记着,不如多想想,等下皇后娘娘的人来了,要拖我去宗庙,咱们怎么应对。”

        苑嬷嬷狠劲上来,冷笑一声,“临风殿好歹也有百十来个人,谁敢公主无礼,先把我们全打死了,从老身的尸身上踩过去再说。”

        姜鸾吃枣糕的动作顿了顿。

        她放下细点,起身抱了抱自己的奶嬷嬷,病得削尖的小巧下巴靠在嬷嬷宽厚的肩膀上。

        “别这么说,奶娘。”

        她的眼角隐约发红,“我没那么容易出事。别轻易为我舍了命。”

        苑嬷嬷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拉着她的手过去后殿就寝,“公主累了,歇会儿吧。公主的身份在这儿,皇后娘娘那边想要按宗法拿人也没这么快,总得按祖宗规矩,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才好过来。”

        姜鸾点点头。“确实。”

        要以宗室家法惩处公主,先得去宗正寺,请出总领宗室事务的宗正卿本人出面,入宫带走相关人等,一一询问审核口供,供状入档。

        再由宗正卿本人联合宗正寺的众官员,酌情判定宗室家法的惩处方式,准备文书,奏请皇命。

        再怎么紧赶慢赶,一两个时辰肯定是来不及的。

        穿过后殿明间的菱花槅扇门,其他所有人留在外头,只秋霜一个随侍进了卧寝间,伺候脱了外裳,换上午睡穿的细绫里衣,拉下了薄绡纱帐。

        姜鸾习惯性地摸了摸瓷枕下藏着的薄刃小剑。蛇皮软鞘触感柔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叫住了想要离开的秋霜,“上个月丁将军给了一把防身的窄手|弩,收哪儿了?帮我找出来。”

        秋霜诧异道,“公主午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手|弩了。那东西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大凶之物。奴婢收到后院东配殿最里头的箱笼底下了。”

        姜鸾打了个呵欠:“最近总是睡不好,手|弩拿出来,放在枕头下镇着。大凶之物辟邪。”

        …………

        小巧沉重的手|弩拿出来,放在瓷枕下镇着,她却还是睡得不安稳。

        自从三月底大病一场,或许是病气削弱了阴阳两届阻隔,她最近的梦里总是闪现点点滴滴的前世的片段。

        姜鸾惊醒时,梦里满嘴血沫子的怪异感觉残留在身上,血腥气久久不散。

        她压抑地咳了几声,拨开帷帐,吩咐,“开窗。”

        隔间里伺候的秋霜吃惊地问,“公主身子还没大好,吹多了冷风,只怕又要发热……”

        “开窗。”姜鸾语气重了两分。

        秋霜不再劝说,起身开了窗。

        穿堂风呼啦啦灌进寝堂,墙角几处炭火的热气骤然散去。

        姜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微凉雨丝的新鲜的风,舒坦了。

        “丁将军的人来了?”她趿着鞋下床,伸了个懒腰。

        刚才开窗时,她远远地看见庭院里出现了许多禁卫军士,挤挤攘攘站在前殿廊下。

        “丁将军的人来了。按照公主吩咐,拨来了两百南衙卫。”

        秋霜的声音带着迟疑,“但来的不止是丁将军的人。……刚才两仪殿外的那位薛夺将军,也带着人来了。说是裴督帅吩咐换防,调走了文小将军,以后由薛二将军看护咱们临风殿。”

        她小声回禀,“两边剑拔弩张的,在外头对峙呢。”

        ——

        姜鸾抱着点点出去时,两边果然正是剑拔弩张的姿态。

        同是禁军编制,彼此并未拔刀,但隔着五步距离,彼此冷冷互相打量。

        见她出来,丁翦收刀入鞘,大步过来行礼。

        丁翦今年二十七八年纪,左眉上方一道明显刀疤。他是京中将领极少见的寒门出身,自己摸爬滚打十来年,硬生生凭军功压过了许多高门出身的同僚,坐到了五品将军的位子上。

        姜鸾仔细打量着丁翦手背脸颊新添的伤痕,“这几日被刑讯了?丁将军受累了。”

        丁翦倒是不在乎,手抹了把脸,“一点皮肉伤而已,裴督帅还算客气。”

        姜鸾抬眼望向对面的薛夺。

        薛夺双臂抱胸靠在墙边,听了半天说话,才过来行礼。

        “公主,丁将军领的是防务京城西城门的差事,按理可轮值不到皇宫内城的临风殿来。公主还是劝劝丁将军吧,军中领兵擅动要受重罚的。”

        姜鸾轻描淡写挡了回去, “他是听命而行,我已经知会过裴督帅了。如果督帅下令把丁翦调走,我不会拦。他那边至今都没说什么,你一个中郎将倒是忒多嘴多舌。”

        话说到这份上,明晃晃地凭公主身份硬压一头,薛夺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两支泾渭分明的禁军,一只隶属北衙卫,一只隶属南衙卫,就这么无声地划分地盘,两边分头巡视,互不干涉。

        皇后那边的动作比想象中快得多。傍晚时分,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椒房殿掌事内监钟永良,跨进了临风殿门。

        “汉阳公主,请吧。” 钟永良皮笑肉不笑地道,“宗正卿那边的责罚已经定下了。公主需得入宗庙修行、诚心吃斋祈福,每日抄录佛经,如此才能赎免误伤圣人龙体的大罪。车马已经备好,请公主出宫去宗庙吧。”

        姜鸾大病体弱,过了午后精神头就不好,身上披了件保暖的披风,原本靠在正殿明间的红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听了一番呱噪,倒是清醒了三分,撩起眼皮瞥了眼面前的钟永良。

        “谁能把本宫从临风殿带走?”她打了个呵欠,“就凭你?”

        钟永良脸色一变,“汉阳公主,你要抗命不成!宗正卿亲笔上奏的条陈,呈上御案,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批复,圣人阅后点了头。汉阳公主,抗命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他往身后一挥手,随行带来的几名膀大腰圆的婆子,个个拿了绳索就要上前,嘴里威胁道,“公主老实些,奴婢等不必上绳索,否则带出去难看。”

        姜鸾低低地咳嗽着笑起来。

        “睁眼瞧瞧吧。京城都天翻地覆了,你家皇后娘娘还照搬老规矩,老黄历呢。”

        她示意春蛰开窗,对庭院里站着的丁翦喊话,“这狗奴要把我寻个名头弄出宫去,从此终生幽禁。我若是随他们出宫,今天就是我和丁将军最后一次见面了。 ”

        丁翦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走近两步,反手握住刀柄,身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公主可要末将动手。只需半刻钟,不留一个活口。”

        钟永良面色发白,颤声道,“大胆!你……你们敢!”

        姜鸾理都不理他,示意春蛰把窗户开大些,往庭院另一边喊,

        “薛二将军人呢?有人假冒皇后娘娘的名义要把我带出宫去,从此死活不论。临风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管?”

        钟永良连忙捧出皇后懿旨,隔着窗大声叫屈, “奴婢什么身份,哪敢开罪公主呢。实在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请公主去城外宗庙祈福,有娘娘的手谕在此!”

        姜鸾随手翻了翻懿旨,扔回钟永良怀里,

        “皇后娘娘向来心细如发,若当真写了亲笔手谕,命我去宗庙给圣人祈福,怎么会忘了写从宗庙接我回来的日子?一看就是伪制的,要把我从宫里诳出去,任他们背后的主使搓圆捏扁!”

        丁翦冷声道,“京城最近混乱不堪,果然有人浑水摸鱼,企图不利宗室血脉。臣请进殿诛杀此贼!”

        “你……你们疯了!”钟永良哆嗦着大喊,“薛二将军!救、救命……”

        薛夺从窗下跳起身,骂骂咧咧地往殿外走。

        “把那阉人连同带来的婆子们都赶出去!看好丁翦的南衙卫,别在殿内杀人!守好这里,谁来也不许放进门,找人去皇后娘娘那边问个清楚,急报给督帅定夺!”

      第 7 章

        整个下午,薛夺麾下的禁卫们忠实执行军令,任谁来临风殿也不放进去,接连拦住了两拨皇后身边的亲信。

        第二拨来人,不只是皇后身边的亲信嬷嬷,还有随侍御前的大太监,徐在安徐公公。

        徐公公为人和善,替姜鸾抓过不止一次的猫儿,两个人私下里有点交情。

        被禁卫们阻隔着,站在临风殿宫门外头,徐公公唉声叹气往里面喊话,

        “公主,哎,汉阳公主殿下!宗正寺依照宗规家法,定下公主去宗庙修行祈福的事,为何闹到如此之大啊。原本就是代替廷杖的惩戒,如今闹了一场,圣人得知公主不愿去宗庙,恼怒不已,又在紫宸殿发了大脾气,只怕后续不会好了。”

        姜鸾无声地翘了翘唇角。如果依圣意去了城外宗庙,她的下场才是不会好了。

        她低声嘱咐了几句,苑嬷嬷跨出庭院,隔着禁军人群大声喊话回去,

        “好叫徐公公得知,我家公主是极愿意为圣人修行祈福的。但宗庙位于京城五十里的郊外,如今京城附近混乱,若是溃败的叛军回过头来袭击城外宗庙,挟持了我家公主去,强逼着公主来京城下叩关,岂不是上个月的城下乱象再现?”

        这段话太过诛心,听到的人齐齐倒吸凉气不止。

        徐公公惊得浑身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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