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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口,第四口……
一杯接一杯。
渐渐的,脑袋开始晕得厉害,眼前也变得朦胧模糊。
酒杯从手中跌落到地毯上,闷闷的一声。
书咛恍惚抬眼。
今晚的夜色,好美啊。
好像……
那年她偷偷喜欢的那个人送她回家的那晚。
-
次日,书咛和往常上白班一样的时间到了医院。
回到熟悉的科室,同事们惊喜地打招呼,她微弯唇角,一一回应。
一转头,看见了科室主任,也是一直带她的老师。
“老师。”她站直身体。
杜宏康几十年如一日的扑克脸没什么表情,颔首:“八点半我有个手术,你来当一助,准备一下。”
他说完就走了。
书咛没有浪费时间,当即去做准备。
换衣服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
心一颤,她摸出来,低头。
江述。
差一点,她没能拿稳手机。
眼睫颤了又颤,她将手机静音,锁上柜子的时候,手有些抖。
旁边给老师做二助的同事凑过来问:“昨晚没睡好吗?看你脸色有点儿差,怎么不多休息天再上班啊。”
书咛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
只是自以为的没事,在手术结束回到办公室,冷不丁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江述时,她的心跳和脚步一样停了。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沉默逼迫每一寸空气。
“书咛。”
最后,是江述打破的沉默。
声音和那天电话里一样,微哑,似在克制着。
书咛抿了下唇算是回应。
手里的资料抱得很紧,指尖隐隐泛白,但她的声音很平静:“你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述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资料再抱紧,书咛绕过他在办公桌前坐下,低着头,假装忙碌地整理资料:“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过两天我有事要去平城,你去吗?”
话音戛然而止。
书咛的动作有短暂半秒的顿住。
眼睫垂得更低了,她根本没问一句去做什么,全然是脱口而出的借口:“我走不开,过两天还有手术。”
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温婉。
话落,她拿过笔开始在纸上做记录,除了最开始猝不及防的那一眼对视,她没有再看江述。
但她很清楚,江述还在看她。
江述单手插着西裤口袋,墨黑的眼始终落在她身上。
半晌,还是他率先打破的窒息般的死寂:“嗯,我就随口问问,你有事就不勉强。”
他语顿两秒。
视线里,她写记录写得认真,和高中时一样。
喉间有些涩,他张了张嘴,说:“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书咛没有抬头。
“抱歉,中午约了同事。”她撒谎似乎愈发熟练。
“晚上……”
“晚上要帮同事值班。”
静默几秒。
“那等你以后有空。”江述掏出手机解锁,手指输入一行字发给她,“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我。”
书咛低着头,很干的一声:“好。”
同在办公室的同事薛慧脚一蹬,一下随着椅子溜到她面前,手肘碰她:“前男友还是追求者啊?你俩刚刚那说话劲儿简直了。”
书咛盯着纸久久没眨的眼睛眨了下,摇头:“不是。”
薛慧笑盈盈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那你躲他干嘛啊?我跟你说,就那帅哥,你不在的时候来找过你两三次呢。”
躲么?
书咛眼睫颤了颤。
想说没有躲,但否认的话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心里有个冷漠的声音在揭穿她——
你就是在躲。
你以为,躲了就能改变陆之让已经不在的事实吗?
后来薛慧好像还说了什么,书咛没听清。
恍惚感觉到手机好像振动了下,她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来。
点开,两条微信。
最上方是来自容清的消息,刚刚发来的,问她下周国庆假期有没有休假,要不要带外公外婆来平城玩。
平城……
书咛第一眼看到的是这个词。
刹那间,模糊尽散,眼前变得清清楚楚。
她几乎是仓惶地移开视线。
可是下一秒——
【阿让葬在……】
江述十分钟前发的消息猝不及防地撞入视线。
他发来的,是一个位于平城的墓地地址。
“啪——”
手机屏幕猛地和桌面接触。
书咛骤然起身往外跑的时候,眼尾微红。
“书咛?”薛慧以为自己八卦过头了让她不开心,急急跟着站起来,但没能拉住她。
她懊恼咬唇,打了下自己的嘴。
一低头,无意间地一瞥,却见书咛刚刚写的记录满页都是错误,连最基本的日期竟然都写成了上月的24号。
她惊讶。
书咛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
书咛跑去了天台。
今天临城的风好大,吹得她红了眼。
在眼睛彻底被吹红前,她下了天台,在洗手间用凉水洗了很久的脸遮掩眼尾的红。
然后,她去了主任办公室,提离职。
“我不同意。”杜宏康头也没抬,“你想参加无国界医生项目,老师从不反对,但可以和上次一样停薪留职,而不是辞职。”
没听到声音,他停下笔,看向像是犯错一样站着的书咛。
“书咛。”
书咛咬着的唇齿松开,努力让声音自然:“老师。”
“加入无国界医生确实能学到很多,很锻炼人,”杜宏康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什么,“但我认为,目前经验的累积也很重要,可以让你更好地面对更多突发状况。”
他挥挥手:“回来后还没休息吧?我放你两天假,现在回去,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回来。”
书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转身。
“书咛。”
身后杜宏康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严厉:“老师不知道这两个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晚书咛又是睁着眼失眠了很久,杜宏康的这话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回荡,和那个墓地地址一起交错着而来。
她试图睡觉。
潜意识以为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
可一闭上眼,那张墓碑的照片开始清晰浮现,每浮现一次,都像一根针,轻微地刺向她的心脏。
痛感一点点地蔓延,无声无息地侵入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