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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是那么想的。
“我……”
“我没有让女人睡椅子的习惯。”
身后的呼吸沉而重。
书咛屏住了呼吸。
昏暗中,陈野眼下布着疲倦。
“是我来抱你, 还是床让给你, 我睡外面?”伤口在疼, 呼吸又重了分, 他阖着眼, 扯了下唇, 很淡地嗤了声,“放心,我这样,对你做不了什么。”
“上床。”冷怠的两字, 从喉间最深处发出,强势不容置喙, 是真的会下床来扛她上床。
眼睫眨了又眨, 唇齿松开, 书咛到底转过了身。
他没有睁眼。
“关灯。”
手指紧攥在一块儿,心跳不受控地过速,书咛咽了咽喉,一点点地走到床头, 垂着眼, 关了灯。
黑暗袭来。
唯有外面隐约透进来些火光。
呼吸不自觉屏住, 借着那一丝微弱的光, 书咛走到床尾,避开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床不算很大,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是独自睡这张床,冷不丁的变成两个人共躺,仿佛一下变窄了许多。
书咛身体极端的僵硬。
她闭上眼,侧躺下,背对着他面对墙,是很简单很快的动作,但她做的比蜗牛还慢。
甚至,额头上冒出了点儿汗。
无人说话。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陈野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分外明显。
应该是睡着了。
书咛一动不动,眼睫颤了颤,睁开,无意识抵着墙壁的手指微地蜷缩。
她睡不着。
这几年她的睡眠变得很浅,加上来到这里后几乎每时每刻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现在旁边又睡了人,她更无法放松。
她开始默背大学时临床课的知识点,整本整本书地背。
一本背完,依然醒着。
甚至越来越清醒。
唇抿了抿,她索性在心里数数字,数羊群。
但,仍不能睡着。
窗没有关严留了条缝,山林间树叶沙沙的声响时不时地钻入耳中。
脑海里,他在窗边处理伤口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了出来。
那样重的伤,这样的环境,容易发烧。
好久。
书咛又一次睁开了眼。
僵硬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她一点点地平躺。
一室漆黑。
她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记不清究竟多久,久到眼睛隐隐有些发酸的时候,终于侧过了脑袋。
那张和陆之让一模一样的脸,闭着眼,眉头拧着,薄唇紧抿成条直线,哪怕此刻受了重伤在沉睡中也依然冷戾。
书咛攥着身下床单的手很紧,松开了了又攥,攥了又松开,微抬起又放下再紧攥住。
反复几次,她闭了闭眼,屏着呼吸,抬起手探向他额头。
只是在快要碰到时,她又顿住,手握成了拳。
手有些麻。
几秒,手伸开,她垂着眸,探上了他额头。
有一点偏烫。
但呼吸声正常,呼出的气息温度不高,应该没有发烧。
手收回,书咛慢慢地侧身,准备继续背对着他。
却不想身下的木板忽地发出声响。
她猛然僵住。
“还没睡?”
沙哑透了的嗓音,听着像被她吵醒,鼻音重,透着伤后的不舒服和疲惫。
书咛心跳停了秒。
睫毛扑闪了下,她抬起,看向身旁人。
黑暗中,那双鹰隼般的眼,深邃沉寂如漩涡,眸光极深一错不错地在盯着她。
书咛手指攥着身下床单。
视线移开,她声音很轻,是医生对患者的语气:“睡着了,刚醒,看一下你有没有发烧。”她顿了顿,“这就睡了。”
喉结滚了滚,陈野嗯了声,极哑:“谢了。”
书咛眼皮颤了下。
那个人,也曾这样说过。
“没事。”她敛着眸没有再看他,继续转身面向墙。
沉默弥漫。
“医生。”突然的一声。
她应了声,等着他的下一句,却迟迟没有继续。
“抱歉。”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比刚刚更哑的两字。
书咛身体僵住。
陈野侧首。
烟瘾在这一刻莫名强烈,伤口密密麻麻地疼,他阖了阖眼又睁开。
“回来晚了。”眉间紧锁松开,他从喉间最深的地方滚出一句。
抱歉。
回来晚了。
两句连在一起,书咛几乎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脑海里,先前的一幕幕跟着浮涌,心跳骤然变快,她攥着床单,攥出一团褶皱。
然后。
是他在最后一刻出现,救了她。
书咛紧闭着眼。
大概有半分钟,手指松开,她摇头,身体不再紧绷,声音依然很轻:“和你没有关系,最后我也没有出事。”
陈野盯着她。
没人再说话。
书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半晌,到底还是问了:“你会有事吗?”
毕竟,耶突也是吴爷器重的手下。
树叶沙沙的声音又钻了进来。
一起来的,还有尾音有点儿往上的一句,漫不经心的,像极了来这里的第一晚他痞气十足的语调——
“关心我?”
书咛呼吸微滞,张了张嘴。
“你救了我。”
“不会。”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在说完后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几秒,她很轻地嗯了声。
身后没有声音了。
没多久,属于的他平稳呼吸声再响起。
书咛听了很久,也闭上了眼。
大概是惊吓紧绷过度后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慢慢的,她有了难得的困意。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身后本该沉睡的陈野又睁开了眼,眼里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没盖被子。
单手撑着起来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慢慢地盖了一半到她身上,动作极轻,深怕吵醒她。
黑暗中,她和他保持距离,贴着墙身体分明僵硬。
未收回的手几乎就要碰到她的头发,仅剩一张薄纸距离的时候,陈野薄唇紧抿,握成拳收了回来。
呼吸隐隐粗沉,额头在冒冷汗。
陈野躺下,唇再紧抿,又看了她一眼,最后喘着气闭眼。
额头上似乎还有她手心微凉的触感。
这一晚,是他来金三角这么久第一次能沉睡的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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