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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让动作蓦地一顿。
再被气笑,浓稠晦暗在眼底汹涌,他阖眼。可再睁开,她仍看着他,泪眼汪汪,毫不设防的脆弱不加掩饰的难过。
她只叫了这一声。
然后。
眼泪不停。
不过片刻,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好不可怜。
“你会死吗?”
“你想我活吗?”
金三角的那晚,谁也没有答案。
他多久没说话,她就看着他哭了多久。
末了,他单手扣住她侧脸,唇间溢出极低的一声,辨不出情绪:“没死。”
但她的眼泪还在掉。
指腹再替她擦掉,陆之让敛了眸,在喉间滚过两遍的话咽了回去,再开口变成偏凶的威胁:“不许哭。”
话落松手,脚踩上地站直,扫了眼,他转身进洗手间。
干净整洁的镜子上映出他那张冷硬的没表情的脸,他没看,扯下条干净的毛巾打开水龙头浸湿又拧干。
她还在无声地哭,肩膀微颤。
纤瘦的身体独自笼在昏暗光线下,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叫人心疼。
好像比金三角那会儿还要瘦。
他想起抱她回来的感觉,比那时轻。
“抬头。”走回床边,他声音很低。
她迟钝了好久,恍惚地仰起脸,眼眶里的泪争先恐后地在往外溢。
“闭眼。”
她听话地闭上眼,但眼睫还在颤,水雾从她睫毛上掉落。
晦暗的眸无声翻滚,呼吸渐沉,陆之让抿着薄唇,抬手,毛巾轻覆上她眼睛。
眼睛,额头,鼻子,脸颊……
每擦完一处,他转身进洗手间把毛巾洗过再回来。
然而她的眼泪仿佛怎么都掉不完,无论怎么擦都还是有。
就像决堤的河水。
偏偏她始终都没有哭出声,隐忍克制仿佛刻在了骨子里。
陆之让沉默。
半晌。
“书咛。”他叫她名字。
她的睫毛颤了下,茫然地缓缓地又仰起了脸。
外面胧月弯弯悬挂夜空,繁星璀璨点点,而近在咫尺的她的眼里,水意分明。
陆之让看着,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得就要听不清楚,缠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难得温柔:“乖,不哭了。”
“嗯……”很软的音节,哽咽着,像小孩,“咛咛乖的。”
陆之让动作顿住。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急急地点了点脑袋,像是害怕不听话就会被抛弃的模样,而她的贝齿咬着唇,分明在隐忍不哭。
乖得过分。
心口莫名沉闷,陆之让嗯了声的声音低了度,转身再去洗手间把毛巾洗过,再回来,再小心擦上她脖子。
然而她的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只是强忍着不掉下来。
门铃响。
毛巾收起,陆之让转身去了门口,接过送来的蜂蜜水,去而复返直接在床边坐下,单手搂过她肩让她靠着自己。
“抬头。”
她乖乖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里水波盈盈。
陆之让盯着她的眸暗了暗。
“喝水。”半晌,他挤出两字。
她眨了下眼,眼睫落下好看的阴影弧度,然后听话低头,唇含住水杯,露出一截纤细天鹅颈。
然而却在下一瞬,还没咽下的水全部吐了出来。
不止是水。
-
书咛是在后半夜习惯性地从噩梦中惊醒的。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捂着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起伏,沉而重的呼吸声飘荡在每一寸空气里。
她下意识伸手摸到床头柜那想拿水喝。
这也是她每次噩梦醒来后的习惯,她需要喝杯水或者吃药,用来冲散压在胸口的那份沉闷难受。
手却摸了个空。
她再摸,仍是没摸到杯子。
下意识地想再摸,脑袋忽然犯起了晕,还有些疼,嗓子也干涩得难受。
不那么难受的,竟然是胸口。
好像不是以前那样了,隐约有种压了那么久那么深的难受自然消散了点儿的感觉,而不是靠以往喝水。
怎么了?
紧闭着的双眼颤了颤,她睁开。
模糊渐散,眼前陌生的一切渐渐清晰。
——不是她的卧室。
这是哪?
心跳陡然猛跳了下,恍恍惚惚间,一些零星片段在脑子里闪过。
陆之让……
她想起来了,她看到了陆之让。
他没有死回来,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情绪很不对,忍不住哭了。
还喝了酒。
然后……
脑袋刺刺地疼,书咛本能伸手按下太阳穴,却在抬手的刹那,迟钝地发现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酒店睡袍。
睡袍下,没有内衣。
心跳骤停,书咛脸上仅有的血色立时消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突然,一声声响。
她僵硬转头。
下一秒,瞳孔重重一缩,她忘了呼吸。
——陆之让。
穿着和她一样酒店睡袍的陆之让,带着一身水汽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意地擦了擦那一头短寸。
他懒散地撩起眼皮,看着她。
“醒了?”漫不经心的语调,像携着种事后的性感沙哑。
只这一眼,一声,书咛心跳就乱了。
手指无措地死死地攥住了身下床单,力道大到指关节根根泛白。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根本发不出声音。
心乱如麻。
脑袋一片空白。
黑眸睨了她眼,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长腿迈开,陆之让不疾不徐走到沙发那,身体陷了进去。
垂眸,打开烟盒,发现半包烟被他抽得只剩下了一根。
抖出咬在嘴角,幽蓝火焰就要在烟头落下燃点,只差分毫的那秒,打火机收起,烟拿下,他扔回烟盒。
“课代表。”他掀眸。
书咛心跳再骤停,呼吸屏住,下意识地就抬眸看向声源处。
沙发的上方有盏壁灯。
落下来的光线昏黄又暧昧,朦胧笼着陆之让那张深邃英俊的脸,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荡出股轻易叫人心悸的魅力。
他姿态懒散地靠着沙发,漆黑的眸盯着她,侵略感极强,偏生声音轻描淡写:“谈谈。”
书咛脑袋乱得厉害,因为眼前的局面,更因为他这个人。
思维凝固,攥着床单的手无意识地紧了又紧,她完全是本能地顺着他的话回应:“谈……谈什么?”
她的目光仍有些不清明,声音哑得不可思议。
眸色暗了两度,陆之让到底是点了最后的那根烟,烟雾吐出,被烟熏过的嗓音更哑了:“现在的情况,怎么解决。”
脑袋更乱了,书咛不能呼吸,更无法思考。
她的唇几度微微张合,却始终挤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