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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なつめ獨补番]日升青鸾》-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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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一座公主府,三百公主亲卫,八百户食邑实封。臣这边做主应下了,明日呈报圣人当面,由圣人裁夺。”

        他站起身来,颀长的身躯在灯下拉出长影,低头看着面前的年少贵女。

        “臣应下了。公主也该信守承诺,把手|弩卸了。”

        姜鸾并不轻信,“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

        裴显无声地笑了笑,起身出去庭院。

        借着廊下黯淡灯火,依稀看见他召来薛夺,吩咐了几句。

        沉稳的脚步声再度走进内殿时,一张厚实的桑皮纸带着隐约墨香,落在姜鸾的怀里。

        “公主要的字据。”

        斑驳跳跃的火光下,姜鸾按着桑皮纸,一目十行地看完。

        最关键的封邑承诺和署名都仔细看过,没问题。

        姜鸾的指尖在左下方龙飞凤舞的草书署名处点了点,

        “印章呢,裴督帅。”

        裴显有些意外,轻轻“嗯?”了一声,轻描淡写解释道,“官印沉重,放在军营大帐中,并未随身带着,公主见谅。”

        姜鸾若有所思地轻咬起指甲。难怪答应得那么爽快……

        原来大坑在这儿准备着呢。

        她懒得和面前这位兜圈子,手里的桑皮纸保持着打开的模样,催促地抖了几下,哗啦哗啦地响。

        “谁要官印了。督帅在军中发紧急手谕用的私章呢?极要紧的私章,一定随身带着的吧?拿出来,盖个印。”

        裴显坐在原处,这回没有立即应答,闭目思忖片刻。

        “臣随身携带的私章,涉及军务机密,绝不能轻易示人。”

        他最后如此说道, “手书一封字据,已经显示了诚意。公主要更多的话,只怕要不起。”

        姜鸾坚持: “不是要更多。本宫是怕要少了,督帅出了临风殿便翻脸不认人。”

        “人生岂能处处求稳。”裴显平稳的音调里听不出喜怒,“存心失信之人,字据盖了印章也无用。公主只能能赌一把,信我。”

        随着斩钉截铁的‘信我’二字落下,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这是今夜见面以来,虽然言行屡屡逾越,表面上还保持着‘温文恭让’的臣子,第一次在言语间撕下了良臣面具,以‘我’自称。

        姜鸾抓着手里的桑皮纸,低头想了一会儿,把桑皮纸缓缓四方折起,收入袖中。

        “好一句‘人生岂能处处求稳’。督帅既然都这么说了,好,本宫就赌一把。”

        她向裴显的方向抬起了手,把两尺来宽的袖口往上捋起,露出绑缚在肘弯处的手|弩全貌。

        手|弩分量不轻,以皮革紧绑在手肘周围,勒得娇嫩的肌肤都泛了红。

        这么个大家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在手肘上的,早上更衣时分明还没有,周围几名贴身大宫女的神情又是惊惶又是意外。

        春蛰站得最近,裴显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催促的含义很明显,春蛰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如何拆卸此弩……”

        “傍晚小睡时自己一个人系上的。试了几次系不牢,最后用牙咬紧系上的,不小心打了个死结。”姜鸾把手肘又往上抬了抬,示意裴显自己看。牛皮革带上果然一排细小的牙印。

        裴显站得极靠近,看得极清楚,他微微皱了下眉,重新打量了姜鸾一眼。

        他原本还以为这位身娇体贵的先帝公主在小臂绑了手|弩,意在唬人而已,没想到这手|弩的短箭居然是真上了弦的。

        刚才弩尖露出,对着她自己的咽喉,如果当时不小心误触了悬刀,那么短的射程,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好个拿命博前程。

        若真叫一国公主陨在了面前,他自己领兵千里奔波的勤王功绩,只怕都不够填里面的。

        “公主牙口很整齐。”裴显神色不动地评价了一句,“胆子也极大。”

        他阻止了苑嬷嬷意图上来帮忙的动作,“弩|箭已经上了弦,解下来时需得小心,对手|弩不熟的人容易误触。”

        姜鸾理所当然地把手臂往前一伸,继续杵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们都不熟手|弩,看来只能劳动督帅了。”

        夏至小跑送来了松草坐席,铺在姜鸾面前,裴显撩起衣摆,按觐见规矩退开半步,跪坐在坐席上,视线与伸过来的纤白小臂平齐,左手始终护着悬刀处防止误触,极小心地退下小巧铁箭,扔在地上,灵活的指尖随即几下解开了皮革死结。

        手|弩沉甸甸地卸下抛在桌案上时,砰的一声重响。

        秋霜急忙过去,捧着手|弩退下了。

        姜鸾揉了揉发酸的手肘,“感谢援手,督帅起身吧。”

        自己按着长案正要站起,裴显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不动,抬手搭在她手腕处,隔着轻而薄的丝绸上襦衣袖,手腕用力往下按,结结实实地把她压回罗汉床上。

        “公主恕罪。”

        裴显声音露出一丝凉薄的寒意,“一支手|弩,让臣后怕至今。”

        “臣刚才拆卸手|弩时,忍不住在想……”

        “公主身上藏着的,万一不止一支弩呢。”

        裴显手上用力,牢牢按住她手腕不放,礼节齐备地客气寒暄,“臣斗胆,请验公主身。”

      第 10 章

        最先查验的是后殿。

        临风殿供日常起居的后殿寝堂,从中间明堂,到东西次间,最西边的卧寝间,贴身服侍公主的十来个宫人,以苑嬷嬷为首,都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苑嬷嬷原本拼了命要拦,裴显沉着的一句话把她安抚住了。

        “只是担忧公主的安危,并无其他多余意思。”

        他抬手点了点案上搁置的手|弩,“在身上无声无息藏了个绝杀利器,连你们这些贴身随侍的都不知情。刚才公主弩|箭对着自己的时候,嬷嬷不忧心?”

        苑嬷嬷迟疑着,去看身后的姜鸾。

        厚实披帛依旧严密地盖在身上,姜鸾精致的指尖摸着披帛边缘的布料,淡粉色的唇瓣带着笑意开合,

        “嬷嬷,你带人出去,让裴督帅放手查验吧。他如今掌着禁中防卫,比圣人那边更不愿看到临风殿出事。刚才的手|弩,或许惊着督帅了?”

        裴显淡淡扫了她一眼,点了薛夺进来。

        “听到公主说的了?”他吩咐下去,“你领二十名前锋营得力的探哨,把前线刺探军情的本事用起来,前殿后苑仔仔细细地筛一遍,务必保证公主在临风殿里的安危。”

        又把丁翦叫进来,着重吩咐他,“你带人亲自把守住临风殿周围,今夜搜寻之事,一个字也不许漏出去,免得被外人误传,风言风语辱了公主。”

        两员大将肃然领命,风一般地出去了。

        周围响起掘地三尺的细碎声音。

        姜鸾坐在灯火明亮的正殿里,把披帛往上拉了拉,歪歪斜斜的姿势坐正了些,“非得今夜查?眼看都三更天了。督帅从早忙到晚的,不困?”

        裴显坐在明堂烛光下,手里摆弄着窄手|弩,对着光亮处,仔细去看木质弩身工匠记号被刮去的痕迹,“被公主的手|弩惊到了,哪里会困。”

        姜鸾实在撑不住困意,眼皮一阵阵地往下耷,伏身趴在罗汉床头,“啊,生气了。”

        她打着呵欠抱怨,“难怪连夜搜我的临风殿。四处翻箱倒柜的,折腾光了我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督帅可气消了?”

        “公主言重。玄铁骑如今兼领了禁中戍卫之职,臣职责所在罢了。”裴显四平八稳地道,把手|弩放回桌案上,端起越窑青瓷莲花茶盏,喝了口温冷的煎茶。

        一盏茶喝完,薛夺报进正殿,临风殿各处起出几样兵器,都是宫里常见的镶金嵌玉的观赏刀剑,连鞘收在两边配殿的箱笼里,连锋刃都未开,钝得切不开橘子。

        薛夺手掌里抓着一根精巧的两股缠丝细金钗,迟疑道,“金钗可以扎人……不知可否算是利器……”

        姜鸾把蒙头的披帛掀开,好笑地瞄了眼。

        “金钗也算利器?督帅要拿走的话,寝堂的妆奁台上收了整匣子。”

        裴显冷眼旁观到现在,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金钗就不必了。公主今早去两仪殿并未佩戴任何钗环,显然是不看重的东西。”

        他撩起眼皮,扫过对面罗汉床上被披帛遮挡的纤细身形, “要紧的兵器,想必都亲自藏身上了。”

        姜鸾换了个姿势趴着,掩口挡住呵欠,“督帅观察入微,动作再快些就好了。”

        后殿的利器查验完了,下面便要查验随身的利器。裴显下令所有人退出去,苑嬷嬷在殿门外死活不肯走。

        眼前这位裴督帅对自家公主有没有敌意是一回事,公主金枝玉叶的身子,能不能被外男近身是另一回事。

        就算公主自己满不在乎,她这个身边奶嬷嬷不能不在意。

        “让老身查。”苑嬷嬷抓着门框,死活不肯放手,“老身一定仔细地查验。”

        姜鸾摆了摆手,笑叹,“苑嬷嬷出去吧。你是我身边的人,裴督帅不会放心的。”

        苑嬷嬷不肯松口,“哪怕派个内宦来也好!老身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这里从裴督帅往下到各位将军,个个都是外男,如何能近公主的身——”

        裴显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公主今年刚满十五?裴某已经二十五了,大了公主整十岁。”

        姜鸾仰着头,目光里饶有兴味,“督帅想说什么?”

        “臣家中有个侄女。”裴显接过手巾擦手上的茶渍,极平淡道,“和公主同样年岁,是臣从小看着长大的。论起宫中辈分,臣是太后娘娘的堂弟,认真议起来,臣长了公主一辈。”

        “公主年纪还小,做事不顾忌后果,臣担忧公主的安危,斗胆以长辈身份,请近身查验兵器。如此可行得?不知宫里还有什么顾忌?”

        苑嬷嬷一颗心落回了胸腔里,喃喃道,“以外戚长辈身份查验,如此甚好。”

        两名禁卫客客气气把苑嬷嬷请出去,反关上殿门。

        姜鸾坐在原地,宽敞的殿室里光影摇曳,空荡荡的只剩两人,她眼里的兴味更浓,“督帅看我如同你裴家的侄女?我们今天才见面,督帅就升起了一片怜爱之心,想当本宫的长辈了?”

        “君臣有别,裴某不敢自居公主的长辈。”裴显弯了弯唇,把手巾扔回茶几上,“客气话说得差不多了,别往下问,到此为止。”

        姜鸾便到此为止,换了个话题。

        精致的下巴微微上扬,眼神示意地点向地上铺着的松草坐席,带着几分微妙期待,“督帅请?”

        裴显垂眸无声地笑了下。

        坐在高处俯视为尊,坐在矮处仰视为卑。小小年纪,戏弄朝臣,怎的如此顽劣。

        “劳烦公主起身。”他站在原地没动,“春衣轻薄,没什么可遮掩之处。臣就站这里,略搜一下即可。”

        他不理睬地上那个松草坐席,姜鸾也不理睬他起身的要求。

        她只在罗汉床上换了个姿势,改成笔直端坐,纤白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膝上,丝质罗衫宽大的袖口垂落在罗汉床边。

        乌黑的眸子在灯下仿佛璀璨琉璃,姜鸾仰起头,裙裾里包裹的小羊皮靴在罗汉床边轻晃着,声音带出明晃晃的放肆笑意,

        “督帅刚才说什么?你个头太高了,本宫仰头和你说话,脖子伸得疼,说话也听不清。”

        裴显确定了眼前这位娇贵公主的刁钻小心思,视线在喊‘仰头伸得疼’的雪白脖颈处转了几圈,唇边倒扯出一抹官场常见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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