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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
身体极致僵硬。
可怜地害怕地在颤, 若有似无擦过他。
好像很害怕。
下颌线无声紧绷, 陈野面部轮廓愈发锋利, 他再掀唇, 喉间深处滚出的声音低了不止一度:“会吗?”
声音落下来, 近在咫尺。
很烫。
书咛身体猛地瑟缩了下,终于从最开始那两字中回神,直直撞入男人深得像黑洞的危险的眼睛里。
和陆之让的截然不同。
她张了张嘴。
却不知怎么回事,眼前忽然再氤氲起成片模糊水雾。
“眼睛闭上。”
突然冷漠的不耐的一句, 是命令,极沉。
下一秒。
书咛身体倏地发抖, 呼吸骤停, 所有的声音像被卡在了喉咙口。
跟着, 她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他的一只手仍扼住她手腕,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掌心干燥炙热。
被碰到的地方火烧一样烫。
但不过片刻,遮着她眼的手突然拿开。
听觉和嗅觉在这样的暗色里被敏锐地放大无数倍。
危险气息洒落,侵入她的毛细孔。
哪怕呼吸屏住, 属于他的烟草味和陌生气息也仍能见缝插针地侵袭, 遍布空气里每个角落。
后背渐渐发疼。
书咛乱颤的眼睫无意睁开, 撞入那双异常凛冽幽深的眼, 就像深林里蛰伏的凶狠野兽。
怎么也逃脱不了。
危险至极。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
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脚步声渐渐消失。
……
水凉了。
凉意似浸入五脏六腑,身体一个哆嗦,水波漾开,书咛终于从一整晚的混乱中稍稍清醒。
她伸手捂住了脸。
然而遮挡得住视线,但挡不住那张脸在脑海里甚至是眼前清晰浮现。
那张和陆之让一模一样的脸。
是他吗?
手恍惚拿下,下意识伸到一旁想摸手机,想给江述打电话,却在摸了个空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想到此刻自己的处境。
身体渐凉,有声音冷冰冰地在提醒——
陆之让已经死了。
就葬在平城。
江述亲口告诉她的,亲眼看他下葬的。
外面的那个人,叫陈野。
可是……
手指一根根蜷缩攥在一起,抱住曲起的双腿,书咛的脸埋入其中。
可是他的脸,他的声音。
那么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可是。
他的眼神又那么陌生。
浑浑噩噩终于从水里起来的那刻,水早就凉透。
书咛低着头,沉默地拿过衣服重新穿上,却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的衣服上,似乎满是陈野的气息和体温。
手微顿,睫毛扑闪几下,她继续。
抬头,不经意的一眼,她看见窗外浓黑的夜色,没有一丝亮光。
衣服终于穿上,书咛闭了闭眼,抬手推门,却在要碰上门把时,手握成了拳缩回。
来来【创建和谐家园】不知多少次。
门终于推开,一大片黑暗袭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她背后的卫生间有光。
她在光里。
几步之外,那个叫陈野的男人站姿随意地靠着窗。
他那里没有光,整个人被阴暗笼罩。
他的一只手搭着窗台,露出精壮小臂。
唇间叼了支烟,打火机清脆的一声,他眉心微皱,又在吐出烟圈时舒展。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连眼皮都没掀,只长指夹下烟,沙哑的声线低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睡床上。”
书咛指尖紧攥,没动。
烟雾徐徐散在夜色里,陈野抽了口,又将烟咬在嘴角,偏头,看她。
半晌。
他掸掸烟灰,冷怠的语调里透着混不吝的痞:“怎么,还想真刀实枪来一次?”
书咛抬起了眼。
以为已经平静下来,然而看着这张脸,哪怕晦暗难辨看不清,仍有种难言的情绪一波波地冲击她心脏。
她别过脸,低头闭眼。
指甲将手心掐出道道痕迹,好几秒,她才听到自己从喉骨深处硬挤出来的声音:“为什么帮我?”
很轻,很平静。
只是好像哑透了。
她不傻。
先前是她看到他的脸冲击太大导致脑子混乱失了平日里的冷静。
但刚刚,她逐渐镇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大概她会被那个叫耶突的人注射毒.品,或者死在那人的折磨下。
刚刚他那样做戏……
应该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在这,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命活下去。
其实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为什么帮我?”指尖掐着手心越来越用力,她哑声重复,重新抬头,莫名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但太黑了,她只能看到他指间那抹忽明忽暗的猩红。
深林里晚间的风很凉,就从窗口吹进来,直直灌进了陈野衣服里。
也顺势往她那里吹,将她额边一缕碎发吹起,露出白净面容。
头微仰,烟圈吐出,陈野薄唇勾了勾,一声从胸腔微微震动而出的低嗤,要笑不笑。
淡淡烟味弥漫在空气里。
书咛闻着,大概是太呛了,她的眼尾莫名就红了。
她看到他娴熟地掸了掸烟灰,但好像和记忆深处里的人截然不同。
她莫名执拗地盯着那截飘落在地上但根本看不清的烟灰,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也是中国人吗?”
一秒,两秒。
大概有半分钟,没有声音。
眼睫颤了又颤,书咛抬头。
“你是无国界医生?”很随意的漫不经心的一句。
书咛心脏蓦地重重抖动,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下巴微抬,薄唇撩起,眼神睨着她胸前念出标准的英文。
呼吸恍惚屏住,书咛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她穿的还是组织的统一T恤,上面印着无国界医生的标志和英文。
她张了张嘴,挤出来的声音很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