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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的第三年,书咛拿到了唯一一个去港大交换学习的名额,完成基础课程学习,和那边的医学生一起住进威尔斯亲王医院的医学生宿舍,开始临床学习阶段。
就是在那里,有次她和同学一起看纪录片《行者》,知道了无国界医生这个组织。
那天,她找到无国界医生网站,看了很久很久。
后来交换学习结束,她回到平城继续自己的学业,见习实习转科等等,忙得连轴转。
再后来,她以极优异的成绩在一七年提前毕业,只不过她没有留在平城,而是去了临城,就在平江的隔壁。
容清对于她不留在平城很不理解,毕竟每年都有那么人来平城,想法设法站稳脚跟。
她在说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哑着声音问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她再婚,因为又有了孩子当初把她送回平江。
那时候容清和她的关系相比较爸爸离开前好了些。
她高龄生下的孩子书咛也早就接受。
对此,书咛只是柔声安慰说,她只是不习惯平城的天气,她还是喜欢南方,何况临城并不比平城差。
容清沉默了很久。
书咛还是走了,去了临城最好的医院,进入了胸心外科。
刚进入医院的时候,带她的老师异常严厉,忙碌程度远比之前在平城科室轮转,简直可以用日夜颠倒心力交瘁来形容。
那时候也会带着她给她指导的还有师兄周清远,他们同校毕业,周清远大她两届,谁也没想到他们还会在临城再成为同事。
就这样书咛留在了临城,临城到平江坐高铁很快,休假的时候她会回平江看外公外婆。
外婆每次见她都说瘦了,心疼得不行,给她做好吃的,又给她带不少东西回临城,每一次都会嘱咐很多话。
书咛全都一一应下。
只除了一件,让她如果有合适的男孩子可以接触着看看。
书咛推脱说太忙了,而且她还小,目前只想认真工作。
但那天,她从平江回临城的高铁上,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陆之让。
她已经很久没让自己想他了。
大概是那天有点冷,风很大,出站台的时候,书咛的眼睛被吹得有点儿红。
就这样工作的日子一晃就要满两年。
加入无国界医生的条件之一便是工作要满两年。
书咛在一九年六月份的时候,终于在网站上提交了简历。
忐忑的等待后,她接到了无国界医生人事处代表的电话。
先在电话里,进行了全英文的面试。
七月,她接到考评通知,在请假后飞去了香港进行面对面的考核。
团队合作能力,应变能力,外语能力,专业技术等等都是最基础的要求。
书咛难得有些紧张,她深呼吸了次才推开门进入面试的办公室。
好在她表现的应该还可以。
结束面试是在傍晚,日暮西沉。
书咛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着红灯转绿。
有风吹来,热热的。
一同吹来的,是两首歌,两首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却早已熟悉地刻在了脑海里的歌——
“有一天也许我能把自己治好
再一次想起来,应该要怎么笑
第一次爱的人他的坏他的好
却像胸口刺青,是永远的记号……”
红灯转绿,两边的人群各自朝对面而来。
人潮涌动,交错而过。
书咛看到有人走过来,应该还是学生,可能是情侣,男生握着女生的手腕,微低头看她,两人对视,女生笑眼盈盈。
空气里都是燥热的甜。
书咛和他们擦肩而过,两首歌交错着钻入耳中——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
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喧闹的街,没发现我的泪,被遗忘在街角
The day you went away……”
书咛微仰起脸,踩着一地浪漫的夕阳眨了下眼睛。
一眼悸动在七月。
那么,也在七月结束吧。
就到这里吧。
她想。
遗憾的,热烈的,也胆怯的青春。
第26章
晚九点。
璀璨灯火笼罩整座临城。
一辆白色奥迪在夜色中平稳前行, 马路两旁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昏黄光晕隐隐勾勒副驾驶上单薄的身形。
侧边倒车镜里,书咛那张被乌浓秀发掩映的脸素净瓷白, 在忽明忽暗的光晕中看不分明。
能看清的,是她闭着眼, 在睡觉。
但周清远很清楚,她没有睡着。
就像回国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上, 她看起来累极了全程都在睡觉, 但也只是假装而已。
视线不动声色收回, 周清远继续看向前方, 脑子里, 却不由自主冒出了上月他意外返回撞见的那幕——
暮光透过窗户斑驳地落在她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上, 她的脑袋埋入双臂,肩膀微微颤抖。
在哭。
没有哭出一丝声音,偏偏悲恸难以言喻。
像是失去了一样最最重要的无人知晓的东西,整个世界就此灰暗。
那是周清远认识她那么久以来, 第一次看见她哭。
可没多久她就擦掉了眼泪。
因为枪声爆炸声再响,又有源源不断的伤患被送来。她匆匆洗了把脸,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重新站上手术台, 不知疲倦地一台接一台的手术。
再后来,她再没有掉过眼泪,似乎还和之前一样。
只是,她越来越瘦。
前面不远处就是她租住的小区。
周清远想直接开进去的时候, 书咛醒来了。
她侧首,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谢谢师兄, 到门口就行了。”
周清远并没有坚持。
“好。”车缓缓停稳, 他先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她的行李箱。
光线昏暗。
她巴掌大的小脸更瘦了,眼下有很明显的没休息好的乌青。
一些话在喉间滚过,周清远到最后也没提那天撞见的事,只是笑着说:“好好休息,后天医院见。”
书咛点头,说好。
九月底的临城晚风微微凉,适合散步。
有一男一女走在前面,各自垂在身侧的手若有似无地触碰,在碰上后快速分开,却又情不自禁地再靠近。
空气里好像隐隐泛甜。
书咛垂下眼,额前碎发被风吹起,拂过眼睛。
她捋到耳后,指腹顺势划过眼尾。
上楼,打开房门,两个月没住人的地方灰尘味明显。
习惯性地先在玄关洗手消毒,换了鞋,她先将所有窗帘都拉开,窗户推开,然后找出清洁用品打扫家里。
从里到外,一遍又一遍。
收拾完,她没有一秒耽误地换上运动服,耳机塞上耳朵,上跑步机开始跑步。
跑了多久她没有印象,只知道结束的时候大汗淋漓,喘着气,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力气。
于是她洗澡,上床。
可书咛还是没能睡着。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了,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也在打架。
可是,就是睡不着。
好久。
书咛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走进厨房,拿出了瓶先前嘉安送她的红酒。
她慢吞吞地抿了口。
好涩。
她又喝了口。
第三口,第四口……