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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杜宏康也打来电话说了让她休息的事。

  　　书咛最终同意。

  　　在中午，她坐上回平江的动车。外公外婆对她的突然回来又惊讶又欢喜，又在看她瘦了一圈后心疼坏了。

  　　这么多年她和容清第一次有默契，默契地没告诉他们她在金三角失踪的事，她只说医院太忙了，前段时间有些生病，所以休了年假好好养身体。

  　　外婆连忙让她上楼休息，嘱咐了好多，最后急急带着外公去菜场买菜。

  　　书咛乖乖点头应下，很听话。

  　　她上楼，低着头，有意地避开了书房，进了卧室也没习惯性地坐到书桌那，而是脱了衣服上床补觉。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甚至一觉睡到了傍晚。

  　　除去昏迷的那两天，这是她这些天睡着的第一个觉。

  　　晚上吃饭，外婆一如既往地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在临城习不习惯，吃得好不好，和同事相处怎么样等等。

  　　书咛一一作答，都说好。

  　　饭后，她陪着外公外婆外出散步消食，回到家又陪着看了会儿电视才上楼。

  　　以为能和白天一样睡着。

  　　可是，她又失眠了。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勉强睡着，却又在噩梦中惊醒，和在医院醒来时一模一样的梦。

  　　她睁着眼，直到天明。

  　　后来的几天，或许是外婆的汤汤水水有效，她的睡眠质量勉强好了些，尽管有时还是会醒来，但至少能睡着了。

  　　而直到离开回临城，她都没有进书房。

  　　没有看那本地理杂志。

  　　-

  　　书咛变得很忙。

  　　胸心外科本就忙碌，但她比刚刚进入医院时还要日夜颠倒，每天她都是最早来医院的那个，晚上走的最晚。

  　　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给老师做一助，或者观摩手术的路上。科室里有同事需要换大夜班，她二话不说主动答应。

  　　她让自己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只有工作。

  　　可再忙，总有空闲的时候。

  　　比如，不上夜班的深夜。

  　　她买了助眠香薰，【创建和谐家园】浴缸，眼罩等等东西，每天睡前都会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而睡眠质量仍旧一般。

  　　她总是容易在后半夜醒来。

  　　然后偌大的安静卧室里，只有她微沉的呼吸声。

  　　明明已经不再去想那个人，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梦里。每到那时，她总会摸过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又在指尖打下金三角三字时，硬生生顿住。

  　　而后，删除退出。

  　　她也想做些事来分散注意力，每次第一反应，是看故事书。

  　　可是。

  　　那本故事大全，不见了。

  　　不知是掉在了西南机场还是哪里。

  　　找不到的那天，她偷偷地，红了眼。

  　　然后她想，原来不是自己的东西，始终不会属于自己。

  　　她以为，大概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等哪一天他不再来她梦里的时候或许就会好了。

  　　可惜。

  　　老天似乎总是喜欢让她不如愿。

  　　时间迈入12月31日的那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元旦假期的第二天。

  　　书咛在前一天忙得昏天暗地，回到家后竟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了一九年即将结束的前半小时。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接到了一个电话，脑子还没有完全不清醒，只是习惯性地嗯了声，结束通话后她挣扎着睁开眼，上网想查个资料。

  　　心跳突地窒闷了下。

  　　就像高三那年进考场时的心绞痛一样。

  　　她清醒。

  　　安静的卧室里，她的呼吸声渐渐变沉，心跳也越来越快。

  　　良久。

  　　微颤的指尖输入几个字，该是输入过很多次，不用全拼，关键词就自动跳了出来——

  　　金三角，吴爷。

  　　一秒，两秒。

  　　大概有两分钟。

  　　唇紧抿，书咛紧闭的眼睁开。

  　　“啪——”

  　　手机滑落，重重地砸在了她脸上。

  　　搜出来的最新新闻，是金三角势力再度重新洗牌，毒.枭吴爷穆爷落网，吴爷集团的核心成员或被活捉或被击毙。

  　　击毙的人里，有一个名字——

  　　陈野。

  第41章

  　　临近春节, 医院上上下下都是忙碌状态。

  　　一天白班结束，书咛回到家。

  　　深吸口气，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打起精神, 她推开门，温软语调带着笑意：“外公外婆, 我回来啦。”

  　　三天前外公外婆突然从平江过来，说今年来这里和她一起过年。

  　　那会儿她的状态其实并不好, 但怕拒绝会让他们看出什么, 她答应了, 每天进家门前都会努力地调整好。

  　　今天外婆又是做了她爱吃的菜, 满满一桌。

  　　“好多菜。”书咛洗完手坐下, 刚准备拿过碗给他们盛汤, 外婆已经将盛好的递了来。

  　　“多喝点。”

  　　她接过，唇角弯了弯：“谢谢外婆。”

  　　俞素看着她，声音有点儿低：“那就多吃点，你看你, 瘦了这么多。这段时间啊，外婆争取把你养胖点。”

  　　书咛乖乖点头, 想说好。

  　　抬眸, 却意外捕捉到外婆眼里没来得及掩饰好的心疼。

  　　看她的眼神……不知是不是错觉, 像在压制什么。

  　　书咛心口微跳，喝到嘴里的汤没了味道。

  　　她垂下眸，努力继续喝。

  　　但是余光里，她似乎看到了外公的欲言又止, 外婆还装作不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肘, 语气却和平时一样。

  　　“你也给我多喝点。”

  　　书咛沉默地眨了下眼。

  　　后来外婆一如既往地和她聊什么, 她都有答应, 嘴角也始终有乖巧笑意。

  　　只是等回到房间关了门，她靠着门低着头，笑意慢慢地消失了。站了会儿，她敛了敛眸，往床头那走。

  　　没走两步，她猛地顿住，下一秒又急急走了过去，伸手一把拿起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

  　　她咬唇。

  　　竟然忘了把药收起来。

  　　捏着药瓶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指尖隐隐有点儿白，她弯腰，想放进抽屉里。

  　　眼皮一跳。

  　　不对。

  　　药瓶的位置，和早上有一点不对。

  　　呼吸停滞，她急急拉开抽屉。

  　　抽屉深处，另一瓶不一样的药没被动过。

  　　五分钟后，书咛走出卧室，找到在厨房准备明天熬汤材料的外婆。

  　　外婆低着头戴着眼镜，每一样材料都很用心地在整理。

  　　唇抿了又抿，她走过去。

  　　“外婆，”她撒娇，脑袋枕在外婆肩膀上，双手挽住她胳膊，轻细的声音又乖又软，“我只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俞素动作有短暂的微顿。

  　　书咛看见了。

  　　忍住鼻尖的酸意，她的声音更软了：“你知道的呀，我们科室很忙，杜老师严厉，那么多有天赋的师兄师姐比我厉害，就焦虑嘛。”

  　　“现代人压力大，很正常的现象。而且我现在已经好啦，所以外婆别担心，好不好？”

  　　俞素了解她的咛咛。

  　　从小到大，她其实很少撒娇。

  　　她是在自责让她担心了。

  　　俞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忍心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